他起这么早主要是想趁着时间把围猪圈的木桩打下去，刚好前几天扛回来的木头有些能用得上。
天亮之后他得带着杜涯忙活地里的事，这边就得放下了。
杜司打算把猪圈围在屋后距离房子远一点的地方，因为吴萌提醒过以后可能会有点臭。
空地很多，不愁地方不够。
考虑以后的可能，杜司直接圈出很大一块地，先把桩子打进去，定好范围，后面有时间了再清理。
猪崽不可能永远是猪崽，猪圈要围得稳当，木桩就要扎得深，好在家里有个木头的大锤子，应该是原主家老一辈留下来的。
把木桩全部打进去定好距离之后天也就亮了，杜司抬头刚好看到吴萌踮了下脚往这边看，十分可爱。
打完最后一个木桩，杜司拎着木锤回来，吴萌捧着毛巾往脸上搓，毛巾拿下后就露出被搓红的小脸。
杜司碰了碰他的脸，比刚来的时候滑溜了些，“别搓那么用力，皮都要掉了。”
“不会，没用力呢。”吴萌把毛巾往盆里洗了洗，拧干后习惯性地递给杜司，然后才想起杜司起来很久了，刚想收回，杜司就凑着脸过来了。
“你给我洗。”他晃了晃手里的锤子表示手上没空。
吴萌看着杜司的脸默默移开了视线，杜哥太好看了，总是让他不敢看太久，直接一张毛巾敷上去盖住了那让人心跳不已的眼神。
吴萌随意给他揉了揉，反正看杜司这样也是洗过脸了的，这会就是闹他呢，“行了行了。”他端着水出去倒，一边问他吃什么。
“我今天要放两个蛋，你也要吃。”杜司说了又加了一句，“你今天不能再吃糖了。”
自从他买了白糖回来之后，吴萌天天早上喝粥都要放糖，虽然他也不舍得放太多，但是每天这么吃他总觉得不怎么好。
吴萌轻轻抿了下嘴，莫名有些委屈，“哦。”
吴萌拉着毛驴走的时候被杜司拉住了，往小包袱里塞了个煮鸡蛋，“这个忘拿了。”
吴萌是故意的，不自觉嘟了一下嘴，小声道：“我不想吃了。”
“听话。”杜司趁机在他微微嘟起的唇上啾了一口，“每天一个，不能少的。”
吴萌脸红地往后退了退，紧张的左右看看，“让人看见了。”
“没人看到。”杜司刚说完那边杜涯就远远喊了一声。
吴萌拉着毛驴就走，小背影看着就透露出一股不好意思。
杜司笑了笑没叫住他，吴萌现在也有一点小脾气了，很好，有进步。
杜涯走近的时候就看到杜司看着吴萌走远的背影傻笑，一掌拍到他背上，“不用这么黏糊吧？”
“没有没有。”杜司带着人往回走，“吃早饭没有。”
“饱饱的，肯定不耽误干活。”杜涯拍拍自己的肚子。
“行了，那就直接走吧。”杜司带上砍刀顺手拿一把给杜涯，“先去砍竹子。”
地里的叶子菜类长得差不多的时候杜司就把黄瓜和豆角的种子种下去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也是和那些青菜一样随它长就行了，谁知道越来越长，照这样长下去肯定不行。
今天就是为了砍小竹子给那些东西搭架子，因为范围比较大还要手动给那些藤蔓进行爬架，这才让杜涯来帮忙的，不然他一个人要弄很长时间。
再来就是因为浇过晶石水，藤蔓长得有点快，他一个人赶不上。
杜涯不知道杜司种了有多久，自然不会怀疑那些为什么长得那么快，只是看到地里那些缠绕在一起的藤时有些无语，“怎么不早些搭呢？”
“我这不是第一次种嘛，就当是积累经验了。”杜司用三根小竹子扎下地里，搭成三角的模样，靠拢的地方用干稻草扎紧，再把底下那黄瓜藤理好了一圈一圈地往上缠。
杜涯看着这很大一片范围的翠绿，心里感慨，“还是小司你有想法，要是早早地不跟那些人混，现在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好哦。”他用力地往地下扎竹子，“不过现在也不迟就是了。”
其实杜涯也有心想问问杜司到底怎么稳妥地种起来这些东西，但想想还是放弃了，他赌不起，种得活很简单，但要种得好卖得起价就不好说了。
人家杜司好不容易有了个营生，特殊方法肯定有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问的好。
杜司手中动作没停的时候问起杜涯，“村里的地都是怎么来的啊？”他看着村里的地都种上了东西，想租用也没办法。
“都是老一辈一点一点开出来了，整好了去村长那里登记就是了。”
“现在也是吗？”杜司惊讶，指着远处一片荒原问，“那如果我去开那边的地呢，也属于我了吗？”
“当然，大家伙要是觉得有那个精力的话也会去开一些，一年一点的也慢慢多了很多地方种东西，不过地不值钱啊，够种就行了。”
“开地之前需要跟谁说吗？”杜司询问，心里压抑着激动。
“哪用说啊，那些地方，你想开就开啊，到时候报到村长那，年后村长就会统一再去府衙那边更换一下信息。”杜涯说着又问起，“你这种的还不够吗？”
“哪有够不够一说啊，能多种是点，就是忙些而已。”杜司笑笑道，要是地随便开的话那就好办了。
“那以后要是忙不过来了记得喊我啊。”杜涯也替他高兴，要是杜司以后把这事做大了肯定需要人帮忙的，他也算是蹭着杜司的光了。
“肯定的，到时候你可别推脱就是了。”
“不会有那事。”
干活的时候杜司还问起山地的事，具体杜涯也不知道，毕竟没有人把心思打到山上，而且山地也种不了什么东西，很难长。
杜司这时候也是突然想起一问，多的还没考虑到。
第34章 老公是谁？
有人帮忙，本需要几天的工作，太阳下山的时候就已经完成。
杜司锤了锤自己的腰背，同一个动作重复得多了很容易酸疼。
杜司顺便巡视了一遍前面的青菜地，这几天都很正常，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你带点回去吃，保证好吃。”杜司从地里拔了好几颗菜出来用剩下的稻草捆在一起递给杜涯，“今天的工钱等后面收菜了我再给你。”
杜涯看着这一大片地的青菜，也没有推辞杜司的好意，接过青菜，“工钱就不用了，举手之劳，反正这两天我也没什么大事。”
杜司没有再说，工钱是要给的，到时候直接给就是了，说得多了怪虚伪的。
回去的时候杜司还回家里捡了几个鸡蛋让杜涯拿回去。
杜司将包着鸡蛋的纸包塞进杜涯怀里，“你就拿着吧，给嫂子的又不是给你的，家里还有呢。”之前挑出来不能孵出小鸡的蛋虽然不多，但是在那些人赔鸡蛋之前他也买了不少，那些经过验看，全是孵不出小鸡仔的。
吴萌还没回来，杜司又去河边砍了不少竹子在院子前慢慢剖开，准备围猪圈的时候用。
缸里的猪崽被困了两天，没有刚开始那么暴躁了，安安分分地窝着。
道格也能离开窝一些范围自由活动，只是还是不能离得太远，不然小花就蠢蠢欲动的想起来。
盖猪圈还需要不少的茅草铺顶上，想到之前在地里看到的那一片荒地，里面好像就很多茅草啊？
看来明天需要去看看情况，顺便看看要是在那里开地的话会不会麻烦。
杜司一边剖竹子一边想事情。
吴萌这边则是一片混乱。
有个孕妇难产大出血，吴萌被叫去打下手，看着红通通一片，精神绷紧了，生怕听漏了师父的吩咐。
“热水，快点。”
“刀。”
……
最终孩子还是没有活下来了，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女人已经虚弱得不像样，好在没有什么性命危险。
吴萌洗手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脑海里仍是一片红。
吴萌的师兄莫雨也在一边洗手，看到他这样子安慰道：“放松些，我们已经尽力了，而且你总要经过这坎的，要是决定了要吃这行饭，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少。”
吴萌点点头没说话。
出来后莫雨让吴萌坐着歇会，给他沏了被热茶，“来，放松点。”
他也在一边与吴萌面对面坐下，“这次的事有些突然，本来想让你慢慢适应的，只能说是天意吧，不过这样也好，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吧。”他看着吴萌脆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可惜这么可爱的弟弟便宜了别人。
外面天快黑了，莫雨不放心吴萌一个人回家，硬要跟着一起送着回去。
吴萌坐在毛驴上发呆，莫雨安静地拉着驴往前走，还没到半途就遇上来接人的杜司。
天色渐暗还见到人回来，杜司院子里的东西都没收拾，关了门就出来了。
半路上就看到坐在毛驴上熟悉的身影，牵着毛驴的年轻人就是之前在医馆门口和吴萌说说笑笑的那个。
对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干干净净，不笑而翘的唇角总能让人放下心防，但不包括杜司。
杜司赶紧加快脚步，上前第一件事就是拉过栓绳，“谢谢这位师兄送萌萌回来。”
“这是师兄应该做的。”莫雨没在意杜司的敌意，有敌意才证明对方对小师弟在意。
“今天发生了点有些刺激到他的事，你好好安慰他。”说着转头跟吴萌说，“师父让我告诉你，接下来你可以在家里休息几天，也好好想想你到底想做什么样的大夫。”
吴萌也没有再坚持去，安静地点头，“我会好好想的。”
准备走的时候莫雨犹豫了下还是说，“要是，你不打算去了到时候跟我说就行了，那时候师父就不会见你了。”
吴萌连忙摇头，“不会的，我就是需要几天时间想一下，我一定会去的。”
“好，那我等你。”莫雨拍了拍毛驴的头就走了。
杜司拉起吴萌的手，冰凉得不像样，将人从毛驴背上抱下来，同之前那一晚一样微微弯下腰，“上来，我们回家了。”
吴萌看着杜司宽厚的背，趴上去十分安心，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将脑袋埋在杜司颈边想事情。
杜司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背着人，拉着毛驴稳当地往回走。
吃饭，洗澡，睡觉，吴萌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杜司紧紧地搂着人，哄着拍背，只是这晚吴萌一直睡不安稳，小声地说梦话，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醒醒。”杜司轻轻摇晃人将他喊醒，被能魇着还不如不睡。
吴萌一下惊醒过来，背上一片湿凉，他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安静了一会，说，“我梦见了那个孩子，他死在了他娘亲的肚子里，闭着眼睛，四肢蜷在一起，瘦瘦小小的，我像听到他说很疼。”
吴萌两只手拢在一起，神经质一般描述着，“就像这样，只有这么小，那么小一个孩子。”
杜司两人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发顶，“不怕，那孩子只是与他这辈子的娘亲没有缘分，下辈子一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好孩子。”
吴萌埋头在杜司怀里，小声呜咽，“可是他那么小，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世间。”
“说不定他只是突然觉得这里不适合他生活然后就跑了呢，调皮的孩子总是这样。”
吴萌被他这话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捶了他胸口一下就不理他了，自顾自地掉眼泪。
杜司也无奈，这让他怎么安慰啊，“生老病死总是由不得人，要是替每个人都伤心一遍，哪有那么多时间啊。”他有规律地拍着吴萌后背，“要是萌萌还想当大夫，那就尽力把那些伤心减少一点，剩下的就听天命吧。”
吴萌小声地嗯了声，窝在杜司怀里不想出来，杜司也由着他，一摇一晃地哄人。
第二天两人难得睡了一个懒觉，吴萌是上半夜没睡好，被杜司哄好之后就一觉睡到太阳出来，杜司因为被吴萌抱着，不舍得把人弄醒也跟着睡。
清晨的时候吴萌最是磨人，抱着人还不够，半睡半醒的时候就喜欢往杜司怀里蹭，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去一样。
杜司望着房顶苦不堪言，只能轻手轻脚地将身体往后移，只是他往后挪了吴萌就继续把自己往前挤。
再往后挪就要掉床底了，杜司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忍着，吴萌挤人就算了还喜欢乱蹭。
今天这是怎么了，往常也没这么黏人啊。
杜司一直在心里默念冷静，生怕自己冷静不下来就把人给办了。
他今天就该趁着吴萌睡得还熟的时候就起来了的，不然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吴萌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肚子上有什么东西硌着，下意识去拨开，就听见上方一声闷哼。
抬头就看到杜司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觉得你先把手拿开比较好。”杜司哑着声音说道。
吴萌推东西的手动了动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冷不防被被子绊倒又摔了回去，这次直接膝盖朝下压了回去。
杜司啊了一声，咬着牙道：“宝贝，你快点起来，你老公要被你废了。”
吴萌赶紧往旁边爬，红着脸愣愣地看他，然后还呆呆地问了一句，“老公是谁？”
杜司忍下那股疼痛，“你相公。”真的是不该睡懒觉，这就是代价。
深呼吸，杜司摆了了疼痛不怎么明显的姿势坐起来，眼神复杂地看旁边呆萌的吴萌，“我怎么觉得萌萌是故意的？”
吴萌立刻反驳，“没有，我是被被子绊了。”他才不会故意那什么呢，而且谁让杜哥硌在他肚子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