湳瑚知道陆尘等人受伤不轻,蔚信、江乐重伤,陆尘、禁屠身上也有不少伤口。他转身问一旁面无表情的施华:“你们有没有好的办法处理它们?”
最后才到的文思席见到那石柱般粗细的枝蔓,惊讶之余感叹一句:“它是吃了多少魂魄,养得这么壮。这起码要百万吧!”
施华见状,也道一句:“这还是没消化的寄生花,等它消化完,估计枝蔓能跟这座塔一样粗。
湳瑚听到这里,望着面无表情的施华道一句:“那不行,不能再任由寄生花长下去,若在长下去,濮瑾封印说不定真的会被解!”
文思席本来就是瞧瞧热闹,一听到封印被解,立刻拉着施华道:“不行不行,不能把濮瑾放出来。”
施华本来也觉得这事太过蹊跷,可他想就算有什么也是修仙一族的事情,与他们鬼族无关。
他抽出画笔,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对湳瑚道一句:“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寄生花我和书痴来解决。你负责守护好封印!”
不等湳瑚回应,施华就让文思席释放魂力飞入他画好的一副山水画中。那山水画中的鬼王魂力立刻吸引了寄生花。
寄生花带着枝蔓冲向山水画,花瓣碰到画卷立刻变成水墨状,挤进画卷之中。
那原本水天一色、山色空濛的画面之上,出现一朵布满眼球的花朵。这朵花身后跟着粗长的枝蔓,一直追赶着一个孩童。
枝蔓过长,还在不断地涌入画卷之中。这长度与数量都快将画卷填满。施华担心文思席,也跟着枝蔓跳入画卷中,画了一副画中画。
文思席与施华有跳入画中画,可枝蔓还在不断涌入。只能继续画中之画的画中画。
而画卷之外,一道黑影趁着枝蔓射出几根带毒的银箭,箭矢本射向陆尘,可中途突然转了个方向,射向一旁疗伤的江乐。
陆尘道一句:“小心!”
那箭矢刺向江乐,却被玲珑耳坠形成的护罩拦下。
湳瑚也立刻释放出一道剑气,将黑影打伤。
那黑影被击中,倒在地上,露出一张面如大饼,双唇肥厚的脸,说着:“江乐兮,你这个竖子,都是你害的!”
江乐一看,道出一句:“江岩,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他发现地上趴着的江岩身上布满了鬼气,原本黑黝的肌肤里有什么在游动,不时将皮肤拉长奇怪的模样。
那拉成的形状,有的像是女人的手、有的像是女人的脚,最可怕是会露出女人的脸。
江乐上一次见到这么浓厚的鬼气,还是在青州城主府的湖底,那湖里埋着无数可怜女子的枯骨与魂魄。
地上的江岩疼得将身子蜷缩在一起,他咬着牙恶狠狠地对着江乐说着:“哈哈,江乐,你以为当上仙门贵媳就能超过我吗?
你别想了,你永远超越不了我。我告诉你,你死定了,哦,对了,不仅是你,还有你、你、你……你们都要死!白玉京要亡!”
蔚信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说着:“胡说八道,我看是你先死吧!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样!”
他举起长弓,射出一箭。那箭穿过江岩胸口,明明留下伤口,可江岩似乎一点也不疼。
江岩见蔚信的箭矢无用,猖狂地大笑,吼一声:“你还要躲到何时,赶紧出来,把他们一网打尽!”
话音一落,一个熟悉黑影从枝蔓中跳出。
江乐见到那黑影的脸,吃惊地道一句:“怎……么会是你?纳兰津!”
题外话:
之前叫“万鬼同泣”,现改为“万鬼恸泣”其实音差不了多少,就感觉后面的霸气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5.5(下)
离火之境,白玉京第二轮选拔之地。
选拔还未开始,众人就见到无数白色的屏风将离火之境的祭台团团围住。
屏风之上,曼妙的女郎吹奏着各式各样的乐器,配合着烛光在屏风上照出的影子舞伎的舞步。
白色屏风中影舞伎的的漫天之舞,让在场众人迷醉,有些参选者还哼着曲调,跟着影舞伎一起扭动。
这些屏风美人是菏煦禁君的拿手好戏,参选者知晓第二轮选拔的主考官乃菏煦禁君,是一位高风亮节、体恤下属的好禁君,虽不知道他会用什么选拔方式,但定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又公平。
大约是对菏煦禁君的信任与敬重,以至于大选时间已过,大部分参选者还因为屏风美人们的歌舞,没有察觉到一丝奇怪,他们只知道欣赏美人,以为是菏煦禁君给他们大选之前的放松;而一些谨慎的参选者却认为这些屏风美人就是菏煦禁君布置的考题,需要专心研究。
无论是出于哪一种理由,参选者都在用心欣赏着美人,只剩下纳兰西羽一直握着手中的紫色命牌,嘴里嘟囔着:“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从刚刚开始就联系不上纳兰津,发出去的讯蝶又飞回他手中,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四周的鼓乐声虽然悦耳,可怎么也传不进纳兰西羽的心。他想起江乐曾告诉过他,被困青州时的讯蝶飞回之事,想着:“难道纳兰津被困在结界之中了?”
他这样一想,更加担忧纳兰津,右手更加紧紧地握住紫色命牌,可那紫色命牌也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就发出异常的热度。
这热度越来越高,直接烫得思考的纳兰西羽丢掉了命牌,命牌一落地就碎裂。
纳兰西羽心脏彷佛骤停,一声:“纳兰津”脱口而出。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江乐也喊出一句:“纳兰津!”
江岩气急败坏下唤出的人影,令众人震惊。更加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人还将伤痕累累的纳兰津丢到大家面前。
江乐抬眼看到来人,道一句:“怎么会是你!”
那人穿着一袭艳红色的朱雀服,背着长弓,眼神不耐地回一句:“江岩,你是傻子嘛!现在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江岩对着那艳红朱雀服道一句:“当然是不想在跟他们多啰嗦,何况你不也想看看他们吃惊的表情,蔚文怡,瞧瞧他们的眼神,估计要把你扒了皮。”
蔚文怡冷哼一声,不甘示弱地回一句:“放心,你一定比我先死!”
她抽出长弓,望着面前的众人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成就感。尤其是看到江乐,不枉费她这么长时间的布置,真的一点一点将他送到了这里。
她对着江乐道一句:“许久不见,江公子!”
江乐对她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她是朱雀门的一位仙子,是蔚兰兰的同僚。可原朱雀门的蔚信可就印象深刻。
他怎么能接受朱雀门有一个这样的败类、叛徒。
蔚信大喝一声:“孽障!”
蔚文怡瞧见蔚信,不屑地翻个白眼说着:“哦,还有禁君大人们。我实在没想到你们还没死?果然啊,禁君之位,名不虚传。
只不过,也太狼狈了吧!”
蔚信被蔚文怡讽刺得差点吐血身亡,他指着蔚文怡,心里想着一定要杀了这个污蔑了他朱雀门门楣的女人。
他不顾重伤,拉满长弓,想将蔚文怡、江岩一网打尽。
蔚文怡瞧出蔚信的攻势,对着江岩呵斥一句:“还不将骨龙放出来!”
江岩的身体已经抑制不住体内的冤魂,早就想将骨龙放出,可是卑鄙的“尹先生”给他下了咒令,只允许别人对他发号施令,才能将骨龙放出。
他捂住嘴巴,再也抑制不住那浓烈的阴气,肌肤之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仿佛被撑大,从毛孔中钻出一缕一缕的枝蔓。
枝蔓一暴露在空气中就长出一颗颗血珠球,珠球内部的血水沸腾,炸裂之时,顺着血水流出一根根骨头。
这些骨头多为女子,阴魂附着在骨头之上,被藤蔓组成一条巨龙。巨龙的爪牙一挥,自带一阵阴风吹得人神魂不定。
湳瑚将阴风全部揽下,独自站在骨龙之前,挡下骨龙的袭击,那袭击带着怨气,腐蚀掉湳瑚的衣袖。
蔚文怡也趁机射出箭矢攻击湳瑚,江乐见此喊了声:“小心!”
那箭矢就被陆尘的长刀打落,陆尘望着一脸不悦的蔚文怡,道:“卑鄙!”
蔚文怡回一句:“怎么能这么说了,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到底谁更卑鄙?”
话还未落,几发带着火焰的箭矢就冲向蔚文怡。蔚文怡机灵地后跳,虽然躲过致命的一击,却也被箭矢伤到了胳膊。
蔚文怡这时也不在耍嘴皮,怒目瞪向射箭的蔚信,骂一句:“卑鄙!”
一旁的蔚信听了蔚文怡的话,本想大笑,说她咎由自取!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可之前被寄生花伤到本源,刚刚那几发箭矢已经是勉强射出,若不是此时蔚信身体不济,箭矢应该能要了蔚文怡的命。
他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被一旁的禁屠抱住。
他抓着禁屠的手,说着:“杀……了那……”贱人。
江乐担忧地看向蔚信,却发现此人已经晕了过去。禁屠让江乐照顾好蔚信,也提起长枪,加入战场。
战场之内,各种仙法、鬼术齐上,骨龙借由之前从守塔侍卫身上的仙力,与湳瑚斗得不分伯仲。
而被枝蔓包裹住全身的江岩,也由着枝蔓控制,疯狂地攻击着陆尘。可他的招数太单一,根本不是陆尘的对手,几番搏斗之下,陆尘已经劈开了枝蔓铠甲,切断了江岩的胳膊。
江岩发出一声怒吼,攻击更加迅猛。偶尔还会配合蔚文怡射出的箭矢,袭击着陆尘。
江乐见他们都在战斗,一边给蔚信治疗,一边呼唤着神识中的黑团子。黑团子一看见骨龙,害怕地惊呼一句:“那……那不是青州被寄生花剥夺了生命的女子们的骨骸吗?怎么会在这里!”
江乐听到它这么说,联想到自己当初在青州梦见的场景,解释道:“难怪狸娘会带走那些被寄生花蚕食的女子,原来是要用她们组成骨龙,对付湳瑚。
寄生花的怨气根本没有因吕天启的死亡而消散,那根本就是障眼法,用来迷惑我们这些人。
那寄生花的怨气是被蔚文怡带走,又被种到江岩的身体内,进入百玉京。”
好一个谋无遗策的计划。
江乐心道:若是按照这个计划,目标只会所图甚远,那蔚文怡、江岩定然只是诱饵,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大喊一声:“小心,他们只不过诱饵。”
蔚文怡听到这句,展颜一笑说着:“哎呦,终于有一个聪明人了。”
她一脚踩在纳兰津的身体上,道一句:“要是谁敢离开这里,我就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本周应该会将上部完结,更多的阴谋在后面!我努力码字!期待下哦!
第71章
5.6(上)
夜色锦袍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血液渗透锦袍,唤醒锦袍上的阵法,替锦袍内的身体挡住一次重击。
纳兰津躺在地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他闷哼一声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几位熟悉的人。这些人都一脸紧张地望着踩着他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清醒。
只有江乐见纳兰津已醒,喊了声:“他醒了!”
纳兰津苦笑一声,依旧被蔚文怡踩在脚下,听到蔚文怡说出的那句:“要是谁敢离开这里,我就杀了他!”
可惜这番话在禁屠那里可完全没用,反而让禁屠的枪花逼近蔚文怡,在划破蔚文怡的脸颊后,一个利落的挑花,直接将纳兰津从蔚文怡的脚下抢了回来。
他随手就将纳兰津丢到一旁,对蔚文怡道一句:“废话真多!看枪!”
长枪直冲蔚文怡,吓得她花容失色,直接躲到江岩身后。江岩见蔚文怡拿他当盾牌,气得一锤击向禁屠。
他这一锤没击中禁屠,却被陆尘割断了另一支胳膊。胳膊落地,原本的枝蔓如烟般消失,只留下血肉模糊的胳膊。
江岩双臂已失,根本挡不住禁屠的长枪。那把长枪带着寒气刺穿他的胸口,寒气立刻从伤口处结出白色的冰霜,将他从里到外完全冰冻住。
他突然想起家中的母亲与阿姐,想起自己落难时被迫吞下枝蔓的屈辱,之后种种都好似苦难。
他曾想过要在百玉京闯出一片天地,曾想过要为阿姐寻到一位比江乐兮的夫君更好的仙门贵子。
江乐兮、江乐兮!
他这一生好像都在与江乐兮相比,在族学时,江乐兮比他聪明;在尹先生那里时,江乐兮比他重要;在此时此刻,江乐兮也比他活得好。
他想起尹先生说过的那句: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嘛!
他想如果当初自己对江乐兮好一点,不在去百玉京的路上欺负江乐兮,会不会现在就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一切好像都结束了,他在闭上眼睛前,还能看见正跑向纳兰津的江乐兮,心里道一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