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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医》TXT全集下载_20(1 / 2)

八成六郎带的这条路是奸细路,黑风寨呀黑风寨,名字这么拉风人怎么这么弱智呢,盛翼瞪了六郎一眼,六郎聋拉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两人被几个官兵拉着往山下走,盛翼这才发现,山底下一块大平地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列着几百官兵,真是盔甲闪亮,马肥人壮,戾气震荡山谷,而这山的这一面,搭着大大小小几座帐篷,不消说,昨日他们就在这儿歇息的。

黑风寨在对面的半山腰上,一条石子路蜿蜒而上,沿途插满旗帜,有人跑来跑去,一些石头后面隐隐露出些人头来。

看双方这样子,必还没开战,应该属于谈判阶段。

盛翼长长地舒了口气。

来到一顶账篷前,那官兵把盛翼和六郎推了进去,对守门的道:“又抓了两个。”

守门的就问了句:“审了没?”

官兵:“审个屁,审来审去就那几句话,”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想是走远了。

盛翼展眼一瞧,天,那官兵果真没说错,一、二、三……这帐篷里果真还有五个人,一样的蓬头垢面,一样的衣衫褴褛,尼玛,连伤口都一样的,像照镜子似的。

果真,奸细的样子都一样呀。

“三哥,九哥,七哥……”六郎一进去就一顿乱叫。

排名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

盛翼咳了一声,六郎连忙郑重介绍:“这位是我这次请来的神医,治病可厉害啦,都不用看,就能开药。”

盛翼:“……”

三哥扑了上来,眼泪啪啪的:“我娘……”

七哥一把推开他:“我爹……”

眼看那些哥都要扑上来,盛翼赶紧退了几步:“各位,咱们是不是先商量逃跑的事。”

“逃,笑话,怎么逃,这外面可都是官兵。”

“就是,我看他们也没亏待我们,有吃有喝的,寨子里吃饭的多,做事的少,咱们粮食都不够了,在这儿吃他娘的,就算给咱黑风寨报仇了。”

靠,还有这高深的见解。

盛翼捏了捏额头。

关键时刻,六郎站了出来:“各位的家人还在黑风寨,生病的生病,饿的饿,各位还有心思在这儿享福么!”

这话一出,鸦雀无声。

几人坐了一会,就叽叽喳喳地商量了起来,到最后,排行最靠前的三哥鼓起勇气、满脸通红地望着盛翼。

这,这是要告白。

“我们决定了,让六郎把盛神医你送进去,反正我们回去也浪费粮食。”

第47章 一群奇葩

“逃跑的方案是……”

扑通几声,几个标准的伏倒,刚才还火热万分的几只老母鸡,不,几只哥瞬间鸦雀无声。

盛翼有些发懵,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报告大人,方才又抓了两个奸细。”

“嗯。”

这个声音像雷似地,劈得盛翼一震一震的。

叶云寒不是在谷底么,怎么心血来潮跑帐篷里来了!盛翼慢慢往后退,然后发现退无可退,所有人,都堵在他身后,把他作了屏障。

这都是些什么鸟人。

接下来,又是一个炸雷,盛翼还没被劈到,就已经外焦里嫩了。

“提过来。”

一旦被叶云寒发现,他还会让自己上黑风寨么。

跑,盛翼一把拉住六郎,从帐篷底下的缝隙往外面一瞧,还好,后面没人,两人泥鳅似地钻了出来,沿着帐篷往旁边钻。

“从这儿跑出去,再穿过谷底,黑风山侧面有个悬崖,不太高,上面有藤蔓,只要上去,就能到寨里,我跑慢一点,你快点跟上,”六郎话音刚落,一阵风似地,跑得不见了。

盛翼:“……”

这也算慢。

帐篷虽然不多,可中间树高树密的,一绕二绕把眼都绕花了,还好,这里没几个人守着,想必他们还没开打,也没想到会有人混到这里来吧,再说帐篷里的那几个鸟人,就算哭爹爹求奶奶让他们走,他们也会装聋子。

盛翼好不容易喘口气,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人呢人呢,奸细跑了。”

靠,还要不要人活。

现在六郎失踪了,怎么走可得靠自己了,好在,路线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盛翼勉强吸了一大口气,刚要抬腿,侧面伸出一只手,猛地将他一拉,盛翼差点叫了起来,六郎的声音轻而短促:“怎么跑得这么慢,跟着我。”

很快就出了帐篷区,前面山头上树木乱草一丛一丛的,当头有几个守营的士兵正在来来回回地逡巡,盛翼与六郎就蹲了下去。

盛翼:“你出去引开他们。”

六郎:“……谁带你上黑风寨?”

盛翼:“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么,怎么,怕了,想想你的黑风寨主,想想寨里的病人,你还不如在这里自由自在地吃两口官家饭呢,怕什么,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盛翼觉得自己有点缺德,当俘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想想,当土匪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六郎站起又蹲下,最后,好像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一把迈过身前的盛翼,大无畏地向那边走去。

他的胸膛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豪情感。

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难以置信,那些官兵眼皮子都不朝这边抬一下,撒丫子一绕,往旁边绕去。

有隐隐约约的喊声传来,而他们正奔喊声而去,盛翼一想就明白了,一把攥起还来不及反应的六郎,以百米跑的速度下了坡,遮遮掩掩地过了山谷,朝一侧的密林里冲去。

过了密林,六郎又将他拖进了山洞,黑蒙蒙一片之后,一座悬崖蓦地出现在面前,上面垂下来无数光溜溜的藤条,不但是藤条,连那悬崖上都光溜溜的,而且,此时还挂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胖子身上背着一大袋东西,正晃晃悠悠地往上挪动着,一面挪一面还回头无比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六郎,回来了”。

六郎:“桂花叔,买的什么?”

靠,这五大三粗的胖子叫什么不好,叫桂花,盛翼感觉自己以后不能正视桂花糖桂花糕一类的东西了。

桂花叔:“瞧你说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火油盐贵,尽瞎说。”

盛翼心想,这两句一问一答不搭边吧。

桂花叔换了一只手,声音悠悠地传来:“咱们是什么地方,高贵大气上档气的黑风寨,咱们需要买么,需要买么,咱们随手一刀,哪儿不是菜地,真是,败家子,回头叔好好教教你。”

六郎:“……叔教训得是。”

“系腰上,”六郎朝盛翼甩过来一根藤条,自已却双手已经攀上了藤条,腰间什么都没系:“你第一次上,估计到中间力气就没了,我带着你,”接着嗖地一声,在盛翼的目瞪口呆中窜了米把高,然后像猴子似地倒挂在那里,手一挥,意思是上。

盛翼看了看那笔直的压得人都喘不过气的悬崖,一咬牙,两脚一阵乱蹬,然后人居然起来了几步,抬头看时,六郎正一只手提着:“手抓紧,腰用力,脚张开,对,就这样,等会会有点痛,忍着点,”六郎很细心,又回过头添了一句:“万一忍不住就叫两声,没人笑你的。”

盛翼:“……”

盛翼爬几步歇一下,再换根藤条绑腰,好不容易爬到半空中,手掌几乎抓不拢藤条了,腿也软了,两眼往下一瞧,只见底下一片空荡荡的,地面已经离得很远了,他一吓,如果不是腰上缠着的藤条,差点就掉了下去。

“这位,怎么称呼?”

盛翼一抬头,发现那位悠闲的桂花叔还挂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瞄着他。

六郎赶紧报上盛翼的神医名号,盛翼赶紧稳住情绪,一脸绅士地说了声:“桂花叔好!”

桂花叔:“看病的,嗯,好,等着。”

在盛翼的目瞪口呆中,嗖地一下窜了上去,接着就没影子了。

好一只灵活的胖子。

接着藤条一动,盛翼吓了一跳,六郎兴高采烈地往上一蹬,也不见影儿了。

一个个打了鸡血这是。

盛翼脑子里念头还没落下,他自己也嗖地一声,凌空飞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崖顶。

桂花叔将藤条一丢,甩了甩手:“还蛮重的,该减减肥了,”接着在盛翼的目瞪口呆中,顶着一身肥肉一步三颤地走了,头也不回。

盛翼:“……桂花叔好有型。”

六郎:“走吧,带你去寨内见见寨主。”

黑风寨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寨子,密密麻麻的小木屋子从山的两侧往上,正中就是寨中大堂,门头挂着一个大牛头,上面系着一朵泛白的红绸子花。

盛翼被六郎领着在阴凉的门廊里穿了半响,终于停在大堂前面,心里忐忑不安。

见过纯情少年六郎,也见过混吃等死的三五七哥,还见过比一身肥肉还热心的桂花叔,不知道寨主是否和那些人一样骨骼清奇。

还是,嘴角流血,眼睛充血,身上流着血腥味的吃人肉的怪物。

不对不对,若是怪物,像六郎那种人怎么会念念不忘,何况,人家还有个很好听的句字——鸳鸯。

本来想堂堂黑风寨寨主叫鸳鸯,盛翼就想大笑三声,但想起桂花叔那奇葩名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六郎兴冲冲从堂内跑出来,脸颊绯红,像刚谈了场恋爱似的,声音都柔软了许多:“快快快,寨主叫你进去。”

盛翼有些不能直视他喷薄而出的春意,匆匆跟着他走了进去。

大堂当中一把兽皮椅,这热天,兽皮也给铺上了,气势倒是妥妥的威风,只是不知道热不热。

一位妙龄女子,杏核眼,瓜子脸,一身劲装,身材倒是不错,只是那眼神,像出鞘的剑,冷嗖的,直往盛翼身上盯。

盯得盛翼老不自在,咳嗽了一声:“小的见过寨主。”

“唔,”鸳鸯寨主盯了一会儿,突地眨了眨眼睛,盛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阵风似地出现在面前,眼睛从他胸口往下,往下,然后伸出手来。

天啦,看个病难道要牺牲色相。

鸳鸯寨主:“你这衣服虽然破了些,但料子不错哟,这金丝绣得老巧了,哇噻,还有暗纹,嗯嗯嗯,这肯定不是彭城或是斗金县的,肯定是别的地方,”话音一落,就钉子似地盯在盛翼脸上。

难道,她看出来了,自己来自朝华。

现下官兵围寨,她是不是怀疑自己什么,盛翼脑门上的冷汗都要蹦出来了。

这都要怪自己,一天到晚就喜欢这种花呀金呀的华贵衣服,穿得像个花蝴蝶似的,这下好了,出事了吧。

鸳鸯寨主:“来人。”

盛翼两脚抖了起来,眼睛朝六郎那边瞥了一眼,尼玛,脸含微笑什么鬼,还有同情心没。

鸳鸯寨主一挥手:“去把我那两箱衣服拿过来。”

画风好像有些不对。

几个小弟跑得热火朝天,把一个黄皮箱子往鸳鸯寨主面前一扔,鸳鸯寨主咔嚓一声打开了,花花绿绿的一大箱衣服露了出来。

“盛神医,你挑几件,要不,你全要了都行。”

这迷死人的温柔微笑,是要把人都沉溺进去么,盛翼心里突地炸开了一把烟花,不用说,这是医药费了,真是的,给个医药费都弄得这样恐怖,不愧是寨主。

盛翼谦虚起来:“其实吧,我只是一心治……”

鸳鸯寨主扭扭捏捏起来,脸面慢慢红了。

盛翼的话顿住了,脑子里猛地闪现一个小说大纲,一个女魔头劫持了一个医生,然后娇滴滴地举着刀:“人家少了一个压寨相公,你同不同意嘛!”

盛翼嘴巴都抖起来:“不,不……”

鸳鸯寨主脸色一变:“……什么不不不的,不就是想换你身上那身衣服么,怎么这么小器。”

盛翼:“衣服!”

鸳鸯寨主一挥手:“不同意就算了,去,领他去后面看病去。”

走出大堂的盛翼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六郎一阵抱怨:“人家不过是看中了你身上的衣服而已,你就给她嘛,哎,惹了她生气,几天还哄不好。”

盛翼:“闭嘴!”

这哪里是一件衣服的事,这是一个单纯霸道少女和一个复杂温柔青年之间的代沟问题。

六郎摸了摸头,领着他往寨子后面去了。

寨子后面是一个大平地,两旁林立着十来间房,盛翼展眼一瞧,就愣住了——只见一块不大的平地上,或站或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几乎是密密麻麻的人,两旁的房间房门大开,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而这些人,个个面容憔悴,有衣衫褴褛的,有蓬头垢面的,也有略显整齐的,看起来,就像逃难的灾民。

盛翼回头朝六郎一瞧。

六郎搔了搔头:“当时淇水改道,水淹过来的时候,他们跑得过的就跑了,黑风寨是山上,正好避水,当时寨主就把寨门打开了,接纳了他们,所以……”

不知为什么,盛翼心里一暖,伸手打断了六郎的话。

“摆桌子,拿椅子,”盛翼简单地说吩咐了一声,随便找了个空地。

六郎马上把桌子椅子搬了过来。

盛翼敲了敲桌子:“排队,看病了,”看着人群一下子排成了两条龙,突地想起什么,一转头:“六郎,你们这里有药、银针没有。”

六郎想了想,也没回答,一溜烟不见了。

盛翼:“……”

“第一个……”

到第三个的时候,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伸了过来,盛翼一搭脉,眼睛一翻:“没事找事吧,呆一边去。”

“盛兄,给别人看得,给我看不得,什么道理。”

盛翼咯噔一下,抬眼一瞧,一张娇嗔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他猛地一箍,一攥,一阵风似站起来,往一旁掠了过去。

“你丫的怎么还没死呢,啊,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不怕我踹死你。”

廖花洲连连后退,到差不多背抵着木墙了,才扭扭捏捏地说:“这不是怕你有危险么。”

盛翼抓住他胸口朝后面一撞:“呵,你也知道关心我。”

廖花洲哆嗦了一下:“痛痛痛,我不关心你我还能活着么!你那位叶大人能放过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