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知道了很多事情，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这几年来该多伤心啊。
同样的，商未异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黑暗中，他的眼神闪烁，任由情感肆无忌惮地流露出来。对着没有任何记忆的苏妲己，他反而不许要隐忍。
暧昧的氛围令苏妲己有些不习惯，她心虚地别开眼，下一秒商未异就俯下来吻住了她。
唔！
苏妲己骤然睁大双眸，白皙的手腕被他扣住了按到床榻上，她张嘴要辩驳些什么，被他狠狠堵住了嘴后辗转深吻。
一切都来势汹汹的，她无处可躲。
这个吻夹杂了他的太多苦楚，商未异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着自己的爱恨。
这样的感觉好熟悉，苏妲己脑子里闪过零星的片段，好像也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他以同样的姿势热吻过她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似乎用手腕圈住了他的脖子回吻了。
今夜月明星稀，手腕能感受到月光精华的能量，上面的符咒痕迹越来越淡，被压制的妖力胡乱叫嚣着要冲破出来。
好像只要再多一点点的月光，她就可以解除封印，记一起一切来了！
......
这个吻绵长而强势，几乎叫她难以承受，是爱意还是恨意。
待到商未异终于放开了她，苏妲己推开从床上下来，扑向窗口。
“你还想逃走吗？”
还没走两步，商未异又拉她回到床上。
“你放开我！”
“我没有办法。”商未异道。他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放她走，放她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这些。
又一次的唇齿交缠，魂牵梦萦的她就在面前。
他没再控着她的手腕，一双手肆意地游离着，拂过她的腰线和睡裙裙摆。这个吻比方才还要热烈，如同海中翻涌的浪潮一般几乎将她吞噬了。
紧接着她脑海里拍过一个浪涛，五年前所有的空白一片突然有一块被补上了，她想起自己是谁了。
从山上那块被惊雷劈开的石头开始。
她不是苏妲己！
这样的不专心惹得商未异更加恼火，他的吻强势霸道，一路向下。
“商未异，你等等。”苏妲己按住商未异越来越放肆的手，她好像记起来两个人是怎么遇见的了。
可是商未异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忍不住去想，她和商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也这么缠绵过，千百次地做着他在梦里才敢对她做的事情！
苏妲己的脑子里同样很乱，可是她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更是凌乱不堪。
商未异他疯了，他在亲她哪里啊！
“不要！”苏妲己去推他。
她被迫翻了个身，宽阔的胸膛重重压上来。
正是此刻，苏妲己清晰地瞥见自己手臂上的符咒印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到几乎看不见了，与此同时，记忆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从遇见开始，到自己不停地折磨他威胁他，到被道士们追捕，再到找到商王，一切的一切都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
她不是苏妲己，她很确定，自己的生命是从遇见他那天开始的。曾经那些干扰她的记忆，是苏妲己的，商王也是苏妲己的，自己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啊。
反而是商未异，这个凡夫俗子一直陪着她，教会她现世的一切，作为回报，自己答应了要陪他五十年的。
嘶啦——
布料被撕碎的声响令她彻底回过神来。他像野兽一般掠夺着她！
而她被压制的几乎动弹不得，身上的裙子破碎到不能蔽体了。
“商未异！”她竭尽全力喊了一声。
这样的一声惊叫，总算令商未异恢复了些许理智，苏妲己趁机翻过身来。
她破碎的裙摆翻到了腰上，肩带也扯断了，唇上颈窝间绯红一片，躺在灰色的床单上，显得羸弱而无助。
这样的事，商王可以做，他不可以。因为无论他怎么不承认，他们两个才是夫妻，三千多年前便是殷商的王和王后。
商未异懊恼又暴躁，原始的冲动叫他继续下去，可是仅存一丝理智告诉他，自己只是个自欺欺人的局外人！永远都没有资格得到她。
房间内静谧一片，暧昧的气愤瞬间凝固了。
苏妲己本该生气的，可是最后的一丝记忆也回来了。自己当年决然离开时，似乎狠心抹掉了他对她的所有记忆。可是现在的商未异却清晰地记得这一切，所以他体内的封印已经......
怪不得他这么恨。
愧疚感和恐惧感油然而生，所有的情绪交杂在一起。
而其中最浓烈的情绪便是，她好想他。他眉眼间深沉，褪去了少年感，在她面前的是一副成熟伟岸的身躯。
在商未异的注视下，苏妲己慢慢撑着床坐起来，扑过去伸手紧紧环住了商未异的腰。
第56章
苏妲己抱得紧紧的。
五年前在她被周易封印了所有的记忆和妖力时, 以为自此永不见天日, 在商未异的有生之年绝无可能与他相逢。
没想到还能再次清醒，醒来的时候他又正好在身边。
“商未异。”
她轻轻唤了一声，仰起头啄吻了他。
因为突如其来的拥抱, 商未异上半身微微僵着。刚才已经将自己从荒唐中抽离出来, 苏妲己却又来招惹他, 她叫他的名字，竟然令有种两个人回到了五年前那段短暂甜蜜时光的错觉，浑身愈加燥热。
黑暗中, 近在咫尺的两人对视着, 各自的思绪却决然不同。
商未异无疑是痛苦的，即使现在强迫失忆的苏妲己留下和他在一起, 可这等同于掩耳盗铃, 真正的苏妲己爱得是商谦，这是再过一百年一千年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妲己眼底的迷茫和无辜已经烟消云散, 她眼神闪亮地看着商未异，有数不清的话要对这个凡夫俗子说。
妖怪没有心不会爱, 可是心口那陌生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下一秒他却推远了她，“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商未异视她未洪水猛兽，她的脸、她的手臂、她的唇，一切的一切都勾得他几近疯狂。
“不是，我已经、”苏妲己几乎脱口而出告诉商未异自己已经想起了所有，话到嘴边，当年道观中的情形突然一闪而过。
记得在道馆时, 无论商未异怎么恳求，她都决然地清除了他的记忆，当时他求她的场景如今回想起来，那可真是血淋淋的悲惨一幕。
唔......她有点不敢面对他的怒意，明天再告诉他吧。
而且他现在要自己离开这个房间，苏妲己环顾四周，这个房间从前就是她的啊，五年前商未异住对面那个房间。
要离开也是他离开吧。
苏妲己将长长的头发撂到身后，伸手揽住了商未异的脖子凑过去亲。唇上才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便不自主地往后倒到了床榻上。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吻他，如果不把内丹的事算进去的话......这无疑彻底击碎了商未异的好不容易寻回的一丝理智。
五年间，他彻底从一个少年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男人，胸膛变得更宽厚，上头的肌理线条更加明显，她指腹所到之处无一不感受到这些变化。
“妲己，喊我的名字。”商未异在她耳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要求道。
她启唇要说，第一个字还未出口就被又他吻住了，“唔！”
相比五年前青涩的吻技，他在这方面的进步更大。他的手和唇像是有魔力一般，令她也渐渐沉浸其中。
静谧的房内，只剩下唇齿交缠的暧昧声。
......
趁着她失忆而欺负她是商未异不屑于做的，他吻遍了每一寸，却在最后的时候骤然停下，往前一步是最美妙的体验，停驻不前就是最大的痛苦。
爱而不能得，这滋味他尝得透彻。
一拳砸在床头，叫停了一切，去浴室洗冷水澡。
苏妲己怔怔地躺在床上，空气中暧昧的气息挥之不去，她的睡裙变成了一块破布缠绕着纤腰，其他的地方是或深或浅的粉色印痕。
方才十多分钟的体验，是她毕生从未有过的！
“去洗澡。”
商未异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着湿透的发，同她说话的语调也不再是冷冰冰的。
她这才回过神，从床上下来，穿了拖鞋就要往浴室走，因为慌张和羞涩，右脚踩到了左脚的拖鞋，幸而商未异手快扶了她一下，带她站稳后他道，“我去对面睡。”
“嗯。”苏妲己根本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跑着去了浴室。
洗好澡出来，商未异果然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苏妲己早上九点才醒。特意去心爱的衣帽间转悠了一圈，五年过去了，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款式，随意挑了一件雪纺长裙穿。头发很长，可是因为没有精心护理发梢不大好，一会儿请发型师来家里吧，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做什么发型。
还有指甲也要做，曾经摆满了化妆品的梳妆台上空空荡荡的，也是，五年前口红什么的放到现在也都过期了。
苏妲己简单打扮了一下自己，心情愉快地下了楼，却在楼梯口碰见了女道士归芊。
她是从商未异的房间里出来的，归芊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苏妲己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之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死到临头了，这么开心？”归芊问。她是个十足的美人，只是这种美偏英气，与苏妲己的柔弱清纯大相径庭，身着黑色皮衣，短发利落，英姿飒爽，一张脸嫉恶如仇，活像是妖怪掘了她祖宗的坟墓。
苏妲己翻了个白眼，伸手将长发撂到背后，踩着高跟鞋走向餐厅，海蓝色裙摆扫过光亮的大理石地面，女道士有些道行，但是自己体内有了真正苏妲己的妖丹，法力无边，这些道行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商未异不在。
苏妲己自行拉开餐厅的高背椅子坐下。佣人立即把温着的早餐端了上来。
“不许给她饭吃！”归芊被无视之后，气急败坏地追过来。
家里的佣人似乎换了一批，不认识苏妲己，但认识归芊，乖乖听话把苏妲己面前的餐盘端走了。
“放下。”苏妲己眼神一横，命令道。
小女佣被这种气势吓得一哆嗦，又看看归芊的脸色，端着奶油意面十分为难。
“我让你拿走你就拿走!”归芊怒得伸手掀翻了盘子，一大半汤汁正好塞在苏妲己的裙子上。
该死的道士！苏妲己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此时，门外汽车熄火的声音。
“怎么？你还敢反抗？”归芊手持符咒，在她看来妖怪低人一等，等同于野兽，杀了就杀了。
苏妲己压下怒意，抱起手臂笑道，“有本事对我用符咒啊。”语气里充满了挑衅，这个女道士似乎喜欢商未异。
话音刚落，归芊彻底被激怒了，“狐狸精！我杀了你！”手里的符咒直接拍到她背后。
“啊——”苏妲己假装疼得惊叫一声跌到地上。
商未异正好从门口进来要上楼，听到这一声惨叫，他神色一变立即过来。以为苏妲己还在楼上睡觉，没想道、他顾不上别的，立即伸手撕掉了符咒后将她整个拦腰抱起。
“好疼啊。”苏妲己瑟瑟发抖地缩在他怀里。
他的手环到她背上轻抚着哄道，“没事了。”
这一切都被归芊看在眼里，当年家里的道观面临巨大危机，是商未异突然出现救他们父女于水火之中。自此以后归氏一族誓死效忠于他一个人。
在她眼里，这个有如天神一般的男人性格薄凉。多少次试图走进他的心，都被决绝地拒之门外。
可是他现在居然为一只妖怪屡次破例，对她百般疼爱。
“先生，她是妖怪啊！”归芊心里不服，一定是这妖怪对先生施了迷魂咒！一定是这样！这么一想她伸手拉过苏妲己的手臂，企图看看上面的封印是不是消失了。
“别碰她。”商未异抱着苏妲己往楼梯口走，“以后你不许踏进这里一步！”
苏妲己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呜咽着，双肩微微颤抖，心里却是得意极了，趁着商未异不注意她看向女道士。
归芊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一脸的难以置信。苏妲己趁此机会挑衅地朝着她吐了吐舌头。
***
商未异抱着她回了书房，“还疼吗？”
“有点。”苏妲己水润的双眸看起来楚楚可怜，“我害怕。”
商未异抱着苏妲己坐下，自自背后圈住，“我让他们把所有符咒都撕下来。”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她雪纺裙后面的珍珠扣。
“你不怕我逃跑吗？”苏妲己问道。感觉他的指尖在她背后轻轻划过。
没有了符咒，她要走，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次是她自己误打误撞回来了，若是真的离开，在他这种凡人的短暂的人生岁月里，大概再也不会遇见了。
她的背上没有伤痕，他放心了。只是想到这样难过的事，商未异的额头无力地抵在了她的背后，同时又用力圈紧了她的腰，“在你心里，真的从来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感情吗？”喃喃自语的声音里泛着些许苦涩。
他问的是五年前的苏妲己，可这注定是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或者说她在五年前就回答了，妖怪没有心，所以不会爱。
商王轮回千世等到了苏妲己，可是他不论轮回多少世，都等不到她。这真是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商未异，你勒疼我了！”苏妲己掰开他的手臂。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从来都是她任性，这次他也想任性一次。
他突然又掰过她的肩膀，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