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25(1 / 2)

猫儿听着这话,只觉得事情比她想象的更艰巨。

她还要继续问,他已先开口道:“我再不能留在这里,你随机应变。”

她心里一急,连“喂”了两声,黑夜里再无声音,那一抹铁锈味也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题外话------

今天五更吧,存稿告急。

这两天发现晚上八点更文太晚,决定从明天开始,将更文时间改到凌晨00:30。再过几个小时,就又迎来新一轮的更新了,初九表示压力有点大。

第99章 谁试探谁(二更)

房门“吱呀”一声响,窜进来一股寒意。

有人抖抖索索点燃一支灯烛,往炕上望去。见炕上的人并未醒来,转身出了房门。

未几,耳室那头的房门一响,连进几个人,开始低声交流。

猫儿立刻竖起耳朵。

一位男子深沉不知问了句什么,有位老妪低低道:“奴婢前面检查过,她……她确然是小姐,丝毫未错。”

那汉子狐疑道:“此前在宫里为何不能确定?”

老妪声音起了丝哽咽:“她死了几回,性情大改,喜好也已不同。可她身上有印记,决然不会出错。求求……”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须臾,门里进进出出,又传出另外一位妇人的声音:“……还是清清白白姑娘身……”

那汉子语速加快:“可为真?”

那妇人笃定道:“主子放心,决然不会出错。”

那汉子立刻发令:“去将那太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听有人极低的说了一声“是”,再是一声开门声,脚步声远远去了。

猫儿心中一动。

看来今夜,她要面对的已不是各种狗腿子,幕后黑手已亲自前来。

耳室通往厢房的帘子被掀开,脚步声沉着而笃定,仿佛逗弄耗子的猫,已然胜券在握。

猫儿急速的想着,到底是继续装睡,还是醒来装毒发?

若是装睡,引得对方不耐烦,将她一刀两窟窿怎么办?

若是装毒发,装的不像,又被一刀两窟窿怎么办?

在她觉着她今晚必定要被一刀两窟窿时,那汉子瓮声瓮气对旁人道:“去唤……郎中。”

猫儿倏地一惊。这是要用郎中来试她究竟有没有毒发?

她僵硬的躺在炕上,整个后背已被汗打湿,不知何时就得真真死一回。

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梭巡在自己周遭,随时要戳穿她的把戏。

她想着,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今儿根本不是来配合萧定晔的,她是来自救的。她得多拿解药,为自己日后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佯装哼哼几声,再哼哼几声,在越来越响的呼痛声中,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惊呼道:“啊!我是在哪里?啊!你是什么人?”

昏暗烛光中,冰凉的炕边站着一位黑衣面具男子。

男子冷冷道:“胡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又?猫儿挣扎道:“我同你,何时见过面?”

泰王一滞,再不多言,立刻转身而出。

郎中迟迟不见动静。

外间却突然传来一阵老妪的哭泣声。

接着进来一位丫头,端着一碗瓜子坐在炕沿上,开始噼里啪啦嗑瓜子。

这……又是哪一出。

嗑瓜子声不断,外间的哭嚎声越来越大。坐在她身畔的丫头忽然转头看着猫儿,神秘兮兮道:“知道外面谁在哭吗?”

猫儿摇头。

那丫头抿嘴一笑:“我带你去看。”

她并不搀扶猫儿起身,只站去炕后面用力一推,整个炕竟然往前移动。原来这并不是一处炕,而是带了小轮子的睡榻。

睡榻徐徐向前,一直推向窗边。

丫头将窗户推开,往火把照亮的地方一指:“瞧,他们在打人,打的可真惨。”

猫儿口中的呼痛声一缓,往院中望去。

但见几个戴了面具的汉子正在推搡摔打一位老妪。那老妪猫儿见过,就是此前在围猎营地和贵妃宫殿里都瞧见过的洗衣老嬷嬷,不知因何事也被掳来了这处。

此时一个汉子凌空飞起,一脚踹在那老妪身上。老妪如落叶一般往后飞去,摔进雪地里,再未能起来。

猫儿看的呲牙咧嘴,唏嘘了一句:“太狠了。”

边上丫头心如电转,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也觉着狠?你不忍心她被打?你担心她、心疼她?”

猫儿手往边上一伸,从碗里抓了一把瓜子,点点头:“不忍心,特别不忍心。”在哎哟呼痛的间隙,极快的将瓜子塞进口中,一息间就留下籽吐出皮,吧唧吧唧嚼了起来。

丫头一蹙眉:这到底是担心还是不担心啊!

过了不多久,那老妪被人拖了下去,又有一大一小被带出来。

大的打扮成一位豆蔻年华的宫女,小的打扮成个八九岁的小太监。

两人将将往雪地里一站,立刻就有人扬声问道:“都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宫娥抖抖索索答:“奴婢是宫里废殿的宫女儿,名唤‘明珠’。”

猫儿一顿,双眼立时一眯。

余下的那小太监跟着自报家门:“奴才是宫里废殿的太监,名唤‘五福’。”

蒙面汉子听罢,冷笑一声,道:“没错,就是你俩。”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条蟒鞭,迎风一抖,“啪”的一声甩过去。

“明珠”同“五福”立时连连呼痛,齐齐呼唤“姑姑”。

猫儿的手捏的死死,掌心的瓜子险些要刺穿她手掌。

光影憧憧,雪片纷扬,蟒鞭如巨蛇一般在天地间搅动,每翻腾一回,呼痛声夹杂着“姑姑”的呼喊声就越加连绵不绝。

那丫头瞧见猫儿的神色,立刻贴近她,越加细致的看着她的脸,缓缓问道:“姑娘怎地了?可是看到了什么牵动心绪之事?”

猫儿哎哟的叫上两声痛,喘气的间隙,指着雪地上被打的两人,奇道:“那两人,好像是我邻人?”

“哦?”丫头催问道:“怎么说?”

猫儿做出神秘之色,道:“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害怕。我是人,不是鬼。”

丫头急急点头。

猫儿开始自述:“我之前死了一回,醒来就在宫里的废殿。后来又死了一回,醒来又在宫里的废殿……”

她乜斜着丫头,看她一派四平八稳,不禁奇道:“你不害怕?你已经听过我的事啦?泰王是怎么说的?”

小丫头立刻摇头:“泰王什么都没……”

第100章 伪造脉象(三更)

丫头倏地住口,见猫儿正一脸好奇,完全没有探口风的模样,只得嗑了一只瓜子,方解释道:“什么泰王,奴婢听不懂呢。”

又勉强做出害怕的神色:“姑娘的事情真真吓人,人怎么能死了活,活了死,死了又活,那还能是人吗?”

猫儿满意的点点头,往正在挨鞭子的两人努努下巴:“我醒来后,发现同住在废殿里的邻人中,好巧不巧,就有两个人分别叫‘明珠’和‘五福’。”

她忽的瞪大眼睛,吃惊道:“是不是废殿地下有宝藏?”

什么跟什么啊!丫头被她搅的满脑袋浆糊。怎么又扯上了地下宝藏的事?

猫儿见这丫头竟然转不过弯来,哎哟了两声后,问道:“你们将废殿的人都捉过来,莫不成是要霸占废殿,好偷偷摸摸寻宝?”

她满脸做出讨好相,对丫头道:“你向你家主子传话,让他带上我一起成不成?我给他打掩护,他就在地下挖宝。等得手后,也不用二一添作五,我只拿一成。”

丫头的目光重新放在了被鞭打的两人身上:“那他们呢?你看他们被打时,连娘都不喊,只喊你。你不带上他们一起发财?”

猫儿立刻摇头,压低声音道:“我才活过来,同他们没什么交情,怎能发傻和他们分财物。”

……

厢房内外,丫头同恶人合演的一出“赌你会牵缠挂肚”的戏码没有收到任何预期效果,反而因猫儿的一番胡说八道,引得众人越加云里雾里。

丫头离开后,猫儿躺在床榻上,一边呼痛,一边扯开了嗓子要回家,心里却在想着方才的一幕。

她能肯定的是,雪地里打人的一幕戏,是要用来试探她究竟是不是真失忆,识不识得旧人。

五福和明珠,究竟是不是真五福和真明珠,因两人躲闪鞭打的身影太快,她看不清长相,只远远瞧着身形相似,听起来声音也相似。

两人是不是真的被捉了来?她并不能确定。

五福是个爱哭鬼。被打的这般狠,按理来说,他会长久的哭下去。便是停止了哭嚎,还要继续呜咽;停了呜咽,还要打嗝,还要吸鼻子,还要默默淌眼泪。

方才外间的的鞭子停了后,“五福”的哭声立刻停止,连多的一声抽泣都没有。

明珠更不用说。她是个机灵的,路子广。若遇到被鞭打的情况,必定要先和鞭手尝试攀交情,怎地只会哭喊“姑姑”?

可除了明珠和五福,前面那在浣衣局的老嬷嬷被打,又是为了什么?

她和老嬷嬷简直称不上任何交情,无非是在围猎营地和贵妃宫殿里各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也到不了要拿来试探她的程度。

以上之事有太多不确定之处,可有一点,方才她不经意间向那丫头套话,已完全明了。

背后黑手,果然是,泰王萧正。

可这位皇子此前种种作为,竟然想让她给他当小妈,这又是什么戏码?

耳室门吱呀一声,又有人走了进来。

来者除了先前那位面具男子,还多了位戴面具的郎中。

泰王站在边上并不说话,只伸手向猫儿一指。

郎中便背着药箱,往榻边缓缓而来。

猫儿明白,这位面具郎中是要试探她真毒发还是假毒发了。

她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语言和表情能骗人,脉搏如何骗人。

郎中站在她眼前,静静向她伸出手。

她负隅抵抗了一把:“作甚?女孩家的手怎能随意递给人?”

面具郎中静默半晌,沉声道:“诊脉。”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没有一丝温文尔雅,与那些带了面具的杀手暗卫没有什么区别。

猫儿等了一息,看看旁边的“主子”。

此人从头到尾气质倨傲,极可能就是泰王。

猫儿看向他的手。

他的手臂藏在披风里,只怕随时都能抽出一把长剑,给她一个痛快。不,他不会给她痛快,他只会再给她喂一回毒药,让她毒发身亡。

面前郎中的手固执的停在半空中,要同她打持久战。

逃避不了,死就死了。

她一咬牙,送上了手腕。

屋里寂静,外间雪片扑簌落地声频频传来。

她开口向泰王央求道:“你们没杀我之前,能否先端个火盆来?还未等你们逼供,我就得先冻死。”

窗户关的不严实,寒风顺着窗缝不停歇的溜进来,房中越加如冰窖一般。

泰王忖了一忖,往耳室中去。

只刹那,郎中无声无息间,往猫儿口中塞了粒黄豆大的小药丸。

猫儿惊的张口欲咳。

他立刻向她轻轻摇头,附在她耳边极为低声的说了句:“信我。”

这声音……有些耳熟。

不,不是声音,是语态,仿佛有人曾经数次用这般语态同她说过话,含笑的、忧虑的……

她噙着那颗药丸,抬头往他面上望去。

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面颊,只在眼睛部位留出了一双圆孔。

他就透过这双圆孔看着她,眼中百感交集。

此时泰王已在耳室中吩咐完下人生火盆的事,转身往房中而来。

猫儿立刻低头,用力将那药丸咽了下去。

泰王到了床榻近前,向郎中问道:“如何?”

郎中微微躬身,沉声道:“气血过分充盈,是发作的症状,要立刻服药,否则便要开始七窍流血。”

猫儿配合着这话,立刻往榻上一倒,抱着腹部大声呼喊:“我不吃我不吃,什么药不药,姑奶奶没病……”

泰王抬头冷冷看着郎中半晌,一偏头带他去了耳室,不知同侍卫嘱咐了些什么。

不多时,又进来了另外一位郎中,同样替猫儿诊脉,同样说道:“不知这姑娘体内有何异常,气血竟异常充足……”同先前郎中所言并无差别。

泰王听过,思忖半晌,冷冷看了眼在床榻上打滚的猫儿,转身踱了出去。

外间梆子响了三声,大雪依然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