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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29(1 / 2)

猫儿面上便有些为难,转头去看着花脸萧定晔:“这般难入口?怎办?”

萧定晔不由劝道:“要么便放了他,重新物色肉身?”

她立刻摇头:“不成不成,冬日里正是养膘的好时节,你看他圆溜溜胖乎乎的,长的多喜人。咬下去一定一包油。”

大皇子抖的越来越慌,见她低头吃的香甜,不由壮着胆子要高喊。

只将将喊出一嗓子,猫儿立马一巴掌甩过去,恶狠狠道:“再出声,姑奶奶先吃你。”

她一把甩掉手上的“腿”,揪着他耳朵瞅了半天,转头同萧定晔道:“当皇子的果然不一般,干干净净,没有耳垢。”

萧定晔心中终于吁了口气,知道到了收尾的时候。

猫儿转身四顾,走开了几步。

等再回来时,手上不知捏了个什么东西。

她提溜着大皇子耳朵,同他笑嘻嘻道:“好了,轮到你了,我们开始吧。”拿着手里的冰碴往他耳根子一划拉。

大皇子只觉耳边一凉,心里也跟着凉了半截。再瞧见猫儿手上抓了只血淋淋的耳朵,他连喊都未来得及喊,身子一歪,立时晕了过去……

旮旯墙根处,萧定晔打了个唿哨。

不知从何处钻出个白衣暗卫,也不用自家主子吩咐,弯腰扛起昏死过去的大皇子,略略有些吃力的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萧定晔低声叮嘱猫儿:“去慈寿宫时,多留心,看有谁不对劲,就暗中向随喜报信。”

猫儿抹了抹下巴上的番茄汁,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却碍于他的权势不能拒绝,只垂首道:“你莫忘了你阿爹!我若日日去太后和皇后处,三天两头能就碰上你阿爹。到时候真进了后宫,可不能怪我。”

他看着她满身鲜血的模样,微微勾了唇:“你不是倒向了父皇?蛮好,虚虚实实。祖母和母后都是防着你进后宫之人,有她们在,你不会得逞。”

猫儿便叹了口气,觉着自己哪怕是个猴,哪怕进阶到了齐天大圣那个段位,上头还会有个如来佛祖压制他。她觉着她得当王母娘娘,说不定才能降维打压萧定晔。

她郁郁道:“奴婢原本只想在废殿自生自灭,不掺和世间事。如今陛下三天两头将我往这些事情上扯,躲都躲不开。我生怕总有一天,我为了自保要进后宫,当了你小娘,才能摆脱这些事。”

他立刻一滞。他说不出“这是最后一件事”的话,这反而是个开始,今后他要让她参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他听着她“奴婢奴婢”的自称,明白她微微含了祈求之意。

他不知怎地心里一软,却当即掐了自己一把。

她是个棋子。他在心里默念。

无论她被三哥利用、被父皇利用、还是被他利用,她都摆脱不了当棋子的命运。

他深吸一口气,只淡淡道:“在宫里,任何一个人活下去都不易。你先将此事办好吧。井里的事不要操心,要当做不知道。”

他知道她聪慧,爱银子又惜命,要注意什么他用不着向她叮嘱,她就能办的如他意。

他一挥手,低声道:“去吧。”

她低头郁郁行了出去,到了前面,喊了一声“五福”,一身鲜血的模样未吓到五福,先将黑狗惊的上下几跳。五福慰藉了许久,两人一狗方往废殿方向去了。

猫儿这一趟外出,于名声上,可算收获颇丰。

以前人人皆知胡猫儿是猫妖,喜欢同太监对食,喜欢吃人,尤其喜欢啃人耳朵。

然而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妖精,究竟有多喜欢吃人,世人全然不知。

她这般大摇大摆的回了废殿,离掖庭越近,宫道上忙碌的太监、宫女儿越多,瞧见她光辉形象的人也就越多。

可她满身鲜血的模样并不能满足吃瓜群众的好奇心。

有胆大者,隔得远远方对着猫儿喊了一声:“姑姑去了何处?遇到了何事?”

猫儿还未说话,五福当即兴高采烈的回道:“姑姑吃了个人!不酸也不咸!”

那人立刻一抖,继而接到了猫儿瞟过去的目光。

只有目光还不够,猫儿还配合的舔了舔唇角血痕,双眼精光四射。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唯恐入了猫儿法眼,只抖着身子恭维道:“吃的好,吃的好……”哭爹喊娘的去了。

大黑的到来缓解了猫儿的些许担忧。

她将它暂且安置在井口附近。

这只狗初来乍到求表现,非常尽忠职守。猫儿回到废殿补眠过程中,不过将将睡了两个多时辰,便被它吵醒过三四回。

最后一回她在梦里正接受她老娘的赞扬。

她老娘作为严肃的教导主任,自小到大都对她实行打击教育,极少给她正面的肯定。

此回梦里,她老娘正对她假装吃人肉这一段鲜见的给了个赞。

她正被赞的得意洋洋,外间院里的大黑先是一阵威风犬吠,继而转成了“唧唧”告饶。

紧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昂扬自夸:“砖头专治恶犬,本姑娘可是兵部尚书之女,怎能被你吓着!”

------题外话------

今天就三更啦。码字是个体力活。

明天再见。

第116章 亲事(一更)

李巾眉一身华服,装扮的十分娇俏可人。

她并不嫌弃配殿简陋,纡尊降贵的钻上猫儿的热炕,苦口婆心的向猫儿讲着外间的买卖行情:

“铺子掌柜日日寻人来催我,口红和粉底她都要。我估摸着你动作慢,忍到今日,趁着为太后献寿才进宫。你快些吧,莫同银子作对。”

猫儿原本睡的迷迷糊糊,闻言一咕噜爬起来,揉了揉眼屎,道了声“你等着”,溜下炕,趿拉了鞋子便去了正殿。

口红和粉底早已装盒准备好,四十只口红、二十盒粉底,够卖一阵子。

只双色眼影还未装盒,要等几日。

猫儿捧着盒子去配殿,将妆品交给李巾眉时,李巾眉向猫儿提出个建议:“你这东西啥啥都好,只有一个缺点,包装简陋。”

她从自己的袖袋中取出一个空的陶瓷胭脂罐交给猫儿瞧:“大晏山水图,名家牡丹图……瞧瞧旁的铺子在包装上花的心思。”

色彩斑斓的胭脂罐和原色木纹的口红管子摆在一处,高下立现。

猫儿显了难色:“要往妆品盒子上雕刻花样、上色,又是一笔支出。”

李巾眉立刻摇头:“这包装好了,我们一支口红能卖八两。”

猫儿立时睁大了眼珠子:“果真?”

李巾眉:“果的真真,童叟无欺。”

猫儿立刻取了笔和纸,思考起口红管子上的花样来。

李巾眉在等待的间隙,自说自话,聊起了今儿的寿宴见闻,又由这见闻聊到了自家的姻缘事上。

“翻了年本姑娘就十六,我阿娘为了我的亲事,急的嘴里长疮。可现下,上门求亲的人家,我阿爹不满意。我阿娘瞧上的人家,别人又没来求亲。”

猫儿“嗯”了一声,在纸上画下了一只叼着骨头的猫,方接话道:

“你今儿入宫,你没瞧见萧老五?这回我可没破坏你和他,你快抓紧机会将他扑倒,届时你同他夫妻一体……”

到那时,希望他看在他正妃同她一起赚银子的份上,少给她出些难题。

李巾眉闻言,却摇摇头,叹息道:“几个月前,他还常来逗我一逗,我的一颗心也被逗的七上八下。可今儿在寿宴上瞧见他,却没有同他搭话的心思……”

她向猫儿问道:“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猫儿将纸上的猫再改的妖娆一些,转头问道:“可是因着萧定晔的破名声?”

李巾眉摇摇头:“我阿爹说,男人在外都这个样,只要有成才的潜质,就是好女婿。”

猫儿扑哧一笑,揶揄道:“你阿爹统领兵部这么多年,在看人的眼光上还修炼的不够。哪里能看出来萧定晔是个能成才的?”

她忽的想起这些日子,他暗中打听向她下毒之人的身份,又往那地下坑道里探了一圈……所做之事,竟同昔日里“废物皇子”的名声有些不符啊。

李巾眉此时摇头道:“我阿爹说,五殿下过去荒唐,近些日子在大营里,竟然显露出了制兵器的天赋,又同底下兵卒打成一片。日后虽说不能继承大统,可当个合格王爷还是绰绰有余。”

猫儿闻言,立刻撺掇道:“如此听来竟有些浪子回头的迹象,那你还纠结什么?听闻今儿太后办大寿,就是想趁机为他瞧亲事。你若再不下手,黄花菜就得凉。”

李巾眉久久再未搭话。

猫儿将纸上的猫再打量几眼,方递过去给李巾眉瞧:“刻在妆品盒子上,如何?”

李巾眉没有瞧纸上画,只喃喃道:“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她追问猫儿:“你平日想念吴公公吗?天冷时担忧他着凉吗?有好吃的想着给留给他吗?”

猫儿立时被恶心的呕了一口酸水。

李巾眉教育着猫儿:“你听到吴公公的消息,不该做恶心状膈应人。他是你夫君,你得关心他,爱护他。有旁人欺负他,你得第一时间冲过去,将他的仇家吃掉,才不枉你当了一回猫妖!”

猫儿见她一提到姻缘,竟然神思恍惚,不由好心探问:“你最近见过哪些男子?”

李巾眉开始掰手指:“我阿爹,我大哥……”

猫儿一摆手:“自家的人不算,说外人。”

李巾眉又陷入到了回忆中,半晌方道:“前儿是王姐姐两个月的忌日,我去她坟前烧纸,瞧见她坟边上搭了个草棚,乔大哥竟然住在里面为她守丧……”

猫儿听得迷糊,问道:“谁?王姑娘是谁?乔公子又是谁?”

李巾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猫儿:“瞧着你机灵,竟然不是个做买卖的好手。王姑娘,户部尚书王家的嫡女,被三皇子毁了清白上吊自缢的姑娘,你还为她念过经,择过投生路!”

哦……猫儿想起来,续道:“那乔公子便是与她有婚约的青年?”

李巾眉点点头,满面怅然道:“是吏部侍郎之子。此前我只在话本子里听闻,有男儿会痴情至此。谁知,竟然瞧见了活人。”

她转头看着猫儿,满眼的期待之色:“你说,五殿下会像乔大哥这般痴情吗?我阿娘一力瞧上五殿下,今儿皇后娘娘也流露出两家结亲之意。可我这心里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猫儿安慰她:“乔公子虽然是个痴情的,也未同王姑娘成亲。可他既然一意要守丧,一守就是一年半载,你可等得?不如就萧老五吧,于我们买卖有益。”

李巾眉却从她这话中听出来旁的含义,一瞬间满脸通红,出溜从炕上跳下去,慌乱无措道:

“你莫乱说……你……你什么猫妖,只适合吃人,旁的一点都不准……”抱着口红和粉底盒子,着急慌忙的窜了出去。

外间大黑狗一阵咣咣,目送李巾眉而去。

猫儿将李巾眉对包装盒的提议十分重视,她画画擦擦,修改过好几遍,才将准备雕刻在盒子上的图样交给五福,叮嘱道:“雕花难度大,你若雕刻不来,便去寻旁的木匠。招徕帮工,首先要顾着人品。”

五福应下,忙忙去寻另外两个现成的帮工商议去了。

一转眼,便到了夜里。

猫儿竖起耳朵,留心院中的动静。

到了半夜,井里开始有些许动静。

大黑一察觉出异样,便窜过去,死死趴在井边狂吠不止,那语态中有威胁,有警告,还有得意。

猫儿觉着,萧定晔出的馊主意终于有用了一回。

大黑不但帮她制服了大皇子,还骂退了从井里借道的反动派。

她对大黑十分满意。

这个满意持续到第二日一早,她瞧着大黑甩着尾巴欢腾的吃尽了预备的一整日的狗粮,废殿余粮的口袋立刻下去了半截。

她再瞧瞧所剩不多的蜂蜡、生油和糯米粉,又想起第二日要为太后和皇后上妆,终于痛下决心,要抽空去她夫君面前混个脸熟。

------题外话------

今天更四章吧。

第117章 情深意切(二更)

吴公公这一两日,过的略略安稳。

虽说他现在无金银傍身,然而同他定了亲的、入了皇帝青眼的废殿宫女儿胡猫儿,也并未来纠缠他。

他是个在宫里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修炼了相当强的抗打击能力,以及欣欣向荣的乐观精神。

他想着,只要胡猫儿忘了他,不给他拖后腿,凭着他在宫里几十年的经营,他好好的侍候主子不出错,就还有重回巅峰的一天。

胡猫儿死而复活的第一日,她没来找他。

胡猫儿死而复活的第二日,只有五福前来撕扯了半晌,无功而返。

胡猫儿死而复活的第三日、第四日,依然没有来找他。

他觉得抽空去毁一回亲事,有门。

他特特选了第五日,一大早便起身,穿了才洗过的一身太监服,还往脸上擦了粉。

案几上的小铜镜里,他皮肉松弛、有些恶心,十分适合退婚。

他觉着很满意,志满踌躇的踱着方步,前去拉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的心魔。

心魔看着他,面上显出几分娇媚之色,柔柔唤了声:“夫君……”

“君”的尾音拉的极长,拉出了十分的缠绵悱恻,仿佛他今儿要退亲,竟然是个狼心狗肺的打算。

他定定看着胡猫儿,心里忽然一酸,流下了两行老泪。

他是在宫里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他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没有听过?很多事情看着相互独立,实则有千丝万缕的因果关系。

他痛彻心扉历数这两日的遭遇:

“半夜出门,无缘无故摔昏、进了一回井里。”

“半夜出门,无缘无故扭了脖子,再一抬头,没了半边头发。”

“半夜出门,瞧见守夜的小太监被人绑成了螃蟹,地上还有一段绳,不知是否为咱家准备。”

“半夜出门……”

猫儿听了半晌,放了万分的耐心帮着他分析:“我听来听去,事情都出在‘半夜出门’四个字上。好好的冬夜,公公为何总要半夜出门,不老老实实在被窝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