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淮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在江行简耳边说完,举起枪用枪托一下砸晕了江行简。
随后他站起身,对着天花板放了三枪。
混乱成一团的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江止淮,江止淮扬了扬手中的遗嘱,目光中阴沉和狠厉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癫狂。
他喜欢看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样子,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已经昏迷的江行简被江止淮狠狠地踩住了背,江止淮甚至不解气地用力碾了碾。
他想,用江行简来当做垫脚石,是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辛苦潜伏的。
所有江家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被这场“政变”吓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害怕的神色,有人反应过来试图突破门口的障碍跑出去,却被门口穿着迷彩服的雇佣兵一拳打昏在地,鼻血横流。
江止淮耸耸肩,笑了笑,他朗声道,“各位,变天了。”
看到地上狼狈不堪的江行简,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变天了”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看向江止淮,忐忑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江止淮扫了一眼大厅中的人,发现江逐云和商蓉却不见了,他侧头询问,立刻有一个脸上满是刀伤的男人凑了过来,告诉他白麓已经带江逐云和商蓉离开。
得到消息的江止淮只是挑眉笑了笑,他摆摆手,示意佣兵立刻将律师带过来。
——
枪击发生的时候,江逐云和商蓉被“时越”趁乱拉着躲进了大厅的密道,江行简很早就告诉“时越”这里有密道。
弓腰走在狭窄密道中的商蓉走得很慢,她几次想要折返回大厅看看江行简的状况,却被“时越”拉住,“时越”极力阻止两人回去,一直催促着他们向外跑。
江逐云和商蓉都察觉到了“时越”的不对劲,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
眼看着马上要到密道的出口,走在最前面的“时越”转过身体,正想说什么,密道的门突然被人掀开,十几支黝黑的枪口从出口伸了出来,对准了三人。
商蓉尖叫一声,倒在了江逐云的怀里,江逐云质问“时越”是怎么回事,“时越”却一言不发地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没有人开枪,“时越”一言不发地站到了佣兵的一边,也对着江逐云和商蓉举起了枪。
第五十八章 狗咬狗
“时越!这是怎么回事?你……”江逐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最不敢相信的就是时越会背叛江家。
“时越”表现的很平静,他抬起的枪丝毫没有落下的意思,也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两人,目光中满是警惕和敌意。
江逐云一手搀扶着昏厥的妻子,一手正准备从后腰抽出枪,却一眼看到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江止淮,他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瞬间脸色苍白。
“小弟你把行简怎么了?!行简呢?江止淮你!”江逐云看江止淮那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以为儿子遭遇了不测,他激动向江止淮吼道。
江止淮对大哥的质问不为所动,他摊开双手,坦然道,“放心,行简没事,他再怎么样都是我的亲侄子,我怎么会伤害他?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江逐云明显不相信江止淮为自己争夺家产所编造的鬼话,他依旧狠狠地瞪着江止淮,眼中似乎要喷出火焰。
“大哥,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没关系,我无所谓!”江止淮淡淡一笑,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他不允许江逐云用仇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可是大哥,你才是最没有资格这样看着我的人,当初是你!是你告诉我江家有财政危机,我才去冒险贩毒!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
当年的事情重新提起时,江逐云的心里也满是悔恨,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能让江止淮走向绝路。
江止淮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出现财政危机的时候,是他刚刚接手江氏,大面积整顿公司高层的时候,因为整顿了不少利用裙带关系进公司的人,公司开始受到攻击,江逐云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很晚,江止淮知道这件事后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江逐云这才将公司事情告诉了江止淮。
他没想到的是,弟弟竟然会去做贩毒生意。
发现江止淮在做违法生意的人是江行简——他不仅发现了,还大义灭亲的举报了江止淮。
因为这件事,所有人积怨至今。
“大哥,我当年做的事情明明都是为了江家!我是为了你们!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哀求你们不要报警,我甚至跪下求你们不要让父亲知道这件事!你们是怎么做的!”江止淮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所有屈辱的场景,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用力嘶吼,质问着江逐云。
他恨透了江逐云和所有江家人伪善的嘴脸,恨不得用枪将它们全部打烂。
江止淮要把这么多年所受的伤害和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他知道江逐云打算解释,却没有给他机会,而是举起了枪,对准了江逐云的脑门。
“大哥,所有的解释,你留到下辈子慢慢说吧!”
江逐云任命地闭上了眼睛,却没等到枪声响起,等他睁开眼,却看到“时越”握住了江止淮的枪口,挡在了自己面前。
“老板,他们两个不能杀。”
听到“时越”对江止淮喊“老板”,江逐云才知道“时越”早已叛变。
江逐云没生气,他只是红着眼睛瞥了眼“时越”,歪歪头,让他让开。
“老板!他们还有用处,江家还有不少隐藏财产,其中不少都需要江逐云亲自提取,如果杀了他们,那些财产……”
江止淮怎么可能看不出“时越”打得什么算盘,他迅速从“时越”手中抽出了枪,随后将它抵在了“时越”的胸口。
“老板……”
江止淮“咔哒”一声上了保险,枪声随时都有响起的可能,“时越”没想到江止淮会对自己下手,他向后退了一小步,举着枪的手也慢慢逼近了他。
“时越,哦不,是白麓,白先生,你以为顶着这张脸,江行简就真的把你当作时越了吗?!你以为江行简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你早就暴露了,可怜你还把他的话当真!”
“你是白麓?!”江逐云惊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时越”转身苦笑了一下,没有否认他的话。
即使身份暴露,顶着时越那张脸的白麓依然没有让开,他用心口堵住了江止淮的枪口,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
“为了得到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家人!”白麓向前一步,逼得江止淮后退,“江老板,我希望你说话算数。”
江止淮看白麓开始当真,他举起了双手,脸上换了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别以为你帮了他,他就会原谅你,毕竟,他最恨的,就是欺骗了他的人。”
“敢欺骗他的人,已经被我杀掉了。”白麓冷淡又毫不客气地回复道,他推开了江止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随后补充道,“把江行简交给我,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江止淮把玩着手里的枪,听到白麓的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白先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白麓侧身,深深地看了江止淮一眼,“你报你的仇,我绑我的人,丝毫不冲突。”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又要变得紧张起来,从大厅跑来的佣兵忽然跑到两人面前,在江止淮耳边耳语了什么,随后江止淮狠狠地吐出一个字——“追!”
受了巨大刺激的江逐云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在妻子身边倒了下去。
江止淮抬脚拨弄了两下昏死在地上的商蓉和江逐云,吩咐人把他们绑起来,押到车上。
很快有佣兵发来消息,说江逐云住的宅子已经被完全占领,现在就可以搬进去,江止淮得意地笑了笑,让佣兵把江行简一家全部带回他们的宅子。
既然到处逃窜,风餐露宿的生活已经过去,那么自己也该享受享受这些人上人的生活。
江止淮一只手指转着枪,抬脚向押送江行简一家的车上走去。
江行简此刻已经清醒,他正怒视着站在车下的江止淮,一根麻绳从后面缠绕着死死地勒住了他的嘴,让他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发出愤怒的不明吼叫。
看着平日里光鲜高贵,西装革履的江行简,此刻狼狈的被按在车厢里腥臭的泥地上时,江止淮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畅快,朗声大笑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小助理有危险了
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昏黑色的天沉沉的几乎要坠落下来,乌云镇压着这座城市,狂风吹得远处的广告牌噼里啪啦乱响,坐在阳台藤椅上脸色苍白的时越看着随风摇摆的广告牌上霍之周的脸发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江行简了,每天的饭菜都有人点外卖送过来,他询问送食物的人江行简的情况,那人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连让他送食物来的老板都不姓江。
时越很担心江行简的状况,他拿出手机,打开又关闭屏幕,看着黑屏上映出自己写满担忧的脸,犹豫着要不要打给江行简。
万一打了,接电话的是其他人怎么办?
时越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尴尬的身份,他甚至怀疑江行简让自己暂时留在这里只是一个借口——也许他已经找到了心目中的白月光,和白月光过着幸福的生活。
那我又算什么呢?真的只是一个情人?
想到这些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时越就越发的难过。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失控的感觉让他对江行简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远处乌黑的云和闪电越来越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在时越的身边炸裂开来,时越拢了拢身上的小毛毯,咬咬牙,摸出了没有多少电的手机,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他点开号码,通讯日期里面显示最近一次通话已经是七天前。
正当时越准备拨出电话的时候,公寓的门忽然被人敲响,那均匀又克制的三声叩门声传入时越的耳朵,时越猛地按下了关屏键,他静静注视着黑色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空荡的房间内只有自己忽然急促的呼吸声和远方阵阵雷声。
敲门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频率快了不少,时越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口,从猫眼向外望去,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外。
就在门外人打算第三次敲响门的时候,时越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随后他伸手将门外的人迅速拉进了公寓内,反手小声关紧了门,并且上了锁。
被拉进来的人倚着门休息了一下,随后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门外走廊的声音,等门外的脚步声走过,她才缓缓舒了一口长气。
时越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示意她跟自己来。
两人走到最里面的卧室,时越不放心又锁了一层门,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看面前的女人衣服已经被暴雨淋得湿透,他赶紧跑到浴室为她取来了浴巾。
“您擦一擦吧,我去给您找一身干衣服,您等一下!”说完,时越快步走向衣帽间,弯腰翻出来一件自己还没穿过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递给了女人。
其实看到女人的第一眼,时越并没有想起她是谁,但很快,他看到了女人脖子上的纹身。
——江家老爷子的脖子上有同样的纹身。
女人一改平时盘头穿女仆装的装扮,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
她低声道谢后,拒绝了时越递过来的衣服,还顺口拒绝了时越搬来的座椅。
“长话短说,”女人随便擦了擦头发,抬眼看向时越,犀利的目光看得时越背脊发凉,但女人很快移开了视线,继续说,“老爷去世了,在临走前,他给了我两份遗嘱,如果小少爷夺权成功,那么第一份遗嘱就是不成立的,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成功夺权的江止淮,是江家的敌人,他不能留。”
时越有些茫然,他虽然知道江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却不知道他这么快就去世了,时越对两份遗嘱更是毫不知情。
此刻他最关心的是女佣所说的“夺权成功”。
“少爷他……”
女佣点点头,“老爷在去世前将第二份遗嘱交给了我,并且叮嘱我如果有任何情况,一定要把它交到你的手上。”
说完,女佣从右手的手腕处抽出一小截刀片,她举起了左手,展示在时越面前。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女佣左臂的皮肤,时越惊恐万分的打算阻止她,却发现没有流出一滴血。
“您…您是生化人?”时越看到女佣左臂皮肤下的精密器械和纵横的电线后十分惊诧,他从没想过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仿真的生化人。
女佣淡淡地看了时越一样,将自己的左臂结构全部展示在了时越眼前。
“半生化人,只有左臂是机械臂。”
淡定的从左臂的机械缝隙中抽出一卷文件,递给了时越。
“这是第二份遗嘱,老爷交代给我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它交给你,然后让你辅佐新家主重掌江家大权,所以——作为家主的左膀右臂,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他从江止淮的手中救出来,顺便除掉新家主掌权路上的所有障碍。”
女佣面无表情的看着时越,语气很严肃。
“新家主被关押在他曾经生活的别墅,你应该知道在哪里。”
时越握着并不重的文件,心里乱得很,他强迫自己沉静下来,随后转身去衣帽间换了件深色的衣服。
“我去救少爷,您在这里休息,有消息我会通知您,”时越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卧室墙壁上的暗门,一排排排列整齐的微型手枪和刀出现在两人面前,时越将枪装在身上,转身看到女佣站在自己身后,似乎要和自己说什么,时越开口问道,“您……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