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侧头看看商蓉的样子,向两人的方向扔了两把微型手枪,随后抽出了自己别在后腰的冲锋手枪。对着领头冲进门的壮汉,时越的目光逐渐变得坚毅,他目测了一下人数,决定要带两人突围。
房子外的枪声还在持续,听上去人很多的样子,慢慢举着枪进入房间的佣兵越来越多,楼下的枪声竟然有向楼上蔓延的趋势。
紧张混乱中,不知道谁开了第一枪,直直打爆了江逐云身侧的台灯,台灯炸裂开来,四处迸飞的碎片使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焦灼,时越举枪即将叩响扳机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了手枪声,是佣兵们的惨叫。
时越用身体护着江逐云和商蓉,一步步退到窗边,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来救江家的,时越只能往窗边撤退,如果情况实在紧急,就让商蓉和江逐云暂时躲到窗户外的边沿上。
让时越松了一口气的是,帮他们突破重围,冲进来的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防弹衣,胸前写着“特警”两个字。
看到警察的到来,商蓉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江逐云连忙打横抱起了妻子,担忧的看向时越。
第六十五章 小助理发现恶魔的秘密
幸亏江云旗及时带着警察赶到,时越才避免了一场恶战。
虽然知道时越是谁,但江云旗还是没忍住好奇的目光多看了两眼,并且越看越觉得这张脸熟悉。
时越礼貌地道谢后准备一个人上楼去救江行简,却被江云旗制止。
江云旗解释说江行简很早就察觉了江止淮的阴谋,所以没让他去本家见爷爷最后一面,他一直在等待着江行简的消息,却意外得知江家人都被江止淮控制起来的消息。
刚刚在庭院内趁着夜色和雾气突围时,有另一队火力从正面攻了过来,他们并没有伤害警察,江云旗以为是警局派来的增援,也就没有在意,直接带队上了楼。
全部解释清楚后,商蓉被警察保护了起来,江逐云带枪去地窖救其他的江家人,因为担心江止淮留有后手,时越和江云旗两人带了几名警员向楼上江行简的卧室走去。
他们刚刚走上楼梯,就看到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独自拿着机关枪冲上楼的身影,江云旗拉起时越躲到了拐角,他拿着枪探出头去,在看到那人脸的一刻,瞬间愣了一下。
“埃尔顿医生?”时越率先叫住了灰发男人,“其中有一拨火力是你带领的?”
理查德.埃尔顿瞥了眼身穿警服的江云旗,表情很不愉快地挠挠头,动作丝毫不绅士,他没有回答时越,而是把江云旗拽到了自己身边,出口就是厉声的叱责。
“谁让你贸然行动的?!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你还当自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吗?”理查德满心的担忧说出口就控制不住成了批评,他派人盯紧了江云旗,原本他以为江云旗会求助自己,却没想到他真的独自带着一小队特警跑来了江家。
江云旗准备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被理查德紧紧地拥到了怀里。
“我知道这是你的职业…可是你能不能稍微依赖我?因为担心你,我真的快疯了!”
理查德的声音里带着许多颤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再次失去江云旗。
曾经那些抱着故人衣服缅怀的日日夜夜实在难捱,让原本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理查德变成了现在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他像一只大猫一样在江云旗的颈窝里蹭来蹭去,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看得江云旗也不忍心推开他。
时越像个闪亮的电灯泡皱眉站在一旁,最终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掠过两人独自上了楼。
很快,时越拿着什么,噔噔噔从楼上跑了下来,他的表情严肃,语气也急促起来,“少爷被人带走了!江止淮留了一张纸条。”
江云旗挣扎着从理查德的怀抱里出来,接过纸条,看到一个熟悉的地址。
他把纸条攥在手里,重新拿起了武器,招呼时越,“跟我走,我知道在哪。”
理查德看两人要离开,急忙拽住了江云旗的制服衣角,委委屈屈道,“我也想和你去,我能保护你!”
“啧,”江云旗看着多年不见的爱人变得越来越嗲,不由得有些头疼。
“我给你当司机,”理查德生怕他再丢下自己,赶紧解释道,“刚刚以为你有危险,来救你的时候车开到了二百多迈……”
“?”江云旗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随后他佯装严肃地板着脸,“是该让交警好好查查你了!”
——
几人最终还是坐上了理查德开的车,带领一辆警车穿越夜色,他们很快从外环开到了市区,距离江止淮的温泉度假山庄还有一段距离,理查德让两人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后再准备作战计划。
时越清点了身上的武器后,开始闭目养神,他这才意识到江止淮的恐怖——江止淮唯独带走了江行简,还是在自己潜伏在江家一天的情况下,自己却毫不知情!
时越不知道江止淮故意留下纸条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次无论是虎穴还是狼窟,都必须走一遭了。
时越担忧的看看自己身边正襟危坐的江云旗,心里感到愧疚,明明是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这次还牵扯到了别人。
江云旗似乎知道时越要说什么,他歪头笑了笑,“嫂子,不用这么见外,救大哥也是我的责任。”
听他这么说,时越沉默着点了点头,坐在后排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虽然时越并不是八卦的人,但他还是对江云旗和理查德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兴趣,很快脑补了不少小虐文,他又在心里回望了一眼形单影只的自己,只觉得闷闷的感觉在自己身边萦绕。
江云旗的目光自然落在前面驾驶位上的理查德身上,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很多,却一点都不显老的男人认真开车的模样,不由得低头抿唇笑了笑。
手机铃声响起的很突兀,江云旗把手机拿在手里,看到闪烁的屏幕后很快接通了电话。
“……嗯,知道了,封锁现场,明天一早去请鉴定专家和法医。”
挂断电话,江云旗表情严肃地转头看向时越,“在后院发现两具被炸烂的尸体,一个已经确认身份,是大伯府邸的管家,另外一个是七八岁的小男孩,在爆炸前,男孩就已经去世了。”
很快,江云旗捕捉到时越眼中的讶异,他皱眉,“嫂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时越想到被自己推下楼的白管家,眼中的疑惑更甚,“白管家他怎么会……难道他没死?”
时越把自己推白管家下楼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江云旗,不过知道自己没有杀人,时越沉重的心情这才稍稍舒缓了些。
“……那七八岁的小男孩是怎么回事?”江云旗看着现场发回来的照片,神情凝重,他把照片展示给时越看,“因为后院的爆炸,不少土地被炸开,他们搜索时,看到了这个。”
时越接过手机,把屏幕亮度调到最高,让他震撼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被炸得七零八落的红色玫瑰花瓣散落一地,在被烧焦的花瓣和枝茎下,已经白骨化的尸体出现在被炸开的洞下,显现出一种诡异的凄美。
那些骨骼看上去很小,并不像成年人的尸骸。
时越怔怔的看着现场照片,随后滑动到了白管家的尸体照上,注意到尸体下面的锄头,时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盯着锄头上锈红色斑点的特写照片看了许久,才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开口。
“白管家他,是个魔鬼。”
第六十六章 小助理救老江ing
来不及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江云旗,他们已经到达了江止淮的别墅。
“拿着这把枪,”江云旗做惯了行动指挥,他下意识把时越当成了自己下属,“根据情报,佣兵会在凌晨三点钟换岗,两点五十五分,我和时越过去处理掉站岗的佣兵,这样我们就能顺利潜入,理查德你和其他人在外面等待我的消息。”
说着,江云旗给理查德的手里塞了把手枪,“机枪太重,你用这个。”
时越看看时间,发现距离两点五十五分还有十几分钟,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时间一到,江云旗和时越两人从分别从后门下车,一人一边隐藏进别墅前的花坛内,经过丝毫没有停留的潜行,两人迅速绕到了守卫的身后,用强效麻醉剂注射进了他们的动脉。
在昏迷的守卫身体即将砸向地面的时候,时越和江云旗拉住了他们,几下扯下他们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随后理查德安排人将被扒光的两人拖拉进了花坛。
三点钟一到,来换岗的佣兵打着呵欠向他们走来,吹了个口哨当打招呼后,让他们进去休息。
时越和江云旗顺利的潜入了江止淮的私人别墅,江云旗来过几次这里,对这里很熟悉,时越则紧跟在他的身后,微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他用余光观察着别墅的情况。
迎面走来三个高达两米的男人,他们路过时越和江云旗时低头看了看,语气很是傲慢,“你们两个,去给老大倒点浓盐水过去,老子要出去喝酒!”
江云旗脸色一变,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大哥,我和这位都是新来乍到,老大在哪里审人,我俩也不知道啊……”
男人被那句“大哥”叫的很舒坦,但听江云旗有意推托,立刻板起了脸,抬手给了江云旗头上重重一下,“新来的就不知道学着点?!老大在地下审讯室!这都不知道,他妈的干什么吃的?!”
男人骂骂咧咧的被同伴拉走了,江云旗和时越对视了一眼,两人转身向别墅走去。
江止淮装潢华丽的别墅俨然成了匪窝,浑浊的空气中夹杂着各种体味和劣质烟味,时越在进去的瞬间捂住了口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呕出来。
在一楼两人用水盆接了冷水,随后又放了一些盐进去。
时越在前面端着水盆,江云旗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地下阴冷潮湿的审讯室,还没走进去,两人就听到了审讯室中钢鞭抽过肉体的残忍声响。
时越抬起的脚步一顿,一个踉跄,险些将一盆水全部扣在地上。
“操!你他妈笨死算了!”江云旗的声音变得很粗,他粗鲁地推开时越,从时越手里夺过了那盆盐水,屁颠屁颠的跑向了正望向这边的江止淮。
“老大,老大,这是您吩咐的盐水,给您送来了!”江云旗讨好般嘿嘿一笑,“老大,要不要帮你给他清洗一下?”
江云旗的态度变化之快让时越很不适应,他甚至有些怀疑江云旗本身就是这里的佣兵。
他的动作神态自然得根本不像一个警察。
时越的目光落在被捆绑着吊起来的江行简身上,看到江行简的惨状,他的瞳孔一震,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把江行简救下来。
江止淮的话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让他全身上下似乎被泼了盆凉水。
“这位小兄弟是新人吧,看着面生呢。”江止淮悠闲地踱步到时越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张脸,随后他鼻音很重地哼笑了两声,歪头示意江云旗把手里的盐水还给时越。
时越端着那盆水,听到江止淮阴森的命令,“来吧,给他清洗一下,消消毒。”
江行简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奄奄一息的被吊在高高的钢板上,因为悬挂的时间过长,捆绑的双手已经出现了青紫色的淤青,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无法遮体,身上到处是被鞭打的痕迹,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连黑色的西装裤上都有一片一片的深色阴影。
时越的双手握紧了水盆的边缘,他强撑起一副不屑的笑容,哽着嗓子伪装出不同的声音,“老大您也太不信任我了!”
说完,时越用力扬起了胳膊,一整盆浓盐水全部泼在了江行简的身上。
连呼吸都微弱的江行简在被盐水泼到的时候,身体猛地一颤,他无力地张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呵,呵哈哈哈哈……不愧是老爷子看中的后辈,都这样了还一声不吭……”江止淮的眼里闪着疯狂的光,他拍拍手,对后面喊道,“白麓!”
很快一个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他绕过时越和江云旗,径直来到江止淮身边,低声道,“老板。”
时越看清白麓的侧脸时恍惚了一下,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虽然早就知道白麓和江止淮勾结,但亲眼看到这一幕,时越心里依然很难过。
来不及让时越更加伤感,江止淮拿出一把剜刀和一把枪放在了白麓面前。
“杀了他,我才能相信你的忠诚,否则挖出他的腺体,让他彻底成为一个废人。”江止淮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麓,逼迫他做出选择。
白麓声音里带了哭腔,他后退了很多步,拼命摇着头,“不!不……我不会做这种事!你答应我的!你说过会把他送给我!你说过我帮你,你就会把他留给我!”
白麓听上去很崩溃,他后退的时候撞到了时越的身上,两人险些都栽倒在地,时越伸手搀扶住了白麓——说是搀扶,他的双手完全钳住了白麓的双臂,逼迫他面对这艰难的抉择。
说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时越一方面做着符合自己佣兵身份的事情,一边想观察白麓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在他看来,白麓是会为了保命杀掉江行简的人。
“你!”白麓回头看到钳住自己的人,吃惊地瞪着眼睛,但很快他重新转身面继续对江止淮,赤红的双眼叫嚣着不公,“江止淮,你这个小人!”
江止淮对白麓的唾骂毫不在意,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道貌岸然的人承受不住打击,变得颓废不堪的模样。
在他看来,白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他无法理解白麓所谓的爱情,自然也觉得这种高高在上的东西没什么好留的。
“是杀了他,还是毁了他,你来决定。”
江止淮微笑着逼近白麓,他此刻就像是生杀予夺的魔鬼,笑嘻嘻的看着人们被他逼到绝境,疯狂乞求帮助,恐慌逃散的模样。
白麓稳了稳心神,再次抬头时,眼中的慌乱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他毅然决然的拿起了枪,对准了江行简。
“哈哈哈……”江行简丧心病狂的大笑着,走上前用鞭子柄拍了拍意识模糊的江行简,肆意嘲讽着,“怎么样,亲爱的侄子,看到了吧,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人心!他那么爱你,甚至为了你去整容!可是最后怎么样?最后他还是选择杀了你……看着自己的爱人对自己举起枪,心情很不好吧?呵,我想也是。”
“咳咳咳……”江行简剧烈的咳了几声,血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时越呼吸一紧,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直接冲过去。
江云旗暗中拉住时越,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动手吧,他活不长了。”江止淮捏开江行简的口腔看了看,发现是内部出血后,不紧不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