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吧。”
李为阳当然知道苏水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有这想法，他就已经感动的不行了，刚才有些湿哒哒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过来。
李为阳笑着拒绝道，“这个点指定买不上票了怎么回去。”
“我租了一辆车，趁着时间还早，收拾收拾赶紧出发，据说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呢。”
“真的假的！”李为阳仍旧坐在沙发上不动，言语之间有些怀疑。
“一会儿租车公司就把车送过来。”
李为阳高兴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搂住那苏水北的脖子，对着苏水北的嘴就亲了一口。
回家的车是苏水北开的，李为阳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捧着在苏水北妈妈房间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
思念一个人，其实就是已经把那个人带在身边了。
想起一个不能再见的人时，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因为思念的分量很重，重到要托着一个人在身边。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怀念再深情也不过分。
只是身边的人，真不应该为了那个逝去的人买单。
逝去的，留下的，都是值得被爱的人，都是值得不被辜负的人。
苏水北觉得在临过年之前，李为阳能陪着他回一趟老家，这就已经足够了。
过去的种种可以回忆，但永远都无法重温。可以怀想，可以念念不忘，但不应该执迷，不应该贪恋。
怀念时转身看一眼，看一眼就足够了。
把精力放在怀念上，冷落的可就是身边的人喽。
沿途上全都是新年的气象，在离高架桥很远的地方，在那黑暗中，间或会蹦出倏忽即逝的烟火来。
李为阳把头靠在椅背上面，目光也跟着那烟火绚烂。
从北京到济南，410公里，他们两个开车花了将近5个小时。
进了济南的城市立交之后，天上才开始下起了雪。
济南冬天的风特别大，卷着雪花，卷着枯叶，嚣嚣张张地横冲直撞在热闹的济南城中。
老妈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在这偌大的房子里面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心里很不是滋味。
哪有陪他一起跨年的老姐妹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家庭。
过年关时，这老妈的孤单尤为重一些。
开着电视，声音开得也挺大的。
电视里面热闹欢快的声音，电视外面老妈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
失落中有了困意，只是依旧不肯回卧室。
新年最惊喜的礼物，就是漏液赶回家中。
新年的钟声也早都敲过去不知道有多少时候了，总之老妈迷迷糊糊地听到有开门声，抬头一看自己的两个儿子顶着雪进屋来。
第99章 初为人父
满了30周岁之后，李为阳就去福利院排上了领养孩子的号。
一直到李为阳33岁，才成功的领养到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在这之前，倒是有两个小女孩，因为这李为阳和苏水北的年龄都不达标，不符合领养女孩的要求，所以就只能在等。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李为阳做梦都会梦到福利院的人给他打电话，说是有合适的小孩，叫他去办手续。
醒来之后发现是一个梦，李为阳常常会难过很长时间。
有时候苏水北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收养一个孩子？”
“因为孩子可爱？因为要有一个孩子来传承？”听到这个问题时，李为阳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呀，他为什么如此想要领养一个孩子呢？
他一时之间搞不懂自己内心中的这种迫切到底是源自什么。
如果真的是一时兴起，那也正当该他领养不到属于自己的孩子。
苏水北常常开导他说，福利院中现在能够领养的孩子少了，就证明那些没有家庭的孩子少了，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呢。
所以就叫李为阳平复下心来等。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面，布丁也慢慢地长大了，慢慢地步入中老年了。
有朋友到他们家里来做客的时候，总是会特别羡慕的说，他倒宁愿做李为阳和苏水北家里的那一只猫。
两个人说话做事都是那么的有涵养不说，从李为阳看苏水北的眼神中，从李为阳对苏水北的那些行为中又或者说是反过来，总能从里面体会到一个字，那就是爱。
两个为了对方一直坚持去爱，用心去爱，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们周围的环境都是充满爱的。
所以哪怕是在他们家里做一只猫，也是特别幸福的。
一个朋友说，另一个朋友也说，许多朋友说了，这李为阳忽然就找到了自己领养孩子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他在苏水北给自己的偏袒和疼爱之中感受到了幸福。
他是想将这种暖人的幸福传递给一个无助的孩子。
从福利院中领养一个没有了家庭，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了疼爱他们人的这样的一个孩子，然后重新给予他享受幸福的权利。
孩子是应该被宠着，被疼着，被呵护着的，就像苏水北对他一样，倾尽所有的去守护。
冥冥之中觉得缩在阴暗角落里的某一个小孩，正在等着李为阳带他回家。
不想让那个小孩在黑暗中待太久，所以李为阳才会着急，才会急切。
领养小孩这件事情真的是要靠缘分的。
不过就像他当初跟苏水北在一起一样，不论多远，命运总会安排他们遇见。
不论等待多久，会出现的那个小孩总是会出现，会拯救小孩的那个大人也总会来到。
所以李为阳愿意等。
这种等待不是像之前的那一种着急，不是像之前的那一种急不可耐了，而是布置出一个小孩子的房间来，一点一点地往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
一点一点地花心思给他布置好一个房间。
准备着，等待着，就像是一朵鲜花，等待着一只美丽的蝴蝶到来一样。
小心翼翼地装饰着自己身上的叶子，自己身上的花。
像是知道了孩子马上就要到来时的准爸爸准妈妈一样，精心的布置出温馨的婴儿房，迎接着一个新的生命。
领养一个孩子是要用真诚，用那种对生命的敬畏去等待，去欢迎一个新生命到来的。
所以在33岁迎来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当看到那个尚在襁褓中小小的婴儿的时候，李为阳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三个人终于见面了，还好这个小孩子没有受太多的流离之苦。
还好自己和苏水北在这个小天使一遇到困难的时候就遇到了他。
苏水北刚刚29岁，还达不到能收养孩子的要求，所以这小家伙只能是跟着李为阳姓。
两个人费了好多的脑细胞起名，可想得那些名字全都被老妈给pass掉了。
既作为孩子的奶奶又作为孩子的外婆，当然有决定名字的这个大权，由不得两人同意不同意，就叫孩子李苏曦。
曦指的是阳光，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像阳光一样明艳，像阳光一样温暖，像阳光一样总能带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光明和希望。
跟李为阳不同的是，苏水北刚见到李苏曦这个孩子时是非常紧张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害怕，
这个小小的家伙，那么小，那么脆弱，自己真的有能力把它给养大？
当时苏水北紧张到连碰都不敢碰李苏曦。
可是当苏水北的手跟李苏曦的手接触的那一刹那，苏水北瞬间就打开自己的心结。
两个生命交汇，真的是触动心灵的那一种。
触碰着这个小家伙小小的手指，软软的，跟碰到了果冻一样，几乎是把自己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本来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那个心脏慢慢地平静下来。
看着李苏曦对着自己笑，苏水北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
那个小孩子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叫苏水北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自己了。
面对李苏曦时，这苏水北温暖又热情，总是挂着笑脸。
在面对李苏曦的时候，笑与不笑都不在是苏水北自己做得了主的了。
也难怪，因为在面对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他不再是苏水北了，他是一个父亲，一个愿意随时为这个小家伙生，为这个小家伙死的父亲。
那一刻，苏水北突然明白了传承的意义。
当一个新的生命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哪怕是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就那么小小的一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的下半生都过渡到了那个小小的生命中。
之后自己活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个小生命长成他该长成的样子。
两个大小伙子去照顾这么一个小孩子，老妈当然是放心不下。
就算是请了阿姨来，老妈也是三天两头地往苏水北这边跑。
晚上的时候，老妈常常就住在这里跟宝宝睡在一块儿。
李为阳和苏水北这两个家伙初为人父，也是小心翼翼的。
头一个月的时间，孩子晚上哭了他们总是会第一时间从卧室里面冲出来，紧张又无助。
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家里面显得更加的紧张和拥挤起来。
那橱柜上放向日葵的花瓶早就空了好久了。
旁边的金鱼缸也不见了踪迹。
客厅里除了布丁的东西，几乎就是奶瓶、奶粉，各种婴儿用品。
只要是李为阳在，孩子让人抱着的时候，就一直会在李为阳的怀里。
阿姨忙阿姨的，老妈也有老妈的要忙。
苏水北要去抱抱孩子时，李为阳还老大不乐意，生怕苏水北把李苏曦给磕着碰着了。
……
喝奶粉长大的孩子身体总归是要弱一些的，从昨天晚上开始李苏曦就一直没怎么认真喝奶。
给他蒸的鸡蛋也没怎么吃。
到了晚上，又“爸爸爸爸”的喊着哭了好一会儿。
李为阳和苏水北更是一夜未睡。
下午老妈在给李苏曦换尿布的时候，这才发现了这小家伙手上起了些小小的红疹子。
哎哟，这可把老妈紧张的不行，挨个部位检查了一遍，口中也有小泡。
看这样子怕是得了手足口病。
当时阿姨正好出去，说是到银行办个事儿，可巧不在家，可老妈连多一秒钟都不愿意等，赶紧地打电话给李为阳。
当时李为阳正在开年级会呢，手机调成了静音根本就没听着。
老妈暗暗地骂了这臭小子一顿，在急忙给苏水北打去了电话。
只说了一句，李苏曦好像是病了，苏水北这也不顾手头上的工作发了疯似的地开着车就往家赶。
见苏水北过来，李苏曦咿咿呀呀地叫了一声爸爸。
苏水北把他抱在怀里，拿着这小家伙的手看了看，果真有几个红点儿，一下子就心疼的不行。
“唉呦，你可慢点开！”老妈在车子的后排提醒着这慌慌张张的苏水北。
“昨天就应该带他去医院看看呢。”
“你也别着急，哪个小孩子还不生个病。”老妈安慰道。
是呀，哪个小孩子还不生个病呀，可在这苏水北看来他的孩子就不行！
他的孩子就得健健康康的。
挂了儿科，仔仔细细做了检查，那医生检查李苏曦的口腔的时候，还被苏水北好一顿呵斥。
嫌那个医生把李苏曦给弄疼了。
老妈在旁边把苏水北好一顿数落，叫他要么就搁外边等着，要么就在这闭嘴一句话都别说。
苏水北只得闭上嘴巴，乖乖地在旁边等待着，眼神中尽是焦急，眼眶红红的，都像是一副要哭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还好并不是手足口病，这孩子只是上火。
“不严重，不需要给他额外的吃什么药，多带着宝宝运动运动……稍微地喂点儿梨子这种解火的水果，也别给宝宝吃太多。注意多给宝宝补充水，保证充足睡眠，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赶紧给人家医生道歉，还在这杵着，现在成哑巴了。”老妈抱着李苏曦又数落立在一旁的苏水北道。
“实在抱歉，实在对不起，我太着急了，真的很抱歉。”
那医生摆摆手不跟他计较。
苏水北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跟在老妈的后面。
可是当抬眼看到李苏曦那个小家伙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咧起嘴角来逗一逗自己的宝宝。
第100章 想坐死这可爱的外甥
张凯馨高考的时候并没有报考济南的大学，还是留在了北京。
这丫头第一次见李苏曦的时候，很是兴奋。
看着那小小的家伙，一时手足无措，激动地跟苏水北嘟囔道，“这个玩意儿长得跟个面粉团子似的，太他娘的可爱了！唉呦……真想一屁股坐死他。”
就因为这句话，苏水北抱着那李苏曦躲开张凯馨躲了整整有一周的时间。
那时候张凯馨在苏水北他们家总共也没住几天，约等于是只能远远地看着李苏曦，根本就摸不着。
等到李苏曦三岁那年，张凯馨趁着暑假在苏水北家住了很长的时间。
这段时间，姨侄两个感情更是升温迅速。
那丫头特别喜欢捏李苏曦的脸，总是两只手拖着那小家伙的腮帮子，团着那肉嘟嘟的脸笑着问道，“我们家李苏曦是不是吃可爱长大的呀！”
“你别老捏他的腮，流口水。”苏水北可是不乐意。
“都这么大了流什么口水……是不是，是不是……”
李苏曦被张凯馨逗得咯咯直笑。
三岁的小孩子，最是好玩的时候。
李苏曦虽然闹腾一些，但是也特别听张凯馨的话。
所以张凯馨当然是喜欢的不行！
这不苏水北去上班之后，李为阳和老妈得去办一下房产的手续。
本来是要带着李苏曦一块儿去，但顾念的天太热，又想着手续过于繁琐，小孩子在大厅里面吵吵嚷嚷的难免要受罪。
所以就把李苏曦和张凯馨留在了家里面。
虽然说屋子里面开着空调，但是李苏曦还是嘟嘟囔囔地说，“热……很热。”
然后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还真别说，这个小东西虽然跟李为阳和苏水北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但是两个人精心的养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跟这两个人有一点儿的像了。
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长得特像李为阳那臭家伙。
而且这孩子的皮肤像是随了苏水北一样，特别特别的白。
张凯馨经常说晚上关了灯，把这小家伙脱光了都能当灯使的那种。
小孩子的皮肤特别特别的软，张凯馨真的好喜欢玩李苏曦的胳膊和小手！
看着那□□的李苏曦，张凯馨笑嘻嘻地问道，“你躺在沙发上，小姨给你做个全身的SPA怎么样？”
李苏曦怎么会知道SPA是什么玩意，只觉得是好玩的东西，所以四仰八叉地躺到了沙发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