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从这里去路易大道需二十七分钟,你可以睡一会,我不介意你再次靠在我的肩膀上。”
温斯蒂捕捉到关键词:“再次?”
她不记得曾经靠到夏洛克的肩膀上过啊,他干嘛说“再次”?
“上次从大剧院回贝克街,你靠在我肩膀上睡了一路。”夏洛克不得不提醒她这一点。
温斯蒂难为情地尴尬一笑:“我以为那是出租车车门。”
“车门和人的肩膀都无法区分,原来你感知迟钝。”
温斯蒂咬着小白牙,挤出一句:“你才感知迟钝!”
“我的感知非常灵敏,顺便提醒你一句,你能睡觉的时间只剩下二十五分钟了。”自从上次温斯蒂在出租车里睡着以后,夏洛克便以为她有这个习惯,提醒道。
“感谢你的人道主义关怀,我现在并不困。”
温斯蒂说完便扭着脸看向窗外,夏洛克则拿着手机借着大英政府的账号访问了苏格兰场的内网,调出了警员档案。
温斯蒂扭回头:“先生,我睡觉的时候没有流口水吧?”
睡觉流口水一般只会出现在幼儿身上,成人睡觉流口水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可能会引发疾病。
夏洛克面无表情:“流了。”
“我才不信呢!”除了没有发育完全的幼儿时代,温斯蒂睡觉很少流过口水。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是“很少”而不是“没有”,偶尔有那么一两次睡姿恶劣的时候……
在出租车里的睡姿应该不怎么美观吧……
“洗衣机里有我换下来的大衣。”夏洛克已经开始查看警员档案了,大英政府的权限是最高级别,能看到所有的资料。
夏洛克没有穿昨天那件呢子大衣,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大衣。
在温斯蒂的记忆中夏洛克有无数件大衣、西装和衬衫,他不是那种会将时间花费在穿衣打扮上的人,但是衣橱里的每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可以登上时尚杂志,简直可以算作行走的英伦风代言人。
得体、精神、绅士但没有过分精致带来的斤斤计较感,绝不是那种只能和你坐在沙发上端着精美的瓷器杯喝下午茶的男人,也是那种能和你一起走在街头的男人。
温斯蒂的思维跑远了。
“你已经盯着我看了七分钟了。”
温斯蒂收回神思:“先生,我帮你出干洗费吧,或者我给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也行。”
“不用了,一件衣服而已,待会儿你就能补偿我了。”夏洛克微笑。
在去往路易大道的路上下雨了,雨水布满了整个车窗,温斯蒂突然有些高兴,她还不算白跑一趟。
车子在路易大道的路口停下,温斯蒂把伞递给夏洛克,夏洛克撑伞到车门口接她,温斯蒂像一条鱼一样从出租车里溜出来,钻到了伞下,一点儿雨都没淋到。
这把伞是莫提西亚特意装到温斯蒂的行李箱中的,不大也不小,如果挨得够紧的话刚刚好能装下两个人。
莫提西亚一直都盼望着女儿能在狂风暴雨的美好天气用上这把伞。
夏洛克右手撑伞,温斯蒂站在他的右边,贴着他的衣袖走着,她微微抬头,发现伞向右方倾斜了。
路易大道的两边有很多商店,夏洛克领着温斯蒂走进了一家面包屋,温斯蒂想起来雷斯垂德说夏洛克晚饭没有吃多少,现在应该是饿了。
进到面包屋,一股香气袭来,夏洛克没有精挑细选,从架子上随意抓了几个就去结账,整个购物过程连五分钟都不到。
“先生,店里有位置,要不坐下来吃?”
夏洛克拎着一袋面包:“这不是我要吃的,晚上留下来的面包都是卖了一天没有卖出去的,口感不会有多好,这是我要给别人吃的。”
夏洛克这个人,对食物的选择还是很挑剔的。
他领着温斯蒂走到了一栋开放式楼房下,举起手里的袋子:“现在是你补偿我的时候了。”
夏洛克在说“补偿”这个词语的时候,温斯蒂的神情很微妙。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温斯蒂接过了夏洛克手里的袋子。
哈德森太太最近在追的那部电视剧内,男主角和他的情人也很爱说“补偿”这个词,两个人每次大吵再和好以后,男主角总会抱着他的情人,嚷着:“我会补偿你的。”
他的情人总是哭得泪流满面:“你要怎么补偿我,我落下的泪水你能补偿得回来吗?”
温斯蒂跟着哈德森太太看了不少片段,电视剧情节太过魔性,以至于夏洛克说出一个词就像触碰到机关,她的脑海里自动跑出了这个片段。
“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只要我能够做到,都可以。”
温斯蒂玩性大发,不光说出了男主角的台词,而且还配合上了男主角招牌的深情眨眼,哈德森太太就是被这一个眨眼迷得死去活来。
“女性冲男性眨眼——调情手段的一种。”
温斯蒂连忙制止他胡思乱想:“别误会,我只是在演哈德森太太看过的那部电视剧。”
“比起开甜品店,或许演员这个职业更适合你。”
温斯蒂知道夏洛克是在变相说她戏多,但她毫不在意:“莫里森剧团的演员招募还给我发过名片呢!”
夏洛克阖了阖眼。
“那希望你接下来的演出不会让我失望!”
夏洛克微笑,同一个微笑的表情被他用来表示多种情绪,温斯蒂现在看到的这一种绝对称不上好意味。
温斯蒂连忙改口:“其实我的演技很差……”
现在改口已经晚了,温斯蒂有一千种理由拒绝,夏洛克就有一千零一种理由来说服她。
“好吧,你想让我干点儿什么?”
夏洛克指了指居民楼上:“十楼A住户,把面包送上去,打听清楚艾米莉有没有和她男朋友分手。”
“不是艾莉丝嘛,怎么又变成了艾米莉?”
永远记不清苏格兰场警察名字的夏洛克回答:“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你自己为什么不上去?”
“人们对陌生男性的防范性比陌生女性高百分之十三点八,对身高超过五尺四寸的男性的防范性高达百分之四十一,所以你去比我去要更合适。”
温斯蒂无奈,提着面包袋子走进了楼内,然后发现这里并没有安装电梯,她要爬十楼!
夏洛克撑着伞在雨中等她,十一分钟后温斯蒂下来了。
她累的气喘吁吁:“艾米莉没有跟她男朋友分手。”
夏洛克已经得到了结论,但还不满意:“你是如何确定艾米莉没跟她男朋友分手的”
温斯蒂的气没有喘匀:“因为给我开门的是一个男的。”
“这真是令人感到高兴啊,你仅仅只凭这一条线索就判断出艾米莉没有和她男朋友分手,这是多么敏锐的判断力……”
温斯蒂调整了呼吸:“别欲褒实贬了,先生。我虽然不如你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我也知道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除了情侣关系还有我们这样的室友关系,所以我敲开门后先问了他和艾米莉是什么关系,然后装作面包店情侣活动送了他一大袋面包,还录了一段他对她女朋友的寄语。”
说完这一大串话以后,温斯蒂气呼呼地把手机塞到了夏洛克的手里,然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不容拒绝说出两个字:“上车。”
夏洛克打着伞跟在她身后,显得分外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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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剧院幽灵秘事12
温斯蒂生气了。
不光是因为路易大道的事, 还有回到贝克街以后,她发现夏洛克昨天换下来的风衣就挂在衣架上, 根本不在洗衣机里,她没有弄脏他的衣服。
当她指着衣服让夏洛克解释时, 夏洛克是这么回答她的:“我的大衣摆在这样醒目的地方你都没有注意, 还会因此受骗说明你还不够细心, 观察力也不强。”
他看上去一点愧疚的神情都没有。
温斯蒂气着气着就笑了,走到自认为有理的夏洛克面前,狠狠踩到了他的脚背上。
夏洛克:“……”
怒火发泄完以后, 温斯蒂心满意足去睡觉了, 夏洛克的脚背上传来痛感, 从这个晚上过去以后,夏洛克再招惹温斯蒂生气都会受到一模一样的惩罚。
迈克罗夫特在偶然听说自己的弟弟遭受了这样的待遇以后, 沉思了一会儿,单独找温斯蒂谈了一次话, 他说:“你不能这样对夏洛克。”
温斯蒂正想着要给迈克罗夫特解释夏洛克究竟有多烦人,就听到这位兄长露出了一个和善亲切的微笑:“夏洛克不怕肉()体上的疼痛, 你踩他的脚背再多次,他也不会长记性。”
“那我应该怎么做?”温斯蒂向迈克罗夫特请教。
迈克罗夫特:“想让夏洛克吸取教训、下次不犯是不可能的,你所能做的就是在他惹你生气的时候,你也惹他生气。”
温斯蒂觉得很有道理。
迈克罗夫特把他的杀手锏毫不吝啬教给了温斯蒂:“你只要对着他说一个词就足够了。”
嗯?
哪个词的威力这么大?
迈克罗夫特不紧不慢:“夏利。”
夏利是夏洛克的小名, 温斯蒂本来是不相信这个词能起作用的,但是经过她亲身试验过一次以后,这个词越用越顺口。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 一夜过去,温斯蒂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她的早起只是昨日限定,今天又起得晚了些。
她是被雷斯垂德和夏洛克的谈话声吵醒的,雷斯垂德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菲欧娜·莫里森昨晚自杀未遂,现在正在抢救。
菲欧娜·莫里森是莫里森剧团的演员招募组的负责人,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在《麦克白》正式上演前就生病住院了,她的丈夫肖恩一直在照顾她。
两个人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在大剧团出现,未被列入嫌疑人名单,没有接受审讯。
“医院的护工说菲欧娜·莫里森看了新闻以后精神一直不是很好,昨天下午向她要了笔和纸说是要写日记,可是留下了一封遗书以后就吞食了大量安眠药片。”
雷斯垂德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焦头烂额,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知名女演员离奇死亡、剧团负责人受袭至今未醒、剧团重要工作人员企图自杀,却连一个突破口都找不到。
“你找不到突破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夏洛克听了雷斯垂德的诉说,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还不忘在他的心上再插一刀。
雷斯垂德:“……”
立在房门口听他们两个对话的温斯蒂挑了挑眉,实在不解夏洛克究竟是如何健康平安成长到这么大的?
这很值得探究。
雷斯垂德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夏洛克,我清楚你已经知道了真相。”
“我不知道。”夏洛克摇了摇头,他这个样子活像跟家长耍赖的小朋友。
雷斯垂德嘴唇紧抿,手背在后面,温斯蒂一直见到的都是他温和的一面,她觉得这位探长的脾气格外好,现在他敛去了包容与耐心,恢复了苏格兰场探长本有的威严。
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环顾屋子内的化学制品和仪器,来了一句:“我怀疑这里藏有毒()品。”
温斯蒂听了这句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雷斯垂德的余光暼到了温斯蒂:“你不用担心,肯定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怀疑福尔摩斯先生藏有毒()品。”
单人沙发上的夏洛克:“雷斯垂德!”
“探长,夏洛克他不可能藏那些东西。”温斯蒂替夏洛克说话,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发现毒()品的踪迹。
“不用担心,温斯蒂。我没说一定藏有毒()品,我只是这么怀疑,”雷斯垂德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但是我需要验证,我会把安德烈调过来盘查。”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安德烈一定会把家里搅个天翻地覆。
温斯蒂明白了,雷斯垂德是故意在夏洛克的引爆点上舞蹈。
“不过我想就算没有搜出毒()品,你微波炉里的人眼球、冰箱里的人体器官也足够让你这里所有的化学仪器被没收,我相信福尔摩斯长官也很乐意我这样做。”
夏洛克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他的瞳孔中冒着一团淡蓝色的火焰。
温斯蒂赶忙走上去。
夏洛克盯着环抱在他腰间的那双手:“你干嘛?”
“先生,你生气归生气,但绝对不能打人,而且你如果打了雷斯垂德探长的话会被视作袭警。”温斯蒂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好言好语劝说夏洛克。
绷着脸的雷斯垂德探长内心为自己看到了一出好戏而愉快。
“谁告诉你我要打他了?”
“那你起身是要干嘛?”
夏洛克冲着雷斯垂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当然是去帮一些自己的事情解决不了找别人帮忙却一点诚意都没有的人破案了。”
温斯蒂环抱着夏洛克,能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雷斯垂德回给了夏洛克一个“友好”的笑容,两个人像达成共识的老朋友般握了握手。
夏洛克像中国川剧里的绝活变脸一样立刻恢复了之前的神情。
确认夏洛克不会动手以后,温斯蒂松手了。
夏洛克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问雷斯垂德:“菲欧娜·莫里森在哪家医院?”
“西区的纽曼私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