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我们也见过,一开门,“嗡——”那个苍蝇,遮天蔽日什么都看不见。再低头一看,尸水横流一地,无处落脚,动作快的人被泡了一鞋。
不是我,那个倒霉蛋是陈诚成,所以他现在看见腐尸反应极强,装模作样地演戏。
骨架子还粘着点破皮烂肉,稀稀拉拉挂着几根长头发,吊着一件小背心。长铁钩又捞上来两只劣质细高跟、小短裙,在场的警员心里大概有了数。
她们最容易沉默着遭遇不幸,身份不清死后想求个公道也难。若说她们有点罪,实在是罪不至死。
枯井所在的这片地是鲜花种植基地,花开正好。老板受了大刺激,蹲在望不见头的橘红色矮花丛里不住哀嚎,抬头是万里无云碧蓝的天。
我都能想象出回家后峻凌将如何嫌弃我,搞不好会拿报纸一路铺到卫生间给我踩,戴着一次性手套把我扒光,直接捏着脏衣服扔到楼下。
顺带提一句,嫌弃归嫌弃,脱我衣服是他的乐趣。他可能在心里偷偷脱过那身警服,虽然出于对我职业的尊敬,他坚决拒绝拿这个来玩。
峻凌还乐意听我讲故事,我语文烂,但真实的冲击力本身已经足够,怎么讲都激动人心。可每个案子落到最后,惊心动魄之下大多是世事无常。
05 何医生
14床又送走一条人命,家属签字放弃治疗,我们眼睁睁看着老人带着氧气管被推走,回家后大概只有三五天。
没什么不正常的,医生也不支持全力救治。八十三岁,真花那么大代价救回来,也只是苟延残喘一两年。医院里的处理都很现实,如果是孩子,选择或许就不一样了。
我不是指责什么,人有太多东西需要反复权衡,不在其中不能感同身受。多年前我的老师就说,牺牲家属长久的生活质量救治病人,不一定是最佳方案。
只是年纪见长,私下感慨的事太多了。哪怕时日无多,时间也是时间、老人也是人啊。
下午没活儿,我在沙发上撑着小桌板整理疑难病例,杨烁枕在我腿上睡觉。他们有够辛苦,蹲守了好几天才抓到人,半小时后我还要叫他起来写结案汇报。
等我和他老了会怎么样?若无亲无故,就只能依靠彼此了吧。我几乎能清楚看见杨烁以后的样子。像他那样自律的,七八十了还牵着狗沿河边跑步。学校请他去讲座,他把学生们唬得一愣一愣,看他们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憧憬。逢年过节,他带过的徒弟会来看他,热热闹闹胡扯一通,散去后又只剩了我们两个。
就是他肠胃不好,手腕子也有过伤。
在这些发生之前,我希望等我父母到了需要我的时候,能安心接受我的照顾。他们也只有我一个孩子。
杨烁睡醒了,狗脑袋蹭着我的肚子醒了一会儿,问:“今天周五?”
“对啊,你睡昏头啦……”我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不行,这周羊羊过来。”
他看了看表:“八点去接,还有六个小时呢。”
“你报告呢?”
“晚上写。”
我被他搬走小桌板直接扛了起来,眼镜都掉了。天啊,好歹我也一米八多保护过女同事的,给我留点尊严行吗?
“我要把你送宠物医院阉了!”
不说还好,一出口我就知道要完蛋。他狗脸皮愈发厚了,竟然拍我屁股:“先做完今天的再阉。”
白白大他几岁,我真是没脸了。
“土匪流氓。”
“听起来好刺激哦!”
狗爪子已经钻进来,去解压在他肩前硬邦邦的皮带扣了。
06 杨警官
峻凌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我压在他身上,他说我重死了。
“我可真是年纪大了,身体枯朽。”
我摁住他来回捏了一通。还行嘛,毕竟是个外科医生,一天到晚站着不是坐着,瘦了点屁股不圆也挺紧实的。
“没,还年轻,叫床可嫩了。”
“下流。”他卷了全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起来,差点儿没缩进床里面去。
我们的生活是不定的又是几乎是确定的。我都看得见,有一天这双漂亮的手会逐渐松弛,微卷的头发会花白稀疏,大概还会像他爸爸那样走路有点探脖子。不过何医生老了也是个文质彬彬的帅老头,端端正正站在讲台上作报告,比年轻时更加自信儒雅。
晚上峻凌那边变成了水帘洞,楼上的水管爆了,折腾好半天不得不过来借宿。哄羊羊睡了以后,我们两个坐在客厅面对面赶工作,写到十二点。
他合上电脑,看了我一会儿,试探性地说想把对面卖了,换新一点的小区,问我,可不可以和他住。
他也可以留下来和我住,他补充道。
大可不必这么谨慎嘛。对我来说,他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多少年的小区了,怎么更方便我当然清楚。
我撑着下巴问他:“那房东大人怎么收租呀?”
他勾过我的下巴凑得很近,鼻息落在我唇上:“肉偿吧。”
这可是他先说的,我恨不得押一付三。当然我们没这么大胆,只是他陪我在沙发睡了一会儿。感谢老天羊羊没半夜出来找我要爸爸。
第二天爬起来送羊羊上兴趣班,我当司机跟羊羊聊天,峻凌在副驾驶睡着了。停车时他半梦半醒拉了一下我的手,我看见他难得把戒指戴在了手上,挺漂亮。
羊羊亲了他,又亲了我,喊“爸爸再见”。
小丫头也不跟我再见,明明和我很亲。我捏着峻凌的脸皮:“爸爸再见!”
峻凌笑了笑,说,你就当她喊两个人的吧。
后来过了大半年,羊羊真的改口叫我小爸了。
标题相对应米兰昆德拉《生活在别处(la vie est ailleurs)》,昆德拉亦是引用兰波的诗句。虾虾在这里大意想表达“眼前是琐碎不是诗歌,但我愿与你携手共渡”。
我对法语一窍不通,烦请指正~
上篇番外和这篇都是连载时无处安放的脑洞,《自由之路》到此基本完整,短期内不会再有番外了。
第152章 番外·夏宴(上)
纯搞颜色,湿漉漉的浴室play,哄哄委屈小孩儿给他下个药(奸笑)。 前情提要:《番外·师娘》里小狗子因为和记者发生冲突被罚。时间点还有一些细节肯定对不上,大家假装没发现。脑子里忽然有很多儿童不宜的东西,拖了两天终于写完了…… 前排提醒:催情药、泡热水时间过长、发汗退烧在现实中通通不可取不可取不可取! 哦还有不要浪费宝贵的水资源!
01
“我们小杨警官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何峻凌下午参加羊羊学校儿童节活动,早早回来,惊醒了窝在沙发上补觉的杨烁。杨烁揉揉眼睛,张开胳膊讨抱。夏天本来就热,何峻凌被他拱在沙发上毛茸茸热烘烘地蹭,脖子里发黏。
“怎么啦?”
杨烁大致讲了讲警察办案如何被记者惹毛、自己如何在警局门口扇了记者的摄像机、如何被添油加醋歪曲事实写了一通以至于领导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得不做个样子罚他思过。何峻凌揉揉埋在自己胸口的狗脑袋:“没事儿,给我们杨烁小朋友儿童节放半天假。”
“还扣我工资。”
“那正好乖乖让我养几天,满足一下我的控制欲。”
杨烁“哼”了一声还想继续说,不巧何峻凌手头来了工作。杨烁只好爬起来亲他一口:“这段时间我都没在,辛苦你了。”
“我把这个搞定就陪你。”
“那我先去给金主爸爸做家务。”
02
何峻凌手里那点事情不知怎么弄得没完没了。杨烁独自待得有点闷,干什么都不舒服,放了水去浴缸里泡着。
夏天的浴室闷热潮湿,身上出的汗都渗进水里了。他慢慢滑下去,把半张脸浸在热水里吐泡泡,看见水珠很快凝集成大颗从镜子上滑下来。
门上敲了几下,“进,”杨烁把脸从水里拿出来,“不用敲。”
何峻凌探了张笑眯眯的脸进来,对上杨烁问询的眼神:“我来看大鱼吐泡泡。”
杨烁咕噜噜又吐了一串,吐的都是怨气。何峻凌随意解开领口,就这么踩进水里,蜷着腿在浴缸里坐下。领带在水里浮动两下后沉落了,深色水渍慢慢爬上脖颈。
“你要干嘛?”
“勾引你啊。”
杨烁知道这是玩笑话,因为何峻凌明天值班。他不乐意地伸手扯他的领带,何峻凌就势爬到杨烁那头,和他挤在一起。
“谁让我们宝贝儿受委屈啦?”
“你,”杨烁抱住身侧那把单薄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我要峻凌,上班下班带孩子一天24小时都要。”
“好啊,我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把你变成这么小一点——”他比了一个手掌长,“捧着。”
杨烁吸吸鼻子没说话。
“嗯……是我不好,我让宝贝儿孤单了。”
杨烁心想幸亏羊羊跟着妈妈,要是让何峻凌带孩子非得惯坏了。浴缸里的热水在杨烁耳朵边上浮动,以至于何峻凌的声音更被柔化了。透湿的衬衣布贴着鼻尖,衣服下温柔的体温让他觉得这个怀抱很真实。
“哥……”
“嗯。”
“哥哥。”
“累了?”何峻凌看着怀里垂着眼睛不看人的委屈小孩儿,漂亮的手指擦掉了他额角的水珠,顺手放进口中舔掉了。一半是水,一半是浅淡的汗咸。
“不是,”杨烁往他那里挤了挤,好像要彻底钻进他身体里,“师父走了以后我什么都没做好,就学会了冲别人发火。”
压迫他的事情太多了,比如杨烁确实不太会带队,比如二队本来人手就不够,比如新来的小徒弟派不上用场他也顾不上教,比如上头施压要他们破案……杨烁不知从哪里说起。他习惯了身上用不完的精力,忙碌间忘记了自己也会疲倦。事情逐渐走向了一个恶性循环,直到他停下来、发现自己早就累了,甚至今天睡了一觉醒来胸口还是堵,丝毫没有预期的松快。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宝贝儿,”何峻凌感觉杨烁身上的倦意溢进了周身的热水,“我只是听你说一半,就觉得很累了,但是你坚持了这么久都没有出差错。”
“这不是出错了。”
“你肯定没做到百分百周全,但这件事我觉得你没错,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吧。”
“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有……”
“比起这个,我倒觉得你这段时间过分透支身体了,”何峻凌是真的拿他当小孩哄,轻轻拍他的背,带着水流摇晃,像张舒适的软床,“要不干脆歇几天吧。让你这么临时顶着多长时间了,欺负人呢。”
“好啦,没人欺负我,”不如说这回的事领导还有意放了他一马,半天停职是成心给他放假。杨烁觉得心里好过一些,脚边潺潺细流不断更替,带着他的憋屈一起流走了,“我不想看见单位。”
“那就歇两天再去。大不了再吃次罚呗。明天睡个懒觉,后天下午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我还是后天……算了,明天下午去吧。王霄比我凶,他们该鬼哭狼嚎了。”
“你不多陪陪我啊。”
“嗯……”
杨烁张嘴在何峻凌胸前咬了一口,咬进一嘴水。搭在他背上的手明显一滞,瞬间给无意的轻咬添了点情色意味。
03
何峻凌推他,湿漉漉的手抓不住他溜滑的胳膊。杨烁掐紧了他的腰不让他挣扎,舌尖找到半透的衬衣下那个突起用力吮吸。浴室里清晰回荡着隐忍的呻吟,和水汽缠绕在一起更加闷热了。
“杨儿……杨烁……别这样,我会想做……”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踹到了排水阀,下水口发出“呼噜”一声巨响。杨烁松开何峻凌。他的脸被水汽熏红了,张着嘴喘不过气。镜片沾了水珠一片模糊,脸上也全是水,湿发卷曲。
“做一次呗。”
“收不住。”
被他这么一提杨烁也感觉憋得难受。他们有一个多月没好好触碰彼此了,潘多拉的魔盒一但打开就关不上。好在热水慢慢从排水口流尽,身体袒露在空气中稍微凉下来一点。
“好色情啊,”何峻凌开玩笑似的抹了一把杨烁带着水珠冒热气儿的饱满胸膛,眼神里还真有几分遗憾和留恋,“可惜明天上班的人没资格发情。”
“恶劣。”杨烁打了他的手。他被他撩得着火,想说话说不出,下身更疼了。
夏季的衬衣薄,湿了水半透明的一块块贴在何峻凌身上,画面直钻进他脑袋里,闭上眼也挥不去。杨烁背过去,碰下水龙头上凝集的水汽,落了一滴在他脚踝上,冰冰凉凉。
“哥你要不出去吧。”
“我帮你。”
“我不要,越帮越忙。”
偏偏何峻凌身体贴了上来,轻轻趴在他肩头,手压在上下起伏的胸膛,压制不住杂乱的心跳。身体敏锐过分,身后挺起的下身触在自己尾椎,乳头挺立起隔着衬衣戳到了肩胛骨,随着一呼一吸在他身上摩擦。
何峻凌大概是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灵活的手直接向下摸,指尖点点越缩越紧的小腹,绕着肚脐画了个圈儿。
“你好过分!”杨烁被他弄得身体都弓起来了,回身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咬着他的脖子在他贫瘠的胸口捏了一把。
“哈啊——啊!”
杨烁被夹杂着惊惧的甜腻喘息挑了神经,立马又转了回去。那一下捏的没轻没重,背后好一会儿没有声响,一只手搭在他胳膊上发颤。杨烁想回头看看何峻凌是不是被自己捏哭了,埋着头又有点不敢动,省得演变成犯罪案件。
他的担心大概是多余的,因为何峻凌又慢慢贴了上来,潮热的耳语落在他脖子里埋怨:“你下手好重啊,好像肿了。”
他一说杨烁真怀疑自己把他捏肿了,贴在他背上的乳头似乎又肿又烫。杨烁憋得快哭了:“我真的不行了,求你了哥。你再这样我用强的了!”
“好啊。”
“不好!”
“就说让我帮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