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李瑾不可思议的说“小镇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此时大家已经回到了车上,正快速的往小镇驶去。
“只能说深不可测。”老鬼捋捋胡子说“我在这住了几百年也只窥得了皮毛。”
大家似乎都累了,上车没多久就鼾声四起,老鬼要去赴宴聊了一会儿后也烟消云散,李瑾躺在沙发上看窗边呼啸而过的山景,哈欠连天却又睡不着。
“跟你说件离奇的事。”韩延闭目养神,淡淡的说。
李瑾嗯了一声。
“昨晚那两个少年聊天时提到了宋云旗。”
“没错,我好像也听到了。”
“我有个朋友也叫宋云旗,就是你去酒吧找我时见到的那位,这个名字好像没那么容易重名吧。”
“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啦,而且只是音同字不一定同。”
“那这事就暂且不提,还有一件怪事……”韩延犹豫了一下后说“我总觉得梦里的我就是那个犯人。”
“可是在梦里我们只能看见别人没法反观自己呀!”
“是的,样貌我是没法确定啦,但声音真的一模一样,那人的音调很特别,总是带点嘲讽和不屑。”
“听声音也不太客观,还有没有其它线索?”
“没有,总是相同的梦。”
李瑾心想,额,我比你好点,我梦里的那个人给我播连续剧呢,他只要敢出现,我肯定第一眼就能认出他。
别人旅行放松,这几个人旅行要命,经过这么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大家都消停了好几天。
早晨打开门,一股青草味迎面扑来,令人神清气爽,李瑾走到院子里舒展身体。
时间已近八月,此时是绣球花的主场,一丛丛枝繁叶茂花团锦簇,被养护的很好,天台上的月季花凋谢了,枝条已被修剪的整整齐齐。
李瑾心想真是位精于园艺的鬼魂呢!她激动的挥了挥手,说“谢谢你呀!”
走进酒铺时小六和陈宝七已经趴在吧台上了,这位土豪最近对小六甚是殷勤,经常来和她说土味笑话。
“祖上叫陈六斤也就算了,没钱没文化可以理解,怎么到了他这又叫陈宝七,对数字就这么情有独钟?”陈宝七走后小六百无聊赖的说。
“没钱没文化可以理解,有钱没文化你就理解不了?”李卉说。
“他人很好啊,你们别这么说。”
“人确实好,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小六拖着腮,想起了在青尾屿游乐场邂逅的那个帅哥。
“你不就是喜欢土豪吗?他很豪啊!关键是对你很好。”
“都怪我年少轻狂,不知道富豪也分很多种,土的我好像真的不行。”
正说着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唢呐声传来,接着是一群穿麻衣裹孝布的人迤逦从门前走过,纸钱撒的漫天飞舞。
五里拐跑进酒铺,用手不停的掸衣服,还连呸了好几声。
“喂,你很没品哎,你怎么老是把晦气撒到人家?”小六撒泼的说。
“小鬼,你们年轻人不是不信这个么?”五里拐涎皮的说。
“信不信的你这样都很不好吧!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对门不还有古董店和首饰铺吗?”
李瑾转脸看着小六,用眼神说:卧槽啊,你这娘们好毒!
第23章 听说旗子又倒了!
“这人是上吊死的,就你们出去玩的那天,今天出殡,才三十多岁。”五里拐望着门外的送葬队伍说。
见没人理他又接着说“每隔几十年这小镇就会吊死几个人,就像有什么凶险的东西世代索命似的。”
李瑾切了一声,心说少吓唬人了,她正盯着电脑录数据。
“还有事吗?没事您可以走了。”
“小鬼,微信怎么收钱呢?”五里拐问。
李瑾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一步步教他,还帮他把重点都记在了便利贴上。
五里拐却有些心不在焉,边听边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人。
好不容易教完了微信,他又问支付宝呢?李瑾只好接着教。
“你不会是来堵婆婆的吧?”一旁的小六好像看穿了一切。
“胡说八道,你这小鬼,我都多大年纪了,你造我的谣?!”五里拐狗急跳墙的说。
“妈呀,我说啥了?我的意思是你找婆婆是不是有事,你心虚啥?我造什么谣了?”小六泼辣的说。
“总之你没安好心,刻薄丫头,在这么下去只怕没有好姻缘…..”五里拐骂骂咧咧的走了。
“付款方法你不要了?”李瑾拿着便利贴喊道,五里拐没理她。
“卧槽,气死我了,糟老头子坏的很,要不是看他老我一掌给他推栽倒。”小六气呼呼的说。
吃完午饭李瑾回房间画分镜,天气有点燥热,她把雕花木窗打开,远山连绵起伏,山尖堆着白云,一阵微风吹来樱桃树叶飒飒作响。
除去糟心的鬼魂外,小镇的风景着实不错,令人宽慰不少。
忽然一只小鬼手伸了出来,把一个小竹蔑篮放到了窗台上,窗户底下响起了咯咯的娇笑声。
李瑾知道是谁,拎过篮子一看,里面堆满了红黄相间的肥美油桃,咬一口汁水四溢,鲜甜无比。
“好吃,真的好吃!”李瑾支支吾吾的说“你要是有空就帮我采点龙血兰吧,狭长的叶片,成熟后有血色印记,可以疗治鬼魂的伤口,听说在笔架山那一代,离这有五百里。”她把从老妪那听来的话都告诉了小鬼。
窗户底下一声不响,李瑾伸头一看小鬼已经不见了,也不知他听没听到。
油桃太甜,吃了两个就觉得口渴,李瑾打开冰箱想拿瓶饮料,却发现屯的零食全都不见了。
房梁上传来了嚼薯片的声音,老鬼自从偷吃了小六的甜甜圈后就彻底爱上了零食,隔三差五就把李瑾的冰箱搬空。
“适可而止好吗?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李瑾无奈的嚷道。
“你们可是鬼魂啊!吃不吃都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别吃了吧!”
“居然能讲出这么无情的话。”老鬼边塞薯片边说。
“为国家节省一点粮食吧,你们清朝有学世界地理吗?地球是圆的,在它的另一面有块大陆叫非洲,那里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水也没得喝。”李瑾边画分镜边像个怨妇似的数落。
“哎呀,这么肮脏的灵魂居然能与鬼魂有缘,我不是很懂,现在异瞳人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
“你是救了我没错,可也不能天天吃我的喝我的呀,我只是一个透明小作者,自己都养不活,你就不能换个有钱人?那个姓韩的,真的很有钱,你去吃他好不好?”
“好啊!”老鬼呼的一下闪到了李瑾面前,说“不吃零食那就吃了你!”
李瑾吓得把笔都扔了,心想卧槽,鬼魂就是喜怒无常。
“又不白吃你的,等着吧!”说完他化作一阵轻烟飘走了,李瑾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画了几个钟头,窗外耀眼的白日变成了血红的夕阳,院子里的游客也多了起来,喧闹声有点干扰,李瑾伸了个懒腰准备停笔。
忽然一个民国女鬼落到了客栈的木栏杆上,她头发凌乱,神色慌张,不停地往后看,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追。
她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子里,慌乱的四处张望,李瑾一看正是妇人的牌友之一春兰。
“救救我吧!”
她哀求着朝李瑾跑来,跑了没几步却忽然定住了,喷出一大口鲜血后倒在了地上,背后贴着一张黄纸朱砂符。
紧接着一个矫健的青年跑过来了,他身穿浅蓝色衬衫宽松牛仔裤,简洁利落的平头看起来十分阳光。
李瑾木然的望着这一切,吓得说不出话,青年缓步走到她窗前,腼腆的笑了笑说“这女鬼我追了快半个月了。”
“她做了什么坏事吗?”李瑾不解的问,她经常听鬼魂说被道士追,却不知道被追到竟是这般悲惨的下场。
听到这个问题青年似乎有点诧异,说“她是鬼不是吗?”
是鬼就要赶尽杀绝吗?李瑾忽然有点难过,可是她又没有立场来指责谁,毕竟她也时常烦的想把他们超度了。
而且她的“善良”很可能是出于无能,若有这般法力,她能保证用之有度吗?
“前几天是你们去了周湾野营吗?”青年见她呆了,就换了个话题。
李瑾木然的看着他,更呆了,这事他怎么知道?可能是表现的太明显了,青年看出了她的疑问。
“镇上的道士都测出了异动,听说那里千年来都很平静,不知为何忽然这般激烈,很多道士都过去了。”
“过去做什么?”李瑾不解的问。
“听说那里有数量惊人的低阶鬼魂,低级道士想借此修炼法力,若非来到这个小镇,怕是一辈子都遇不到几只鬼。”
李瑾只知道捉鬼是为民除害,不知这事还有这么功利的一面,果然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恶心事,她忽然想起了那群热爱服装搭配的鬼,心里不免有点担心。
就在这时韩延和江天星从酒铺出来了,他是一定会往李瑾门口瞄的,正好看到她跟靠在窗户上的青年聊天,而且还是个帅的。
“阿瑾!”他走到窗前跟那人面对面站着。
阿瑾?!李瑾心想你没事吧?!怎么忽然叫的这么肉麻。
“我找她有点事,方便的话麻烦您先走一步。”遣词造句倒还绅士,口气脸色却是咄咄逼人。
李瑾尴尬的脚指头都要蜷起来了。
“我叫李长源,住在敬德堂,有事就过去找我。”青年朝李瑾点点头后先走了。
敬德堂李长源?!不就是那个世家吗?老妪曾说那边已经没有鬼魂了!难道都是他杀的?
“你还看?要不要追过去啊?”韩延不满的说。
她还有好多事想问呢!没想到被这个不长眼的给搅和了,李瑾瞪着他简直气炸了!
“刚才不还神采飞扬吗,现在怎么不说了?”韩延伸手从篮子里拿了个油桃。
“话也得跟人说。”
“你什么意思?”韩延直起了身子。
“人和人才能沟通呀,你说的法拉利我没见过,宝石什么的也买不起,可那又怎么样呢?我问你民国旗袍有多少颗盘扣你想必也不知道吧?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再见!”说完李瑾把窗子一关,躺床上生闷气去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
“什么法拉利?什么宝石?怎么又扯到盘扣?盘扣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韩延拍了一阵子窗户,见李瑾不理他,气呼呼的又回酒铺了。
“我跟她真的没有共同语言,很难走到一起。”韩延趴在吧台上,喝了口酒说。
“卧槽!”小六摇了摇头说“又是一副想通了的模样,这都第几回了?我保证最多明天你就会向李瑾摇尾乞怜。”小六说。
“我看未必。”李卉看着小六说“应该是晚饭之前。”
哈哈哈哈,两个女孩笑疯了。
韩延快要气死了却又没啥办法,谁让他立了那么多次flag?只要受了李瑾的气就会立一个,过几个小时又自动打脸。
这次他努力的憋了一顿饭没跟李瑾说话,结果她都没注意到。
从酒铺回去时,李瑾发现窗户竟然透着微弱的红光,她觉得很奇怪,临走时明明关了灯呀,何况灯也不是这个颜色!
开门一看差点没吓死,窗前的桌子上竟然有只红蜡烛,一灯如豆,微微摇曳,甚是诡异。
她赶紧打开灯,只见桌上摆了四碟食物,一盘米花,一盘果拼,一盘油炸小食,还有一盘印了红字的馒头。
李瑾看的头皮发麻,哆哆嗦嗦,心说这这这不是贡桌吗?咋?还还还想超度我呢?
“吃你的都还给你了!以后莫要啰嗦!”老鬼坐在房梁上赌气的说。
“谢谢你,谢谢你全家。”李瑾叹了口气,说“以后想吃就吃,吃我都行,就是莫要报恩了!我乃凡人,受不起你的大恩大德!”
若说老鬼这是自尊心作祟,那么另一个人就未免太没自尊心了。
韩延上网查了攻略,找了几十本据说不得不看的经典漫画,准备连天加夜的啃下来。
他边看边想“女人真是事多,整天把灵魂伴侣,共同语言挂嘴边,有爱不就完了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共同语言也是可以培养的嘛!又不是什么不可跨越的鸿沟。”
又过了一会儿,他安慰自己说“这又不是原则问题,可以忍让,她是女孩子,年纪还小我两岁,自家女朋友,不宠她宠谁呢?!”
轰!不知这一次他可听到旗子轰然倒塌的声音么?
第24章 新晋牌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贡桌的影响,是夜李瑾又做起了古怪的梦。
月光之下,上元之夜,永安城灯火通明,成千上万的花灯悬浮在空中,星星点点仿佛银河坠地,街道上挤满了盛装打扮的人,耳边传来歌姬们绵软的“梅花落”。
江城身着青衣,腰缠玉带,把阿瑾从香车上牵下来,他刚从衙门回来,虽然很累,但还是想圆她看花灯的心愿。
那时他虽还未能像阿瑾爹爹那样陪圣上登乾元楼看灯,但也已跻身京城有名的才俊,挤在人群中颇能引起娘子们的注意。
一阵喧闹声传来,江城拉着阿瑾后退几步,浩浩荡荡的驱傩大队迤逦而来,领头的两个人戴着阿翁,阿婆的面具,跟在后面的是上千个带面具的小孩。
“好吓人啊!”身边的小孩纷纷往大人背后躲,阿瑾却看得津津有味。
“阿兄,那是什么?”她问。
“男的叫傩翁,女的叫傩母,后面的小孩叫护僮侲子,他们是为民驱鬼祈福的。”江城蹲下身跟阿瑾说。
“唤钟馗,拦着门,去头上,放气熏,摺肋折,抽却筋,拔出舌,割却唇。”驱傩大队边走边唱驱傩词。
听着这些虐鬼酷刑小孩都觉得瘆得慌,阿瑾却神色如常,江城看着她的侧脸,觉得她不像十二岁的小孩。
“还是去猜灯谜吧!猜对了我给你买礼物!”江城说。
“好啊!”阿瑾开心的点点头。
两人挤到靠坊墙的灯架前,几十个花灯挂在上面,透着橙黄的光,江城拎起一个念道“一加一!”
阿瑾歪着脑袋,眼睛骨碌一转,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