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讯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很像是急着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包厢里摇滚音乐喧嚣,各色灯光闪烁,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混杂,置身其中尚无察觉,一旦出来,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
郁寒问会所的工作人员要了一根烟,和一条口香糖,来到空无一人泳池边,坐在水边狠狠吸了一口烟。
烟雾弥散开来,池水被风吹得涟漪四起,透过烟雾看一池吹皱的水痕,越发缭乱不堪。
郁寒差不多抽完了一整根烟,才敢嚼着口香糖重新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不怪郁寒多想,林尘这话确实说得让人误会,郁寒只要稍稍一脑补,就能描绘出一整具人体,他甚至能够想象出林尘微抿的薄唇、脖子上滚落的汗珠和唇间轻微的喘息。
郁寒想象不下去了,他从服务生那里要来了泳裤,脱掉衣服一头扎进了泳池里,在水里面泡了好一会儿冷水才开始游泳。
期间秦讯打电话过来郁寒都没有理,游足三个小时才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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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春节只剩两三天了,林父林母早已将年货买好,两人虽然常年在国外飞来飞去,但是骨子里还是十分传统。
贴春联、贴窗花、挂灯笼、买年货每一样都亲自动手,虽然在欧式别墅外挂上红灯笼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多看一会儿,倒有几分趣味。
林尘偶尔想帮帮忙还会被夫妻二人联手哄赶:去去去,别捣乱。
林尘:我看你们只是不希望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家里狗粮管饱,自然是要在对象身上找补,林尘没事就视频调戏一下郁寒,逗得对方面红耳赤就截图保存,悠闲得不行。
除夕那天,林尘开着手机坐在窗边看书,窗外下着细雪,因为京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除了楼下隐约的电视声,房间里静极了。
手机那头连接的是郁寒,除夕夜郁寒自然是要回老宅过,因此比起林尘这边的寂静,郁寒那边就要吵闹多了。
除了亲戚朋友的寒暄声之外,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和几位夫人们围着打麻将的声音,郁寒正在应付几位堂兄弟,手机放在口袋里,一直没挂。
林尘也随他开着,看了一会儿书之后,林尘突然推开窗户,往窗外看了一眼。
夜幕下,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夜灯的照射下多了几分飘逸的空灵,落在窗前的那棵常青树上,由于是刚下,树上只积了薄薄一层,晶莹剔透,颇有几分轻盈。
雪夜特有的气息顺着窗户飘散进来,带着些许的冰凉,林尘伸出手,接住了一瓣雪花,看它在手里慢慢融化成水痕。
手机里的声音不知何时从喧闹换成了清浅的呼吸声,郁寒大概是带上了耳机,呼吸起伏间声音特别清晰,配合着簌簌落雪声,倒是十分相得益彰。
忙完了?林尘关上窗,重新坐回书桌前,戴上了耳机。
郁寒刚才听见了风声,猜测他是在窗前,也走到了窗户面前,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嗯,现在在房间里。
林尘没有再说什么,郁寒也没有出声,一时间,通话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郁寒突然道:尘尘,我想见你了。
林尘刚刚翻开书,闻言将书签夹进去合上书页,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幕,道:现在?
现在。郁寒声音坚定起来。
耳机里传来窸窣的声响,似乎是郁寒在换衣服,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还有魏姨询问郁寒这么晚去哪里的声音。
林尘没等多久,很快,林尘就从窗户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影,之所以在夜里还能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人爬墙下来后没有站稳,整个人啪叽一下埋进了草地里
手机铃声响起。
你等等,我很快到了,你的房间我记得是在这片葡萄架后面?前面还有一棵常青树?
林尘没有说话。
因为他打开窗户,夜灯下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头发上还沾着草叶,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身上,如果笑容不是那么傻的话,这就是一副十分有意境的人身风景画了。
林尘呼吸一滞,很快反应过来抓起衣架上的大衣,从楼上下去,穿过正窝在一起看电视剧的林父林母,开门出去。
林母看了林尘一眼,见他脚步匆匆顿时心里有数,连询问都没有就由他去了,只在心里想到别墅安保还是有待加强。
尘尘!郁寒还站在原地无聊踢脚,见到林尘过来顿时像个傻狍子一样双手高举狂舞。
跟我来。林尘没有原地多留,雪越下越大,再多几分钟活人也要变成雪人了。
他拉着郁寒来到葡萄架下,这里夏天枝藤缠绕,是个歇凉的好地方,里面放着两排木椅,虽然四面依旧有雪花飘进来,但总比站在雪地里要好一点。
郁寒自从见到林尘就只剩下傻笑的本能了,也没管林尘拉着他去哪里,站稳后就是一个大大拥抱:尘尘!我好想你!
如果我没记错,才一个星期没见。林父林母回来不过一个星期,在这之前林尘住在郁家。
我不管,我就是想你了。郁寒像一只哈士奇一样抱着林尘猛蹭,脸颊埋在林尘怀里,吸毒一样深深嗅了一口,好香。
林尘推了一把,没推动,无奈道:哪来的香味,你嗅觉出问题了?
怎么没有,和雪一样的味道,超级好闻。郁寒觉得林尘浑身就是冰雪做成的,不仅气质清冷若雪,身上也有一种清冽如风雪的味道,与香气有些区别,但闻起来特别舒服。
被当做猫薄荷一样嗅了半晌,饶是林尘也觉得有点脸红,手上用了点力,推开了郁寒:你这时候出来,你家里不会有意见吗?亲戚们应该也都在老宅?
我又不是夜不归宿,管他们呢!即便被推开了,郁寒整个人还是腻在林尘身上,双手抱着林尘的腰,幸而他穿的羽绒服比较修身,不然现在就是一只充气企鹅在林尘身上磨蹭,别管这个了,你不想见我吗?不想亲我吗?不想木唔
郁寒话音一顿,目光顺势下垂,落在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掌上,漂亮的眼珠左右转了转,俊脸上唯一露出的桃花眼忽然微微弯起,眼尾上扬带着一点坏坏的味道,像是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林尘见到那双会说话一样的眼睛,刚想收回手掌,就发现手掌被什么湿润的东西舔过,林尘神色一愣,没能及时收回手。
而就在林尘愣神的瞬间,那双桃花眼奸计得逞一样微微眯起,然后林尘就感受到那舔过自己手掌的东西卷土重来,舌尖调皮地往林尘手心钻,钻得林尘手痒心痒。
郁寒林尘的声音低沉下来,收回手掌,正看到刚刚还作怪的柔软舌尖迅速收回。
郁寒半趴在林尘身上无辜一笑,桃花眼轻轻眨了几下,睫毛沾了几枚未化的雪花,像是眼泪结成冰,偏偏他生得风流俊美,唇角带笑,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无声诱人采撷。
林尘俯身,低头。
想到林母时常嘱咐他不要把人欺负得太狠,可现在看来,哪里是他要欺负人,分明是他无时无刻不在引诱他狠狠欺负过去。
睫毛上的雪花化了,可是很快又有更多的雪花落在两人脸上,没等停留片刻,纷纷化水而去,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谁留下的泪痕。
郁寒的羽绒服从领口处被人拉开,里面的毛衣被稍稍撩起来一缝隙,冷风从里面灌进去,那一小块皮肤很快被寒风吹得发红。
冷郁寒含糊说了一句,林尘亲了亲被冻得通红的鼻尖,白皙修长的手从毛衣里拿出来,将郁寒身上松开的羽绒服重新裹紧,身体稍稍转了个角度,挡住了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