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去看她，她有时候很可怕，”周千凛在两个人手指相扣的同时收紧了力气，“但她需要我。”
“她在我面前很少发病，医生控制不住病情时，就会给我打电话。”
“……那你的伤是这么回事？”夏一眠拧着眉问，“她为什么会伤害你？”
“……没什么。”周千凛眼眸一闪，往后靠在靠背上，像是紧绷的情绪猛地放松了下来，他轻声说，“她以后不会了。”
“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看她。”
——
周千凛的情绪状态明显很糟，夏一眠把他送到家门口时还是很不放心。
“今晚有时间吗？”周千凛开门时问。
夏一眠拧眉，面露为难：“我妈和我哥今晚都回来。”
周千凛点点头：“好，不急。”
“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夏一眠看着他，“我能过来。”
直到周千凛进了屋，夏一眠才转身打算回去。
他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多。
周千凛刚才说，下次要带他去见周妈妈，这意味着什么？
周妈妈一般不会伤害周千凛，但是这次却把他的手臂抓成那样，原因只能是周千凛做了什么，刺激到了她。
所以……周千凛干什么了？
夏一眠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过来，他停下了脚步。
对面那人很快也看到他了，曾旭博认出是他时，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
“你来这儿干什么？”夏一眠看到曾旭博晃到门前，抬手就要摁门铃，开口喊住了对方。
周千凛现在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不愿意看见这个黄毛的。
“找我爸。”曾旭博收回了手，但语气很欠揍，“你管我啊？”
“你爸不在这儿。”夏一眠过去站在了门铃前面，居高临下看着他，“哪儿来滚哪儿去。”
“你凭什么？”曾旭博瞪他，“我来我哥家你管个屁的闲事？”
“我警告你，”夏一眠心底的烦躁迅速往上攀升，“你堵周千凛两次的账还没算。”
“滚不滚？”
“这是我爸的房子，我来这儿……”曾旭博明显没把他的警告当回事，指着里面喊了起来。
但只说到一半，就被夏一眠一脚踹了出去。
曾旭博身材干瘦，夏一眠这一脚又根本没打算跟他客气。结结实实踹在肚子上之后，曾旭博直接退出去几步远才跌到地上。
他疼得几乎抽搐，一时连喊疼都喊不出来了。
夏一眠出了气，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他三两步走过去，揪着衣领把人拽起来站好了之后，另一手又迅速抡过去一拳，实实在在砸在了脸上。
曾旭博这回直接惨叫出声，夏一眠刚一松手他就瘫坐在了地上，吐出几口混着牙齿的血沫子。
“我打人不讲道理，就看心情，”夏一眠眉眼间全是戾气，没忍住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脚，“你出现在周千凛眼前一回，我就揍你一回。”
“你要是不服，就跟我斗，”夏一眠甩了甩手，“你不是干什么都靠着你爸么？来找我拼爹也行。”
曾旭博半晌都没缓过劲儿来，扶着路边的垃圾桶才勉强站了起来：“……你真可笑。”
“你这么护着周千凛……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变态吗？”
“你他妈说谁变态？”夏一眠一听就又是抬腿踹过去一脚，不过这次踹在了膝盖上。
曾旭博又是一声惨叫，腿一软差点儿没给跪了。
“他本来就是！”他忽然吼了起来，“你把他当兄弟给他出气呢，你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你的吗？！”
“他还想跟你谈恋爱呢，”曾旭博像是在讲什么笑话，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眼底满是嘲讽，“男的还想跟男的过一辈子，真恶心。”
夏一眠完全僵住了。
一瞬间电流感从头窜到尾，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你再说一遍？”
“他就是这么一个恶心的变态！”曾旭博看到夏一眠的反应，眼里多了几分得意，“你最好离他远点儿吧，他盯上你好几年了傻逼。”
夏一眠再次愣在了原地，连眨眼都忘了，连呼吸都快忘了。
脑子里只有那几句话：
他还想跟你谈恋爱呢。
他盯上你好几年了。
好几年了……
——
直到回到家，夏一眠一边刷论坛，脑子里还是不住地闪过那几句话。
不是做梦吧？
当时那种情况，曾旭博肯定不是在瞎扯。
所以……
完全不敢细想，再想他心脏会加速到爆炸的。
245L：楼主！催更！
246L：@千亿粉头，你今天一天都没更新！
247L：@千亿粉头，赶紧出来不然扒你马甲！
……
催更的楼几乎盖了快一百层，夏一眠现在却一点儿也没兴趣去发帖了。
他现在更纠结是等周千凛来告白，还是自己直接打电话过去？
会不会太主动？
周千凛喜欢他为什么不早说，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356L[夏一眠]：今天不更，别等了
他随便按了几下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捋捋思路。
可论坛瞬间炸开了：
357L：眠，眠哥？眠哥也来磕CP了吗？
358L：为什么是眠哥替楼主说不更？真的是朋友？
359L：楼上！！你们憨吗！！为什么不是眠哥忘切号了！！啊啊啊啊粉头和眠哥是同一个人！眠哥就是粉头啊啊啊啊！
360L：啊啊啊怪不得粉头一直不愿透露姓名，眠哥是什么小神仙！！
……
410L：技术粉凑个热闹，查过了……确实是同一个人（我很淡定我并没有在尖叫
411L：啊啊啊啊啊磕死我算了啊啊啊
……
夏一眠带着一身不耐烦从浴室出来时，手机铃声已经不间断响了二十分钟了。
不过看到来电显示是周千凛时，他就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怎么了？怎么打这么多电话？”洗过澡后刚才那种紧张感也缓解了不少，再加上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他担心周千凛有什么急事，所以那些纠结的情绪就瞬间被抛到脑后了。
不过周千凛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声音甚至有点儿急：“夏一眠，论坛上那些，我都看到了。”
“什么？”夏一眠懵了一秒。
“我现在去找你。”周千凛直接道。
夏一眠听到了对方下楼梯的声音。
“你现在来干什么？”他当即紧张起来，“我哥跟我妈都还在楼下！我妈不会让我出去的！”
“你现在去客厅。”周千凛的声音微喘，是走路太急的原因。
“干，干什么？”夏一眠被他说得有种要逃命的感觉。
“方便我抢人。”周千凛说。
作者有话要说：Q：眠仔马甲捂热了吗
A：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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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甜了！
第52章 如愿以偿
夏一眠当然不会真的在客厅等周千凛进来抢人。
他不知道周千凛这么着急找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最好值得他像个憨憨一样裹个睡衣就冲出了家门。
“一眠？干什么去？”老妈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时，恰好看到夏一眠头发还湿着就跑出了客厅，也瞥见了门外似乎有个身影。
夏一眠根本没来得及说话，他刚打开门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周千凛握住手腕拽跑了。
“你……犯什么神经了？”夏一眠被拽的踉跄了好几下，拖鞋差点儿没甩出去，看到周千凛也是穿着拖鞋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想笑。
一路跑到周千凛家，周千凛回身锁好了大门，才放缓了脚步。
夏一眠终于被他松开手，他边发抖边裹紧了浴袍：“冻死我了，你最好是有什么急事儿，不然我说不定会揍你……”
“抱歉。”周千凛的情绪很少会有这么大的波动，他似乎是焦急，但又好像是激动。
不管是哪种，他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夏一眠，一瞬都没离开过。
眼底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稍不克制就要把对方淹没。
他动作很急地脱下外套给夏一眠裹上，整理衣领的手臂抬起后却舍不得放下，就那样放在夏一眠肩头。
周千凛的眼神动作都太过有侵略性，夏一眠不得不和他对视，忽地意识到对方呼吸过快，不一定是因为跑了那么一段路。
周千凛的双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肩头滑到了后背，夏一眠意识到腰间一股力量时，已经被对方揽进了怀里。
动作很慢，但力气很大。
似乎在给他时间反悔，却又在告诉他，不要拒绝。
夏一眠当然不会拒绝。
“你……”周千凛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后，停顿了一下，才忽地贴近他的耳畔，嘴唇张合时不经意地擦过耳畔，声音沙哑而有磁性，带着抑制不住愉悦，“你做好准备了对不对？”
夏一眠早在对方的呼吸倏地靠近时，就已经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他下意识就搂紧了周千凛，胳膊紧紧勒在对方腰间。
他怕自己腿软站不稳。
听到周千凛的问题时，夏一眠满脑子浆糊，根本不知道思考，他轻轻眨了几下眼睛：“……准备好什么？”
“夏一眠，”对周千凛而言，这个回抱的动作就代表了一切，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因为心跳太快而颤抖，但吐字仍旧很清晰，“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
这句话他埋在心底不知道多少年，在心里反复演练无数遍，说出来的感受却陌生得可怕。
曾经以为是一时兴起，以为是年少无知，甚至最初，会因为这个念头而厌恶自己。
……也有过很长时间，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说出这句话。
但现在说出来之后，不仅是如释重负。
——感受着这个温热的怀抱，他还可以奢求如愿以偿。
“我知道啊。”夏一眠顿了很久之后，忽地语气很欢快地回答。
但由于他实在是有点儿冷，一说话上下牙就打架。
“你……”周千凛愣住了，松开手臂去看他，眉间微蹙，眼中满是忐忑紧张。
“刚才我碰到曾旭博了，”拥抱突然分开，冷气就迅速裹了过来，夏一眠抖了好几下，“他替你说了。”
周千凛眉头皱得更深，想要再说什么，夏一眠已经转身哆哆嗦嗦往屋里走了：“能不能先进屋，我刚洗过澡就跑出来真的快要冻死了。”
房间里开足了暖气，夏一眠坐在床边捧着一杯冲剂，周千凛正站在旁边帮他吹头发。
“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
周千凛看着夏一眠微微发颤的指尖，紧拧着眉道。
“我已经不冷了，”夏一眠微微抬头对他眯眼笑了笑，“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呗。”
“哪……”周千凛下意识就要问，接着手顿了一下。
夏一眠的发丝不算软也不算硬，但刚洗过之后都很柔顺，给他莫名添了几分乖巧。
“说多少遍都可以，”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周千凛关掉了吹风机，房间里的噪音瞬间消失，说话声变得分外清晰，“我喜欢你。”
他说着蹲了下来，迎着灯光，微微仰视看向夏一眠，眼眸中的倒影全是对方：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很喜欢你。”
夏一眠认真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看着周千凛认真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开始发涩。
他没忍住眨了眨眼睛，视野莫名开始模糊：“曾旭博说你喜欢我好几年了，我怎么不知道？”
“怪我……”周千凛看到他眼中的水光时，明显慌乱了起来。
“所以你之前一直说只看得上我这样的，”夏一眠把水杯放在一边，抬手在眼角抹了两下，“不是想跟我约炮啊？”
周千凛这回愣住了。
夏一眠拽住他的胳膊让他站起来，接着自己也跟着站起身，在周千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嘴唇贴了上去。
呼吸猛地一滞，周千凛几乎是下意识抬脚逼近，想要把距离拉得更近一步。
但夏一眠已经很干脆地退开了，他吸了吸鼻子：“我饿了。”
“什么？”周千凛绝对是第一次这样，连续几次都反应迟钝。
但这不怪他，他的情绪现在完全由夏一眠牵动着……自己已经无法掌控自如了。
“我饿了。”夏一眠强调了一遍，“刚才曾旭博替你表完白之后我太激动，没吃晚饭就洗澡去了，刚洗完就又被你拽了出来，我从中午到现在就没吃东西……”
“而且我还散了步去找你。”
“而且我中午因为想你只吃了白米饭。”
“……而且我这几天都没什么食欲。”
他一直说个不停，不知道是在宣泄一种激动，还是在掩饰刚才那个吻带来的尴尬。
不管怎么样，周千凛很有耐心地听他念叨完了。
“我给你下碗面吃吧，”等夏一眠安静下来后，周千凛才轻声问，“不想叫悦姐过来。”
“无所谓，”夏一眠一直垂着眼，眉头微微拧着，“反正不是难吃死了的糖醋排骨就行。”
周千凛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嘴角，拿了身衣服给他就下了楼。
——
夏一眠换好衣服下楼时，周千凛正在厨房忙乎。
估计是面条比较容易，所以周千凛做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没有把厨房折腾得乱七八糟。
而且闻起来竟然还挺香的。
“记得做两份，”夏一眠靠在厨房门上，淡淡开口，“陪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