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立看着笑容纯真的谢令姜,说:“她和赵森是老乡,赵森当时想撮合我们,但我们不合适。”
徐则立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两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谢令姜见他如此轻松,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徐则立去客厅沙发拿公文包和电脑包,准备要去书房工作的样子。
谢令姜在后面突然问道:“你们之后还有联系吗?”
徐则立转身看她,眸中神色突然变得让人看不懂。
谢令姜一言不发,等着他的答案。
徐则立好久才说:“有。”
谢令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己无法理解这种关系,以后还有联系的行为。
一般来说,不都是互删联系方式,彻底清除彼此的世界,从此之后井水不犯河水吗?
突然,脑门一疼,谢令姜抬手捂住额头,怨念地看向罪魁祸首:“你干嘛?疼。”
声音委委屈屈,像是在撒娇。
谢令姜看着徐则立,徐则立的视线紧盯着她,一直这么看着,就是不说话。
这么被人盯着,谢令姜有些不太舒服,撇撇嘴,转身就要往卧室走。
蓦地手腕一紧,她愕然回头。
徐则立松开她的手,解释道:“我的大学同学赵森,现在也是我的合伙人,他和秦菲菲合伙开了火锅连锁店,赵森早期手里没那么多钱,就从我这儿借走一部分,火锅店也拖秦菲菲的名人效应还挺火的,赵森直接把借我的钱算进股份里,所以我是被逼有了这么一层联系,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谢令姜心间的乌霾瞬间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不过她还是呛了一声:“瞧把你自己择得干净的,你要是不想入股,赵森还非得给你入呀。”
谁知徐则立顺着她的话头,理直气壮地说:“诶,你还真说对了。我当时不同意,就算我再缺钱,也不想和之前向我告白的女生有瓜葛。”
“赵森强制性拉我入股,但我一直坚守底线,没有跟她见面,年底分红,他们都直接打到我的银行账户,我想着反正创业也需要钱,就没再坚持,这年头谁跟钱过不去呀。”
谢令姜觉得眼前的徐则立有点臭不要脸,怎么那么自恋!
她说:“你不想跟人家见面,说不定人家还不想见你呢,秦菲菲现在可是大明星。”
徐则立应和:“是是是,人家瞧不上我。”
谢令姜被他这么狗腿的样子逗笑了:“还以为我受刺激是因为你和她之间有联系造成的。”
徐则立白了她一眼:“你当是演电影呢,你要是因为这个失忆,你哥,你爸会饶得了我吗?”
“饶不了。”谢令姜忍俊不禁,随即又问:“那我到底是怎么受刺激晕倒的?”
徐则立面不改色:“谁知道!我觉得你应该锻炼一下心理素质。”
谢令姜对此拒不承认:“别瞎说,我心理素质很好的,也不知道这11年里我都经历了什么,把这么积极阳光向上的我,变成一个抗压能力极差的人。”
徐则立也看得出来18岁的谢令姜很阳光,甚至是个乐天派。
是为什么发生改变的?
徐则立的眼神突然暗下来。
他说:“我去书房工作,你先洗漱休息吧。”
谢令姜见他手里拿着公文包和电脑包,知道他要加班到很晚,没再打扰他。
她回到主卧,手凭感觉在墙上摸索到灯的开关,眼前瞬间明亮。
主卧很宽敞,北欧简约现代布艺大床。
但与之气质特别不符的是真丝刺绣大红色的古风床单被套枕头。
谢令姜目瞪口呆,要不是手扶着墙,自己差点闪到腰。
结婚有一年多了吧,现在还盖着结婚时的喜被,这感情是有多好。
而且枕头上还有字,一只绣着早生,一只绣着贵子。
谢令姜嘴角抽搐,她和徐则立躺这床上不会觉得亚历山大吗?
她打开衣柜,翻找可以替换的床单被罩,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出了可替换的。
但依旧是大红色。
谢令姜苦不堪言,怎么这么多红色大喜床上四件套?!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最底下翻出一套比较素气的蓝粉相间的四件套。
找是找出来了,她又面临新一轮的问题:如何换被套?
在打理家务上,谢令姜是个白痴。
有次在学校来大姨妈不小心弄脏被套,拆下来容易,等再套上去时,可把她折腾了一上午。
谢令姜回想起不堪的往事,想让徐则立帮忙,但他在工作又不好去打扰。
她看看手里的四件套,再看看床上扎眼的大红色喜被,肩膀一下子垮下去了。
算了,算了,今天就这么睡吧,明天再找人帮忙换,反正灯一关,看什么都是黑的。
谢令姜洗漱完,准备躺下时,想到徐则立白天说要去次卧睡。
她去隔壁房间瞅了瞅,见床上空着,没有被子和枕头。
这怎么睡?
谢令姜去柜子里翻出一条被子和枕头,在床上整整齐齐地铺好。
徐则立,这下你可不能说我不会尽妻子的职责。
白天逛街付出体力,谢令姜回到卧室,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凌晨两点,徐则立打着哈欠从书房出来,习惯性地走向主卧。
在握住门把手的那刻,突然想起白天他说要去次卧睡的话。
徐则立苦笑一声,蹑手蹑脚地打开主卧的门。
屋内夜灯亮着,并不影响徐则立的视线。
他走过去俯视着躺在这一床红色喜被之中的谢令姜,呼吸均匀且稳,看来睡得特别香。
徐则立俯身摸了摸谢令姜的脸,轻声说:“这样多好。”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起身,悄悄地从衣柜中拿出睡衣,然后小心翼翼地掂着脚走出主卧,轻轻地关上房门。
回到次卧,打开灯,徐则立看见床和枕头都被安置好,有些意外。
谢令姜给铺的?徐则立有些受宠若惊。
这没良心的小家伙终于开始知道心疼人了。
谢令姜睡觉特别轻,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把她惊醒。
门外时不时传来脚步声,水声,还有一个不明声音“呲呲”响着。
她皱着眉头,揉揉眼睛,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才七点。
谢令姜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睁眼看到满目的红色,一时有些不适应。
她终于想起今天要找徐则立帮忙换床单。
瞌睡虫一下子打跑,她起床走出主卧,寻着声音的源头,在厨房找到了徐则立。
这时他正在厨房拌凉菜,那个“呲呲”的响声是高压锅发出的声音。
徐则立见谢令姜醒了,意外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谢令姜顶着困意,说道:“想让你帮忙换换床单被罩,红的太扎眼了。”
徐则立突然笑了:“这可是你之前自己换的。”
谢令姜一下子困意全无,不敢相信地说:“怎么可能?别欺负我不记得,就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见徐则立眼中的笃定,谢令姜动摇了。
难道她在这11年里,审美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太可怕了。
徐则立点头:“的确是啊,因为我们一直在备孕,你坚信这套被子能给我们带来孩子。”
谢令姜傻了,突然接触到备孕,孩子这些词,有些手足无措。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别跟我说,这套被子是我买的。”
徐则立说:“这倒不是,是岳母买的。”
谢令姜无话可说。
“我要换,你要帮我换。”
徐则立看看时间说:“下班回来吧,现在时间有点赶。”
谢令姜知道他要上班,没有坚持。
吃过早饭,徐则立上班,家里又剩她自己一个人。
此时此刻也没有睡意,她便去书房看看有没有自己想看的书。
书房里三个红木书柜并排,里面放满了书,可全是有关教育的书籍。
谢令姜翻了两页没提起来兴趣就给放回去了。
她坐在转椅上,目光随意瞥了一眼书桌,在书桌的右上角看到几本熟悉的书,都是她中文系考研用书。
好奇心驱使谢令姜翻开其中一本书,上面的笔记密密麻麻,字迹清秀工整。
奈何笔记再全,依旧掩盖不了她考研落榜的事实。
突然间没了看下去的兴趣,在合上书时,突然瞥到扉页写了一句无关学习的话。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了,才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谢令姜看着这两行文字一时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了,才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取自泰戈尔诗集。
晚九点还有一更。
第10章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才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谢令姜反复读着这句话。
文字是很优美,但是出现在政治书上就很奇怪。
她当时不专心考研,搞什么悲春伤秋!
难道自己在大学时爱上一个渣男?分手后无心学习,导致考研落榜?
她找出手机,给董恩妮发了一条微信。
【妮儿,我大学时有喜欢的人吗?】
董恩妮没在天上飞,很快就回过来一条语音:“你想起什么了?”
谢令姜语音过去:“没有,就是发现我之前在考研书上写了一句话,感觉像是受了情伤。”
董恩妮嗤笑一声:“谢令姜,你够了,就凭一句话,就判断出情伤,服!”
谢令姜很纳闷:“不是吗?也不知道我研究生为什么没考上,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直失落到现在,走不出来。”
董恩妮听到语音中谢令姜失落的声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知道谢令姜从考上大学后,就开始着手考研的事,妈妈和姥姥都是大学教授级别,她不允许自己落后。
“谢令姜,你家境好,深受家人的疼爱,学习又那么优秀,你就是从小到大太顺了,所以一丁点儿挫折都释怀不了。”
“研究生没考上,是不能生活下去还是怎么了?谁没失过恋?谁没在年轻时爱过一个渣男。”
董恩妮终究是忍不住,把近日来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谢令姜被说得一愣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旦说上瘾,就收不住闸,董恩妮索性豁出去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谢令姜,你比我幸福多了,我家没你家那么有钱,学习也没你那么好,高考分数低才去上空乘专业。”
“现在被我爸妈催婚,谁的生活会那么如意呀,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要是我跟你一样想不开,我都没法活下去。你现在已经很好了,有哥哥疼,有老公爱,没有工作不要紧,后面会慢慢变好的呀。”
谢令姜被董恩妮说的哑口无言。
好友的话像刺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不得不直面如今的人生。
谢令姜把手机放在一旁,合上书,心想她果然是闲的,乱瞎想。
她把考研书整理好,准备放回原位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咦?她可以继续考研呀,反正这段时间她又不能去工作,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准备一下今年的考研。
突然有了目标,谢令姜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之前灿烂很多。
她离开书房,背上小包包就往外走。
谢令姜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打车去北都师范大学旁边的旧书店淘书。
七月份,大学已经快要放暑假。
大热天的,书店也没多少人,老板正在空调底下小憩,听见开门声,机警地睁开眼,见有顾客来,赶紧起身。
“小妹妹,想找什么书?”
其实这老板看样子也不到三十岁,称呼谢令姜“小妹妹”,只是看她穿着打扮年轻。
一身浅色系收腰连衣裙,白色板鞋,扎着马尾,没有化妆,看起来甚至比在校大学生还要清纯几分。
谢令姜走进空间拥挤的书店,问:“老板,有没有考研用的书?”
老板笑眯眯地说:“必须有,在那里。”
谢令姜随着老板来到第二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考研用书。
她拿了英语书和政治书,还有两本专业书。
不过她翻了好久,没见真题试卷,她问:“老板,有真题吗?”
老板说:“真题卖完了,三天之后才会到货。”
谢令姜点头:“行,那我三天之后再来。”
谢令姜用支付宝扫码结账,这是她第一次用手机付款,前两天刚学会,顿时觉得方便极了。
果然出门只拿个手机就可以。
天气太热,谢令姜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直接打车回家。
到家后没多久,徐则立中午下班,依旧是带着外卖回来的。
徐则立进门,把菜和米饭分别装在盘子和碗里,端到餐桌上。
在客厅,卧室都没见到谢令姜的身影,他喊了一声:“谢令姜?在家吗?”
谢令姜刚把书放在书桌上,听到徐则立喊自己,扬声道:“我在书房。”
徐则立推开书房的门,见谢令姜手里的书,上面印刷的“考研”二字格外瞩目。
他很意外:“你想考研?”
谢令姜兴奋地点头:“我现在对工作上的事一窍不通,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记起来,不如就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找件事做,考研是我从小到大的理想,我想试试,虽然年纪有些大。”
徐则立非常认同她的想法:“这样也不错,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年龄不是问题,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谢令姜以为他在客气,笑着说:“就算你学历高,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你也指导不了我呀,你心意我领了。”
徐则立笑了:“知道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吗?”
谢令姜一懵,不懂什么意思。
徐则立无奈地说:“我是做教育培训这一块的,其中包括考研培训。”
谢令姜眼睛一亮,“那我培训是不是可以便宜点?”
虽然她现在卡里有很多钱,但只出不进总有花光的时候,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你听说过老板娘听自己家的课还要掏钱的吗?”徐则立哭笑不得。
谢令姜开心地抓着他的肩膀说:“免费呀,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