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瀚想了想，打开微信，联系程胜：“程哥，我最近七月初有时间，您那儿有适合我的工作吗？”
程胜消息回的很快：有啊，小乔你怎么这么有事业心，太上进了。
乔瀚没说自己是因为穷。
他卡里只有三千，还有十二万的房租之后要还给孙影后。
没错，熊哥给他的那些钱他也一并都打给孙影后了。
他正和程胜聊天的时候，孙影后的消息发过来了。
“小乔，你怎么把钱都打给我了？”
乔瀚组织了下语言，回复到：“孙总，我爱江之歌，我之前的行为就是欺骗，很低劣。我想重新追求他，正大光明的。”
孙影后那边迟疑了片刻才回复：“好孩子，之前是我和你签的合同，你照顾他也照顾的很好，这钱是你应得的。
但是我也可以理解你想要没有心理负担的重新开始，阿姨也是很支持你的，这样，这比钱我先给你保管，等你什么时候需要随时和我说。”
乔瀚谢过了孙影后。
乔瀚长舒一口气，把钱还回去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道德上的压力小了很多。
*
七天的夏令营过的很快，乔瀚之前虽然没有接触过编程，但是上手还是很快。
夏令营最后一个项目是通过编程控制小机器人。
乔瀚的作品顺利拔得头筹。
宁陵深感佩服，他乔哥就是他乔哥，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失败的。
结束之后，乔瀚从主办方哪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开机之前他有想过也许江总会给他发消息，会问他这几天过的怎么样，不过残酷的现实告诉他，江之歌并没有一丁点对他的思念。
乔瀚默默点开其他的消息，有老师通知他别忘记明天查分的，有乔木的。
乔木的消息很简短，一张照片，上边是DNA检测的结果，他们有血缘关系。而后附加的是一个文档。
乔瀚点开看，里边是很详细的乔家家庭状况。
乔瀚看着第一行的家庭信息就陷入了沉默。
他父亲乔建国，和一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有点眼熟，乔瀚想了想，才从记忆的角落把新闻上经常出现的外交官和照片里的人对上。
乔瀚继续看下去，他妈姜画是服装设计师，所在的牌子是他都清楚的奢侈品品牌。
乔瀚没忍住，给乔木发了个消息：“当年为什么会把孩子抱错？”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乔木：“我们怀疑不是不小心抱错的，是有人故意的。”
乔瀚追问：“谁做的？”
乔木：“我们找到了几个目击证人。目前的指向是你的养父母。不过，乔瀚，这些都不重要，爸妈都很期待你回家。你什么时候方便和他们见个面？”
乔瀚随手拽过来了一个抱枕，压在脸上，他回了乔木一句：我随时都行。
关掉微信，他打了个电话给程小红女士。
“妈，你知道我不是你亲生儿子对不对？”
程小红那边的麻将声沸反盈天，听到他的问话后，程小红心虚的提高声音：“你个讨债的说什么呢！”
她对着牌友说：“我儿子要造反，你们玩，我去骂他。”
乔瀚面无表情把手机放在耳边直到她那边安静了才继续问：“我和宁宁都是你偷换的对不对？”
“你当年究竟是怎么想的？”
程小红还在嘴硬：“你个混小子说什么呢？翅膀硬了敢污蔑你妈了？我告诉你，你就是我儿子，就得给我养老。”
乔瀚爆发：“那你为什么区别对待我和乔江还有乔飞？我和宁宁学费你都不出，他们想要什么有什么？”
程小红：“我不和你扯这些，赶紧打这个月的钱。”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乔瀚深呼吸压下胸中的酸楚，他是有多傻，才会这么多年没有意识到。
乔瀚起身，顾不上收拾被抱枕搞乱的头发，揣了自己的身份证就冲去警局。
他对着警员，眼睛里仿佛有火鸦嘶鸣：“我要报警，举报我的父母偷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点卡文的我……
☆、第 33 章
乔瀚知道自己冲动，意气用事。
警局说需要证据才能立案，他给出了自己和乔木的DNA检测证明，但是这远远不够。
他从警局出来后，坐在街边的路阶上，看着人来人往，突然就觉得很寂寞。
乔瀚给江之歌发了短信，说自己今天晚上有事，明天会去找他。
江之歌那边一如既往的没有的什么消息。
乔瀚也不在意了，他现在情绪不对，见到江之歌只会更压抑不住。
他打电话把熊哥叫了出来，随便找了一家路边的烧烤店，各式各样的点一桌子的烤串。
熊哥剃了个光头，一身横肉坐在小马扎上，很有几分黑道大哥的感觉。
两个人啥也没说，先对瓶吹了两瓶啤酒。
熊哥一抹嘴：“说说吧？咋地了？”
乔瀚一团郁气堵在胸口，喝下去的酒液冰凉也没法消减。
他沉默片刻，猛地又灌下一大口，才把身世的事情还有和江之歌的感情问题都说了。
熊哥一掌排在桌子上，烤串们都震了两下。
“老弟啊，你找着自己亲爹妈不是大好事儿吗？他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自己去报警多费事。要是我孩子被偷了，我绝对饶不了做这事的人。”
熊哥停了下，突然意识到啥：“你不会还是有点不舍得吧？”
乔瀚摇头：“我哪里有什么不舍得，现在想想我甚至从记忆里翻不出一个温馨的片段。我就是觉得，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点？”
“我都知道遵纪守法，做错事的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强的罪恶感？”
熊哥的话在理，乔瀚盯着泛着泡沫的酒液陷入沉默。
熊哥自己说的开心，不在乎乔瀚有没有回应。他拎起酒杯在乔瀚的杯壁上碰了一下。
“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个江什么什么的，哥们儿跟你说，喜欢了就去上，男人之间玩虚的都没意思。”
乔瀚噗呲笑出声，他眼睛弯弯：“哥说的对，没什么事上、上、床解决不了的。”他的脸被酒熏的很红，已经在喝醉的边缘。
有的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
熊哥大笑：“对，就是这样，干他娘的。”
乔瀚仅有的意识让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说出自己是□□的那个。
喝到懵的乔瀚拿出手机想给乔木打电话，叫他继续喝，他今晚怎么也见不到江之歌了，他想放纵最后一回。
拨号的时候，他的眼睛有点花，找出一个通话记录就拨了出去，对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接，他醉醺醺的说：“哥，你过来接我呗，咱们继续喝下一摊。我今天高兴，太高兴了。我……”
他话音未落，电话就被人挂断了。
乔瀚脑子木着，没有思考的能力，抱着膝盖和熊哥一起蹲在烧烤摊的路边。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地址给我。”
乔瀚大舌头的把烧烤摊的名字和周围有多少路灯都报了出来。
没过多久，熊哥的朋友过来把他接走了，乔瀚继续蹲在路边。
江之歌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被谁扔在路边的小狗一样。
*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本来不想理会一个酒鬼的醉话，但是心底突然汹涌起了一股子怒火和毫无来源的一丝心疼。
江之歌此时还在公司，正好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就叫宁震开车带他出来找人。
这个烧烤摊的名字过于大众化，宁震找了好几个都不是。打电话过去
宁震随口一提：“江总您之前在送给他的手表里放了定位器，要不您看看他在哪儿？”
此话一出，本来就脸黑的江之歌瞬间身上的黑气几乎实体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定位器？”
宁震发觉自己漏了底，本来想支支吾吾的糊弄过去，对上自家老板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只好交代清楚。
原来江总送给乔瀚的生日礼物的那块表里有定位器，甚至还有录音的功能，之前有一次江总发现乔瀚在警局，就是通过定位器找到的。
江之歌冷冷的看了眼从犯宁震，低头在笔记本电脑上找着相关应用，把地址给了宁震。
江之歌动作不算轻柔的把乔瀚从地上拉起来，乔瀚还有几分意识，看到想之时他的眼睛亮亮的：“哥，你来接我了啊！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把你妈给的钱都还回去了，我，我不图你钱。”
江之歌一边扶住他，一边冷笑：“图钱好办，不图钱你所谋才更大。”
乔瀚委屈：“我什么也不要，我就想你和之前一样。”
江之歌冷嘲热讽：“之前的我在你眼里是冤大头吧？出钱给你请老师，出力陪你读书，还用心思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我告诉你，我当时可能迷了心窍。以后不可能了。”
乔瀚扁嘴，但还是没说什么。
他喝的半醉，导致第二天一早醒的时候还把昨天的对话记得清清楚楚。
他揉了揉额角，不清楚自己昨天究竟是怎么把打给乔木的电话打给了江之歌。
江之歌的话是很伤人，不过乔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他现在虽然有点失望，仍旧对追回江之歌这件事情抱有了一定的希望。
他心情很好的打开手机，收到了班级群里疯狂的艾特，他关掉群，见到曹老师的消息：乔瀚同学，恭喜你成为省状元！有时间来学校吗，做个访谈。给之后的学弟学妹们做个学习上的总结。
宁陵：乔哥牛批！！！
乔瀚只有一点激动，他知道自己考得还不错，但是省状元他之前是没想过的。他压不住孩子气的对空中挥拳。
他兴冲冲的下楼，看到江之歌没有去上班而是向很久之前一样，坐在餐桌边等他。
乔瀚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他刚要把这件喜事和江之歌分享，江之歌就放下了电脑，眼睛里的情绪很冷。
乔瀚莫名觉得不好，他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哥，我……”
江之歌：“听宁震说，我之前送你了一块表？”
乔瀚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左手腕：“是。”
“你把它带走了。”江之歌接着说。
乔瀚心里对接下来的对话有了预测，他微不可查的后退一步。
不要，不要把你送给我的最后的念想也拿走！
他嗫嚅：“其他的东西我都还给你了。”
江之歌好整以暇：“你昨晚说把钱都还回来了，那你知道这块表多少钱吗？”
“五百万。”
“既然要立牌坊，不如立的彻底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天，江总狗出了新的境界。
打他！
☆、第 34 章
乔瀚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很想说，我给你五百万，把表留给我。
但是他穷，五百万，就是卖肾都没有这么多。
他冷静的下来：“哥，我现在没有，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挣到了钱就还给你！”
江之歌并不是缺这五百万，但是这块手表里的那个定位器是他不能接受的，想想自己之前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不需要，你把表放下来就可以了。很简单，不是吗？”江之歌十分冷漠。
乔瀚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可怜，仿佛在大雨夜被人扔在街边的小狗一样。
而江之歌仿佛对此视若无睹。
他低垂下眼帘，把眼泪忍了回去。他慢吞吞的把手表摘了下来，放在江之歌的面前。
乔瀚被社会毒打过，但是他没想到如今有一天会更加痛苦。
他攥紧拳头，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
江之歌以为自己会很痛快，结果他现在心脏闷闷的疼，似乎是在反抗他刚才的举动一样。
乔瀚去学校接受了本地报纸的采访，虽然全程表情都很冷，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了各种问题。
采访结束后，曹老师留了乔瀚一下：“你的专业想好了吗？”
乔瀚点头：“水木大学，计算机系。”
曹老师欣慰：“很好，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千万不要荒废了自己。你的未来值得更多。”
乔瀚知道曹老师已有所指，他沉默的思考了片刻：“我不会荒废的。”
曹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小伙子前途无量。”
*
乔瀚打车去找乔木，要当面谈一下之后认回父母的事情。
他的眼光定定的放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上。
那里原来有一块手表，现在没了，就像他曾经有过一个爱人，现在没了。
一样的。
乔瀚嘴角挑起一抹笑，眼睛里却是很深沉的痛苦。他不明白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像笑话一样。
下车之前，他调整好了表情。
乔木见到他，克制的和他拥抱了一下：“我能叫你弟弟吗？”
乔瀚：“当然，哥。”他顿了顿，又冲着旁边的明凝喊了句：“嫂子。”
乔木依旧面瘫，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乔瀚打趣：“哥找到我这么高兴？”
乔木：“我们找了你好多年，之前的线索总是追到一半就断了。陆陆续续做了好多次基因检测，都不是你。”
他们一家人已经在失望中和希望中上下徘徊好多年了。
乔瀚笑了笑：“那我说个让你更高兴的事儿。我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乔木大力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们家的孩子！我当年……”
他没说完，明凝就掩嘴笑：“你当年怎么了？当年吃喝玩乐了两年半，最后半年才想起来努力。”
被揭短的乔木掩饰的咳了一声，气氛更加融洽。
因为乔瀚之后还要去剧组拍戏，而他们的父母又突然接到了出差的通知，两个人谁也回不来，接下来两个月都在国外。
乔木试探性的问：“你接受视频吗？我们先视频见一下，等他们忙完，再一起见面？”
乔瀚很愿意，他自己之后也要忙上一阵，视频见面没什么不好的。
乔木打开视频，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乔瀚这时候发现自己的心跳突然跳得好快，他根本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视频里的一对中年男女，都很年轻，看不出是快五十岁的人。
乔瀚发现自己和他们长得真的很像，眼睛和脸型像乔外交官，鼻子和嘴巴又和姜画一模一样。
他找到自己的根了。
姜画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