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听到夏安诺嘴里说出娃娃亲三个字,忍俊不禁,觉得很好玩。
“哈哈。。。。这个呀,怎么说呢,娃娃亲就是两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约定长大了结婚,成为夫妻,变成我和你爸爸这样。” 妈妈捂着嘴笑得不行,“当时我跟他妈妈差不多时间有宝宝,就开玩笑说如果出来是一男一女的话就定个娃娃亲,让他们俩长大了结婚,没想到最后出来的是两个男孩,那这娃娃亲自然是不行了。”
“两个男孩就不可以结婚吗?”夏安诺张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妈妈。
妈妈愣了一下,缓过神,笑着说:“嗯,也许以后等你长大了的时候可以吧,但是现在大家都认为结婚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之间的事。”
“哦,知道了。”夏安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夏安诺跟童夕云就像两条射线,平时平行而行,唯一的交集点只有在节假日夏安诺去探望外公外婆时才会出现。
每次假期去到外公外婆家,夏安诺与童夕云都会跟着表哥、表弟他们一帮小朋友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虾,撒起丫子到处跑,甭管是烈日炎炎还是冬雪皑皑,童夕云也慢慢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小胆怯,变得越来越活泼开朗。
与其说童夕云是跟着童一伟这个老大玩耍,倒不如说他是跟着夏安诺,夏安诺去哪他也去哪,就像是夏安诺的另一个影子,每次童夕云跟在夏安诺屁股后面喊“哥哥、哥哥”时,夏安诺不管走了多远,在干什么都会停下来在原地耐心地等他走过来。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夏安诺回家,童夕云都会送一幅自己的画给他,每一张都是他们俩一起玩耍的情景,而且一张比一张出彩,这让夏安诺不得不感叹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达到的,更多地是需要一种叫“天赋”的东西,童夕云就是如此。
可这种交集也没能持续几年,因为后来一到节假日,尤其是寒暑假,基本一放假童夕云就会被接到他爸妈工作的地方,许久才会回来,而夏安诺的假期也被越来越重的学业、各种课外学习充斥着,两人联系的时间越来越少,更别说见面了,仅有那么两次还是门口匆匆见面就立马分别了。
在一次一次的错过中夏安诺也慢慢习惯了假期的日子里没有童夕云的陪伴,以前那种两个人无忧无虑,放肆玩耍的时光再也没重现,只是去外婆家时还会偶尔从童夕云奶奶、表哥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生活、学习的事情,比如他学习画画了,他上初中了,他的成绩进步了,他长高了……
时光在各种忙碌、期待和错过中飞速溜走,夏安诺马上就要成为一个高中生了,虽然还没全长开,但已经是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俊朗少年,北方苍山般的眉毛下面藏着一双清隽眼目,挺秀的鼻子、唇形明显却又柔和的嘴巴都恰到好处地落在那张骨骼黄金比例还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勾勒出极其优美的线条,一件极其简单的白衬衫都沾上了些出尘绝世的味道。
开学之前,总是少不了妈妈一番苦心的叮嘱,那些话夏安诺现在都可以随时背下来。
“安诺,明天你就要上高中了,你虽然上学早比你同学都小个2、3岁,但是你可不能再跟小孩子一样了,一定要认真学习,不能放松,进你们这省重点名校的那可都是聪明的呢,你要是不努力啊,肯定就要垫底了,要记住:从明天开始,一切就都是为了三年后的高考,清楚了吗?”
妈妈一边给夏安诺收拾寄宿的行当,一边又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机会不停地给夏安诺上离家前的最后一堂思想教育课。
“清楚了,老妈,从小到大每次开学你都要给我上课,都说了多少遍了,就连我的耳朵都能背了。”
“你这臭小子,妈妈还不是为你好啊,你以为你现在长得比妈妈高了,妈妈就不敢打你了吗?”妈妈收拾的手停了下来,眼睛狠狠地瞥了夏安诺一眼。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说的都对,我一定时刻牢记,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为了不让妈妈继续再数落,度过此劫,夏安诺只有闭上嘴巴,举起双手妥协方有自由。
“臭小子,这还差不多!这可是你第一次寄宿,以后一周才能回来一次,爸妈当然担心了,以后你在宿舍一定要跟同学好好相处,千万不要跟别人起冲突,衣服记得换了及时洗掉,尤其是贴身衣物,东西要好好放,别像在家里一样乱丢,那里可没有我这个老妈子给你收拾啊,然后柜子要及时锁好,记得按时吃饭,最重要的是钱一定要放好,不够就给家里打电话。”
“哎呀,老妈,知道啦,我都多大了啊,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十二万个心吧。”正值青春期的夏安诺听多了难免有些抵触。
“好好好,妈妈不说了,说多了你也嫌我烦,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对了,你表弟今年考上了你们长雅的初中,到时候你记得多照顾照顾他,毕竟你已经呆了三年了。”
夏安诺抓起盘子里的橘子剥开,递给妈妈一半,剩下的一瓣一瓣往高处扔起,每一瓣都刚好准确无误地落在嘴巴里,然后饶有兴致地嚼了起来。
“呦,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竟然还考上了我们学校,不错啊,回头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一下。”
想到以后可以在学校里可以以学长的身份“欺负欺负”这个跟自己相杀到大的表弟,夏安诺就有点莫名的、不同寻常的开心和期待。
“妈,我爸呢?我这明天都要开学了怎么还没见他啊?”夏安诺往床上一倒,掐指一算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他爸了,今天再见不上那还要等一周,心里顿时有些小难过。
“你忘了,你爸不是去美国那边的大学学习交流去了嘛,得下周才能回呢,你小子想他了啊?”妈妈往他身边一坐,故意问。
“我想他干吗啊?他不在没人那么严厉地管着我别提多自由,多开心了!”夏安诺侧过头避开妈妈的视线,妈妈一看这死鸭子的架势不禁笑了。
“好了,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再检查一下明天报道要带的东西,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呢。” 妈妈把行李箱合上,往墙角一放。
“嗯,刚检查了,都带了,放心吧,妈妈你也早休息,晚安。”夏安诺赶紧把妈妈推出房间,生怕再耽误一点时间,又要来一堂课了。
妈妈走后,夏安诺打开衣柜,在衣柜的一堆衣服中费劲地掏了掏,摸出几本封面都破了的武侠小说,那是他好不容易从同学那借来的,宝贝似的用袋子装好塞进妈妈刚才整理好的行李箱中,得意地笑。
夏安诺再次环顾房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掉忘带的东西,床头的那幅已经有些发黄的画映入眼帘,上面两个小人看上去比以前更小了,他驻足片刻,随后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找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叠画,每张画的右下角都写上了“夕云”二字和时间,他仔细看着这些已经很久没打开过的画,一张张的画在眼前缓缓划过,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夏雨和冬雪。
重新封存好那些画,夏安诺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虽然已经在学校呆了三年了,可是毕竟头一次寄宿,对新的高中生活不免多了几分期待,但又有几分紧张,期待的是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紧张的是在那高手如林的环境中,自己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三年后能不能顺利上岸。
想着想着竟然有些难以入眠,打开灯一看已经快午夜一点了,关了灯,翻了个身。
突然间,一个人影匆匆划过心头。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夏安诺盯着天花板一直在想。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审核通过了,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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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小诺诺
婉拒了爸妈的陪伴,夏安诺没有做太多停留,拖着行李箱,轻车熟路地朝新生报道地点走去,一路上与认识的老师、同学互打招呼,可迎面而来更多的是一张张陌生的脸。
校园里人头攒动,家长的人数都要比学生多了,每个家长脸上都洋溢着那种骄傲又带着殷切期盼的笑容,一遍遍叮嘱。
“果然天下的爸妈都一个样啊。”夏安诺嘴里嘟囔着,瞬间有那么点理解妈妈了。
“老师好,我来报道,高一(1)班的夏安诺。”
对面的老师抬起头看了看夏安诺,仿佛认识他,接过入学通知书,笑呵呵:“这个名字我有印象,你就是那个年龄最小,但考试成绩年级第一的夏安诺啊,来来,把你的资料给看下,然后在这里签个名。”
被这老师一说,旁边的人纷纷侧目看着夏安诺,他不好意思地耳朵都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赶紧从书包里拿出入学资料双手递过去,拿过册子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学生手册,里面有学校地图、你们高中部教室、学生宿舍分布图什么的,自己好好看看,不清楚的再问老师。”
“谢谢老师。”
“不用谢。”
终于从一堆人群中抽身出来,夏安诺赶紧到旁边一小块空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突然间肩膀从后面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小诺诺。”
夏安诺还没反应过来,一高高大大的人蹿到他面前,对着他一脸嬉笑。
“王泉,你干嘛啊,吓死我了,再一次郑重声明,不要叫我小诺诺。”夏安诺毫不客气地回拍了对方的肩膀。
“哈哈哈……不叫小诺诺那可不行,谁叫你是班里最小的呢,话说你这小胆子,一个暑假还真是一点没长啊,我找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啊。”王泉手放在嘴边,凑近夏安诺的耳朵,“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我也是高一(1)班,咱俩又是同学了,哈哈哈哈……”
王泉,夏安诺的初中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好朋友,性格豪爽,讲义气,为了反抗王泉总是叫他小诺诺,夏安诺都叫他富贵,正所谓“王权富贵”,他在夏安诺班上三年以来身高一直出类拔萃,而且还壮,夏安诺一直都好奇他爸妈典型的南方身高体型怎么会生出他这么个身高182,xl型号的孩子,一度怀疑他是捡来的,要不就是祖上积德,基因突变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又跟你是同学,你不是说你没考好吗,你个大骗子。”
王泉捏了下夏安诺的脸,大笑不止。
“不骗你怎么能在开学第一天就给你这么大的惊喜啊,是吧?”王泉将手里的最后一点冰淇淋干掉,“我这是擦分踩点进的,真是没枉费初三最后一个学期你给我补那么多课啊。”说着搂住了夏安诺的肩膀。
夏安诺敲打了一下肩膀上王泉的手:“把你爪子拿开,早知道会跟你一个班,我当初就不应该给你补课,再不济也得找你要点补课费贴补一下家用啊。”
“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啊,再给你个惊喜,咱俩不仅同班同学,还是同宿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王泉在夏安诺面前露出得意的笑,双手都舞蹈起来。
“这哪是惊喜啊,是妥妥的惊吓!怎么还被你缠上了呢,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啊!”夏安诺仰天长叹。
“你就认命吧!我跟你说,我已经去过宿舍打探情况了,咱们一个宿舍4个人,我、你,还有两个新来的,不认识,也不知道人怎么样,要不我现在带你过去吧。”
正当王泉给夏安诺拖箱子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声音穿过人群杀了过来。
“哥,哥!”
回头一看,夏安诺那性格有点过度活泼,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从小到大没少交手的表弟童一清朝他这边飞奔过来,后面跟着他那步履匆匆的舅舅、舅妈。
“你怎么在这啊?”夏安诺假装不知。
“我来报道啊,读初一,姑姑没跟你说吗,以后我就是你学弟了,你这个哥哥兼学长可要好好照顾我啊!”
“嗯,好好照顾,照顾你个头,你得听我这个学长和哥哥的。”夏安诺手用力地勾住童一清的脖子,童一清用力挣扎了几下,不济,彻底放弃,跟个木偶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
“哎呀,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开始互掐了呢,都多大了,还这样。”刚刚赶到的舅妈说。
“舅妈,舅舅。”夏安诺赶紧松开手,童一清手捂着脖子顺势还咳嗽了两下。
“安诺,以后一清就在你们学校读书了,你对学校熟悉,多照顾他一下,更重要的是给我好好监督他,他要是不好好学习,调皮的话你就告诉我和你舅舅,保证不打死他。”
夏安诺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瞟了一眼旁边此时老老实实的童一清,故意大声:“知道了,舅妈,我会的,你跟舅舅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管教管教弟弟,他绝对不敢造次。”
“一清,以后在学校好好听你哥哥的话,向你哥哥多多学习,他就比你大一岁,你看看你哥都上高一了,你才初一。”
“哎呀,妈,这第一天的你就开训了,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好彩头啊,再说了,我们初中部跟高中不是同一栋楼,我哥想管也有心无力啊。”表弟开始各种找理由。
“那没关系,教你们的老师都是我以前的老师,都挺熟的,我跟他们说一下你是我弟弟,有什么情况我肯定就知道了。”
“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们初中部老师都认识你哥,他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
“你谁啊?在这火上浇油的。”童一清被训得脸上挂不住,有些快炸了。
“这是我的好朋友王泉,现在也是我高中同班同学,你得叫哥。”
夏安诺盯着童一清,也许是自知刚才失言了,也许是被夏安诺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童一清老实乖巧地叫了声“哥”。
“叔叔,阿姨好!小诺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以后弟弟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来找我。”
“先谢谢啦,不给你们添麻烦就好,这安诺的同学那成绩应该也是很好的了。”
“阿姨,不麻烦,怎么可能麻烦呢。”王泉眯起眼睛,露出憨憨的笑。
“夏安诺,你要不要这么狠啊?”一旁的表弟又委屈又无奈地叫唤。
“没大没小,叫哥哥。”舅舅在一旁斥责。
“不就比我大一岁嘛。”童一清不屑这个已经压了他十几年的名头。
“大一分钟你也得叫哥哥,弟弟,你就认命吧。”夏安诺摸了摸童一清的头。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办手续去了。”童一清一看说不过就赶紧跑。
“安诺,我们先带一清去办手续啦,回头来家里玩啊,你外婆外公很惦念你呢。”
“知道了,舅舅、舅妈再见。”
他们一走,王泉就开始各种打听了。
“你弟还挺好玩的啊,以后你这哥哥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那能怎么办呢,谁叫我是哥哥呢,从小到大一块长大的,你别看他调皮了点,其实啊还是挺单纯善良的。”
“好了,咱们去宿舍吧。”
“走吧,看看咱们这未来三年的窝长个什么样。”
“咱们那宿舍都一样的,标准四人间,据说管得特别严,早查寝,晚查寝,你说这还有什么意思啊,本来还想着脱离了爸妈的魔掌能逍遥自在一点呢,没想到啊。”王泉拖着夏安诺的行李边走边抱怨。
“没想到逃脱了魔掌却入了如来佛掌吧,没事的,反正咱们平时都上课去了,在宿舍也就晚上睡睡觉。”
“那倒是,那帮新来的小兔崽子们还不得听哥哥我的啊,怎么说咱们也是这个学校的老人了。”
“夏安诺。”
夏安诺放慢了脚步。
“怎么啦?”王泉也放慢了脚下的步伐。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有些熟悉。”
“我怎么没听见啊,你这是刚被你弟弟折腾得幻听了吧。”
夏安诺回头看了看身后,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可能是吧,咱们走吧。”
可没走几步,声音又传来了,这次要清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