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桑不敢直视她,将脸扭到一边,闷声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孟青复又躺在她身侧,将她圈在自己臂弯里:不闹你了,等你睡着,姐姐自会离去。
左右这人也油盐不进的,绮桑倒懒得再下逐客令,白日里那般奔波,入了夜又好一番求证原主身世,还真是有些疲累,便任由孟青抱着她,道:那我不管你了,我先睡了。
孟青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轻声道:睡罢。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直接睡到了正午时分,绮桑醒来时,外头天光早已大亮,孟青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许是顾念她心情不佳,越初寒也没来叫她,绮桑洗漱完毕后便下了楼去。
在这驿站内走了一圈,却是没见到越初寒与裴陆的踪影,绮桑正想寻个人问问时,便见一名有些眼熟的青年直直朝她走来,问道:姑娘醒了?可要安排您用膳?
这青年生得剑眉星目,着一身鸦青色窄袖劲装,手握长剑,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颇有些年轻侠客的气度。
绮桑打量他一阵,不确定道:你是,江
江轩,青年颔首一笑,小庄主与少楼主一早便外出了,估摸着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
原来是在浮玉岛奉越初寒之命销毁炸、药的那名弟子。
绮桑隐隐记得他是碧云山庄的管家特意派来给越初寒打下手的,且越初寒仿佛对他有些信任,便一瞬来了兴致,问他:看你年纪也不大,在碧云山庄待多久了?
江轩回道:庄里的常管家是我舅舅,我自小便是在庄内长大的,已有二十三年了。
绮桑眼睛一亮:那你一定对碧云山庄很熟悉了!
江轩笑了笑:这是自然。
绮桑观察一番四周,见周围并无多少人走动,便拉着他行去廊角,小声道:你应该知道我失忆的事吧?
见她举止奇异又神神秘秘的,江轩面露疑惑,闻言便点了点头。
绮桑接着道:是这样,过去的事我都给忘了,所以有些话想问一问你,你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也没关系,懂吗?
江轩道:姑娘尽管问。
绮桑立即道:我是不是在碧云山庄长大的?
江轩答道:姑娘三岁的时候就被庄主带回庄里了,这些年一直是大家看着长大的。
看来这一点孟青没说谎,的确是越长风把原主留在了身边。绮桑又道:那你们庄主有没有说过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他有说是从哪儿把我捡回去的吗?
江轩回忆一阵:这个我依稀记得是庄主离庄视察,正巧遇上西境恶人残杀东境子民,庄主出手相救,将那些西境人都杀之而后快,应是见姑娘父母双亡孤苦伶仃,所以便将您带回了庄内收养。
这倒也和孟青说的能对上号。绮桑想了想,继续道:听我姐姐说,我三年前也有过一次失忆,是真的吗?
江轩道:确有此事。
怎么失忆的知不知道?
那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您头天晚上还好好儿的,睡了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庄主想尽办法都治不好您,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他不是会封神术吗?怎么不用那个替我恢复记忆?
庄主的确用封神术试过,但毫无成效,对您一点用也没有。
听完这话,绮桑不由沉思起来。
照江轩的回答来看,原主是在碧云山庄失的忆,就说明下手的人一定是越长风,绝无可能是别人,他既然有心要阻拦孟青和原主的来往,什么想尽办法医治原主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如此对照一番,孟青这回好像真没对她说假话。
可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绮桑皱着眉头默默考量,可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有关原主的身世,还是只能找个时机问一问裴之令才能搞搞清楚了。
不由暗暗在心中咆哮:真想给原文作者寄刀片啊!写这么复杂自己脑子转的过来吗!
江轩观察着她的神情,以为她是在因为失忆的事发愁,便出言安慰道:姑娘不必太过纠结过往,当日庄主被人离奇杀害,您又被那凶手挟持,还不慎坠了崖,接连受到沉重打击,小庄主悲痛过度以致于一夜之间白了头,如今您能安然无恙回来,便是天大的好事,小庄主一定会像从前那般对您好的。
绮桑被他这番话拉回了神思,便冲他感激一笑:多谢,我明白的。
江轩道:那姑娘可还有别的不解之处要问?
听他方才提起越初寒,绮桑自然是又想起一个重点,便问道:倒还真的有个事想问问你,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我姐姐,以前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啊?
许是话题突然就转到了八卦上,江轩有些意外:这?
绮桑追问:你在庄里那么多年,应该和我姐姐很熟的,这种事你多半也会知道一点吧?
便见江轩沉默了片刻,看向绮桑的眼神似乎变了一些,含糊道:这事江轩只是一名普通弟子,对小庄主的个人感情并不知情,姑娘若是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小庄主
绮桑不傻,自然看得出他是在闪烁其词,怀疑道:果真不知?
江轩极为不自然地讪笑一声:真不知。
兄弟你这演技不太行啊!绮桑心知他一定是在敷衍自己,但他既然不肯说,必是有原因,便也不想为难他,只好大方道:那就算了,我自己去问她。
江轩顿时松了口气的样子:既如此,弟子还有些事要做,就先下去了。他说完,便一溜烟跑了,脚力极为敏捷。
绮桑看着他的背影,暗道:一定有鬼!
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两人回来,在驿站小厮的安排下绮桑独自吃过了午饭,正想出门转转时,忽见一脸菜色的颜不淳自二楼扶着墙壁缓缓行了下来。
才一夜不见,他整个人似乎经受了莫大打击一般,满面沧桑且眼神呆滞,竟然连站立都有些困难,绮桑连忙跑过去将他扶住,问询:你怎么了?
颜不淳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出话来,只哼哼了两声便痛苦道:快!茅厕
便见旁边几名弟子赶紧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走了。
绮桑讶异道:他这是怎么了?
有弟子回道:不太清楚,昨儿夜里颜掌教就一直闹肚子,这都好些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一点没好。
怕是吃土吃坏了吧!绮桑很不厚道地笑了。
不多时,便见颜不淳又被那几名弟子搀扶了出来,绮桑憋笑道:让你吃土吧!这下可好,吃出毛病来了!
颜不淳步履蹒跚地行到桌边坐下,脸色惨白:怪不得那良田种不出庄稼,有问题!
笑归笑,但绮桑还是关切道:有没有找过大夫看看?
颜不淳按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颜某人何时需要看大夫他说罢,忽地两眼一瞪,不好,快!茅厕!
一直随侍在旁的弟子们见状又十分熟练地将他老人家抬走了。
看来南地的农田果然是不对劲的,绮桑暗忖间,便见越初寒与裴陆正巧自大门口行进来,一见屋内这番热闹景象,裴陆便问道:颜掌教这是
绮桑直直奔向越初寒,一边回他:吃土吃的!拉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