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由抿了抿唇，“我会。”
“很意外的选择呢。那在这里我想就这个选择问问姜哥的择偶观，喜欢的类型啊，或者就刚才那个问题，现实里有那么一个人，会不会选择在一起。”
“择偶观吗？我没想过，我从来没有刻意去想自己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缘分到了，不管那个人是什么性格，什么长相，都会爱上。至于会不会在一起，两情相悦本就困难，我当然会选择在一起。在一起之后的种种，都能去克服。”
“哇，很令人心动呢。那下一题，爱情来临了，这时候，对方不喜欢你的这份工作，她不喜欢你在剧里和别的异性过度亲密，想要你放弃这份工作，你会怎么选择？”
“这不是一个死局，不一定要放弃这份工作，只要我不接亲密戏就行了。”他为了霍其本就处于一个没什么戏拍的处境，他不敢接出格的题材，不敢接亲密戏，不敢演那些神剧，都只是怕霍家有意见。
“好吧，那下一题就很厉害咯。在你和恋人热恋的时候，你们的恋情被曝光了，但是媒体并没有拍到对方的正脸，这时候你要怎么应对？”
“承认吧。只是相爱的话并不是需要掩饰的事，谈恋爱不是丑闻，会对我的工作有影响，但并不是死路一条。”
“在公布后，你的粉丝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时候，恋人怀孕了。你会选择结婚吗？对方父母要求你，如果结婚，你就得多花时间陪伴恋人，直到孩子出生。”
这一题同样是在人气和爱情中间做比较，姜由没什么好犹豫的，他虽然看着理智，但其实是个恋爱脑。
“我会结婚。”
“孩子三岁了，你的人气和收入大不如前。妻子开始不满，她出轨了。你要怎么选择？”
“我……”
姜由忍不住迟疑，是爱了很久的人，两人还有一个孩子。他为了家庭放弃了很多，最后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我会离婚。”
“你们准备离婚了，孩子女方带走了。你一个人过了很多年，临近中年，你又遇到了一个让你心动的人，她同样对你有意，这时候，你会选择和她交往吗？”
“会吧。还是那句话，两情相悦实属难得。”
……
采访结束后，小姑娘和姜由闲聊着。
“姜哥你玩游戏真的很用心了，那表情严肃的像是真的要你做抉择一样。”小姑娘笑着说。
姜由笑了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要是我选择不离婚，会怎么样？”
“不离婚的话有两个选项，一个是装不知道，那样的话你会面临她第二次出轨。另一个是挑破，挑破的话你的妻子会迷途知返，但你会因为成见和她渐行渐远，最后离婚。”
小姑娘翻了翻台本，一脸骄傲的说：“我们情节做的很用心，参考了不少真实案例。”
“嗯，是挺用心的。你们是个好节目，会火的。”
“那就借姜哥吉言啦。”
姜由只知道这是个访谈类的节目，没想到是这样的。把所有的隐患怼在脸上，逼你做出选择。
这个采访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像是非要他和霍其做个了断。
看吧，天意都觉得他和霍其得分开。
过完年就分手吧，怎么也得让霍夫人过个好年。要是真的等到事业有了起色才分手，他说不定又会迟疑。
时间过得很快，三十那天姜由回家和霍夫人准备过年，霍其的大哥霍择也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冷清了一年的别墅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晚上霍夫人带着姜由和大嫂姚瑞琦包饺子，霍其和霍大哥带着小侄子在贴窗花。
年前就买好的，霍夫人非要等到一家人都回来了再贴。她年纪越发大了，就受不了一丝的冷清，偏偏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
小侄子三岁，吵吵闹闹的围着两个大人转，霍其又怕撞到他，又不敢不带他玩。
“洋洋过来，别吵爸爸和叔叔。”霍大嫂叫姚瑞琦，和霍大哥门当户对，很是温柔和气的一个人。
只是他们夫妻俩和姜由关系都一般，平时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
“不不不，我贴窗花，高高的。”霍洋跑的一张小脸通红，他皮肤白嫩，眼睛乌黑发亮的，很是可爱。
姜由很喜欢这个小孩，见过好几次都是乖巧安静的，可往来甚少，孩子并不亲近他。
霍夫人也笑着和小孙子贫了一会儿，看向姜由，说道:“小孩子可爱吧，你和霍其要是想要孩子可以领养一个，我帮你们带。”
霍其的出轨让霍夫人心里有点担忧，她看得出霍其是真心喜欢姜由，可姜由的性子他们都清楚，容不下这种事。不过，要是两人之间有个孩子，或许能把姜由留下来。
她的孩子她心疼，他怕霍其不懂事犯了错，往后后悔。年轻人总想着下一个更好，只有老人心里才清楚，很多人这辈子能遇上一个称心如意的就算是积了德。
姜由还没回话，姚瑞琦先开口了。
“妈，他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能做主，你这身体顾好自己就行，”她说完看向姜由，好声好气的说着:“养孩子是大事，还是得看你们自己。这孩子啊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得养一辈子的。”
姜由应了声，“再看吧。”他不想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费口舌。
他这态度，霍夫人也知道没戏，倒是没再开口。
姚瑞琦和霍择算是商业联姻，两人经人介绍认识，之后按部就班的恋爱结婚生子。婚后生活平静的就像一滩死水，在外人看到倒是一对模范夫妻。
姚瑞琦也感慨过霍其和姜由的轰轰烈烈，但她心里始终觉得这两人长久不了。一个花心浪荡到了骨子里，另一个也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
所以再怎么热烈，最后也是要熄灭的，像是烟火，那样好看，却只能留下一地的杂乱。只是会有遗憾，就像每个女人心里都幻想惊天动地的爱情一样，就算自己没有，也想去见证别人的，好像只有那样，才能相信这世上真有永恒的爱。
吃完年夜饭，霍夫人熬不了夜，早早地睡下了。霍其和霍择在书房里说话，姜由就陪着姚瑞琦和霍洋看春晚。
姚瑞琦在面对霍洋的时候话总是很多，霍洋也童真可爱的陪她搭着话，两人身上自有一道屏障，隔绝外人。
回了几条贺年微信后，姜由也觉得尴尬，就早早的回了房间。
【冠美：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电影的主演班子齐了。】
【姜由：谁？】
【冠美：骆鸣和林纯天，颜值够吧。】
骆鸣是之前《致爱》合作过的，正当红的爱豆，长着一张帅气的脸，笑起来有一颗小虎牙，为人热情直爽，外号“小太阳”，粉丝名叫“阳光”。
林纯天是刚火没多久的影视新人，演技一般般，台词一般般，可就是长得好看，凭着一张脸圈了不少粉。刚满二十岁的女孩，长了一张妖冶的美人面，个儿头也高，很是受一众导演的青睐。
【姜由：了不起。什么时候开机？】
【冠美：三月中旬吧，导演还在拉投资，他说不管怎么样，三月中旬一定开机。】
【姜由：我已经准备好了。】
【冠美：霍其真让你接？】
【姜由：实不相瞒，我们分手了。】
【冠美：哦，我也分手了，分手快乐，改天约个酒？】
【姜由：真的假的？】
【冠美：真的。大过年的。那狗东西把人带回家了，还说我不能生孩子，那小蹄子怀孕了。去他么的，老娘不能生孩子还不是怪他。过段时间去办离婚手续，我又要开始浪了。】
【姜由：那我比你酷，我不用办离婚手续，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冠美：好兄弟，节哀。我们仙女不需要男人。[公主买醉]】
【姜由：狗男人配不上我。】
姜由放下手机后就听到院子里的笑声，走到阳台往下一看，姚瑞琦带着霍洋在玩烟火，小小的一条，燃烧的时候有绽开的火花。
冠美和他认识不久，却一见如故。她家境不错，早早地订了婚，婚后不久家里破产，她在婆家就没什么地位了。
两年前她宫外孕做了手术，之后就一直没怀上孩子。后来丈夫出轨，婆婆不喜，她也厌烦的不行。
冠美曾经自称老爷家的长工，伺候少爷起居还得兼顾生孩子的重任。
她和丈夫也是有过感情的，但是无法生育的压力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两人的身上，一个委屈，一个愤怒。
感情都是慢慢消磨的，没有一夜蒸发的。
姜由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支烟，他不想杞人忧天，却没办法不去想自己的往后。和霍其分手后他该怎么办，他才二十四，还有太长太长的以后，他以后要一个人吗？他还能不能拥有一段感情。
至纯至真，一如初见的感情。
能和霍其在一起算是他捡了便宜，可以后呢？还有便宜给他捡吗？娱乐圈不干净，他在韩国看得多了，回国后见得更多，独善其身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悬在头顶。
他不求拿什么影帝，被千万人簇拥，只求自己所劳能吃饱穿暖，让晚年有所依托。
同性恋就是这样的，糊涂的时候醉生梦死得过且过，清醒的时候愁于世俗为晚年发愁。
他不会要孩子，这辈子都不会要，承担另一个生命的重量，于他而言太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综艺有原型，人生选择题，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第11章
霍其回房的时候就看到姜由倚在栏杆上抽烟，穿着厚实的睡衣，一张脸模糊在烟雾里。
“别抽了，”霍其拿过姜由的烟，皱着眉有些烦躁的说道，“不是说过不让你抽烟了吗？”他嫌恶的把烟灭在垃圾桶里，看着姜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越发的大，“你总是不听我的，分不清好赖话，还能分不清好赖人吗？”
霍其是不抽烟的，他不喜欢姜由抽烟，姜由抽烟的时候特别颓废，带着一股子丧气。连带着那张脸也惹人生厌了不少。
姜由挑眉，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那你是什么？你是好人，还是赖人？”
“你存心想吵架是不是？”霍其被挑起了火气，逼近姜由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恶狠狠地说着话，那语气听起来就叫人害怕。
“姜由，我够纵容你了，你老实点行吗？”
“呵，”姜由抄起一旁的花盆砸在他身上，急红了眼，“滚蛋！到底是谁纵容谁？霍其，你二十六了，动动脑子很难吗？”
就算是猪，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战，也该反省自己了，只有霍其，只有他霍其，比猪还不如，看不出一点端倪。
霍其被花盆砸的发懵，叶子上带着的露水溅了他一脸，白瓷花盆砸到的地方痛的厉害，可这些都比不上他的狼狈，他三年来的伏低做小，三年来恩爱的镜子被打碎，露出了一片荒芜的白。
三年了，他没有捂暖姜由，他的爱不值一提。
姜由虽不算好脾气的人，但今天被逼到这份上也算是难得。他看着霍其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好笑，他也确实笑了，只是那笑苦涩的不行，“你真的不配爱人。”
“那谁配？”霍其笑得一脸狰狞，他靠近姜由，两个人快贴在一起了，他的声音在姜由耳边响起，那冰冷的话却是带着热气，热气喷在姜由脸上，染上了泪意。
“你配吗？我用了三年，够表钟情了吧，你在乎过吗？你没有，你和我同吃同睡，你让我拥抱你，让我安慰你，让我照顾你，可你不爱我啊。”
“我熬夜陪你打过游戏，你异地拍戏我给你唱歌，给你讲故事，你肠胃不好家里就没煮过太辣的菜，你喜欢吃的，喜欢玩的，我一一记在心里。我背你爬山，第二天起不来，你说我缺乏锻炼，拉着我晨跑。我都在依你，一直惯着你，因为我爱你。”
“我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你细微敏感，这些我知道，我合该照顾你。那你呢？你知道什么呢？你知道我爱你吗？”
他上前一步抱着姜由，说的两人都红了眼眶。姜由仰着头避开他的目光，任由泪水流的肆意，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几乎是泣不成声，“我爱你……没能让你感到被爱…真的很抱歉。霍其，我真的很爱你，远比你想的，要多很多。”
“没事儿，没事的，是我太激动了。你别哭啊，哭的我难受。”霍其紧紧地搂着他，感觉到那双手虚虚地环在腰上，不觉抱得更紧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推心置腹的说过话了，上一次还是在姜由生日的时候，他们迎着第一缕朝阳，躺在寒风呼啸的山顶，姜由讲到动情处抱着他，他也是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告诉他，“没事儿，以后我陪着你。”
姜由自卑，他何尝不是，姜由性子冷清敏感，他生怕他想多了，处处谨慎，可久了就会烦，就会想让他时刻注意自己。可姜由不会，他要的永远不会说出来，虚张声势的亮着爪子就是撒娇。
姜由想要质问，却断断续续的说不出话来，索性就不说了。他以后再也见不到霍其了，两个人往后一刀两断，还是恋人的最后一个夜晚，就奢求一个拥抱吧。
霍其把头抵在姜由的头上，觉得怀里的人在发抖，他抱得更紧了，“冷吗？冷就回房间。”
“不……”姜由脚像生了根一样不挪地。
“那你不冷吗？”
“冷的，霍其，好冷啊。”
霍其看着他的发旋苦笑，“你想让我怎么办？你惯会折腾我。”
“你到底，”姜由轻颤着开口，他觉得冷，特别特别冷，冷的全身发颤，牙关打架，“你到底……”
“我怎么了？由由你别这样。”
“你到底为什么要出轨！”姜由一把把霍其推开，恨恨的看着他，拳头捏的那么紧。
“霍其，既然说了爱我，你怎么还能去爱别人？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知道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就算要骗我，上心点啊，你这样，我连装作不知道都太牵强。”
他看着霍其跌坐在房间内的地板上，心里一阵发紧，房间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以往温暖旖旎的色调让霍其显得格外狼狈。他穿着棉质的居家服，领口有些歪，靠近肩上的地方带着泪痕，那是姜由留给霍其最后的脆弱。
霍其在温暖明亮的房间里，他站在寒风肆意的阳台上，他这一推，把霍其推回了他的世界。让他们之间的界线那么明显，像是两个敌对已久的宿敌在短暂的安稳后终于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