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霞已经坐好了,一看秦松沐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由提醒他:“你想啥呢?赶紧开车吧。”
秦松沐顿时醒悟了,立即启动了汽车,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再晚一会,恐怕会等到方晓婉等人从里面出来。
他们到达惠众饭店后,秦松沐虽然请的是张荣峰和秦莹莹,但却把点菜权交给了魏青霞和段莉莉。她俩也许是就快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理当尽量多享受一些幸福和快乐。
当点菜完毕,他们也等到了方晓婉等人。
方晓婉看了一眼坐在秦松沐身边的魏青霞,故意微笑着声明:“我本想为我的好姐妹莹莹饯行的。既然被秦大主任抢先了,那我只好借花献佛了。”
魏青霞对她已经产生了一种姐妹情感,立即对着自己一侧的空座位示意:“晓婉能过来真是太好了,快坐这里吧。”
秦松沐一看没有引起魏青霞的芥蒂,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们谈论的主题就是张荣峰和秦莹莹去北京的事情。
张荣峰面对大家的关切,立即讲道:“我是雇佣一辆面包车直接去北京的那家医院的。司机曾经跟我关系不错,给了我很优惠的价钱。”
秦松沐颇为满意:“嗯,只要把面包车里的座位好好改装一下,拼成一张床,舒适度也不次于救护车。”
秦莹莹点点头:“是呀,假如雇救护车去北京,恐怕是天价的车费。”
张荣峰这时留意一下方晓婉,迟疑一下,便掏出一部手机,并递到方晓婉的跟前。
方晓婉望了一眼对方手里的普通平板手机,顿时发出了质疑:“你这是干什么?”
张荣峰显得满怀歉意:“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都是我的疏忽,害得你的财物和手机被抢。如今我不能弥补你的损失,就暂时把我的手机借给你用吧。等我从北京回来,再给你买新手机。”
方晓婉扑哧一笑:“我说张大哥,等你从北京回来时,手里还会有钱吗?”
“这···”张荣峰的表情略显尴尬,不由望了一眼秦莹莹。
秦莹莹脸颊有些发烧,不由嗔怪道:“你还不收起那部破手机?”
张荣峰看出秦莹莹不想当众捅破那层窗户纸,意识到自己捅了一个大篓子,赶紧灰溜溜收起自己的手机。
方晓婉立即爽朗地打破僵局:“张大哥请不要有什么愧疚,安心带大娘去治病。我相信警方很快会帮我找回被抢走的手机和包。”
关于方晓婉今天上午的遭遇,除了当事人和秦松沐之外,其他人还真不知情,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尤其段莉莉一副迷茫的眼神望着方晓婉:“晓婉阿姨遭到打劫了吗?”
方晓婉赶紧掩饰道:“是呀,我在大街上遭遇一伙飞车大盗的抢劫。不过我相信警方一定会通过街道沿途的摄像头抓到那伙强盗的。”
“可是,既然是坏人抢了您的东西,那关那位张伯伯什么事呀?”
方晓婉眨了眨大眼睛:“唉,阿姨是因为出去帮这位张伯伯办事,才不慎被抢的呀。所以他才自责。”
段莉莉张张小嘴,还想继续问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小芹开始给他们上菜了。
秦松沐趁机打断她的提问:“莉莉,你喜欢吃的菜来了,就赶紧趁热吃。吃饭时不要多讲话。”
虽然魏青霞、秦朵朵和段雅芳等人都很疑惑,因为方晓婉的解释不能成为适合的理由,但一看秦莹莹尴尬的表情以及秦松沐的极力掩饰,便只好把好奇心压抑住。
张荣峰觉得自己刚才揭了秦莹莹的伤疤了,心里充满了不安,夹起的第一口菜放在了她的碗里。
秦松沐因为这张餐桌上只有他和张荣峰两个男人,便跟他交谈了起来,都是围绕去北京的情况。
由于他们并没有要酒,张荣峰于是就端起了茶杯站了起来:“我感谢秦主任的热情款待,也感谢大家对我的关照,对您们的大恩不言谢了,现在以茶代酒敬各位。”
秦松沐也赶紧端起了茶杯,并跟他客气了几句。
当他们散席的时候,还是由秦松沐开车送病号回去。方晓婉和秦莹莹以及张荣峰再走回去。他们便在饭店门口分开了。
秦松沐等魏青霞她们先上了车,自己则留在了最后,当他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要上车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在上车之前问张荣峰:“你们明天几点从这里出发?”
张荣峰思忖一下,才回答道:“我跟司机商量好了,明天八点准时从不这里出发。”
秦松沐点点头:“嗯,我正好能赶得上送你们一下。”
他随即看了看秦莹莹,然后又对张荣峰叮嘱道:“我把莹莹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张荣峰瞥了一眼秦莹莹,一种感恩之情溢于言表:“我恐怕依靠莹莹的时候更多,让她跟我受苦了。”
秦松沐淡然一笑:“你如果这样想,那更要珍惜她,不要让她再受一点伤害。至于吃点苦嘛,那是在所难免的。其实生活就是由苦辣酸甜构成的嘛。”
秦莹莹的神态有些羞涩,只是垂着头,并没有插嘴。
方晓婉这时向秦松沐使一个眼神:“你赶紧开车送魏姐姐她们回病房吧。现在时间不早了,如果还有话交待,那就先想好了,等明天一早再过来叮嘱张大哥他们。”
秦松沐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多说什么,立即弯腰钻进了驾驶室。
等他把车开到楼门口时,也亲自下了车。这样,就由他搀扶着魏青霞上楼去五病区,而秦朵朵就陪同段雅芳领小莉莉去二病区。
秦松沐把魏青霞送到了3022病房后,又亲自为她换了衣服,并伺候她躺下了,这才跟她依依舍地道别。
魏青霞等他要走出房门时,因为心里不舍,忍不住叫了一声:“松沐!”
秦松沐刚刚推开房门,便暮然回首:“青霞,还有事吗?”
魏青霞没有勇气提出对方留下来陪伴自己,只好含着眼泪掩饰:“你在路上要小心一点。”
秦松沐一看她的神态,便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今晚还真不方便留下来,因为还要送女儿回家。
他饱含深情地表示:“我知道了。你要珍重自己,晚安!”
等他再开车驶出医院后门时,发现秦莹莹和张荣峰还没有走,正在饭店门外陪方晓婉说话。
秦朵朵等爸爸开车靠近他们停车后,便打开了汽车的后门,并向方晓婉招招手。
方晓婉这时才向秦莹莹道别,并上了车。
秦松沐在驾驶室里跟张荣峰挥挥手,然后就启动了汽车。
在回家的路上,秦松沐不禁对方晓婉嗔怪道:“你干嘛不敦促他俩早一点回去,难道不知道张容峰的老妈还单独留在病房里吗?”
方晓婉一经被他责怪,便显得很委屈:“你误会我了。因为天黑了,张荣峰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路边等你,就执意和莹莹陪我呆一会。我也正好再安慰莹莹几句。她可是受过伤害的女人呀。”
秦朵朵这时实在忍不住了,不要惊异道:“姑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松沐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便把‘球’踢给了方晓婉:“你是整个事件的经历者,就跟朵朵讲一讲吧。”
方晓婉意识到秦朵朵还不清楚这个情况,便把今天上午的遭遇详细地对她讲述一遍。
秦朵朵这才如梦方醒,不由气道:“那个流@氓真可恶,应该被千刀万剐。”
秦松沐瞥了女儿一眼,然后淡淡地责备:“你小小的年龄,千万不要有苦大仇深的感觉,一切要相信社会的公义和法律的公正。”
秦朵朵吐了一口舌头:“我知道了,只不过说说而已。”
当他们到家后,秦松沐突然吩咐女儿:“你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个人物品。如果等明天早上,时间恐怕会很紧张。”
秦朵朵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们明天就住在那里了,不回家住了。”
方晓婉一听,脸色顿时呈现一片死灰。
第410章 宿舍
秦松沐留意到了方晓婉的表情变化,便主动解释道:“晓婉不要误会。我决不是针对你。假如不是你和朵朵没有准备,我今晚都不想回来了。你也是一个女人,难道想象不到青霞在漫漫长夜里的孤独和无助吗?”
方晓婉一听,顿时有些汗颜了,显得很惭愧道:“对不起,都怪我心眼小,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秦松沐一看她有些变乖了,心里很是得意,于是继续为她‘上课’:“对于一个弥留的患者来说,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亲人的陪伴和照顾,那是最大的心理安慰。我们身为医务工作者,如果能满足患者这一点,那即便我们付出一些东西,又有何足惜呢?”
方晓婉脸颊有些发烧了,不由嗔怪道:“喂,难道你还没完了吗?这些道理还用你对我讲吗?”
秦松沐不由吐了一下舌头:“对不起,我忘记你是一位以医者仁心见长的医生了。”
方晓婉一时体会不到他这句看似褒奖的话中包含多少贬义,但她对秦松沐刚才的话语中也有兴奋的一面:“喂,听你刚才这么一说,好像是把魏姐姐视作患者,而不是爱人了?”
秦松沐心里一震,立即反驳:“你错了,我对她的感觉已经是难以割舍的亲人了。”
方晓婉眨了眨大眼睛,思忖着他这句话的含义。
秦松沐也不跟她多纠缠了,于是表示:“当然,你如果不情愿去宿舍住,也可以继续留宿在我家。”
方晓婉白了他一眼:“只要你敢回去住,那我就敢住。”
秦松沐趁机笑道:“我当然要住在那里。你既然想回去住,就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吧。”
方晓婉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实在心有不甘,凭自己的感觉就是被人家扫地出门了一样,当她眼看着秦朵朵再卧室里收拾换洗的衣物时,不禁湿润了双眼。
秦朵朵偶尔一瞥,便发现了方晓婉的伤感,顿时明白了她的心结,于是停下自己手里的活,轻轻靠近她,把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晓婉姐,请不要难过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等我开学走了,你还要回来住。”
方晓婉鼻子一酸:“但愿如此···”
第二天,当他们即将离开时,方晓婉突然借故躲进了卫生间。
秦松沐担心走晚了,赶不上送张荣峰等人去北京,于是一边敦促她快一点,并亲手拎起她收拾好的行囊,率先走出了房门。
“晓婉姐要快点,我和爸爸下去等你了。”秦朵朵敦促她一句后,也提着自己的东西尾随爸爸而去。
方晓婉等他俩关门而去,这才湿润着眼睛走出了卫生间。
她在这个家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早就对这里充满了感情。她这时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恐怕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即便秦松沐搬回来住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和借口再回来了。先不说秦松沐目前对魏青霞的感情,单说他跟陈丽娟的隐秘情感都是自己无法逾越的障碍。她自己的一切努力终究会化作一片徒劳。秦松沐此时利用这个借口把自己堂而皇之地请出去了,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方晓婉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无限的伤感,不由步入了秦松沐的主卧。
她呆呆望着那张大床,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她朝思暮想要睡在上面的床,并不止一次幻想秦松沐把自己抱上去睡,可是,她好几次跟这样的机会擦肩而过。
别了,眼前的一切,但不知她还有机会回来吗?
方晓婉最后恋恋不舍走出卧室,并最终离开了秦家。
再说秦松沐在楼下车里等候方晓婉的过程中,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什么,眼睛也不禁湿润了,赶紧把自己的脸部背向了女儿。
当他们赶到康复病区的时候,张荣峰携带李秀芝已经在3022病房里消失了,秦莹莹也自然不见了,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由于没到上班时间,护士还没来得及更换病床上的行李和床单。
方晓婉不由怔住了:“他们难道走了吗?”
秦松沐鼻孔哼了一下:“这都怪你,如果今早不那么磨蹭,也许我们就不会错过跟他们道别。”
方晓婉显得一副委屈:“我哪知道他们会提前出发呀?昨天张先生不是说早八点才动身吗?现在也不到八点呀。”
秦松沐思忖一下,立即掏出手机,并拨通了秦莹莹的手机号码——
秦莹莹的手机并没有被那位仓促出逃的网骗带走,她一旦恢复自由,手机也自然开通了。所以,秦松沐很轻易地拨通了她的手机。
“哥,你们去了吗?”
秦松沐一听她问话,首先“嗯”了一声,随即质疑:“你们怎么提前走了?现在在哪?”
“哥,荣峰不想给你和大家添麻烦了,所以就提前两个小时出发了。如今我们正在去北京的路上。”
秦松沐不由苦笑道:“唉,他何必如此呢?”
“哥,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我现在不方便跟你多聊,等到了北京再跟你道平安。”
秦松沐知道此时秦莹莹正在行驶的车上,身边一定有张荣峰和他的老妈李秀芝,并不方便深聊,于是就顺从了她的意思,随口讲了一句“注意安全”的话后,便结束了通话。
当他刚放下手机,就看到方晓婉一副悻悻的神色:“这事并不怪我吧?即便我不耽误那几分钟,咱们还是见不到他们。唉,我还想向他们表达一点心意呢,如今没有机会了。那个张荣峰可真是的,明明钱都不够用,心里却是那么的要强。”
秦松沐并没有感觉遗憾,因为他之前已经把自己的心意提前转达给了秦莹莹。估计秦莹莹并没有对张荣峰说明白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他这时望着方晓婉和女儿手里提着的东西,然后向她俩一挥手:“好了,咱们不考虑他们了,该上去安置一下宿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