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队长。”
欧阳没再说，当听到“队长”二字从金沙的口中传出时，这才把微微张大的嘴巴合上，同对方敬了一个礼。
他看到，更多的活死人，来了......那猩红的双眼，凌乱破旧的外衫，还有注视自己时，那不寒而栗的惧感。
欧阳走了，向着东二环的方向，跑去。他要的，是将在自己肩膀上伤口发作，把他变成丧尸的同类前，去到东二环！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吗？”
这是欧阳的最后一句话，而金沙背对着他，一手握拳，持紧匕首。摆出战斗的姿势。
丧尸更近了。
他身后的“鱼鳞”开始疯长。
他的脚步甚至开始虚浮。
他的双眼甚至有些失焦。
“......拜托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般通过の安洁莉娜
没人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漫日飞散的尘埃，炮火的侵袭。四散尖叫的人群，还有无数天空中禽类的猎手。
那一天，南苏城崩溃了，南面城墙大开，无数幸存者鱼贯而出，涌过拦江大坝，更多的一头栽到冰冷的江水里，死不瞑目。
这天气下水，冻不死才是怪事。
而在疯狂涌出人群的背后，昔日的同胞将利爪对向自己。
饕餮盛宴之下，癫痫般抽搐的身躯在疯狂抽搐。毫无理智可言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
“再见了，叶腐。”
“来世，再见。”
.......
至少说，叶腐没有在这一幕上看到任何的希望。
金古桥失去了她的父亲，而叶腐也失去了目前唯一还活着的，而且关系也是最好的兄弟。
欧阳丧尸化的那一幕，至少，在叶腐看来......如在梦中一般。
即使浑浑噩噩，他也不得不带着身边这个拖油瓶，向着南面，随着旁边的战友走去。
为什么留着这个拖油瓶？尽管是个漂亮的拖油瓶，但终究还是拖油瓶。
叶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在金古桥身上看到金沙的影子。但很多地方和金沙又不一样。
至少，当自己咒骂感染者的时候，她沉默寡言，没有加入进来。
“南面城墙外是大坝的一头，这里的地形特殊，高台极少。重装和法伤近卫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推荐等级:平均精一30级”
“你在说什么？”
“呃，没什么。”
南面城墙之外，便是中下游的疆土。嘈杂的人声围着这一直逃出的部队，一个看上去像是旅长的家伙，嗓门格外地大:
“靠！那帮孙子早就撤离了！就留着我们在这拖住丧尸！”
“哗”得一声，人们的队形早就乱了。不知道多少男人女人都哭喊质问声，却还有轰隆隆的发动机引擎声，许多人放手一搏。
横竖都是死，不如再试一把。
“我看到过！有企鹅物流的人横越大江！”
“罗德岛的人说过，不拼尽全力试一下，又怎么知道！”
“十字基金会以前的患者不少都患有恐水症，这样都能克服。我们又有什么可怕的！”
这一刻，炎国军警在人民的心中，竟然不如曾经这些组织的光辉形象。
看看，一个国家在人民心中的地位。比不上一个物流公司，一个制药公司，一个慈善基金会？
真的是，这样的吗？
“妈的，这大坝口方便能守。兄弟部队们给我守住了！想走的现在可以走了！有种的给我留下了，让这帮炎国人，能活一个是一个！”
说到“炎国人”，旅长的发音加重。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其恨之入骨。
事实上，也就是些许的失望和恨铁不成钢。
听到这话，似乎有着些许的魔力。原本还握着武装，混在逃难队伍里一个个穿着军装的黄皮肤人，有的是鲁珀族，拉耸着一双绒耳朵，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有的是菲林族，指甲抓着枪柄，数着一颗颗的子弹。甚至有些是沃尔泊和库兰塔的，皆是顿下脚步。
“扇形散开，留过道让平民通过！”
“旅长！我看到了，有船！是十字基金会。上面有罗德岛的人！”
“妈的这群鳖孙一个个盛世出门敛财，乱世闭门不出。孬种！废物！比狗娘养的丧尸和感染者还不如！”
那旅长也不知道和十字与罗德岛的结了什么梁子，什么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然而在看到即将扑来的尸群，尤其是看到不少丧尸抓着一两个倒霉蛋，嘶吼着一拥而上将要分而食之的时候。怒目圆睁，眼睛都红了起来。
“妈的！给老子打！现在这里老子说了算！大不了活下来去军事法庭走一遭，老子认了！！死前能救一个是一个！”
一时间，无数杆枪齐射。
而在这困兽之斗，众志成城之时。叶腐却匍匐在大坝边，紧紧拽着金古桥的手臂，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叶腐，你怎么......”
“闭嘴！欧阳说要把你弄到罗德岛去，我就是拼死也要办到！”
“这也是你的夙愿？”
“......”
似乎是怕被误伤，即便地上散落血丝白骨，累累尸体。叶腐和金古桥依然不敢直起腰来，生怕被殃及池鱼。
当然，那旅长根本没有看到这不起眼的一处。整块大坝上绵延还是有几百米路程，宽也够几辆大货车了。这帮军方的人最后撤离，这一个回马枪一时间还真杀得丧尸难以前进，尤其是靠近大坝中心的火力网处，子弹比掀起的尘埃更多，逝去的生命比想象中更加鲜红。
好景不长，那梦魇般的鸟类尖啸声再度传来。只见成千上万只丧尸禽类已经跨过了南苏城内的平民区，一个个嘴角或多或少都挂着碎肉。
想也，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命丧之手。
“丧尸鸟！”
队伍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接着再一次地崩溃了。
丧尸鸟的俯冲，利爪见血，替那人宣判了死刑。
“哇啊啊啊！”
有个彪形大汉，恐慌下力量大增。生生把一直有半身大的丧尸雄鹰撕成两半，他是一个乌萨斯族的炎国人。
但下一次，七八只丧尸麻雀一拥而上，瞬间变把他的肌肉，啄得千疮百孔。
丧尸啄木鸟，它的嘴巴能把头骨敲得粉碎。
丧尸飞鸽，鲜衣若红。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新品种的神韵。
“完了！完了！这才几分钟！”
前方拥挤的人群根本给不了两人撤离的后路，后面紧跟着袭来的还有更加恐怖的丧尸鸟！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古桥！你怕水吗？”
“我......怕......”
恐水症？深海恐惧症！？
“没事！我也有！！抱紧我！！”
走投无路，叶腐干脆一咬牙，在金古桥诧异的目光下，一把抱起对方，接着纵身，看也不看便向着几十上百米高的大坝而下跳去！
“生死在天！”
料想中被撕的四分五裂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略加平稳的落下。这一刻，叶腐甚至感觉自己在太空中。
那失重感......比电梯里奇妙百倍。
“我......我没看错吧？！那是罗德岛的六星信使？！安洁莉娜？！”
“天哪！她不是在叙拉古吗？！怎么会在炎国这里！”
第二百一十二章 舔食者
只见那船只的甲板上，一个穿着淡色葛衣的长发双马尾女孩，手握着法杖。法杖的一端，作为一个端点，发出无数道细长的金光，而那金光所牵之处，正是一个个快要落下的幸存者。
而似乎正是因为这金橙色光辉的照耀，那失重一般的状态才会出现。
没几秒，几人平稳地落到甲板上，与叶腐和金古桥一同被安洁莉娜所救的，还有几个黄皮肤的炎国幸存者。
所救？很夸张吗？
开玩笑，这天气掉到江里，再能凫水也扛不住好伐！
更何况是叶腐和金古桥两只旱鸭子，尤其是金古桥，按照她现在的情况，碰到水半个身子全得瘫痪。这几天洗澡都是干洗来着。
要不是安洁莉娜，这一跳，两人必死无疑。
“军方的人吗？看来他们还是没有逃出来......”
安洁莉娜并没有注意叶腐和金古桥两人，只是自言自语，俯首望着大坝之上。她施以援手的前提在于对方是个人类。
现在也有不知道多少丧尸被挤下寒江，她可不想白费力量去救一只丧尸。
“好了。该走了。”
“......好吧。”
船舱里不知道有人在和安洁莉娜用哥伦比亚语交谈。由于口音的缘故，再加上两人本就不通哥伦比亚语。一时间也听不懂安洁莉娜在说什么。
但他们沉默，不代表其他幸存者会闭口不言。
“噫！好了！我没死！”
一个衣服破烂的幸存者从甲板上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零件。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在发觉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更没有丢掉性命后，果断是仰天狂笑，疯了似得兀自拍着掌，嘴里说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都不死！天要佑我！！”
旁边的几个幸运儿皆是如此，甚至谁都没有察觉到身下浮沉的快船已经动身。将要与大坝口拉开距离。
“喂！你们不是军人吗！！保护我啊！！”
“这里管事的在哪？我们是公民！是纳税人！！这不是在船上吗？！送我回魔都！！”
自然而然的，这几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安洁莉娜身上。然而换来的却是后者懵逼的眼神。
显然问题来了。
安洁莉娜不通炎国语......
而幸存者们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别的不说，就安洁莉娜的外貌来看，也不像是一个说炎国话的样子。
这是自然......人家灾变时才大学，灾变又搁了几个月，就算会讲门语言，若是不熟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
“你是这里管事的吗？”
有人看向叶腐，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向他。
“.......没看我也刚上船？！”
叶腐愤然将自己的军衔扯下，远远扔到江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别误会，他本身早就不想干了。要不是要服这强行的兵役，他吃饱了撑得跑到战场上挥子弹。
至于现在，想让这一身军装束缚他？做梦去吧！
“......”
就在众人的分歧逐渐变大之时，这艘有半栋小楼大小的运输船已经差不多开始调头，再往前便可以与大坝远去。
抬头望去，天空此时被惨淡的乌云遮盖。好似真正的世界末日到来了一样。
天空中盘旋，在南苏城上久久不散的丧尸鸟更增添了这场悲剧的艺术色彩，和行人的狼奔豸突之景共同绘制了末世的旋律。
沉闷的空气，似乎多水的南苏又要迎来一场大雨。然而如今瘫痪的水利工程，早已被丧尸所控。
这一幕很美吗？很美，真的很美。
“呜嗷啊啊！”
突然循声望去，一个黑点在岸边放大，紧接着一条暗红色的不明物体瞬间缠绕上了甲板边的护栏，一下将整艘船都束缚住。
“舌头？！”
安洁莉娜这一个单词，叶腐和金古桥却是听懂了。然而不用她代为解说，那不速之客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在岸边一跃而起，飞起六米多高。借着那红色的舌头，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重重落在甲板上！
“嘭！”
钢铁制的甲板竟然兀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子弹打不透的铁板生生凹陷下去些许。虽然并不明显，但所带来的震感却是让整艘船都抖了三抖。
“这他吗又是什么怪物！”
幸存者们前一秒刚到天堂之中欢呼雀跃，后一秒却再度被打回到了地狱之中。
而不同的是，从甲板下竟是业迅速走上来了一队的战士，站在幸存者们的前面，动作整齐干练，不输给军队里的士兵。
“那个徽章......是十字基金会？！”
幸存者们惶恐无神，但安洁莉娜却不如此。她同样横起法杖，向船舱里靠了靠，再度用哥伦比亚语开口:
“看来我们回罗德岛的路上又有了新客人。”
“......如果我说干掉这个怪物，你的实习证明就有了。你信吗？”
“哈......你知道的，我是个学生，是个快递员。不是战斗单位。你见过快递小哥上阵杀敌的吗？”
“真别说。我们炎国还真有。有朝一日灾变挺过去了，我带你看看。”
“喂！我就是个辅助！”
“可你也是六星，不是吗？”
安洁莉娜和船舱里的神秘人的对话，包括叶腐和金古桥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听懂。毕竟语速这么快还带有口音的哥伦比亚语不是谁都能明白的。
但是，有个单词还是被捕捉到了。
“Monster......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安洁莉娜和神秘人一言一语倒也无事，但那个怪物却已经是开了杀戒。
只见那是一个全身上下血红色......哦不，不如说是肌肉组织裸露在外的异形怪物。它整个怪物都像是一个爬行动物，但四肢感觉很像人类，可偏偏肉眼可见的，它那肉色的大脑裸露在外，看着无比脆弱。
那嘴巴下，狰狞的外貌不必多言。第一眼让人看了，都不知道它生前到底是什么生物。
“舔食者？！这......”
傻眼的不仅仅是十字的战士，还有一众感染者。
最最懵的，当属叶腐。
这个怪物，他在炎科院那里好像偶然听到过一点？！
这怪物说来并不麻烦，在重火力的面前也就比普通丧尸死得好看点。但是放到现在这种情况，它可就无异于死神！
“古桥，站到我背后来！”
叶腐举起手枪，主动对准这只伺机而动的舔食者。不是说他有所觉悟，只是说在女孩子面前，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但很快，一个女孩从他身边走过，他有所感觉，微微有点恼火，张口便道:
“我说！站到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