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
林戚沉又道：“真怕的话，我陪你睡一晚怎么样？”
季眠：“……”
季眠发誓在此之前她没遇到过这么脸皮厚又没有下限的人。
不过当晚，林戚沉真的陪她睡了一晚，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她睡床，林戚沉睡沙发。
第二天早上林戚沉也没和家里人解释，因为没人会信林戚沉和季眠一整晚什么也没发生。
但还真的就什么也没发生。
那时季眠才十五岁，误会了的林青柠在吃早餐时，小声嘀咕了句，“林戚沉这个禽兽。”
季眠：“……”
ˉ
一晃眼，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季眠想到自己和林戚沉认识五年了，嘴角不自觉咧开，笑。
五年前，她被季家赶出家门，却遇到了林戚沉。而五年后，幸运的是，她站在林戚沉身边离他最近的位置。
他是她多年的梦想。这个梦想，还在延续，一直没有变过。
林戚沉这些年不止是给了她安全的庇护港湾，让她衣食无忧不受欺负，更重要的，她连性格都跟着被他带跑偏了。
五年前她没有假装乖巧，而是在季家被养得太过不谙世事才有的乖顺，这样的乖顺自然被季心瑶玩弄于鼓掌，但这些年，她已经被林戚沉娇纵得脾气性格与之前截然相反，娇纵到偶尔连林戚沉都恨得咬牙切齿掐她下巴……
她偷走了季心瑶十五年的人生，季心瑶想让她离开季家，那好，她离开，就当是还了自己鸠占鹊巢十五年的债，但今后季心瑶再想欺到她头上，她绝不手软。
第6章 /偏宠/
跳楼互殴这场戏拍摄前，季眠特地让经纪人杜希希帮忙用手机录像，杜希希问她原因，她看了眼天空，随后慵懒的拿着长剑轻轻朝一个方向刺了刺。
“没什么，我看季心瑶在这里，怕她用手机再录点什么视频发到网上黑我，我得有其他视频澄清才是。”
“……”
杜希希照做了。
这场戏拍摄得很顺利，正如之前饭局上那位黄总说的，季眠的悟性高，天生是做演员的料，导演不过提点一二，季眠便明白怎么用眼神来演出一个“被好友背叛后痛心疾首却因为得知自己替身的真相后妖化的妖妃”形象。
导演提点之前，季眠还只能用极为浅显的“伤心”这种眼神来演，虽然也可以这么演，但作为圈内名导的郑松觉得不行，他要的不只是一部卖座的商业片，还是一部口碑也要能跟上的商业片。
要想要口碑，除了好的剧本，有实力的演员是必不可少的。
这部戏的编剧是林青柠，林青柠十八岁就写出了提名金羽奖的剧本，背后又有十分过硬的背景做支撑，宣传资源不需要担心，而主演却是新人……
一开始郑松担心过季眠无法胜任，但季眠进组拍了几场戏之后，他放了心。
季眠虽然用了好几次替身，但抛开吻戏和床戏，她的演技确实可圈可点。这个女演员很娇纵，但是不任性。
但演技在电影圈内只能算是初级，想得奖就是个笑话。不过这部戏本就是冲着票房，而不是奖项。
“导演，我今天这场戏拍完后可以提前离开吧？”
吊完威亚的季眠蹙着眉毛，扭着脖子问。
郑松想说一句“还得等等”，谁知季眠已经进了化妆间。
五分钟后，季眠提着包坐上了一辆蓝色超跑，扬长而去。
郑松：“……”
无视导演可还行？！
他收回这个女演员不任性的那句话。
ˉ
晚餐和平时一样丰盛。
季眠有些没胃口，她的大姨妈忽然就来了，正好是拍完今天那场吊威亚的戏之后。
她偶尔有痛经的毛病，这一次就是，在片场她就差点痛得死去活来，只好提前离开剧组。
“张妈，给我做点生姜红糖水吧？我肚子疼。”季眠道。
张妈点头，“哎，季小姐，你不舒服就到楼上躺着，我一会儿做好了给你端上去。”
“谢谢张妈。”
季眠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风格很少女，粉嫩粉嫩的，但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房间，搬进来的第一天，她问林戚沉为什么房间里会有这么多粉色的东西，还到处都是蕾丝边。
林戚沉却答非所问，说她要是不喜欢，可以找人重新装修。
季眠没说不喜欢。
房间的风格她虽然真的不是很喜欢，但她从季家出来，本该流落街头，被人捡回去有地方住已经很好，再提要求就过分了。
今夜风凉，季眠关了窗户，趴在床上刷着手机，慢慢睡着了。
楼下，张妈做好了生姜红糖水正要端上楼，玄关的门却开了。
林戚沉脸色阴沉的脱掉西装外套，拉松领带，问张妈，“她拍戏还没回来？”
“季小姐她回来了，在楼上休息，她今天拍戏应该很累，又是生理期，所以饭没怎么吃就回房间了。”
张妈又道：“我给季小姐熬了红糖水，现在端上去。先生你吃过饭了没有？”
“在外边吃了。”
林戚沉走到楼梯边，想到什么，又转身，“你说她没怎么吃饭？”
张妈点头。
林戚沉指指餐桌，“给她准备一点容易消化的，等下我拿上去给她。”
张妈照做了，准备了一碗蔬菜粥和一碟季眠喜欢吃的奶香馒头。
林戚沉端着食物进房间时，季眠正侧着身躺在床上，手里的手机还亮着屏。
他步伐放轻，走到床边，拿起季眠的手机看。
季眠睡着前，在看最近的娱乐新闻。
季眠和慕安琪一起上了头版，视频里，季眠打了慕安琪好几次巴掌。
不明真相的网友在新闻底下评论：
〖这个季眠怎么这么恶心？太坏了吧？〗
〖被大款包养的吧？不然怎么空降剧组还截胡原来的女一？〗
〖我朋友在剧组工作，据说这个季眠的金主是个六十多的老头，害，她真不嫌恶心呢。〗
……
林戚沉冷下脸，直接用季眠的手机给那几家新闻网的负责人打电话。
“对，现在马上给我撤掉，不撤？你不用管我谁，我就一句话，再晚十分钟不撤明天你这网站没了。”
林戚沉在阳台挂了电话，转头便看见季眠抱着个枕头睁着两眼睛看着他。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野孩子。妆也没卸，而且假睫毛都掉了一半。
瞅着有点滑稽。
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这几天都很忙不回来住吗？”季眠揉着眼睛问。
“事情解决得比想象的顺利，所以有空回来住。怎么，不想看见你林哥我？”
“去你的林哥。我从前喊你哥的时候你还嫌弃呢。”
季眠扔个枕头过去，林戚沉一手接住。“我可没嫌弃过。是你自己后来不叫了。”
季眠咧嘴笑笑，“哥哥。”
“……还是别叫了。不然在床上还以为自己tm在和你乱/伦。”
“……”
林戚沉扔手机到床边的沙发上，指指床边的食物，“张妈做的，说你没吃几口饭，赶紧趁热吃了。”
季眠又笑笑，声音甜甜的，“哥哥，你喂我行不？我今天拍戏，手酸。”
“啧，你还挺会撒娇？”林戚沉走到床边坐下，拿起一碗蔬菜粥，“赶紧张嘴吃。手酸？一会儿有你手酸的。”
“……”
季眠被人喂食饱餐一顿的代价，便是手酸。酸得无以复加。
林戚沉果真是衣冠禽兽。她生理期都不让她好好休息。
让她用手什么的。
这个男人真的狗。
半夜，季眠起床到卫生间换卫生棉，回来时路过林戚沉的房间，她鬼使神差的，忽然很想去他房间瞅瞅。
她推开门。
悄悄走进去。
林戚沉睡得挺沉的。
他不打呼噜，这点挺好。从前季眠总以为是男人都会半夜睡觉打呼噜，后来才发现不是。
据说打呼噜其实是种病。
幸好，林戚沉他没病。
季眠蹲到床边，林戚沉恰好翻个身，脸对着她，她差点吓一跳。半晌，她伸手戳了戳林戚沉的脸。
皮肤状态不错，没起油，也不糙。五官近看更好看。
季眠一直都觉得林戚沉长得特好看，不是滤镜，是真觉得他好看。
林青柠透底说，林戚沉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校草，偏偏人家不甘心只做校草，狂爱打架，愣是又赚了个校霸的名声。
这些，季眠没经历过，她没亲眼看到过他的青春年少娟狂时，所以有的时候，她会觉得遗憾。
林戚沉比她大八岁，她十五岁那年初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三，刚从法国留学回国的他，一身掩盖不住的精英气质，混合着与生俱来的小轻狂，真真是邪性难藏。
季眠伸手，摸了摸林戚沉新冒出来还没来得及刮的胡渣。
有点刺手。她正要收回手，闭着眼睛的林戚沉却蹙起眉毛，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话，同时抓住她的手。
她凑近了，听。
“别怕……我会救你……昔婷……”
昔……婷？
她没听过的名字。好陌生。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心忽然跳得有些快，她在慌乱。
林戚沉依旧陷在梦魇之中。
又是那个陌生的名字。
季眠起身，脚步微急，离开了林戚沉的房间。
ˉ
拍摄片场，季眠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忘词忘动作，导演想骂又不敢骂，只能靠狂吼加戏以引起季眠的注意。
然而季眠压根没理，依旧频频忘词忘动作，搞得与她对戏的慕安琪背地里气得直翻白眼。
害，资源咖又不能得罪，只能翻白眼了。
今天林青柠跟组拍摄以便随时修改剧本，因为剧组里忽然又来了个资源咖，带资进组，但要求不过分，只要求演一个女三，导演和片方都没意见，林青柠却不是很爽，只因她压根就没写什么女三，戏里季眠是女一，慕安琪女二，其他的都是些女炮灰，哪来的什么女三。
那资源咖是圈内一位大佬的新欢，大佬和林青柠的导师有点交情，林青柠为了世界和平，只好中途写个女三出来。
那位大佬新欢黎语晴在片场清闲得很，一个新人却愣是带了六个助理过来，排场够大。而身为女一的季眠却一个助理都没有，够磕碜，被剧组称为史上最惨女一。
“黎姐，据说女一季眠也是个临时空降的，连慕安琪的角色都被她抢，好像挺厉害啊。”
黎语晴喝口水，看了眼正捧着剧本却眼神放空的季眠，冷笑，“拽什么，刚才和她打招呼就简单的嗯一身，以为自己谁啊？慕安琪都没她这么没礼貌。”
“就是嘛，黎姐下次别理她，季总可看重您了，我看季眠下部戏接什么你就抢过来，杀她的威风。”
黎语晴点头，“我闺蜜心瑶说了一会儿来探班，你们准备些好吃的。”
“好的黎姐。”
季心瑶和黎语晴是舞蹈学院的大学同学，也是因着这样的关系，黎语晴才入了圈，季心瑶又把黎语晴引荐给了自己已经五十多的大伯季朋辉。
一开始黎语晴不怎么愿意，毕竟季朋辉五十的人了，她下不去嘴。但一次饭局，季朋辉挥手就是送了她一个百万的包，而季朋辉本人保养得好，看着也就四十多，黎语晴就愿意了。
季眠捧着剧本，以为自己背熟台词了，但低头一看剧本，一句都tm没对。
她：……？？？
脑子忽然就不好使了。
她吸一口气，又要重新背台词，黎语晴走了过来。
趾高气扬的，还踢翻垃圾桶不扶。好像这里是她自己家一样。季眠定睛一看，乖乖，还有个季心瑶。
找茬的现在都流行成双结对了？
季眠也是服了。
这边没什么人，季眠都喜欢找空旷安静的地方背剧本。
黎语晴过来后，先是甩甩头发，没和季眠搭话，转头和季心瑶说，“就她吧？听说她背后那金主是一六十的老头儿？”
季心瑶一愣，黎语晴不清楚季眠背后的人是谁，她却是清楚的，但她懒得纠正，和人一起看季眠的笑话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好像是呢，也亏她下得去嘴，半夜难道不觉得恶心？”
季心瑶说罢，心里觉得很畅快。
她就是讨厌季眠。特别的讨厌。恨不得季眠立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想到自己的父母从前把爱都给了季眠这个冒牌货，她真的觉得好难受。所以季眠无论遭受什么困境，都是活该。抢别人人生的家伙就是活该过得凄惨。
两人在边上猖狂地笑，简直恶意满满。
季眠对自己的金主是一六十多老头这种子虚乌有的传言没觉得怎么愤怒。
她觉得反正这些人说了又不能变成真的，她何必解释和恼怒？
“二位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吧，我可没空招待二位。”
季眠摆弄着手机，道：“不好意思，新买的手机，我刚才把二位说的话和二位的脸都录了进去。别说，我这新手机像素特好，您二位脸上粗大的毛孔以及没挖干净的鼻屎都拍到了，这手机买得值。”
第7章 /偏宠/
把那两尊瘟神气走之后，季眠心里别提有多舒爽。
她连之前背不出来的台词都全背出来了，正式拍摄的时候把导演都震惊了，导演简直一脸“你刚才是不是去给自己多装了一副脑子”的表情。
今天的拍摄晚上八点结束，剧组收工时，季眠正要上那辆蓝色超跑，男一号谢梁却带着助理过来，助理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像是装点心的那种。
“季眠，你等一下。”
季眠就等在车边。
谢梁过来时，看了眼那辆价值三千万的蓝色超跑，而他的男助理则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车身，季眠看到了，只是没戳穿。
男人喜欢豪车就和女人喜欢名牌包一样，没什么奇怪的。
“怎么了？”季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