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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瑕/今天也在向白月光求爱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5(1 / 2)

阮矢闻言顿了顿,旋即合扇一笑,“谁说不做是束手就擒?”他朝着闻瑕迩无声的念了几个字后,出声道:“有前辈您在,他不可能不来的。”

闻瑕迩眉梢微微上扬,不置可否。

阮矢见他不说话,慢吞吞的走到出口把铁门推开,“闻旸前辈,您住哪儿啊?这地牢不是人待的,今夜让晚辈去您房里打个地……”他蓦地噤声。

闻瑕迩抬眸,沿着铁门开合之处看去。阮稚手中提着一盏白纸灯笼,站在昏黄的甬|道内,面容一半清晰一半模糊,也不知在外站了多久。

阮矢忍着痛虚虚靠在门沿上,“偷听了多少?”

阮稚手中的白纸灯笼明灭了一瞬,道:“全部。”

“那你还挺有偷听的天分,躲在这里这么久我们都没能发现。”阮矢不知是讽还是赞,伸出手在阮稚的头上敲了一下,“偷听完了,赶快去给你的朗叔叔告密啊,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当石像?”

阮稚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了地上后,又从怀里摸出两瓶药,递到阮矢跟前,“哥哥,药。”

阮矢眉心一跳,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蹭的一下站直了身体,拔高声量道:“我被你朗叔叔用刑的时候不见你出声阻挠,眼下我半死不活了你再来送这些东西,有必要吗!”

阮稚不为所动,甚至连递药的手势都没变过,迟缓道:“哥哥,做错了,事,该,受罚。”

阮矢闻言一口气咽在胸膛里,愣了半晌也没缓过劲来。闻瑕迩将整扇铁门拉开,行到门口后,瞥了一眼阮稚,绕开对方走了。

“闻旸前辈!”阮矢喊道:“您去哪儿啊,怎么也不捎上我。”

闻瑕迩停驻脚步,回过身去,说道:“你问问你弟弟,肯不肯让我捎上你。”

阮矢一愣,旋即拍了一下阮稚因递药的动作挡在他面前的手,“起开!”

阮稚黯淡的眸中无一丝波澜,侧身挡在阮矢身前,隔开了阮矢和闻瑕迩,“哥哥,做,错事。要,关起,来。”

阮矢额间青筋隐现,手中折扇被他握的咯吱作响,他指着阮稚的面骂道:“蠢东西!你当真是被朗禅那心狠手辣的东西给荼毒了!”

闻瑕迩闻言,顺势在阮稚身上来回打量一番,却并未察觉到这人又被控制了心神的迹象。

正这时,甬|道内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之声。阮矢的责骂声,将守在地牢门口的两名应天长宫弟子引了进来,那两名弟子见到闻瑕迩三人后先是一愣,旋即立刻抽出身后背着的剑,指着他们道:“何人!竟敢来此劫狱!”

闻瑕迩斜睨了阮矢一眼不作声,似乎并不打算出手。阮矢抖着手中的破扇子指着这两名弟子,恨声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被劫出来的!我分明是靠着自己出来的!”

两名弟子齐齐一怔,互相对看一眼后,其中一名弟子将话锋指向了闻瑕迩,“他既不是你劫出来的,那你来此处有何目的!”

闻瑕迩道:“劫狱。”

阮矢一愣,两名弟子亦是一愣。

阮稚捡起地上的白纸灯笼,缓慢的从后方走出来。两名弟子见他行动自如,并没有被闻瑕迩和阮矢二人劫持,神情间有些茫然,“这是……”

“他,关起来。”阮稚指着侧后方的阮矢如是说,随后又指着闻瑕迩,“他,朗,宫主,友人。”

阮矢听阮稚如此对待自己,气的当即将手中的破折扇一把朝阮稚身上丢去,“你这个小白眼狼!朗禅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蛊把你毒成了这个鬼样子!”

阮稚一动不动的仍有扇子朝他砸来,旋即把两瓶药递到一名弟子手里,“给他,擦药。”

那弟子愣愣的点头接过,二人收了剑,绕开闻瑕迩和阮稚走到阮矢身旁,一人架起他一只胳臂往牢房里拖,“走。”

阮矢气的浑身发抖,不慎扯动身上的伤口疼的连吸了几口凉气,仍不忘骂道:“阮稚你这个……小白眼狼!这般对你亲生哥哥你迟早讨不到好!”

“不是,亲生哥哥。”阮稚眼珠转了转,“是,堂,哥。”

阮矢:“……”

闻瑕迩目视着阮矢含着满面的错愕和悲痛,被两名应天长宫弟子毫不拖泥带水的拖回原来的牢房,而阮稚则提着白纸灯笼,脚步轻缓的朝外走。

闻瑕迩双手环着肩,在阮稚后方堂而皇之地跟着。二人一路走出地牢,外面已是深夜,应天长宫中巡逻的弟子又换了一批,具是后背长剑,手提白纸灯笼,有条不紊的在宫中各处游走着。

夜风吹过,阮稚手中的白纸灯笼扑闪了一下,烛光灭了。阮稚停下步伐,闻瑕迩亦在后方停下。只见阮稚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燃了火,似是想将灯笼中的蜡烛重新点燃,却不知为何,待火折子来到灯笼上方的口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手势怪异的一会儿朝下一会儿朝上,飘散出来的火星溅到了灯笼上,整只白纸灯笼顷刻间便燃了起来。

纸面和灯骨已经快要燃尽,而阮稚却极为反常的仍旧提着灯笼不撒手,眼看着那火势要向着他的手而来,闻瑕迩在后方手疾眼快的一把打掉了他的灯笼。灯笼一触地,火势霎时小了大半,最后只见上面残留的火星呲了几下,火便彻底灭了,只剩下一只烧的黑漆漆的灯笼架子。

阮稚眼神呆滞的望着脚底的灯笼架子,道:“烧没了。”

闻瑕迩借着屋檐下的灯火朝阮稚的手背上瞧了一眼,只见苍白的手背上被灼红了一大片,阮稚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他遂出声问道:“你今年几岁?”

阮稚木声答:“十五岁。”

闻瑕迩道:“叫什么名字。”

阮稚道:“阮稚。”

闻瑕迩挑了一下眉,“我是谁?”

“朗,宫主,友人。”阮稚顿了顿,又补道:“叔叔,兄长。”

阮稚的叔叔是谁?自然是和阮矢一道的叔叔,阮烟。

闻瑕迩眉心跳了两跳,心道从接触阮稚这几次的经历来看,这小孩多半心智不全,若此番在言辞间和对方计较倒显得他气量狭小了。于是他压着心里的不悦说道:“我是云杳的兄长!你们阮家的疯狗跟我没有半分干系。”

阮稚平声道:“哦,云叔叔,兄长。”

说完,一脚踢开了地上烧毁的灯笼架子,作势要离开。

闻瑕迩蹙着眉叫住他,“阮稚你等等。”

阮稚依言顿住脚步。

闻瑕迩道:“你是孤星庄的人,为什么如今要来应天长宫?”

他本想问阮稚从前是阮烟身边的人,为什么现在转而听从朗禅的吩咐做事,但又恐阮稚听不懂这才换了一种浅显的问法。

阮稚闻言,一片黯淡的眼眸中似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他迟缓的答道:“叔叔,云叔叔,不在。没有人,要我和妹妹。是,朗宫主,收留我,和妹妹。”

阮稚和阮童二人自出生起便心智受损,父母不喜,在阮氏族中亦受了诸多冷待。惟有当时的阮矢对他们兄妹二人多加照拂,但那时阮矢毕竟年幼,加上父母双亲皆不在人世,他一人再如何照拂,也不能事事做到万无一失。

于是阮矢便想到了那时在族中甚有些威望,却待他们小辈极为亲厚的堂叔,庄主阮烟。他将此事告知了阮烟,阮烟知晓后,亲自来旁支族亲中将阮稚与阮童二人带回了孤星庄照料看护,这一养,便养了十余年。

“云叔叔,兄长。”阮稚突然道:“你要听,朗宫主,话。”

初秋的夜风已夹带了些凉意,闻瑕迩勾了一下鬓间微乱的发丝,不咸不淡道:“小毛孩,大人的事你少管。”

阮稚眼睫抖了一下,踏着轻缓的步子离开了。

四下皆寂,眼前的灯火也好似有一瞬变得朦胧。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纵使闻瑕迩从前是个心境尚宽的人,此时此刻,心中也很难没有波动。

他斜倚在一棵树上,从玉蝉摸出一张画,就着树下斑驳的光影打开,看清了画像上的人。

闻瑕迩望着这张画,在心底轻叹,喃喃道:“君惘,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我好想你。

第133章 周旋

朗行回到应天长宫之时,宫中弟子正在后山晨训,宫中只剩下少数几个弟子在清扫宫院。

他一眼瞥过这几名弟子,连平日的招呼也省去了,匆匆往朗禅的书房中赶。不多时,便到了朗禅书房前,只见两扇大门开合,不像平常一般紧锁着,朗行不假思索的抬脚便跨入了门中,与迎头而出的朗禅撞了个正面。

“何事如此慌张?”朗禅后退一步,避开了朗行的冲撞。

朗行身形一僵,微垂着头,避开了朗禅投来的目光。

朗禅道:“朗行?”

朗行浑身打了个激灵,“宫,宫主。”

“低着头干什么?”朗禅拂袖,背过身坐回位上,说道:“你今日回宫,可是将岐城中的事都解决了?”

朗行猛地抬头,暗暗握紧拳头,道:“只见到了凶手,但没能将他捉住,算不得解决。”

朗禅颔首,眼神在朗行身上来回打量着,似是在思忖着什么。朗行被他这样扫视着,心如擂鼓,整个人却如同一座僵硬的石像,半分也动弹不得。过了许久,朗禅才收回了在他身上隐含审视的目光。

“我观你言语间气息不稳,想来是在岐城一事上负了伤。”朗禅温声说着,“既然回来了便先在宫内好好养伤,岐城一事我再派其他弟子前去。届时你将城中所闻所见告知他们便好。”

朗行闻言,握拳的力道不由得更重几分,他僵着脖子点头道:“……弟子明白。”

朗禅指节曲起,在一侧桌沿上轻轻敲击着,“你今次回来的很是时候,再过几日便是宫中举办憧月宴之时。今年宴请了许多仙道名门,到时宫中上下免不得忙碌。”

朗行上前一步,“为何今年宫中要举办憧月宴?”

应天长宫已许多年不再办憧月宴,上一次办时还是在他幼时,如今回想起来也只得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朗禅道:“时逢中秋,遇上一件悦心之事,便想着办了。”他说完,从位上起了身,径直走到朗行面前,“身上如何?如还能撑下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朗行仰头,“见谁?婼姑姑?”

“不是。”朗禅笑道:“一个你想见许久的人。”

朗行心下立刻警惕起来,身形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后躲了躲,“……弟子不明,还请宫主明示。”

“跟我去见一面,你就知晓了。”

朗禅走在前,朗行在原地顿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方走至门口时,朗禅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你今日忘了取剑。”

朗行面色一白,背在身后的剑犹如一块僵石狠狠的压在他的背上,令他有些喘不上气。

应天长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入宫主私院时,无论何人皆不得携带兵器。

朗行对朗禅的敬重,应天长宫上上下下有目共睹,若说他会在朗禅面前犯这等小错误,宫中弟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可他今次,的的确确就是犯了。

朗禅不再多言,跨过门槛行了出去。朗行紧绷着一张脸,随之跟上。

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闻瑕迩昨夜睡得晚了,从床榻上迷糊的摸起来喝了几杯水后,此刻又绵在了榻上,闭目养神。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声轻唤传入他耳中,“阿旸。”

闻瑕迩眉心紧锁的翻了个身,背对房门,“滚。”

门外边沉寂了几息后,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闻瑕迩顿时怒从心起,倏的坐起身,随手拿起榻上的帛枕对着门外用力的丢过去,“滚!”

朗行猝不及防,脸被那帛枕砸了正着。他一手拿下帛枕,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可置信,“思,思君前辈?”

闻瑕迩亦是一愣,“朗行?”

朗禅从朗行后方走了出来,琢磨道:“思君前辈?你何时给你自己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闻瑕迩闻声回神,“与你无关。”

朗行快步走到他跟前,神情中难掩急色,“思君前辈,您,您怎么会在此……”

闻瑕迩没有立刻接话,阮矢说过,他将关于朗禅的事全部都告诉过君灵沉,所以君灵沉必定能够察觉到是朗禅将他和阮矢带走的。而在他被朗禅带回应天长宫的这几日,朗行并没有立刻出现在应天长宫,是以他大约能够断定,在他和阮矢失踪之时,朗行合该是和君灵沉同在岐城一处。

这样一来,便出现了三种局面。

第一种便是君灵沉将朗禅的事告知了在岐城中的一行人,朗行被成功说服加入到他们的阵营,若是这样此刻朗行回到应天长宫恐怕是别有用心刻意为之;第二种便是朗行知道朗禅的所作所为后,仍旧选择应天长宫,此刻回来不外乎是将君灵沉一行在朗禅跟前抖露出来,让朗禅做好应对之策;最后一种则是君灵沉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给朗行,朗行回到应天长宫不过是岐城中的事情结束,回宫向朗禅复命。

不过,据闻瑕迩对君灵沉的了解,朗行此行回到应天长宫,第一种局面和第三种局面的可能相对大些。若是朗行心怀叵测,君灵沉必不会放虎归山,就这么任由朗行回到应天长宫。

闻瑕迩前思后想一阵,最终朝朗禅的方向抬了抬下颌,面含讥讽道:“我为何在此,你且问问这位朗大宫主,看他如何言说。”

朗行闻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并没有如他所说一般去询问朗禅。闻瑕迩不动声色的将他这幅神态俱收眼底,却不作声,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朗禅目光在闻瑕迩和朗行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一周,话锋一转道:“你们二人既认识,倒也不必我多费口舌。”

朗行紧抿着唇,默了片刻,才启唇说道:“宫主想让我见的人便是思君前辈吗?”

“没错,不过你对他有些误会。”朗禅走到闻瑕迩身侧的榻上坐下,笑道:“他并不是什么思君前辈,而是你寻了多年的哥哥。”

朗行一怔,望着闻瑕迩那张面不改色的少年脸庞,有些难以相信,“可是,我,他……”他指着闻瑕迩的面容,话语有些凌乱:“可他,他看着年纪比我小,小上一些……不可能是那个哥哥……”

闻瑕迩眉尾一扬,意有所指道:“朗宫主又在打什么注意。”

朗禅从容道:“阿旸多想了。”说罢,又将目光落到朗行身上,解释道:“他是我多年友人,当年是他将你带回后又托付给我,这一点我断不会骗你。”

朗行仍有些不信,虽然他在岐城之时也曾怀疑过思君前辈是当年救过他的哥哥,可他模糊记得那位哥哥当年救他之时已经是少年身形,这二十多年过去了断不会和从前一模一样,甚至年纪看上去比他还小了些。

朗禅似乎看出了朗行的心中所想,侧目往闻瑕迩面上瞧了一眼后,说道:“他这些年来驻颜有术,是以模样看着比从前还要小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