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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掉马怎么办》TXT全集下载_20(1 / 2)

南序是极其媚的,纪息这般想到了。梁烯是纯,是错落归宿的白。孙可心效形无神,只全似矫揉造作。纪息未曾打量过自己,只觉这南序竟很是不同。她像是与世俗背道而驰,全然不顾庸人之见。

“三王爷,几日不曾见过……”南序指尖从燕随之眉心,逐渐下滑直到鼻梁处了,“竟是又好看上了许多了呢。”

纪息刚欲要有动作,燕随之就将其挑开。南序好像也并不在意,收了手就在前边引路了。燕随之还很是自然,毫无被侵犯的恼怒,仿佛只是寻常事罢了。南序体态轻盈,后颈纹有蝶翅。行走间竟是栩栩如生了。

每逢南序走过的时候,旁边的侍女都会停顿,无论当时在做着什么,立即都反应过来福身。纪息觉着很是奇妙,若是此番看来的话,南序颇有威慑力的。南序便只管我行我素,也不停下来打招呼。

南序邀他俩人到了温泉处,斜斜地督了纪息一眼,便要去褪燕随之的衣裳。燕随之倒是见怪不怪的,也并没有去多做阻拦了。纪息突地觉得有些慌张了,南序应该对燕随之有意思,可又好像着不是那么回事。

“南姑娘一个女儿家,在这里该是多有不便。”纪息挡住了南序,“有我在这里服侍三王爷就行。”

南序颇有兴致地挑起眉,她并不会让人感觉娇柔。若是彩蝶振翅而舞,便定能挥洒下毒粉来。若是野玫瑰含苞欲放,便定要刺伤行人的指。纪息只是不再去理睬了,这毕竟着还是人家地盘,怎么倒也还是不好多加造次。

“忘来给你介绍,纪风堂副阁主,这个是纪息。”燕随之笑地眯眼,像是对亲近老友般,“南序,你且先去忙吧,我们自己来就行。”

南序也不再多言,起身便出去了,倒是头也没再回。自打南序踏出了门,便有女子迎了上来。女子着烟罗软纱,是南汤庄的服饰。女子看上去与南序亲昵,并不像是旁边的侍女一般,颇有些手帕交的意思。

“在里头的那位,那不就是三王爷?”女子调笑,“你怎地竟肯出来了?”

“他就是三王爷又如何?”南序摆弄着指甲,这寇红快要褪色,该是去染新的了,“我若是不出来还能作甚?”

“那不是你心上人?”女子诧异,“念叨着盼他来的,难不成竟不是你?”

“三王爷确实是我心上人,那时也算是我少女怀/春。”南序突觉无趣了,“可人世间好玩的事儿那么多,我怎至于整日里念叨着盼他来。”

南序自认做人算不上坦荡,可对风月之事倒是豁达。这人间倏忽不过几十年而已,南序觉着自己还有得要忙。南序对燕随之的喜欢啊,自认和对那一草一木,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都是对美好的追求而已。

她生在淤泥之中,染了一身的肮脏。可南序完全都不在乎,不过是遭人白眼而已。那些嘲弄欺凌她的人,终将要匍匐在她的脚下,向她惊恐着叩头求饶了。南序不在乎有没有人爱她,她只要这些人都怕她就可以。

燕随之并不然,他待南序很和善,仿佛是平等的一般。南序实在感念着这种尊重,也很是珍惜他俩之间的情谊。她想来做事不择手段,却总想让燕随之认为,南序还是一个好人的。可南序深入里头,还是凉薄自私的了。

南汤庄上一代人,算是商贾世家的了。南序是外室所生,本不为本家所容。南序的亲娘性情暴戾,自打被上一任庄主抛弃后,便把恶毒怨气撒南序身上。别人家的女孩子有糖葫芦,逢年过节还有花衣裳。而南序所有的,是无休止的辱骂,和身上累累伤痕。

街边流氓有起了歹意的,便给南序亲娘送了银两,要把南序掳走行不轨之事。南汤庄没人看得起她娘俩,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的,摆明了是不顾其死活的了。南序亲娘本是打好了小算盘,在油灯下面美滋滋地数着银票,抬头竟看见南序浑身是血地回来。

“是我杀了他。”南序唾了口血痰,“我要回南汤庄。”

妇人一脸惊慌:“你怎么能杀人了?这官府要是找上来!你让娘该怎么办去?”

“尸体已经埋乱葬岗了,没人能翻找地出来。”南序不屑地看着妇人,“你若是没胆量,就拿着银票,连夜远走就行了。”

“我既然能去杀他,当然也能够杀你。”南序只淡淡道,“你到底是我娘,那就这次之后,你我再无干系了。”

妇人几近惊悚地觉察到了,南序竟是真的有过杀机。妇人吓得腿抖地瘫软在地,南序的目光落在银票上,妇人颤抖着想要爬过去收起,却不由得地发觉早已是徒劳无用。南序居然笑了起来,这笑的确是明艳,却又和往常不一般。

“娘亲,你卖地价格太低了。”南序的声音如同鬼魅,“我可不会只值这点钱。”

南序换了身干净衣裳,简单收拾了把包裹后,就独自走了很长的路,到南汤庄里当了丫鬟。她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使得南汤庄上下离心,父子兄弟间都是猜忌。南序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都只全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

弑父杀兄,架空家产,南序是个恶人,她毫无愧疚之心。他们无辜?这天底下,若是论无辜,实在多了去了。南序才不要管因果报应,若是天谴哪一天真的来了,她用这条命硬扛着就完事。

南汤庄在南序手上,因着她的野心勃勃,便越发地光彩起来。众人只知南汤庄命不好,几个公子全都死于非命。所幸还有个外面的女儿家,不仅很是照料这老庄主,亲自伺候端汤送水的,还竟是在老庄主病逝之后,将南汤庄又光耀了起来。

只是这新庄主,行事却是诡异,虽是身为女子,倒总放浪形骸之外。这时候若是久了,流言蜚语便来。南序本就不能够用世俗理解,岂会在意这点嚼舌根子的话?南序惯于挑/逗男人,天底下全似裙下臣。

她也并不在乎什么贞/洁,惯于在欢/爱中寻乐趣。南序的兴致并不能长留,为她哭天抢地的男人,皆会去指责她的薄情寡义了。南序一边玩/弄着男人,一边却嫌弃男人污浊如泥。她仿佛是矛盾的集合体,便生有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燕随之之于南序,算是一块净土了。她觉着燕随之好,便能为他肝脑涂地。她这一生太过于渺茫,什么都尽握手心的时候,还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有。南序没有亲人,也鲜少什么朋辈。南汤庄掌管天下密事,实则是做情报来着的。

她既然本身就背负着秘密,便想看别人为秘密而死。燕随之无非是她给自己找的寄托,若是谈什么风花雪月倒不至于。她不爱燕随之,却能为其赴死。她喜欢燕随之,却不想更多干系。南序想着,她要的是自由。

南序又去办了些琐碎杂事,回来时那俩位已然出来。南序是个耳聪目明的,摸爬滚打了那么些年,岂会连这点儿眼力劲都没有?南序颇有些怅然所失,到底着也算不得伤心,只是举止上克制了些。

“我们南汤庄有许多珍奇的,纪副阁主怕是没去逛完。”南序摆了摆手,“你去带个头,领客人看看,我们南汤庄的风景。”

女子将纪息带走了。

“随之。”南序站在旁边,“你与那位,是何等交情?”

“我说不上来,我也不知道。”燕随之心里觉着,老友定然看出端倪,“我还没想好……”

“随之,我心里是高兴的。”南序叹气,“自打之前那个走后,终于又个人来陪你了。”

燕随之垂着眸,南序只能够看见,他的眼睫忽闪。

“随之,往前看吧。”南序诚恳,“人都是要往前走的。”

仿佛所有人都在说,燕随之,你是时候该放下了。

“往前看,能看见什么?”燕随之笑,“只有死才能句读。”

“他对你算是够上心了。”南序劝道,“你本身也并非没有触动,不要给自己画地为牢。”

燕随之只浅淡地应下了,南序见其不肯再多谈,也灵巧地转过去了话头。他们本就是能投机的,一向都很是畅所欲言了。南序只提了些书画诗词之流,燕随之便不由得多说了些了。俩人已长时候不碰面,如此便又消磨了些光阴。

纪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南序在说着什么,并不似嚣张跋扈,跟与他人很大不同。燕随之也一改疏离,侧耳很认真地在听,眉眼间皆是轻松愉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您的情敌已上线,请您注意查收谢谢!

南序该是独身主义者,就算是喜欢着谁,也没打算要在一起的。

第57章 跪临沧门

纪息有些不太得劲,却也不好再插一手。这场景让他忽然觉着,只有自己才是个局外人。这怎么可能呢?才过了这没几年,他在燕随之旁边,竟是个局外人了。纪息不习惯这样转变,他还想回到过去的。

南序见纪息回来,自觉退后了一步。她不想再去掺和其中了,只叹息燕随之当局者迷。纪息举止间颇为明显,看得出极其护燕随之的。南序的确没心思与人争抢,倒还乐得等他们修成正果了。

俩人挥手作别南序之后,便就出了城郊南汤庄。这三王府坐落在城郊,来回着并不多长时候。马车里还是有些颠簸,城郊的路并不算好走。纪息心念着燕随之,就怕他会有所不适了。燕随之以手撑额,是有些昏昏欲睡的了。

纪息扳过燕随之的身子,让他斜倚在了轮椅上。纪息稍微曲了膝,让自己的肩又低些。燕随之有些惊异,却也并不作阻拦。纪息摁住燕随之的头,将其靠在了自己的肩上。这姿势的确让人舒坦多了,燕随之双臂搂住纪息胳膊,像是极其自然般的就阖眼了。

天突然地就变了。

燕随之刚回三王府,施述就在门口等他,看上去很焦灼的样子。施述几乎一向是风度翩翩,他总刻意着维护自己的形态。可当下他衣冠不整,形容枯槁的样子,整个人都透着绝望。燕随之心下一凛,便知定有大事发生了。

施述像是等了好久,直等了快天崩地裂,才见着了人回来。与北狄的战事连连败兵,赵定平已然是马革裹尸了。血性男儿,如是死在沙场,无论是输是赢,都是件光荣事的了。可那冯毅腾,竟是从边疆快马加鞭,三跪九叩要请圣上做主。

若是听冯毅腾的话,便是赵定平早已投敌北狄,故而才导致场场都落败了。冯毅腾甚至着,还呈上了证据,字字句句无一不是,赵定平与北狄的勾结。若是如冯毅腾所言,便是赵定平自觉败露,故而畏罪故意寻死。

燕显奉听闻便是大怒,就升了冯毅腾的官位,将赵定平的兵交由他,希望他能够稳住军心,再与北狄周旋些时日。赵定平的尸骨无人收敛,只在边境中风吹雨打了。燕显奉仍是不解气,下命带回赵定平尸骨,说是要在城门鞭尸,借此来以儆效尤的。

赵家本就不是显赫贵族,是乘了赵定平的风的。此番赵定平一死,便免不了要衰竭了。可赵定平如是投敌,在此番国难家亡之际,便是会遭人唾弃排挤。更有甚者,按大吴律法,是会流放苦力,或作军妓娈童,算是株连九族。有人性的地方是,若不堪此般羞辱,倒也可自行寻死去。

赵家风声鹤唳,全府草木皆兵。原先着感恩戴德的,现下都大骂起来了。甚至竟不依不饶的,死者为大也不顾及。多肮脏污秽的话,都一连串地往外涌。偶尔有几个争辩的声音,话音里有替赵定平说话,便会也惨遭牵连的了。原先有多谄媚,现下有多恶毒。倒也真是嘲讽。

施述这时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想着施栎和赵定平的订婚。这施述本是为施栎找个倚靠,谁知竟是将她推进了火坑。施述便是后悔了,想着毕竟还没成亲,赶紧叫施栎撇清关系,再去谋求一个好人家。

“哥哥!”施栎哭喊,“这婚虽然没结,可我施栎此生,无论赵定平怎样,我都是他的人了!”

“施栎!”施述恼怒,“白疼你二十多年!你可知……赵定平犯了什么罪!你何必要往刀山火海去!”

“哥哥!我信他!有冤情!”施栎半倒在地,“他就算死,不能这样死!他是大英雄!这莫须有的罪责!岂能让其污了他的名声!”

“你还小呢,大把年华,多少人家。”施述苦口婆心,“就算赵定平是无辜的,这要他死的人,该是多通天的本事。栎栎,不要查了,哥怕护不了你。”

施栎于是假意答应,怕施述要困住施府了。却是趁夜里逃出去,包裹里带上红嫁衣,就到了赵府门上了。树倒狝猴散,府上佣仆皆逃窜,赵府只剩断壁残垣了。施栎进去的时候,妇人的哭啼还未停歇,整个赵府都笼在绝望中。施栎是谁都没多理睬,直接找上了赵府老人。

“我是赵定平未过门的妻子。”施栎笃定地说,“我来这里带走他的牌位。”

老人进了里屋,拿出个牌位,递给了施栎。

“他们啊不让进祠堂,我就自个儿偷摸藏着。”老人眼角涌了浑浊的泪,“定平是个好孩子,多谢你还肯信他。”

施栎接过来牌位,隆重地跪倒在地,给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