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竹这性子哪能愿意当她司机啊, 当即就拒绝了她,“不行,没空。”
任臻弯了弯眉,看向时柏年,笑道:“那年科长送我吧?正好顺路,我等你一会没关系的。”
段竹一听这话急了, 侧身挡住她看时柏年的视线, “送, 我送你过去就是了,人年科长每天多忙啊, 你就别在这里给他添乱了。”
段竹抓住任臻的衣袖就往自己车里塞,关上车门, 时柏年站在原地没动, 问他:“怎么?你真要送她?”
段竹手搭在车门上,眯着眼看他,“送啊, 你不愿意?”
时柏年双手揣兜,瞧了瞧任臻的表情,好笑地看着段竹:“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殷勤了?”
段竹冷哼一声,心想我还不了解男人,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他二话不说坐进车里甩上车门,把任臻那边的窗户降下来,对时柏年说道:“走了。”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时柏年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折身上楼。
没过多久,他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任臻在微信里跟他抱怨段竹吹毛求疵:
【段竹说你有个喜欢的女神,还让我跟你避嫌,话中有话,感觉他知道你结婚了。】
时柏年挑了挑眉毛,手指在屏幕上打字回她:【不用理他,他既然这么想送你,你就去逛商场,让他拎包,好好伺候你。】
任臻:【说的好听,他过了红绿灯就要把我撂路边不管了。】
时柏年看着屏幕上的回复,笑了笑:【回头我收拾他,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时柏年今天不太想开车,取了衣服下楼,就直奔任臻发给他定位的地点,那地方也不远,过两条街的距离。
他经过闹市的小吃街,看到临路有家卖棉花糖的店铺,小店装修华丽大方,摆在橱窗里的棉花糖样式种类繁多,有几对情侣正在排队购买。
时柏年走进去,向老板买了一只棉花糖。
因为他选的是只金黄色星星图案的,价格要贵些,但老板见时柏年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付了钱,开开心心给他赠送了一支冰激凌和小甜品作为礼物。
从小店里出来,时柏年手里捏着一根竹签,竹签上面的星星十分惹眼,引的路人纷纷侧目望他,露出羡慕惊艳的目光,甚至还有女孩子主动上前搭讪,借口询问能否买下他手里的棉花糖。
但这些都被时柏年目不斜视拒绝了。
路上他怕冰激凌化了弄脏手,就边走边吃,等找到任臻的时候,手里的冰激凌也吃的差不多了。
时柏年看见她不由自主地就想笑,把手里的棉花糖递过去,眼睛望着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变柔变软,低哄她:“送你的。”
任臻从他手里小心翼翼接过,那棉花糖上有用糖浆画成的五官,眉毛眼睛小嘴样样不缺,特别可爱,她笑了:“太萌了我都有点舍不得吃。”
“你不吃一会糖化了就不好看了,想要我天天给你买。”时柏年说着,把手里最后一口冰激凌吃掉。
他的余光看到眼前突然冒出一只雪白的手腕,她清晰可见纹路的掌心向上,指尖还微微勾了勾。
看到任臻向自己伸手,时柏年神情愣了下,缓缓咽下脆筒,此刻他手中除了甜品袋子便空空如也,冰激凌都被他吃完了,只能嗡声说:“没有了,吃完了。”
任臻:“?”
看到任臻脸色有些古怪,时柏年脸上也尴尬起来,解释说:“老板就给了一个,我想着你身上不舒服就没给你留。”
“呃……你要是想吃,我这就去给你买?”时柏年不确定地问。
任臻嘴角抽了抽,她伸手的意思是想牵手,这个男人……
他却以为自己是向他讨要手里的冰激凌。
真的是……好迟钝。
时柏年见她抿了抿唇瓣,真的像是不太高兴了,他目光一抬在四处搜寻了一下目标,“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他说着,很快又不忘补上一句:“就是现在外面有点冷,加上你身上又太不舒服,估计只能吃一口。”
“哈哈哈……”任臻的表情一时没绷住,单手握着肚子弯腰笑了起来。
“时柏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憨!”
时柏年看着她,皱了皱眉毛,面露不解一脸无辜。
“好了逗你呢,我不吃冰激凌。”任臻才不会跟他承认自己想要跟他牵手,于是就装傻装到底,她晃了晃手里的棉花糖。
“我以前买的棉花糖远远没有这个做的精致,里面的糖感觉也均匀好看,这个是哪家店买的?花了多少钱?”
时柏年想了想,伸了三根手指,具体是哪家店他低头看了眼甜品袋子。
任臻看着他的手指瞳孔微张,惊了:“青天白日,这是抢钱啊?”
时柏年主动拎走她手里的提包,对她的肉疼浑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体会不到她的肉疼。
任臻不由跟他感叹:“哎,真贵啊,我记得以前十块钱可以买两个棉花糖,一大袋上好佳薯片,可惜现在都不行了。”
时柏年随口一问:“为什么不行了?”
听到他的问题,任臻转过脸看着时柏年。
此刻夜色渐渐深了,街上来往的人群比较多,路灯也一盏盏打开,他就背光站在路灯底下,她逆着鹅黄色的路灯只能看到他一个剪影,神情是模糊的,轮廓是高大颀长的,英气十足。
她到嘴边的话突然一转,天真烂漫地回答道:“现在不行了,因为超市都装监控了呀。”
果然,时柏年的脸色就在她说出这话时变了变,任臻咬紧下唇,忍住笑意看着他,等待着他会有什么反应看。
时柏年在她面前沉默了好几秒,过了大半响才默默开口,一副教育劝善,诱哄小孩子的口气:“老婆,偷东西是违法的。”
“哈哈哈……”任臻抓着棉花糖抬头对着天空大笑了两声,她今天太快乐了!
她的笑声来的突兀和奇怪,这便引得时柏年看她的眼神越发迷惑不解。
“我就知道你会当真!”
等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戏弄了,任臻也直起腰笑够了,时柏年手臂勾住她的腰,任臻撞进他的怀里,害怕弄坏棉花糖,她还刻意举起一只手远离。
时柏年单手凑上前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咬住她的唇瓣,“老婆你竟敢戏弄我,笑的声音还这么大了。”
他湿热的舌头带着一股烟草的味道,竟也不难为,反而像是催化剂,让任臻变得无力,整个身体都靠在他的怀里,唇齿翻滚间,她嘴里冒出低低的轻吟:“有人在看我们!”
时柏年微微扳着她的脸颊侧了侧,歪头再一次强势地吻住她的唇瓣,不给她太多的喘息时间,舌尖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亲密掠夺!
鼻腔里都是属于他的气息,霸道的不可一世。
——
直到两人回到家换鞋,任臻都还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时柏年接到通知,到家就上楼去了书房,隐约听他说需要接收个什么邮件。
任臻把包扔在一边,神游到沙发上坐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感觉上下两片嘴唇木木的,就跟被蜜蜂蜇过一样没什么知觉了。
倒是口腔里滑腻的触感,久久不能消散。
任臻光这样想着,脸颊不自主绯红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发情了,脑子里居然总想着那档子事,虽然羞耻,但还是很想很想。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母亲孙佩珍问她周末回不回家,也把时柏年带上。
任臻跟母亲聊了几分钟,提起今日宣传预热的那个和明星一起的非遗传播者节目,她兴致不高,但却表示自己不想失去这个表现的机会。
时柏年从书房办完公出来,见她窝在沙发里打电话,自己也坐过去抱着她听了听。
任臻摸了摸他的脸,对母亲说:“不过妈妈你放心,我会找机会澄清那些谣言。”
时柏年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腕,低头咬住她的一根手指,舌尖轻轻一搅,任臻浑身颤栗,仿佛羽毛划过她最敏感的部位,手臂上无数根汗毛蹭蹭竖起。
抽出湿黏的手指背在身后,任臻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面露警告。
到底是时柏年没耐力,自己引火上身倒先受不住上楼冲澡去了。
时柏年一走,任臻感觉周围稀薄的空气也变浓重了,她又跟孙佩珍聊了有五六分钟才挂了电话。
抬头见一楼没时柏年的身影,任臻撂下手机踩着拖鞋上楼直奔书房,她一边推门一边说:“要不要吃点夜宵?我点外卖?”
“诶?”
书房里没有开灯,那张实木方桌后也没有看到时柏年的身影,任臻向后张望了下,扬声叫人:“时柏年?”
身后隐隐听见浴室里淅沥沥的流水声,任臻听他在洗澡,便没有再叫他,见书房的电脑还开着,她推开半掩的门走进去。
时柏年的台式电脑屏很大,二十七八寸的样子,在昏暗的环境里屏幕的光显得很刺眼。
任臻眯着眼走过去,因为视力不太好,她的手在桌面上摸了摸鼠标,中途不小心碰到一本硬皮笔记本。
起初她也没多想,以为是他工作时用的笔记本,握住鼠标点了下关机选项准备关电源时,她的余光在硬皮本无意间扫过,几个关键字眼一下子刺了下她的眼球,她游离的视线一顿。
任臻微微弯腰,借着电脑屏幕的蓝光,慢慢看清了摊开的扉页上的四个字——
【暗恋手札。】
任臻心脏猛地一撞。
她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什么,紧张到心跳加速加快。
伸出手指,任臻轻轻掀开那本日记,只是随意打开一页,借着电脑屏幕的光,两行字引入眼帘:
【暗恋手札第512则:
她总是能在我灯枯油尽时添一把柴,是我生命的钥匙,一生的挚情挚爱。】
任臻脑子轰的响了一声,轻薄的纸张从指间溜走,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恍惚间,她重新上前翻开笔记,还没来得及定晴仔细看上面的内容,桌上的电脑关机,屏幕在眼前熄灭。
视线里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胸腔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一样撞得难受,那一刻,任臻感觉自己呼吸空难,有点受不了了,只觉得难过和悲伤席卷了她的世界。
山呼海啸,带走一切情感知觉。
她认识时柏年的时间,似乎也不过百天。
第37章 安非他酮
【我想在她面前活的像个正常人。
老婆, 你再等等,再等等我。】
——时柏年婚后手札
任臻从书房出来, 带上门。
她脑子里渐渐想起几个小时前段竹在车里跟她说的一些话, 当时她只当他是在暗示自己离时柏年远一点, 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回想起来, 觉得大有深意。
段竹:【时柏年啊, 昨儿个还跟我开玩笑说要去见女神, 最近看他的状态那真是春心荡漾,诶,你认识知道他女神是谁吗?】
任臻:【不知道,谁?】
段竹:【我也不知道啊,他这女神可神秘了,估计是外地的, 前段时间出差去了好几天, 估计就是去约会了。】
任臻当时注意力都放在跟时柏年的聊天记录上, 段竹在她耳边敲打,她以为说的是自己, 心里还开心了一下,现在细细推敲, 却觉得细思极恐。
时柏年是有一次冒着雨夜去出差过, 不过当时因为孟蝶的案子又没去。
后来段竹查案期间,时柏年对她说要去海市出差,说是去三天, 但他在那边大概待了有一周才回来。
去做什么了,他没提,她也一直没问。
是真的去约会了?
512天,能暗恋一个女生将近两年,就算是现在自己跟他在一起,也一定不太容易割舍吧?
这里面的情意,又有多少未知?
她想直接问,却觉得情侣在这方面说的太破,建立起来的信任很容易崩塌。
适当的时候,也要给他留有喘息的机会,毕竟自己认识他太晚,也怨不得什么。
可虽然这样想着,任臻的脑子却是一团浆糊,乱的很。
——
任臻脱了衣服钻进被子,听见身后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她趴在床上打开手机,并没有回头。
过了也就十多秒,一具温暖又炙热的胸膛贴了上来,时柏年双臂环住她的腰,低头咬住她的耳垂,气息滚烫,“怎么不穿衣服睡觉?”
任臻丢下手机,微微侧耳躲开那个吻,翻身仰卧在床上冷淡地看着他,情绪不高,一直沉默。
时柏年反应迟钝,全当她在害羞,双手定住她的脑袋,低头专心吻她,没有说话。
任臻下巴微扬,感受着低伏在胸前毛茸茸的脑袋,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
后知后觉时,她微微皱了皱眉毛,双手地捧起他的脸颊,垂眸,“时柏年,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热?”
等埋在胸前的人抬头,任臻才发现他的脸上涌着不正常的绯红。
白皙柔软的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任臻不确定地问:“你发烧了?”
时柏年亲了一会,才用手探了探自己的温度,表情很呆,不明就里,“是吗?”
任臻推开他的胸膛,掀开被子坐起来,伸手从床头柜抽屉里拿住一个电子温度计,塞给他,“测测。”
一分钟后。
任臻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凝眉:“你发烧了时柏年,怎么会这样?最近也没有变天。”
生病的时柏年动作有些迟缓,毛茸茸的头发耸耷在耳边,又呆又憨,尽管她此刻不太想用这样的形容词来评价他。
“可能是吃了冰激凌,抵抗力降低。”
任臻头一次听吃冰激凌生病的,但她什么也没说,时柏年测完体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顿时觉得自己头昏脑涨,身上有些不舒坦。
他随手把体温计扔床头柜上,踢掉拖鞋,抓住被子一角要钻进去的时候被任臻用手臂挡了下。
“别跟我睡!”那本手札压的任臻心里烦躁不安,见他要上床,话不过脑,任臻下意识就朝他低吼了声。
她异常激动抵触的语气,让时柏年背脊一僵,动作僵在床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时柏年抬头看向她,嘴角紧绷,双目却是迷茫不解的,似乎是不确定她刚刚说的话,又问了一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