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业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的拔剑向方传阳刺了过去,这次方传阳十分利索的躲了过去,并且笑着对向自己追过来的刘业说道:“我刚刚就已经说了,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可是你放弃了。”
刘业也不在意自己的剑有没有刺中对方,只紧追不舍:“无耻!”
方传阳一边上跳下窜,一边还不忘为自己解释:“双修之事当然是只能告诉与自己双修之人,所以我没有告诉你这也怪不得我。”
至于把有双修功法这事告诉当时还是皇帝的刘业,他是吃饱了撑了,万一他的小陛下从他这里拿到了双修功法,并且从他人的身上体会到了双修的妙趣,广纳后宫的话,他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会做这等事吗?自然是不能的。他这么可爱的小皇帝,只能是他的。
每天能抑制住把一见到他双眼就发光的小皇帝抱在怀里揉揉,已经是他全力维持住自己在小皇帝面前的人设了。
他本来还想等小皇帝自己发现自己内心对他的心意,然后再自己跳进他的怀里来,可是因为那场意外他终究是没有等到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所以对于复活小皇帝这事,他从未后悔过。
他们的这场角逐,还是以俞生仙看不下了上前,握住了刘业持剑的手宣告终止。
一个没有真心的想砍,一个也是敷衍的躲,这样的对决,就像是在戏耍旁观的人一样。
作为旁观者的一员,俞生仙觉得有必要阻止这场无意义的追逐。
“既然心里舍不得宰了对方,那也就不要再做做样子了。”俞生仙对刘业说道。
刘业听着他舅舅俞生仙的这话,心里有点别扭,嘴硬的说道:“谁说我不是真心想要宰了他的?!”
俞生仙挑眉:“那这样的话我帮你把他抓住,然后让你亲自出手,宰了对方如何?”
方传阳这个时候也已经来到了俞生仙他们的身边,说:“舅舅,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和睦一些不好吗?”
俞生仙转头望向了方传阳:“所以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谁和你是一家人?”
“关于这事,我已经征求到了岳母的认可,只要刘业愿意与我缔结秦晋之好,那她就同意让你我两族结为姻亲。”方传阳不动声色的又爆出了一个惊天大料。
俞生闻言,眸光不禁一动,问方传阳:“可有凭证?”
方传阳点头:“自然是有的,但是那个东西要等到我与刘业大婚之日方可拿出,对于你们一族的婚礼仪式,我想你应该是能理解的。”
俞生仙想起他们一族的仪式,只对方传阳说:“那我姑且信你。”
本身他也就没有想管他侄儿的婚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管小一辈的婚事。
若是他们真的成事了,他们能接受到他三姐的祝福也是好的。
不过,他的三姐居然认可了方传阳,也真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俞生仙思来想去,他三姐会认可这个方传阳,无非有三个原因:
一是他的三姐想要将躺在墓中的儿子托付给他,她若是没命,而他这个做舅舅的又迟迟没有上门来,那她的儿子有方传阳护着,那一定不会有意外发生。
二是他的三姐看出了方传阳待他儿子的真心,又为方传阳的真心所感动,加上她信任方传阳不会加害她的儿子,所以才在刘业自愿的基础上,与方传阳立下了这个条件。
三是他的三姐可能也没有想到方传阳居然会对他们一族的人动了真情,若是他们真的两情相悦,便有意的成全他们,为他儿子的婚礼送上他们鲛人一族的祝福。
“……”刘业虽然不知道鲛人一族的仪式是什么,但他还是断然的道:“这不可能!”
方传阳转头望向了刘业:“为何不可能?”
“我的母亲不可能把我交给你……”刘业想起了他的母亲,面上微微有了变化,那是沉痛。
方传阳看着刘业眼里流露的情绪,慢慢的敛去了脸上的神色,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你自己应该清楚,无论是我,还是你母亲,我们都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当时是我们唯一的办法,所以我们无论付出什么都无怨无悔,而你母亲,也接受了我。一直过不去的只有你。”
“……”刘业沉默着。
方传阳来到了刘业的面前,轻抚上他的脸颊:“你说你不想再见到我,我便千年不再入你的墓中,现在你想要见我了,所以我出来了。你又说你见到我一定要杀了我,所以我特意为你做了一个‘我’出来,让你把‘我’杀掉,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这样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我不想要再见到你,如果让我再见到你的话,我一定会杀了。】
这是他躺在冰棺里,方传阳正在为他布置长明灯时,他对方传阳说出的话,但那是他感觉到自己无法阻止方传阳,最后说出的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话。
无心之言往往伤人最深,他现在甚至都记不起方传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的神情,方传阳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并且将这句话当作他最后的心愿履行着。
虽然最后用稻草人充当自己有作弊的嫌疑,但那也是为了满足他的心愿,方传阳当然不可能让他真的杀了他。
这一刻,这句无心之言在刘业的脑海中嗡响着,心里微微有些刺痛。
正如方传阳前一句所说,一直过不去的,的确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他的母亲再最后的时候告诉他了鲛人一族的宗旨,那就是——“只要活着,便不必去背负什么。”
他已经尽量的去做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面对方传阳的时候,他才觉得很困难。
他表面上虽然是在怪方传阳,但其实真正怪的,只有他自己而已。这种内心无法消散的歉疚,就好像是一个怪圈,困住了他一样。
原谅?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原谅方传阳。
其实,方传阳为了这个九转生死局付出的代价,只怕也是不小的。
这样大的一个蒙蔽天机,让人起死回生的局,不用想都应该知道,这个局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的。
他的母亲付出了生命,那方传阳呢?他并不知道……
所以那个时候他才想要拼尽全力的阻止他们,为了他的母亲,也为了方传阳,只是他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
至于“见到他,宰了他”的想法,他为宰了他找了无数的原因和理由,也只是他给自己见到方传阳所下的暗示而已。
现在见到了方传阳,他也只敢宰掉一个无关紧要的稻草人而已,真正让他宰掉方传阳,他是做不到的,他手里的剑无法骗他。
虽然,刚才真的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宰了方传阳。
现在再听着方传阳的这些话,刘业沉默了片刻后,抬起了眼,直视着方传阳,说:“不是的……”
方传阳看着刘业,似乎是在等着他后面的话一样。
又过了会儿,刘业坦诚的道:“我没有怪过你。”
刘业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他母亲告诉过他,“不必背负”,那他自然也不能让方传阳替他背负。
方传阳闻言,不由的笑了起来。
他家的小陛下还是这么的可爱,真的是让他想要把人抱在怀里揉揉。
这样想着,没有人设顾虑的方传阳做出了实际的行动,把人给抱在怀里揉了起来。
被方传阳抱住顿时就涨红了脸的刘业:“放开!”
方传阳当然是不可能放的,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刘业的肩窝处轻蹭着:“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
“什么?”正在推着方传阳的刘业问。
“几千年未见,我很是想你。”方传阳的声音从刘业的肩窝处溢出。
刘业一愣,竟没有再推方传阳,迟疑了片刻,回抱住了方传阳。
站在一旁的俞生仙:“……”
猝不及防的吃了一把狗粮的俞生仙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刻,俞生仙有了当一回法海的想法,上前去分开两人,告诉他们你们不能在一起!
而且,他真的很想问问方传阳,脸显小就当真把自己当成刚成年了吗?
这种随便在人身上乱蹭的方式是把自己曾经的修养和节操都丢掉了吗?还要不要脸了?
当他这个舅舅不存在是吗?!
俞生仙冷漠的望着那身上都散发着浓浓满足的方传阳,又看了看他那个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蠢侄儿。
俞生仙冷冷的笑了一声,张开口,语气淡淡的,不怀好意的:“既然你们都已经说开了,那现在也可以选个黄道吉日,把的侄儿嫁出去了。”
果然,刘业一听到俞生仙的这话,就用力的把方传阳给推了开,满脸羞窘的道:“舅舅!”
被刘业无情的推开了的方传阳:“……”
俞生仙仍旧是一脸冷漠:“我明白你现在这是害羞了,没关系,是人都要经历这一场的。你放心,我这个做舅舅的一定会让你风光出嫁的。”
刘业心里有些无奈了:“舅舅……”
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招惹到了俞生仙的方传阳:“……”
俞生仙手上在贝壳上一抹,一顶流光溢彩,极致奢华的小花轿便出现在了俞生仙的手上:“现在世人都已经知道了修真者的存在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了。舅舅已经为你想好,办一场复古的婚礼,你坐在这顶花轿中,花轿御空而行,以万里红绸开路,以漫天花瓣相送,以十里红妆入门,如何?”
“……”刘业心累的道:“我没说我想要嫁……”
“是吗?”俞生仙似乎很意外,望了望刘业,又望了望方传阳:“我刚刚见你们贴的那么热乎,还以为你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呢。”
方传阳望着俞生仙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他的下一步就是让刘业发现他自己内心对他真实的心意,然后再趁热打铁的向刘业求婚的。
要知道,这层楼早就被他包了,就等着他发出求婚的信号了,至于成不成,也要先求了在说。
他已经等了数千年了,他不想要再等下去了。
可是现在俞生仙这样一说,他的计划哪里还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他刚刚之所以要把俞三娘认可他的事说出来,就是为了防止俞生仙在这里插上一手,俞九这个万般随心的主他也是听说过的,但是没有想到还是没有防住……
计划有变,方传阳也只得临时转变了策略:“你不想嫁的话,娶我也没有关系。”
刘业望着方传阳,特别认真的说:“别闹,我们只是兄弟情,兄弟之间哪里能成婚。我知道现在时代不同了,所以你刚才和我开的那些玩笑我也不计较了,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下分寸才好。”
方传阳顿时无语凝噎。
见鬼的兄弟情啊……
他就说以前他和他的小皇帝相处的时候,他的小皇帝明明都表现的这么明显,就差把自己的心捧给他了,怎么就是一直都不开窍。
现在他可算明白,原来这个小皇帝以前傻,现在还傻,竟然一直将对他的情当作兄弟情。
俞生仙听着刘业这话再看方传阳不由失笑,收回了手里的那顶花轿,看来现在还用不上。
不错,他的小侄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方传阳觉得自己该和刘业讲讲道理:“兄弟情会隔三差五的留宿我那儿与我同榻而眠?”
刘业点头:“当然,好友间抵足而眠不是常有的事吗?”
方传阳:“那每次我们睡在一起你便紧紧的抱着我怎么说?”
刘业脸一红:“睡着过后的事我怎么能知。”
这个习惯大概是小时候和他母亲睡觉的时候养成的,他一个人睡倒还没有什么,但是床上有另外一个人的话自己睡到半夜就会无意识的抱住对方。
他记得他第一次和国师同榻而眠,醒来时见自己抱着国师时特别的窘,只是国师那张清心寡欲的脸让他觉得对方没有放在心上,那他也不必为此尴尬了。
方传阳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刘业的解释,又道:“那你七夕节邀我去宫外赏灯呢?”
刘业回的理所当然:“七夕那般的良辰美景,浪费了岂不可惜?虽然我们两个都没有心仪之人,但也可以去见见那天下的有情人。”
“那你后来送我荷包什么意思?”
刘业:“那还不是你一直盯着别人手里的荷包吗?我以为你也想收,就买给你了。”
方传阳:“那你可知在七夕节赠人荷包又是什么意思吗?”
刘业:“谁规定七夕节兄弟不能互送荷包了?而且也不是我亲手绣的,再说我也没有见你带过。”
作为那个朝代土生土长的人,又怎么不可能不知道七夕节送人荷包是什么意思,这是女子向男子表达心意之物,但是大多都是女子自己绣的。
当时他也没有想那么多,就见着方传阳盯着别人手里的荷包,他以为方传阳也想要,在路过一个卖荷包的小摊就买了一个,给了方传阳。
方传阳深深的看了眼刘业,就摸出了一个完好的荷包。
刘业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荷包,心里突然跳了下,有些意外的道:“你居然还留着?”
俞生仙看着方传阳手里的荷包,十分的确定,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荷包,真是没有想到方传阳竟然会留着这样一个凡物。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手机的铃声响起,众人循着声音望向了赵瑾瑜,正沉迷于八卦的赵瑾瑜发现时自己的手机在响后,立刻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尴尬的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赵瑾瑜飞快的退进了房间里,去不会打扰到他们的地方接电话了。
方传阳回过了视线,收起了荷包,又对刘业说道:“那你在十五月圆之夜邀我亭下赏月,说要与我共度一生呢?”
刘业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开元三年的八月十五。”方传阳想也不想的报出了年号,显然这一天他的印象也是相当深刻的了。
刘业经过方传阳的这一提醒,也隐约的记起了这天他的确是找过方传阳赏月,不过……
刘业皱起了眉,说:“我那天应该是有些喝多了,很多的事都记不得太清了。”
他记得那天他和方传阳说过很多的话,就是聊人生,聊理想,聊抱负,至于内容就不大能够记住了,毕竟他们聊的太多了,他又有些喝醉了。
方传阳:“……”
刘业望着方传阳:“我真的说过那样的话?”
方传阳点头,“我还骗你不成?”
刘业也不觉得方传阳会无的放矢,那他就真的说过了?
刘业想着自己当时的心境,说:“那是不是我想和你一辈子都做好兄弟的话?是你自己曲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