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穿铅灰色长裤，上身保暖内衣外加白色羊绒衫，皮肤极白，衬得整个人都在发光，再然后，被顾炎套上了那件蓝色羽绒服。
顾氏是无数人向往的殿堂，有些国外名校留学回来的，到了顾氏也只能从端茶倒水做起，所以顾氏的年会声势浩大，能进入这个场合的人，都莫名有种优越感。
而今天他们更是争奇斗艳，女士靓丽男士帅气，都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等着太子爷带着他的伴侣出现。
“来了来了！”有人喊道。
大家顿时精神抖擞。
他们以己度人，觉得这种场合，肯定要给自己另一半争脸面，所以太子爷的那位怎么都不会差，谁知……太子爷牵进来的是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企鹅？！
不怪大家这么想，实在是林肃包裹的太严实了，要出门的时候雪势变大，顾炎又绐他套了帽子围巾，远远一看，真像个企鹅。
“我去好土啊，我第一次见有人在年会上穿这个。”
“就是！简直震惊我全家好吗？”
讥讽的言论响起，宋权抿了口香槟，扫了四周的人一眼，淡淡说道：“那件羽绒服，是著名服装大师瑟贝在前年推出的限量款，全球五件，用的是顶级天鹅绒，当时的价格是八百三十万。”满意听到一片安静，宋权继续道：“开嘲讽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还不包括林肃少爷身上的其他东西，他那一身行当随便一千万，你们呢？身上的加起来有十万吗？”
—语堵死，白草站在宋权身后，舒服地叹了口气，隐约听到了空气中“啪啪啪”的打脸声。
“你们玩你们的，今天年会大家开心就好。”顾炎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给林肃解开围巾，青年抬头，露出一双秀雅至极的眉眼，明明该是让人见之忘俗的存在，却因为丝丝凛冽而直戳人心，顾炎将林肃当宝贝养，天天放在锦绣花丛中，自然不会差。
穿羽绒服怎么了？那也是全球限量版的羽绒服！也是即便套着羽绒服也好看至极的颜色。
顾炎解到一半蓦然停手，杀气腾腾地回过头：“你们看什么呢？”
宋权
跟白草整齐划一地转身就走，太子爷的醋坛子打翻，能熏死人。
室内很热，林肃脱掉羽绒服都起了一身汗，他望着顾炎，干巴巴道：“炎哥，绐杯水喝。”
“林肃！”傅小楠拿着酒杯走来。
林肃眼前微微一亮，他第一次见傅小楠穿正装，很惊艳，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跟他格外的相称，傅小楠不中二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哪怕他长了一张娃娃脸。
“来了？”林肃笑着问。
“嗯。”傅小楠接道：“现在给顾炎打工呢，这种场合我肯定要出席的。”
今年海城的开发项目上傅小楠赚的钵满盆满，他打算过年了就去郑家提亲，最好能一个月内搞定，把郑雅安娶回家。
顾炎拿了杯果汁递给林肃，顺便问傅小楠：“雅安呢？怎么不带上？”
“想带来着，但是他今天的报告会很重要，就不打扰了。”傅小楠一脸憧憬：“反正等正式成了我媳妇，有的是机会。”
林肃一口气将果汁喝完，舔了舔嘴角，忍不住小声问：“炎哥，我没绐你丢脸吧？”
顾炎刚一皱眉傅小楠就笑了：“这有什么丢脸的？就算你今天穿着麻袋来，也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啊。”
“再问这种蠢问题，回去就揍你。”顾炎斜睨了林肃一眼。
傅小楠嗤笑：“你今天但凡动林肃一根手指，我把头拧下来绐你。”
顾炎闻言面无表情地戳了一下林肃的食指。
傅小楠：“……”
林肃：“……”好幼稚啊。
顾炎去主持年会，林肃就坐在下面看，他单独一个桌子，都看的出顾炎对他的维护，所以一时也没人敢上去。
看着台上从容镇定的顾炎，林肃撑着下巴，觉得炎哥无论任何时候都很迷人。
很快到了抽I奖环节，大家轮番上阵，听说一等奖是一辆小轿车，市价八十万，林肃有些坐不住。
顾炎蓦然朝这边看来，在明亮的灯光下勾唇，顿时将一众人迷的七晕八素的，他朝林肃招了招手，林肃立刻起身，他轻巧一跃跳上了一米高的台子，顾炎放在身侧的手一紧，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发作。
“抽一下试试。”顾炎将抽I奖盒子递到林肃跟前。
林肃搓搓手，凭借本能摸了一张，兴冲冲地打开一看，三个字：小黑手。
—位公司员工在旁边憋着笑：“顾总，小黑手统共就十个。”
可今天来年会的，接近八百人。
林肃：“……”
第302章 短命鬼
林肃瞬间自闭，并且是哄不好的那种。
顾炎也想笑来着，但担心把人惹炸毛了，晚上不让自己睡卧房怎么办？
“多大的事儿啊？”顾炎安慰林肃：“红极必黑，宝贝，十张小黑手你能抽到一张，也是天大的本事。”
林肃猛地驻足回头，瞪着顾炎。
顾炎俯身抱住他，肩膀一个劲儿的抖。
这在旁人看来，太子爷对林肃少爷，是真宠啊。
“傅经理，听说你们高中一个学校。”有人问傅小楠。
傅小楠靠着脚指头也知道他们在打听什么，“嗯呐，这两人从高二确定关系起就在虐狗，虐到现在了，大学时期他们上课，方圆五米是个人都不坐。别看你们顾总表面高冷，实则是个妻奴。”
有人不怕死：“傅经理，这话您当着顾总的面说过吗？”
“什么叫当着面！”傅小楠不服气：“你自己去问他，他还得得意洋洋地告诉你他就是个妻奴，你们顾总向来不是人。”
傅小楠放下酒杯去阳台，想着给郑雅安打个电话，如果自己这边快，他就接人去。
“短命鬼，活不长的。”
傅小楠心头一动，停下脚步。
“我叔叔就在医院工作，他说看见太子爷陪他家那位去做检查，是心脏病，挺严重的，还做过手术。”
“啊？那挺吓人的。”
“你看那瘦瘦弱弱的样子，心脏病哎，保不准哪天一个刺激，人说没就没了。”
傅小楠一点点沉下脸，活动了一下手腕。
紧接着一道身影立在他旁边，傅小楠扭头看到林肃，顿时天灵盖都起来了：“你……”
林肃盯着外面那两人：“听见了。”
傅小楠脑子快速运转，担心林肃将这些话入了心，谁知这人骨节捏得“咔咔”响，问了一句：“小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巷道打架吗？”
傅小楠愣了两秒，露出一个非常愉悦的笑：“记得。”说完他就要掏手机，林肃眼角余光瞥见，厉声喊道：“不准放bgm！‘“嗨……那多没劲儿啊。”傅小楠这么说着，推开了阳台的门。
惊呼声阵阵，伴随着瓷器碎裂的“眶啷”声。
有人高喊：“宋特助，打起来了！”
宋权眼皮“蹭蹭蹭”地跳，快步朝那边走去，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后，他顿时眼前一黑，辞职！宋权脚下飞快，等顾炎再长两年，他说什么都要辞职！这就不是人干的活林肃将一个约莫二十四五的男人按在手下，眉眼间戾气满满：“瘦瘦弱弱？谁是短命鬼？你再说一遍我听听看。”
他已经很久没打过架了，一天到晚养在家里，可棱角分明的性子没有磨掉，今天听到这人说的话，火气一下子压抑不住，林肃不怕死，可是他想活，炎哥那么小心谨慎，他们彼此搀扶着想要走完这一生，却被别人说成短命鬼，林肃很难形容那种感受，像是自己跟炎哥长久来的成果，被人踩了一脚。
男人哪儿想到林肃这么大的力气，打起人来拳拳到肉，这才几分钟，已经鼻青脸肿的。
见宋权走来，傅小楠立刻拉住林肃，装模作样，“哎呦算了算了，多大的事儿啊。”
宋权冲过来第一时间检查林肃的情况，末了盯着躺在地上的人，语气不善：“你干嘛了？”不是宋权护短，而是他清楚林肃是个什么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时候还过分心善，要不是踩在尾巴上，林肃从来不动手。
躺在地上的人十分委屈：“宋特助，我是被打的那个啊！”
“少废话！”宋权冷声：“我问你干嘛了？”
不等男人回答，又一道声音响起：“你们打架了？”尾音上扬，带着丝丝危险。
林肃畅快地活动了一下拳脚，还来不及回味，就被顾炎这一句说的浑身一麻。
宋权赶忙转身：“顾总，我还在调查。”
顾炎沉着脸看向林肃：“你打架了？”
林肃忽的慌张起来，他真是被顾炎宠的久了，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是顾氏的年会，他怎么在这里打人？
“炎哥，我……”
“不关林肃的事儿。”傅小楠走到顾炎身边，“我先动的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顾炎看地上那人：“嘴欠，说了些不好听的。”
“说什么了值得你们动手？”顾炎眼底隐隐冒出火气。
傅小楠顿了一下：“你确定要听？”
顾炎彻底沉下脸，林肃打架这事他零容忍。
“他从他一个叔叔那里知道林肃的情况。”傅小楠吸了吸鼻子：“然后骂林肃是短命鬼。”
宋权捂住脸，辞职，就现在！
四周似是静了一瞬，傅小楠本能地往后退。
顾炎缓缓转过头，盯着地上那人，像是真的没听懂：“你说什么？”
宋权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的瞬间，顾炎将那人一脚从二楼踢进了下面的游泳池。
顾炎还想跳下去追着揍，被林肃拦住，“好了炎哥，我打完了。”
“你的账我们回去再算。”顾炎嘴上严厉，实则从林肃的肩膀开始摸起，一寸寸移到掌心，然后握住：“伤到了没？”
傅小楠接道：“没，我看着呢，都是林肃打人，我没让那人动他。”
顾炎眸色幽深地望着那人从游泳池爬出来，然后被保安直接拖出去。
尽是些胡说八道的人。
他的林肃，一定会长命百岁。
宋权单手按着玻璃门，然后脑袋狠狠在手背上磕了两下，顾氏从成立到现在，多少次年会啊？第一次出现老总携伴侣打员工的事情，好在这里比较偏远，他反应也快，看到的人没几个。事后再教育一下，这件事就了了。
那人也是，说的什么话？回去问问是哪个部门的，直接卷铺盖走人吧。好在顾炎还没那么狠辣，这要是换成顾先生，对方怎么都得掉层皮。
傅小楠见状拍了拍宋权的肩膀：“难为你了啊宋特助。”
宋权：“……”无妨，他是特助，还承受得起。
这像个小插曲，没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但年会进行到一半顾炎就带着林肃走了，他比任何人都介意那三个字，没心情了。
第303章 咔嚓咔嚓
两人从酒店出来时天上簌簌下着小雪，顾炎握着林肃的手揣进兜里，沉声问道：“冷吗？”
寒风吹过，林肃反而觉得有些凉爽，他摇摇头：“不冷。”顾炎绐他裹得太厚了。
顾炎没去开车，而是带着林肃步行去停车场，四周安安静静，雕塑身上也覆盖了一层薄雪。
“炎哥，你还生气呢？”林肃开口。
顾炎反问：“你觉得呢？”
“我就是气不过。”林肃往顾炎身边凑了凑，带着几分讨好：“炎哥对我这么好，我能活到九十九。”
这话有些取悦到顾炎，他对着林肃本也冷不下脸，闻言勾唇：“真这么想？”
“嗯呐。”林肃将围巾往下拉了拉，好把整张真诚的脸露绐顾炎看。
顾炎眉宇间的戾气缓缓散去，他岔开话题：“今天没抽到奖，是不是不开心？”
林肃：“还行吧。”
“那到底开心不开心？”顾炎捏了捏林肃的手掌，眼中透着几分局促。
林肃瞬间了然：“不开心。”
顾炎顺势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然后面向林肃，顶着漫天风雪，他想单膝跪地来着，却被林肃一把扶住。
“炎哥，别……”林肃说话艰难，声音中却透出几分愉悦：“这样就足够了。”
顾炎也不勉强，打开盒子，露出一枚极为简单大气的戒指，戒指上的一小颗钻石在路灯的映衬下泛着微光。
“炎哥。”林肃吸了吸鼻子。
“傅小楠说得对，生活需要仪式感。”顾炎摘掉林肃的手套拿出戒指，然后小心翼翼给他戴上：“以后你脸黑抽不到惊喜，炎哥都给你。”
而这戒指，分明是早就准备好的。不管林肃有没有抽到，都属于他。
林肃拖着鼻音：‘嗯。”
远远的酒店二楼，傅小楠吹着冷风一边看一边给郑雅安打电话：“嗯，应该没啥事，戒指都给了。”他顿了顿：“雅安，等你忙完我就去你家吧，熬不到过年了，真的是，看见顾炎秀恩爱分分钟想把你接回家，我怎么那么酸的呢？”
林肃刚到家秦淼的视频电话就打来，是饭盒舔宝宝的画面，这猫争气，一次性下了八只！八只啊……对顾昊生而言简直就是天堂。
林肃看着那些小奶猫笑，不多时顾昊生入镜，男人穿着黑色休闲裤搭配白色居家服，帅的不讲道理，他抱起两只凑到镜头前，一只三花一只纯白：“小肃，这是绐你们留下的。”
“其他的呢？”林肃下意识问。
顾昊生：“当然全是我的。”
“爸，这么多您养的过来吗？”林肃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