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到底是谁
听完之后祁飞的心直接慢了一拍。
虽然可能只是巧合, 但是心里已经腾起了一股冰凉气。
时间太巧合,姓氏也太巧合。
偏偏刚刚高考完,偏偏姓夏。
“祁飞啊...”
电话对面的老三抢过电话。
“这通电话其实是我逼着让黄豆打给你的, 就是因为哥心里实在是呛着一口气儿,怎么都解不了,那玩意儿太他妈过分了,这么大单他也给我抢走了我以后还怎么混, 那人啊你肯定认识,之前你不是找我做刀、说是在东边儿那儿做了副废刀么, 那玩意儿就是东钢的...”
老三顿了顿。
“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那人老窝在哪儿,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祁飞皱起眉。
“东钢...”
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象。
“你说那个眼角底下有个疤痕的?”
“欸对, 就是那玩意儿!也不知道真名是什么,反正我们都叫他狍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抢人活儿了。”
黄豆插进嘴。
“祁飞你要是愿意来就来, 不来也没事儿, 毕竟这也不关你事, 你先忙手头上的...”
祁飞打断黄豆的话。
“你们等着, 我马上到。”
她挂断电话,眼皮子跳动得厉害。
心里跟有人在搅着似的, 一阵接着一阵的不安。
刘云依旧在客厅里面唱卡拉OK, 看到祁飞拿着衣服往外走急忙举着话筒问。
“小飞你这会上哪,不一起玩会儿?”
“不了。”
祁飞戴上卫衣帽子直接往外走。
“来了个急事。”
夏正行听到祁飞这么说,立马走到了玄关。
“什么事,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祁飞抬眼看向夏正行。
“没什么大事, 黄豆和老李找我。”
说完这句话祁飞转身离开。
“马上回来。”
祁飞越走越快,生怕夏正行跟过来。
天空开始下起毛毛细雨,风不是很透彻,带着股闷劲儿。
老三和黄豆在东钢附近巷子口等着祁飞,一个手上拿着棍儿,一个手上戴着护腕。
气势汹汹得跟要打架似的。
“祁飞,你可终于来了。”
老三笑着站起来。
“就知道你讲义气,以前我没白给你带糖吃。”
祁飞没跟老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我具体也不知道他住哪儿,但是肯定就住在东钢周围,上次他给我打刀的时候,说是要回家拿个东西,没多久就回来了。”
“东钢周围确实有居民楼,还有一片以前用废的化工厂旧址,要不我们去看看?”
老三看向黄豆。
黄豆点头。
“周围的小旅馆也得找找,反正今天要把他给揪出来。”
“他最好在!”
老三一口恶狠气。
“老子今天不扒了他的皮就把手里的棍子给吃了。”
“别废话。”
祁飞皱起眉。
“赶紧搜。”
“你心情不太好?”
黄豆走到祁飞身旁跟她并排。
“你今天这么上心是不是因为那人听上去有点像夏正行?说实话我第一反应也有点儿,但后来想想又不可能,你想想啊,夏正行哪儿有可能有什么仇人能恨到不让他上大学?”
“那四个痞子。”
“说到痞子就更不可能了,老三说那雇主打来的预付金就足够让他躺着一年什么都不干,那四个痞子能这么有钱?肯定都是巧合..”
“也许吧。”
祁飞嘴上这么说,其实手心微微出汗,她把手塞进衣服兜里,握紧了刀柄。
东钢的平房和小旅馆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三人开始往后边的废化工厂走。
路上的石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化工厂外坐着一群农民工蹲在旁边吃盒饭,抬起眼警惕地看了他们。
老三扬起手上的棍子,给瞪了回去。
越往里走就越没有光,灰扑扑得卷着股尘灰味儿。
地上墙上都是之前人喷上的涂鸦,被石灰抹得只剩下几个边缘。
“你们闻闻,是不是还是有一股化工味儿...”
老三抬起头。
“这废厂这么大我们到哪儿找人去?”
老三正抱怨着,一个人抱着手中的盒饭往外走,正巧和他们三人打了个对面。
那一刻,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袍子隔空看着他们,他们也隔空看着袍子。
三秒钟后,那人如同兔子一样转身立马就跑,盒饭直接被洒到地上。
“站住!”
黄豆大喊了一声,他们三个人也跟在后面跑上楼梯。
一前三后,像是在演警匪片。
废旧的楼梯不断得震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往下掉。
祁飞干脆没看脚底下直接踩上楼梯。
头疼得厉害,脑子里全都是夏正行。
七绕八歪,追的跑的全都到了天台上。
袍子看没有了退路,脸上也出现了狠劲儿,眼角下的疤跟着青筋一起往外凸。
他拿起手上的木棍,木棍上钉着一串的钉子,钉子的尖儿全都转朝外。
祁飞看到这棍儿后,下意识地眼皮子一跳。
她以前被这种棍儿打过,知道这个棍儿最厉害的不是重量的冲力,而是上面的钉子‘啪’得甩下来刺入肌肤后的那一刹那。
钉子会挑起血肉,疼得人发冷汗。
黄豆也被这样的棍儿打过不知道多少回。
他们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这种棍儿。
祁飞转过头,明显看到黄豆咽了咽口水,显然也想到了曾经的回忆。
天台上长着枝枝蔓蔓的杂草,有一张泡沫纸被团得高高耸起,里面滚满了空啤酒瓶子。
袍子嘴里骂骂咧咧。
“老三我他妈的真是服了你了,竟然能想到来这儿找我,你这么死缠烂打得有什么意思,个人靠本事抢生意,我比你有能耐就我弄!”
“抢人生意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老二走上前瞪着袍子。
“老子今天还就死缠烂打着不走了!你今天不把单子还给我、我跟你没完!”
“你这又何苦呢,还带着俩小孩儿来凑热闹,其中还有个姑娘,怎么,来演动画片?”
袍子冷哼了一声。
“你他妈的就算带5个人来我都不怕你!”
老三拳脚功夫不算强,对面的袍子显然体型比他不止大了一倍。
老三往后回头,看向黄豆和祁飞。
“豆子,你等会儿帮帮我,至于小飞,多谢你帮我找到这玩意儿,等会真要打起来,你就赶紧走下楼梯找个地方躲躲。“
祁飞没说话,直接眯起眼看向了对面的袍子。
“你要算计的人叫做夏正行吗?”
这话问出来后,祁飞的眼神死死地盯在了袍子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变化。
结果祁飞竟然真的从他脸上找到了一刹那的松动——袍子的眼睛连带着眼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顿时眼神就显得紧绷。
虽然很微小,但是祁飞非常敏感地抓取到了。
他妈的竟然真的是夏正行。
从那一刻,祁飞的嗓子冒出了一股呛人的味道,一直跳着疼的大脑陷入空白。
心里如同被棍子用力地抽了狠狠一下。
到底是谁能做出这种事儿。
祁飞握在袋子里的手猛得抖动了一下。
“欸,小飞,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你这样...”
老三没有说完,祁飞已经抽出刀朝袍子冲了过去,没有半点犹豫,扬起刀的那一刹那祁飞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间焚烧般的感觉。
刀刃在半空中闪过银光,径直地滑过对面袍子的脖子下留下一条血迹,而后用力地停在了他的喉结中央。
祁飞动作太快,袍子压根没反应过来。
祁飞身后的老二和黄豆也没有反应过来。
“祁飞,你不要冲动!”
黄豆紧张地喊着,而老三则是一脸呆愣地看向祁飞。
祁飞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凶狠极了,要不然老三的表情也不会像见了鬼似的。
祁飞身前的袍子立刻就想要挣扎,但是祁飞挑起泡沫纸下的空啤酒瓶——
“啪”得一声,啤酒瓶拍碎在袍子的脑袋上,血跟着玻璃渣子一起往下流。
袍子的脖子猛得一震,身体跟着跪了下来。
祁飞的刀在袍子的胳膊上深深地扎下,血跟着肉一起往外翻,这一连胜动作祁飞做得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停顿。
袍子整个人都僵在了地上,疼得嘴唇发白。
“你到底是谁...”
袍子这么问着,但祁飞没有回答。
“是谁派你干这些事儿的,他们到底要对夏正行做什么?”
袍子张开嘴。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他这么一说,祁飞没犹豫,把手里的刀从他的胳膊拔出,再“啪”得扎进去,这一次刀尖直接抵触到了骨头。
血往外溅,祁飞再次拔出刀,刀尖换了个方向划开了袍子的锁骨,如同解剖动物的皮质一样横着在锁骨之上破开一条血肉。
老三别过身子,对着墙角开始干呕起来。
第39章 江水道
祁飞抬起刀, 刀尖悬在袍子眼睛的三寸之上。
血顺着刀刃留下来,砸在袍子的眼皮子上,袍子整个嘴唇都在抖。
祁飞低沉着声音。
“说。”
在祁飞的刀落下之前, 袍子立刻把所有事都交待了。
黄豆和老三在一旁听着慢慢睁大眼睛。
祁飞站起来,抹干净脸上的血,眼睛里只剩下冰凉。
手腕上还有被溅到的血,但是她没有再擦, 转过身直接走出化工厂。
手上的碎啤酒瓶被她“啪”得砸在墙上,她走得丝毫没有犹豫。
黄豆和老三在身后愣是没敢追上去。
马路上刮着风, 毛毛细雨越来越大。
祁飞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直接坐到后排, 声音带着股冰凉气。
“去江水道。”
江水道是江仁的家。
那一片依山傍水,只有寥寥几个别墅。
曾经有两年,那里是祁飞每天都会出入的地方。
也是她所谓的‘家’。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不断地瞥着祁飞。
“那个...小姑娘, 你确定这会儿是回家而不是去医院吗?”
祁飞没应声, 眼神一直盯在窗外, 半个音都无法从嗓子眼儿发出来。
她知道许盈盈和江晴天不是什么好人, 但没想到她们这么无聊。
就像三年前她们对她做的那样,她们现在想用相同的手段对付夏正行。
刚刚袍子的话历历在耳。
“给我钱的是一个姓许的小姐, 就是我们市里面做酒店的那个...江仁的老婆, 特别有钱的那个...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女儿和几个城南的痞子,说是自己有个叫胖子的兄弟被夏正行弄进医院,想要报仇。”
“他们让我去找夏正行,假装和他发生斗殴, 但是最后要营造出自己被打得很惨的现状,伪装证据...再把这些证据送到学校,让他因为这些污点事迹再也上不了大学。”
“我也不知道那个有钱的女人为什么要帮那些痞子,反正他们就是不想让夏正行好过。”
不让夏正行好过,就是不让她好过。
祁飞的手依然在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沾上了鲜血。
当祁飞真切地站在了江宅的门外,比起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再次主动地踏入这片地,甚至有一种想要和这片地同归于尽的感觉。
门口的保安显然认出了祁飞。
祁飞在他惊疑的目光下直接走了进去,而且越走越快,在保安察觉到异常之前祁飞已经跑进了屋子。
一声“祁飞”歪歪扭扭地消失身后。
保姆在门口打扫卫生,她看到祁飞跑进来后,惊讶地抬起头,她显然也认出了祁飞。
“小姐啊...”
祁飞听到这称呼,莫名得感到生理不适,眼光第一眼就落到了一楼角落的那间小房间。
那是狗的窝,也是她曾经的窝。
那条拉布拉多应该早就死了,而她也早就不再属于这里。
“您是来找江小姐的吗,她这会儿在房间里面练琴。”
“许盈盈和江仁在吗?”
祁飞压低声问道,声音里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今天只有小姐一个人在家。”
保姆用手指了指祁飞身上和手上的血迹。
“那个,你这...”
这时保安也跟着走进来,看见祁飞在和保姆聊天,显然松了口气。
“没什么,都是些墨水。”
祁飞抬起手,擦干净脖子上的血,结果血迹蔓延成一道更长的痕迹。
“你们别跟上来,我去找我那个姐姐...好好聊聊。”
祁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咧开了嘴,但是眼里完全没有笑意。
她一边说一边迈着这辈子最轻柔的脚步登上楼梯。
钢琴声越来越近,这个台阶祁飞走得十分熟悉,或许可以说是太熟悉了。
越是往上走越是有一股冷笑要从她的心中迸发出来。
三年前,江晴天就是借由着台阶把祁飞赶出这个家的。
在这个家里江仁是做决定的主人,那时候虽然许盈盈母女俩非常讨厌她,但是因为江仁要祁飞留下,她们就不可能在明面儿上把祁飞赶走。
于是这俩人上演了一场黄金八点档。
江晴天当着祁飞的面儿自己绊倒自己,从楼梯上假装摔下来,其实总共也就摔了三个台阶,身上半点儿伤没有。
但是许盈盈为了赶走祁飞真是费尽心思,在江晴天假装摔下楼梯就让人把她脑袋磕出了看上去很严重的伤,和着真真假假的颜料。
那天祁飞看到了江晴天和许盈盈这辈子最精湛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