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现的是侍女,而不是系统。
大概率是穿书了。
按套路走,女主一般会穿成书中女配,凭借金手指和锦鲤体质咸鱼翻身,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穿书很少有虐文,甜宠沙雕风居多,比在神话故事里当炮灰可好太多了。
“那个……我是不是有婚约在身?”
苏暖想确定自己属于哪一类女配。
炮灰型?恶毒型?还是……
就她这破命,可不敢奢求佛系或咸鱼那种甜宠文里躺赢的类型。
果然栖桐抿嘴一笑,“姑娘忘了,这回您是要嫁进宫的。”
“是去冲喜么?”
苏暖咬牙问。
看来男主是皇帝,这种男主多半病娇腹黑,并且热衷强制爱。
栖桐眨眨眼,像是没听懂,“冲喜?陛下龙体康健,春秋正盛,为何要冲喜?”
完了完了,不是冲喜,那就是男主心中有白月光。
她是恶毒女配无疑了,不过这种波折虽多,结局总是好的。
“闺女,宝贝闺女,刚才吓到了吧!老天保佑!我闺女没事!”
房门再次打开,从外面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似乎是个武将。
恶毒女配还有一个身居高位的爹。
苏暖支起上半身,似模似样福了福,“父亲大人,女儿没事。就是……”
想起刚才中年男人说的话,她声音发虚,“就是刚才吓到了,脑子有点乱。”
“不怕,不怕啊。”
中年男人一边安慰苏暖,一边对随后跟进来的少年说:“你妹妹受了惊吓,咱们就晚两天进城,让她在驿馆好生休养。”
“这可不行啊,父亲!”
少年一听有点发急,见父亲瞪了眼,吓得赶紧放平声音,“婚期定在三日后,南伯侯和北伯侯家的贵女已等在朝歌等候多时,不能再晚了。”
苏暖一听直接翻了白眼差点晕过去。
姜尚,你这坑货!!!
五行雷劫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时候,姜尚正抱着苏暖奔跑在凤栖山伸手不见五指的羊肠小道上。
不得不说,姜尚挺抗造,也够义气,金木水火四道天雷都生生挡下了下来,一根雷丝儿都没溅到苏暖身上。
急速奔跑中,他一直在呕血,拼命喘气。
暖烘烘黏糊糊的液体把苏暖洗了一遍又一遍。
跑到山脚,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灯光和隐隐约约的屋舍。
“暖暖,我怕是不行了。”
这时姜尚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再呕血。
苏暖还以为他缓过来了。
借着天上闪电的亮光,她看见白衣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如瀑银发黏在脸颊上,脏兮兮的,好似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哪里还有半分妖孽少年的美貌。
他也叫她暖暖。
尽管她从没来告诉过他自己真实的姓名。
她张了张嘴,又有暖烘烘的水液流下来。
不是他的血,因为他的血已经流干了。
是泪……
姜尚,大傻瓜,你可是这部小说里著名的神算子啊。
你算出今日的雨,算出今日的雷劫,可算出今日自己会死?
肯定算到了!
你个大傻瓜,这世间最傻最傻的傻瓜!!
“咔嚓!”
“轰!”
身体好像被人一下扔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冲,在撞上距离最近的一处房屋前支离破碎,瞬间成了飞灰。
“父亲,你可曾看见一个少年?浑身是血,白头发……”
回想起雷劫的最后一刻,苏暖头又开始疼了,大口喘着气。
“妲己!乖女儿!不怕啊,不怕!”
苏护站在床边搓着手,笨拙地安慰她:“没有什么少年,也没有妖怪,就是霹雷把你之前住的屋子毁了,着起好大的火。”
“父亲,你帮女儿再去找找,这附近肯定有一个白头发的少年……肯定有……”
苏暖几乎哭出声。
“好!好!全忠啊,传令下去,冀州军有一个算一个都出去找白头发的少年!就算搜遍整座凤栖山也要把那少年找到!”
苏护最见不得闺女哭,也跟着红了眼圈。
苏全忠一拍大腿,“父亲糊涂啊!”
这回苏护再瞪过来,苏全忠寸步不让,梗着脖子说:“妹妹明日就要入宫面圣,三日后成婚,现在深更半夜劳师动众找什么白头发的男人,这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给天子戴绿帽子!
苏护一滞。
晚上在驿馆就听说陛下夺了微子启的兵权,有三镇诸侯为后盾,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敢多言。
东伯侯下朝就气病了,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苏护笔直的脑子难得转了弯儿,陛下不好惹,打死他也不敢做第二个东伯侯。
“父亲,兄长说的对,许是女儿眼花了。今天累了一天,明日还要面圣,父亲和兄长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苏护这等女儿奴凤毛麟角,苏暖也不想让他为难。
苏护不肯走,嚷嚷着要找郎中,苏暖疲惫地笑了笑,“父亲,女儿困了。”
送走苏护父子二人,苏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穿成妲己,她还是那个炮灰命!
不但是炮灰命,她现在还特别想去找找姜子牙,那个跟她纠缠一生最后亲手弄死她的男人。
趁侍女睡熟偷偷溜出驿馆,雷电止息,大雨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仿佛要下到地老天荒。
苏暖摸黑走出很远什么也没找到。
身体一阵阵发虚,山道湿滑,又黑又冷。
有点怕。
可能是害怕的缘故,也可能雨声嘈杂,迎面奔来的马蹄声她竟没听见,眼看就要撞上,再想躲却脚下一滑。
☆、想扎你怀里睡一觉
“谁在哪儿?”
雨声里响起骏马嘶鸣的声音,就在头顶,苏暖什么也看不清。
似乎有人在问话,声音遥远,她张了张嘴,咸腥的雨水灌进去,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个姑娘。”
哒哒的马蹄声往后退了退,有人踩着雨水朝自己走过来,下巴被硬物托起,苏暖被迫仰起头,听来人说:“姑娘,雨这么大,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做什么?”
这声音低磁略带疲惫感甚至有点哑,可苏暖一下就听出来了。
是他!
“摸鱼……”
唇角忍不住上翘,苏暖一伸手抓住托着她下巴的马鞭。
身体疲乏到了极点,可她忽然就很想笑,甚至想逗逗他。
就跟他以前变着法儿的逗自己一样。
“大胆!”
最开始说话的男子轻斥一声,“陛……公子,这大概是个疯婆娘,赶路要紧。”
“摸鱼?你摸到了几条啊?”
男人将马鞭往回收,苏暖也不松手,雨天泥地湿滑,两人越靠越近。
“刚捉住一条大鱼,不敢松手怕跑了。”
苏暖仍是笑,声音甜糯轻软,戏谑之意却更浓了几分。
“放肆!”有人断喝。
“哈哈哈……有趣!有趣得紧!”
男人也跟着笑出了声,他一下扯过鞭子,弯腰将苏暖打横抱起重新跨上马背。
嗅着熟悉的淡淡松香,困意袭来,苏暖打了个呵欠靠在男人怀里闭上眼。
也不知他这么晚来凤栖山做什么,总不会是来看自己的吧。
反正他也认不出自己,可以放心先睡上一会儿恢复体力,等下找机会再跑。
男人穿着蓑衣,前襟有些湿,靠过去却是暖的。
“姑娘,不能睡,睡着了鱼跑了怎么办?”
男人低下头,在她耳边吹气,就有点痒。
见一个撩一个,请问你是鱼中皇,还是海中王。
苏暖困极了,脑子也有点短路,“我才是鱼,您是海王。”
这句9012年流行的热词帝辛似乎听懂了,搂着少女纤腰的手臂忽然一紧。
苏暖“啊”了一声,“别闹!疼!”
这腰是真细,比异域舞姬的腰还细,仿佛他稍微用力就会折断一样。
声音也美,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她的容貌。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得弄清楚她的来历。
“说。谁派你来的?”
帝辛手臂缓缓收紧,声音很轻,“不说,或者乱说,今夜就将你葬在此处。”
前方喘息越发粗重,恶来以为主子又来了兴致,于是勒了下缰绳刻意拉开些距离。
在御前当差这么久,他很少能猜中陛下的心意,这回保不齐是……吃腻了宫里的珍馐忽然就对山珍野味感兴趣了?
“啊!”
少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在山谷里荡起回音,恶来无声笑了笑干脆勒马停下。
动真格的了。
左肩薄衫被撕下大半,男人一只手搂着苏暖的腰,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双手,冰凉的唇瓣一寸一寸碾过肩头很快就到了咽喉处。
再不说,目测会被咬死!
陛下,你是狗么!
“我……我其实是……”
身体不受控制地如弓弦一样绷紧,汗毛倒竖,连舌头都有点僵硬。
母胎SOLO二十几年,苏暖第一次被男人亲吻,还是这种强制爱的版本。
感觉好方。
少女肌肤幼.滑,口感不错,只是在亲密接触时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身体比人心诚实,绝不会骗人。
帝辛断定,她并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甚至很害怕跟男人身体接触。
难道她不是某人派来勾引自己的?
“你到底是谁!”
喉口发干,心绪也跟着烦乱起来。
男女力量悬殊,弄死她的方法有很多,干嘛有事没事儿撕人家姑娘的衣服,还咬人。
你又不是狗!
帝辛抬起头,轻轻抿了抿唇,香是真香,软是真软。
这又香又软的小姑娘真不是奉命来勾引自己的?
真可惜了!
“妲己——”
“姑娘——”
不远处山脚下亮起一队火把,呼唤声此起彼伏。
妲己?
帝辛垂眼看向怀里衣衫不整的少女,正巧少女也在回头看他,唇角挂着惊恐万分的笑。
不知何时大雨停了,东方现出一丝亮光撕开了浓黑厚重的天幕。
霞光隐隐映在脸上,那少女好似雨后初绽的蔷薇,娇艳欲滴,梦幻而美好。
谁的心停跳了一瞬,终于明白何为惊鸿一瞥,什么是一眼万年。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少女别开眼,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整理裙衫,深深吸气之后瞪着他。
“知道了,还不快把我放下赶紧跑?等我爹到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妲己美名遍天下令人垂涎。
不过这美名跟苏护宠女狂魔之名一比,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绝大部分人有贼心没贼胆,剩下少部分有贼胆的,比如微子启,比如西伯侯的大儿子伯邑考,苏护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话里话外挤兑,翻译过来就是——想当我女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照完了,请把门从外边关上,谢谢。
天子抢他闺女,他都敢问候十八代先祖,这要是看见有人敢三更半夜轻薄他的宝贝女儿,说不准就是三刀六个洞。
甭管他是谁!
“放手啊!”
见男人愣着没动,那双桃花眼里blingbling闪着光,苏暖忽然就有点气。
他他他喜欢上妲己了!
颜狗!外貌邪会!
鄙视你!
等等,苏暖,你就是妲己,妲己就是你啊,还在那儿装什么柠檬精本精。
从魂穿到现在,苏暖终于认清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她特么穿成妲己了!
再次低头打量自己。
这胸,C杯以上,D杯不满,多一点显胖,少一点太平。
这腰,不盈一握,弱柳扶风。
真乃旷古烁今上穷碧落下黄泉一教科书级的经典尤物。
别说帝辛,她都有点挪不开眼。
苏暖,醒醒吧,你穿成妲己了!
趁女娲没找过来,得赶紧跑路啊啊啊!
“闺女!妲己!”
对面一声大喝,把苏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往身后男人怀里扎,甚至撩起披风想挡住自己。
帝辛顺势搂紧少女,贴在耳边一句话一句话教她,“告诉苏护,是孤暗中命人给你传话约你在此私会。你明知不妥,却不敢抗旨就趁没人注意偷跑了出来。”
“陛下?”
苏暖故意睁大眼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有点晕,“不行!万一爹爹对陛下不敬……”
“废话这么多!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
目光闪了闪,苏暖轻轻点头。
这时苏护已经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当他看清乖女儿身后的男人时,原地就炸了。
“你!你!你!”
连说三个你,气到一句整齐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耽搁,他身后的大部队也陆续赶到,有心拦都拦不住。
众人一看,赶紧垂下眼,瞬间脑补出各种男女幽会的桥段。
这一对璧人,男的鬓发凌乱,女的裙衫不整,尤其姑娘颈侧那一片红痕。
看着都扎眼。
“大胆苏护!见天子缘何不跪!”
恶来驱马赶到,一勒缰绳挡在帝辛马前,把帝辛和苏护隔开。
虽然婚期已定,他也不敢托大。
陛下在婚前毁了人家女儿清誉,谁能算到苏护这个宠女狂魔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啊?”
“怎么可能?”
“这……”
“那……”
众人骚动起来。
这些人里只有苏护见过帝辛,其他冀州将领包括苏全忠在内,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围起来!”
苏护一声令下。
“诺!”
冀州军只听他一人号令,谁来了也不好使。
刀.枪雪亮,铁甲生寒,眨眼间冀州军就将三人两马围在中间,里三层外三层,有条不紊。
这支队伍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放眼望去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将,尤其最内围两个将领模样的武士足有丈许高,生得膀大腰圆。
“苏护!敢围圣驾,你反了不成!”
恶来表面声势不减,心里却“咯噔”一下。
昨夜出来匆忙,什么证明身份的信物都没带,若苏护梗着脖子不认,这荒山野岭的……可就糟了!
“岳丈大人,借一步说话。”
帝辛依旧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