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棠阻止不及,哭笑不得,“王妃,味道如何?”
“比京城的好吃些。”嘉宁还认真评价,“可以用来做冰碗。”
小娥包子露出期待之色,“放点果子进去冰镇,肯定好吃。”
红棠敛了笑,正色道:“不行,这种天气绝不能用这种冰寒之物,对脾胃不好。”
主仆三人同时露出悻悻之色,在红棠眼中,就像带了三个小孩儿。
便是怀恩小公子都显得成熟些呢。红棠想。
她很快又想到,之前怀恩小公子先抵达漠北时,总是闷闷不乐的模样,等有了王妃陪伴后才恢复小孩儿活力。
“王妃今日要做什么?”
嘉宁打量这一大片的雪地,“就玩儿雪吧。”
仆婢自然无有不应。
院中的笑闹声传至客房,老妇人缓缓睁眼,“他们府中在做什么,是不是赵王回了?”
女子从窗户望了眼,“赵王妃和几个婢女在院子里玩儿雪。”
她心中不解,赵王妃既不端庄也不娴静,容貌虽好,但性子和仪容都不像大家闺秀,赵王和他府中的人如何就那样护着她呢?
像现在,还和未出阁的小姑娘般贪玩,丝毫不见稳重,哪像是一府主母。
玩雪?老妇人隐有愠色。
她这个长辈身体抱恙,不请大夫来也不看望,反倒有心思玩?
这也像是一个王妃应有的模样吗?
女子很了解祖母,她道:“祖母毕竟还未真正表明身份,那王妃年纪也还小。”
年少不知事。这便是女子对赵王妃的印象。
老妇人冷哼一声,“当初,我与你大奶奶感情极好,还代为抚养过赵王一段时日。不过是你祖父升迁去了别地,联系才淡了些,他这王妃倒是好,还敢踩到我脸上来了。”
不论老妇人说什么,女子一概应是,知道祖母又沉浸在往日了。
她听家人谈过往事。
祖父升迁后的官途畅通了一段时日,可惜从那位谢贵妃受宠后就日渐失势。
与谢贵妃亲近的一派都在打压皇后一派,祖母是皇后的姨母,他们这一家自然逃不过。
祖母那时候,是隐隐有些想摆脱与皇后的干系的,可终究还是舍不得。
听说,祖母还做过一件对不起那位皇后的事。
现在他们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这大概就是报应罢。
女子平静地想,手中服侍祖母的动作未停。
“他们到底有没有将我们到府的事告诉赵王?”老妇人抓住女子的手,“今日得再去问问,你拿着信物去。”
“好,我会的。”女子没将昨夜见过赵王的事道出,问,“祖母要不要先去看看大奶奶?”
老妇人犹豫了下,“你大奶奶失了心智,我冒然去也没什么用,等安定下来再说。”
“好。”
这一个“好”字后,祖孙二人在府中又待了三日。
三日来,管家不曾怠慢国她们,但她们也没再见过赵王和嘉宁。
大学断断续续地下,院中积雪更深了。
嘉宁一脚踩上去,能没过脚踝。
她看着雪,一掰手指头,已经有四日没真正见面了。
嘉宁等不住了,唤来徐管家,认真道:“我要去找王爷。”
徐管家一直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高兴得很,“老奴马上去安排!”
红棠阻止不及,就看着一大把年纪的徐管家走起路几乎要蹦起来。
……徐管家当真很喜欢小王妃啊。
嘉宁和徐管家行事迅速,转眼就上了马车。
道路上每日都有人清扫积雪,一路畅通无阻。
嘉宁第一次见到他们的议事处,并非哪人府邸,而是当地府衙之内。
“王妃?”卫修暂领巡逻领队一职,见嘉宁下马车十分惊讶。
他迎上前来,想要搀扶又有所踟蹰,“王妃来看王爷吗?”
“嗯,在里面吗?”
“在,但……”
嘉宁未听完,径直路过他身边。
望见她纤瘦的身影行走在雪地间,卫修不再犹豫,大跨步追去,解下披风,“天寒,王妃注意身体。”
男子递来披风的手就在面前,宽厚有力,嘉宁顿足,认真道了句“谢谢”。
她声音是清甜的,认真起来让人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卫修展露笑颜,却又听她道:“不过,不用。”
他一愣,只能看着人再一次从自己经过。
嘉宁正好遇见了赵王随人外出,他们一行人似乎要去做什么,看见嘉宁全都怔了怔,继而恭敬唤王妃。
应了声,嘉宁仰眸就那样直直看着赵王,看得他破天荒生出一点心虚。
“……冷吗?”
“嗯,好冷。”嘉宁软软道,“手都红了。”
赵王解下大氅给她披上,她也乖巧受了,那样娇小的身形,被赵王大氅一罩,仿佛整个人都被他强势占有。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种排版,码字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呢~~
讲件工作上的事,不知道多少人了解扶贫,作者是在扶贫一线的,因为2019年是我们全县脱贫的时间,所以整个下半年都会忙疯,现在单位已经安排了接下来45天都将驻村无休,所以如果有请假,还请大家谅解
不过,只要不是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我还是会更新哒
第73章
在场半数人, 都认识嘉宁。
剩下那半数,见了赵王的举动,也都意会了。
一群眼里只有打仗和王爷的糙老爷们,除了感慨一声王妃又小又漂亮外,也就没别的想法了。
色令智昏?那对王爷来说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十分相信赵王的意志力。
“王爷要去做什么?”嘉宁本就巴掌大的脸被大氅一笼, 几乎要看不见了, 只剩双黑亮的大眼。
“去巡视军营。”赵王低首, “要去吗?”
“好。”
风雪已停,赵王先将嘉宁送上马, 坐在了她身前,“风有些大, 冷便抱着我。”
“嗯。”嘉宁再次乖巧应声, 伸手环抱住了面前的劲瘦腰身,脸蛋贴上去蹭了蹭。
柔软的触感让赵王身体微微僵硬, “抱紧。”
话落,他一拉缰绳,嘉宁随之微晃起来。
赵王身上的气息冷冽, 带着风雪之感,嘉宁在疾驰的马背上抱着他, 还有心思想:看来王爷很爱干净,这几日都有沐浴。
值得夸赞。
瞥见身下马儿雪白的皮毛, 嘉宁记起当初赵王送她的白马,被她取名白玉。
唔,那是王爷送的第几件礼物来着?
“王爷。”轻轻软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说话的少女正紧贴在他背部, 口中吐出热气,熨在衣衫,似乎透过这厚厚的冬衣直烫到了肌肤。
赵王低道:“嗯?”
“你送我的白玉,留在京城没有带来。”
赵王用了会儿才想起,白玉是当初在猎场送她的马。
他们离京时自然不会想起这匹马来。
“明日再挑一匹。”
嘉宁摇头,“才不要,那是王爷送我的第一匹马呀,意义不同,怎么能用别的马儿代替。”
娇娇的腔调让这颇为任性的话听起来都让人心酥了,似乎想把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赵王道:“我令人从京城运来。”
“那也不用,太麻烦了。”嘉宁慢吞吞,“可以用别的方法来弥补呀。”
“什么?”
虽然此时见不到嘉宁的脸,但赵王已经能够想象出,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此时是怎样轻快又狡黠的神情。
但他没有一丝抵触。
“王爷的坐骑时常与我共享就好了。”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嘉宁才表达出她的要求。
她就是觉得来漠北后和赵王见面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想要经常与他一起。
贤内助好难啊。
嘉宁想,这几个月先不做贤内助了,等她慢慢习惯了,再继续做一个贤内助。
嗯,就这样,很好。
赵王微微弯唇,无人看到他含笑的模样。
但他的语气很是轻松,“本就是你的,随时都可以。”
什么叫本就是我的?
嘉宁想了想,才明白赵王的意思是,他的东西本来就都属于她,她想怎样就怎样。
突然间,嘉宁又有了那晚在浴池里的双颊发烫感,不由抬手摸了摸。
也没有很热啊,正常的。
怎么偏偏最近就这样?
思索半天,嘉宁把这归结于见到赵王的高兴。
毕竟有那么多天未相处了。
军营前,众人下马。
赵王一跃而下,再抱下了嘉宁。
众位大老粗目光漂移,假装没看那边,实则余光都要怼到那两人脸上了。
嘿嘿嘿,王爷的柔情啊,可不多见。
漠北的天地,带着粗粝,连带这儿的兵卒也格外得糙。
这种糙,首先展现在体格上。
早在刚入王府时,嘉宁就感受到了身高差异。
好不容易习惯了王府里那些高高的婢女,现下到了军营,更是默了。
她站在赵王身边,偷偷踮起了脚尖。
众人就看着原本不到王爷肩膀的小王妃,像蘑菇生长般,慢吞吞地往上升了一寸多。
本也不是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动作,可当时赵王正在训话,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此。
是以,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他们王妃慢慢“长高”的这一幕。
先是呆愣,随后忍笑。
好在大部分人都经过严格训练,轻易不会笑出来,而且还能一心二用,边听进赵王的话。
嘉宁也算半个学过武的人,保持一时半会儿踮起脚尖不算难。
直到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带着嘉宁暂时在帐中小歇,赵王才发现她身高的不同。
他未注意到脚下,略带迟疑地想:才这么几日,就长高了么?
以他这小王妃的年纪,的确还在长身体。
赵王唤人呈了一杯热羊奶,知道是给小王妃喝的,厨房的大老粗特意多费了许多道程序,力求去除膻味。
随羊奶而来的,还有几碟小点心。
嘉宁登时“原形毕露”,捧着羊奶小口喝了起来。
赵王发现,他的小王妃,瞬间就矮了点……
这时才明白,刚才嘉宁做了什么。
嘉宁认真喝着羊奶,身体突然一悬空,她被赵王抱了起来放在高凳上。
她顺势坐下,轻晃小腿,悠然自得。
“想要长高?”赵王问。
“啊……”嘉宁干巴巴,难得卡顿,“有点点吧。”
想了想二人身高差,赵王倒觉得没什么。
嘉宁眼眸转了圈,“王爷不会觉得,我不够高嘛?”
她感觉到这儿来走一圈,活像进了巨人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看我跳起来打你的膝盖?
赵王低低笑了笑,不语。
嘉宁投去幽幽一瞥,他才及时敛住。
考虑他的小王妃的自尊心,赵王认真思索,道:“我喜欢。”
“……嗯?”嘉宁咬着碗沿疑惑望来。
“我就喜欢这个身高。”
其实在娶妻前,赵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环肥胖瘦、高矮美丑,他全无概念。
找下属,赵王看能力、看品性,至于这找媳妇……就没经验了。
嘉宁在他心中占据了位置,在他这儿就是嘉宁这样的最好。
“真的吗?”嘉宁却不信。
她放下碗,从高凳上跳下,笔直站在赵王面前,抬手比了比。
差不多到胸前。
“王爷低头,不要弯腰。”嘉宁如此道,赵王便也做了。
嘉宁发现,即使她踮起脚来,都碰不着对方的脸,不由委屈,“我踮起脚都亲不到你。”
亲不到你。这可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举例了。
赵王眼神柔下,“站平,不用踮。”
“嗯?”嘉宁依言压下脚尖,随即再次被抱了起来。
赵王掐住她的腰肢,让嘉宁不得不主动跨在了他身上,双腿交叉用来支撑。
其实她也不必费力,因为那双握住腰身的手极稳,绝不会让她有任何掉落的可能。
赵王低头,教嘉宁领略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吻。
他还是忍不住了。
气息交融,唇齿相缠。
二人分开时,嘉宁双眼亮晶晶的。
她道:“再来一次。”
嘉宁感觉唇舌有点儿麻,有点儿暖,还有点醉意。
“王爷喝酒了吗?”
“喝了些。”赵王轻声,“不喜欢这味道?”
嘉宁摇摇头,舌尖舔过唇角,“这酒,好像挺好喝呀。”
相视,又是仰首、俯身,缠缠腻腻。
若非练兵的喝声让二人回神,只怕这冷硬的军帐都要变成旖旎绵软的香帐。
二人皆是初次体验,从生疏到有些熟练,称得上共同进步。
嘉宁才知道,原来这些事如此有趣又舒服。
她正处在新鲜的时候,道:“王爷,我们今晚回去就洞房吧。”
“……”
瞥见她无辜神色,赵王压下体内隐隐冒出的火气,“还不到时候。”
怕人不高兴,还补充了句,“要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嘉宁不解地想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管意思如何,她还是乖乖听了赵王的话。
“那现在多亲亲,就可以很快跳到下一步了。”
赵王忍了又忍,笑意却如水流般止不住从眼角泄出。
如果他稍微会说些情话,可能会说“怎么会这样可爱”之类抵挡不住的话。
正如嘉宁听他的循序渐进,他也顺从了嘉宁的要求。
多亲亲。
寒冬的天,张口便能吐出寒气,小小的军帐中却热度升腾。
嘉宁的唇像染了最红的胭脂,娇艳欲滴,眼波似粼粼水光,明艳不可方物。
谁能抵挡得住?
至少,赵王就挡不住。
所以众人发觉,在军帐停留片刻后,再露面的小王妃就戴上了面纱。
风沙大嘛,也很容易理解,没多少人有疑惑。
唯有谢秋观察入微,注意到他们王爷不同寻常的眼神和脸色。
嗯,分明就和家里那群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样,眼睛都快长在小王妃身上了。
有几分……可爱?
谢秋微微一笑,既为自己用的这个词,也为赵王此时情态。
好在王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颇能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