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小徒弟女装雷不雷……他可是借着女装占了师尊的便宜!
第2章 你清醒一点,看看我是谁
余故渊应了一声,提起那一小袋水血丹,像一对寻常夫妻一般,领着自己高大的“小妻子”远去了。
卖水血丹的小贩瞧着他们走远,急匆匆地收摊,把杂物往肩上一扛,一溜烟钻进了人群中。
余故渊早就躲在暗处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时,果断一摆手:“走,跟上他,看看他所谓的‘大哥’,乃何许妖也。”
不论是人界还是妖界,但凡贩卖违禁物品的大小贩子,一脉相承的一个尿性——采取一环套一环的“熟人制”,普通客人只能接触到最底层的“小卖家”,小卖家手头的货少,只有买的多又可靠的客人,才能一级一级见到顶端的大卖家。
方才被萧霁安摆够了阔,拜他所赐,现在余故渊穷的叮当响,明明是他在帮萧霁安的忙,居然还要他倒贴银子!岂有此理。
正郁闷间,手腕忽然被扣住,被人推至墙边。
萧霁安一竖手指:“嘘。”
余故渊立即屏住呼吸。萧霁安将余故渊压在青砖墙上,抵着他的胸膛,他比余故渊高的身体此时显露分明,从他的视角往下看,看得见余故渊的发顶,余故渊戴着一顶精巧的发冠,银丝整齐缠绕,不分你我,自成一体。
两人之间只剩互相交错的心跳声,贴的近了,气氛更添旖旎。萧霁安拼命忍住想做点什么的坏心思,忍了又忍,最后不由得微微低头,在余故渊银丝缠绕的发冠上,偷偷亲了一口,想象自己亲在皮肤上,然后露出一个自欺欺人的微笑。
余故渊何等敏锐,发冠微微一重的同时,疑惑地抬起头,恰好看得到萧霁安尚未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心头狠狠一颤,不知为什么,他居然从萧霁安脸上看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随即,他意识到两人贴在一起的姿势实在太不妥帖,电光火石地一瞥,被他咂摸出一抹心酸味儿。他立刻略推开萧霁安一点,小声吩咐:“看看那小妖怪走了没。”
萧霁安被余故渊推开一点,心里不舒服——不舒服也无可奈何,谁让师尊喜欢的不是他呢。
他忍住心头酸涩,望了望前方,街道空空,哪里还有人影。“他走了。”
说完,不等余故渊再次推开自己,识趣的后退,将余故渊从他“怀里”放出来。
余故渊轻轻揭过方才的片段,“小妖倒是警觉。”
萧无晴点点头,掸去衣袖上粘的灰,淡声说道:“做这行的不警觉脑袋早掉了百八十回了——师尊你转身,墙上有灰粘你背上了,我给你拍拍。”
余故渊难得与萧霁安心有灵犀,领略到一丝只可意会的尾巴:他的小徒弟跟他一样,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此甚好。余故渊转过身,任萧霁安拍打衣衫,正色道:“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后天去找那小妖,万一他跟他那‘大哥’没谈成,咱们再跟踪他一次,不信逮不着他老窝。”
两人到一个客栈,为了掩人耳目,只要了一个房间,不一会儿伙计便送上酒菜,临走丢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余故渊:“……”
萧霁安恍若不觉,主动夹了一些余故渊爱吃的菜放进他碗里,避免突兀,他扯了话题转移注意力:“人界官府说假血丹是从妖界流出,我本来不信——妖界这帮妖怪每天只知道埋头修炼,争凶斗狠,对口腹之欲淡泊的像朵白莲花,他们要银两做什么。”
余故渊眼睁睁地看着萧霁安给自己夹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对他道谢又显得怪异,干脆转头喝汤,低头道:“恐怕要等到我们捉住幕后的大头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萧霁安“嗯”了一声,“我总觉得不踏实,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做假血丹需要大量的人鱼血液,人鱼族早在几十年前便已灭族,这些血他们哪来的。”
余故渊喝汤的动作一顿,不可自抑地想起两人第一次讨论血丹时,他在萧霁安脸上看见那惊鸿般的一瞥,萧霁安那时未来得及掩饰的恐惧浮现脑海。
那时他猜不出萧霁安在恐惧什么,现在知道了萧霁安乃是人鱼族遗孤的身份,多少明白了萧霁安的惊恐——用死去同族的血肉做出来的药丸,就跟人看见人肉包子一个道理。
那么萧霁安执着追查血丹……余故渊脑子一转,心想:难道当年人鱼族灭族另有隐情?
不是妖王为了炼制血丹单方面的屠戮吗?
萧霁安的眼中似有隐痛,“不瞒师尊,这几年我一直在追查血丹,我觉得人鱼族灭族,另有隐情。”
果然!
萧霁安继续说:“我怕假血丹跟真血丹有什么联系,所以,劳累师尊你跟我一起调查。”
他抬手给自己斟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余故渊也倒了一杯,跟着他喝,“你觉得灭了人鱼族的,不是妖王?”
萧霁安摇摇头,又喝了一杯酒。
余故渊跟着他喝,喝到最后,两人喝得都有些醉。
余故渊觉得自己把眼喝出毛病了,不然他看着对面的萧霁安,怎么觉得他这身打扮像娇莺楼那个歌姬雨齐姑娘呢。他喃喃道:“不行了,我不能喝了,我睡会儿去。”
“我扶你。”萧霁安脚步发虚,余故渊比他更虚,两条腿互相使绊子,险些把自己摔成狗吃屎。
萧霁安赶忙接住他,半扶半抱把他弄到床边,给他脱了鞋。
没想到余故渊又不睡了,而是抬起头,直愣愣地盯住萧霁安的脸,不知所云道:“你长的真……像我认识的…呃,像,师兄。”
萧霁安两只手臂还搭在余故渊肩膀上,闻言僵了一下,没接话,也没动。
余故渊伸出手,抓住萧霁安骨节分明的手掌,来到脸边,下一刻,他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蹭了蹭萧霁安的手心。嘟囔着:“师兄……”
萧霁安的酒立刻醒了大半。
喉结上下滑动,咽下满口苦涩的酒味,哑声问:“你叫我什么?我是谁?”
余故渊拉着萧霁安的手不松,轻声回他:“师兄。”
萧霁安被烈酒烧热的头脑奇迹般的冷却下来,他甚至觉得冷得慌,可是他仍然舍不得抽出被余故渊紧紧握住的手掌。
只有等余故渊喝醉了不清醒,萧霁安的感情和嫉妒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触角,他苦涩地问:“你眼里只有你师兄吗?那我呢?你看得见我吗?你回头看看,你看看我在你身后追逐你多少年了。我从十五岁发现自己喜欢你开始,已经过了十八年了,我痛苦十八年了啊。”
然而余故渊醉的得厉害,连眼前人都能认错,遑论听得懂他的话?
萧霁安像是对牛弹琴,明知道对方听不懂,依然把自己的心酸绝望像倒豆子一样统统倒了出来:“可我做不到怨恨你,因为你也很可怜。我们两个人一样执着,你苦苦喜欢你师兄,我喜欢你,你不肯回头看我,我……”
他突然红了眼眶:“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没想到余故渊的“听不懂大法”忽然不好使了,他听见了眼前的“师兄”仿佛说了句“我喜欢你”,剩下的他没听清。
他脑子不清明,一切像做梦一样——做梦也好,只要梦里的师兄喜欢自己。
他就着拉住“师兄”手的动作,借力站了起来,双手搂住了眼前人的脖颈。“我也喜欢你。”说着,他捧住“师兄”的脸,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
萧霁安大大一惊,“你……”
余故渊含住他的嘴唇,轻轻***。“师兄,求你了,别说话,让我做完这个梦。”
萧霁安的心脏仿佛被人拿着烧红的匕首狠狠搅碎了,疼得他想哭。他的双手最终无力地垂在身侧。
不可自抑地想:看,这就是你喜欢的人,无论他清醒还是喝醉,心中都没有你的位置,一丁点也没有。干脆把这个人的眼睛蒙上——既然他眼里只有那个人,那就谁也不让他看见。把他的心挖出来,既然他心里没有我,那他心里就谁也不要放。
他恶毒地想。
可是他清楚自己做不到,让他挖师尊的心,他宁愿先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自己死在路边,再也不能伤害师尊。
瞧,他多偏激,又多善良。
余故渊不知道萧霁安心中的腥风血雨,只知道抱着“师兄”亲吻,亲了一会儿,亲的眼前的男人再也受不了,亲到两人浑身燥热。
一起滚在床上。
……
第二日,明亮的天光与灿烂的朝阳相互辉映,纠缠不分地透过窗户纸,照射在床上同样纠缠不分的两个人身上。
余故渊被胸口的沉重压醒,睁眼一看,只见一条雪白手臂横在自己胸前,脑子里还没幻想出惊悚的凶杀大案子,便侧头看见这条手臂的主人尚且安好,四肢健全。
——没穿衣服,也没盖被子,玉体横陈在自己身侧。
余故渊后知后觉清醒过来。
脑中“轰”的一声巨响!认出这个没穿衣服的睡美男是萧霁安!
他手脚并用爬起来,扫了一眼自己,自己他娘的也没穿衣服!
【作者有话说】:是不是虐小徒弟用力过猛啦!不过我好喜欢!历尽千辛万苦最后走到一起的爱情,像抽筋碎骨一样付出一切得到的爱人……最动人不是吗?
第3章 烧鸡大王
余故渊更加后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后面传来熟悉的疼痛……整个人都蒙了。
脑子还没转动,身体先一步的到处找自己衣服,慌张往身上套,像丧尽天良的采花贼犯了案,着急跑路一般。
他只有一个念头:在萧霁安醒来以前离开!太他娘的尴尬了,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徒弟——即使他宿醉断片儿的脑子还没有想起来前因后果!
只想赶紧跑!
他十万火急地套好外袍,头发来不及束起,像颗被点燃的炮仗一样,极速发射了出去。
一路发射到门外来送早饭的伙计身上,差点把伙计撞个人仰马翻。赶忙拦住他,搂住他肩膀将他带远一点,小声说:“嘘。别吵醒里面那一位。”
伙计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意味深长道:“我知道,要等她睡到自然醒,公子您真是温柔。”
我温柔他奶奶的腿!被上的是我!余故渊有苦说不出,一脸苦相,再次叮嘱伙计,“总之你不要吵醒他。”
伙计嘿嘿傻笑,试探地小声问:“那个药力怎么样,我下的!”拍拍胸脯,潜台词在得意的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余故渊两道剑眉一拧,口气不由自主地冲了一些:“什么药?”
伙计迷茫道:“那个药啊,你不知道?昨天我对你眼神示意,你淡定地看着我。我以为你知道。”
余故渊深深蹙起眉,脸色迅速沉下去。原来是被下了药,不是喝多了。居然被伙计阴差阳错地摆了一道……
还说眼神示意,你那样猥琐的瞅我一眼,谁知道你什么意思啊。还以为你调戏我!余故渊简直想把这个伙计的头打掉,气不打一处来的拽着伙计跑到大堂里,指着他“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说什么?说因为你自作主张的下药,导致我贞操不保?让我后门失守?!别说他跟萧霁安现在扮演的是“夫妻”,说了会暴露,就是他没跟萧霁安扮演夫妻,他也没那个厚脸皮说晚上的事儿!
伙计被他精彩纷呈的脸色搞疑惑了,“怎么?难道是剂量多了,克制不住了?”
余故渊好半天冷静下来一点,对伙计摇摇手。
伙计目送余故渊跑出客栈,挠挠头皮:这药下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哇?
妖界处于深山之中,空气比别处清新不少,余故渊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把肺里的空气整个换一遍,脑中还是乱糟糟的,他真想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以后怎么面对萧霁安?还能是纯洁的师徒关系吗?
余故渊捂住眼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想起昨天跟踪小贩差点被发现时,猝不及防撞见萧霁安那哀伤的眼神……
发生了这样的事,萧霁安会怎么想——他喜欢自己,两人又因为被下药,做了这么亲密的事……他会不会多想。
作为萧霁安的师傅,他该跟萧霁安说什么。
“我们昨晚喝多了,一起愉快地忘记这件事吧!”
“被上的是我,我不在意,你也别放在心上?”
怎么说都像在捅人家心窝子啊,虽说萧霁安不像小时候那么内向敏感,可是据他观察,这货阴阳怪气的狼皮底下,裹住的还是一颗脆弱的小心灵……
余故渊垂头丧气,拖着由内而外焕发疼痛的屁股越走越远——饿了也没银子买吃的,他的银子被萧霁安挥霍光了。走啊走,等他顶不住饥饿说服自己必须回客栈面对萧霁安的时候,被惊了——这是哪?
头顶是一大片遮天蔽日的树林,大树一棵棵长得仿佛要戳破苍穹,树林里奇黑无比,透不进多少亮光。他赶紧刹住步子,掉头返回。
所幸他一通信马由缰的乱走没拐几个弯,不甚迷路地返回妖市。白天的妖市跟被炮轰了一样,零零散散跑出来几个懒惰的小妖怪——勤快的小妖怪白天都躲在窝里修炼呢。
所以,远处屁大点动静,余故渊便听见了。
他听见了一阵鸡飞蛋打的混乱之中夹杂的哭声,暂时忘记了自己身心的疼痛。心里好笑:难道妖界的家长还打熊孩子屁股么?
没待他离开,那哭声居然越传越近。他猝不及防地看见一幅奇景——三只“大公鸡”拎着雪亮的长刀,追着一个小男孩跑!
他一时以为看错了。
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三只化了形的雉鸡。小男孩哭得凄惨,险象环生地缩头躲过一刀,惨叫道:“救命!救救我!”
余故渊小时候性子冷,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每日蒙着头调皮捣蛋。有幸深得老掌门师尊恩宠,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七情六欲,学会了惩强扶弱。
后来甚至因为他的惩强扶弱,身受重伤,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苟延残喘整整十年,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修为。
但他惩强扶弱之心不死。
他眼明手快地掠至那孩子身前,轻飘飘地将孩子往旁边一提,自己挡在三只“鸡精”面前。
打头的鸡精一愣,他们三只妖纵横妖界市井十数年,从没有见过哪只妖敢从他们手里抢“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