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默娘也不再害羞,浅笑着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丰姨娘!
第41章 中案首请托媒人
话说严家那头, 严侯爷等客人一走,立刻双目犀利地看向二儿子。
严二爷刚开始还有些气愤, 在严侯爷的注视下, 渐渐低下了头, “阿爹。”
严侯爷沉默了半晌, 只说了两个字,“蠢材!”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后院中, 严露娘听说后, 恨得牙根直痒痒, “姓杨的,我又没挖你家祖坟,如何就处处跟我作对!”
她好容易能有个能讹人的把柄, 杨宝娘轻松化解了严家父女的谋划,还抢走了她唯一能讹上的贵婿!
严露娘都想好了,若是亲事能成, 求阿爹把她记倒嫡母名下,也不是配不上赵三公子。等成了亲,凭她的手段, 还能拿不下她!这话不假,严露娘的亲娘于风月之事上头颇有手段, 伺候男人的本事一流。自从严露娘来了月事,她姨娘就开始教导她这些手段。
她说了多少人家,哪个也没有赵传炜好, 又被宝娘截胡了。
严露娘气的直捶床板,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也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此时,宝娘正在栖月阁书房里躺椅上躺着。旁边的炭盆烧的正旺,只有喜鹊一个人在旁边陪着。
宝娘有些累了,但这会子时辰不早了,她也不敢去睡,怕一睡就起不来,晚上就睡不着了。
她眯着眼睛假寐,喜鹊拿着火钳在火盆里翻来翻去的。
见宝娘没动静,喜鹊小声喊了一声,“二娘子?”
宝娘嗯了一声。
喜鹊笑着和她说话,“二娘子可不能睡着了,虽然这里有炭盆,就这样睡在躺椅上,八成要着凉了。”
宝娘懒懒地回她,“早上起的太早了,困。”
喜鹊点头,“可不就是,我也有些想睡。二娘子今儿和这么多人打交道,还要画画,比我更费精神。二娘子别睡了,要不叫了三娘子和四娘子来玩?”
宝娘想了想,虽然她是姐姐,也不能总是叫两个妹妹来她这里,“咱们去三妹妹那里吧,阑哥儿也在,一起玩也热闹些。”
喜鹊立刻拍手,“我去给二娘子拿衣裳。”
宝娘从榻上起来,先打开窗户,让屋里凉下来,不然乍然出去,一热一冷,人会很难受。
喜鹊很快拿了宝娘的大氅过来,宝娘披上了大氅,带着喜鹊、青萝和香茗一起去了,嘱咐黄莺看好院子。
主仆几个到了丰姨娘的院子,立刻有人进去禀报。宝娘并未多做停留,直接进去了。丰姨娘母女两个在厢房里做针线,杨玉阑去前院找杨玉昆去了。
丰姨娘母女两个一起出来迎接,还没行礼,宝娘立刻拦着她们,“外头冷,先进去说。”
三人一起进去了,一起围着火盆坐下。
宝娘先开口,“也没送个信就来了,没有打扰到姨娘和三妹妹吧?”
杨默娘亲自给宝娘端了杯热茶,“没有的事,我也闲着呢,我还以为二姐姐在歇息,就没去吵扰姐姐,没想到姐姐自己过来了。”
宝娘接过茶,“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坐的想睡觉,就来你这里走走。”
丰姨娘看着宝娘,“二娘子能来,我们高兴着呢。”
宝娘笑眯眯地看着丰姨娘,“姨娘气色不错。”
丰姨娘笑,“成日家有吃有喝的,又不用干活,若是气色还不好,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宝娘心里真佩服丰姨娘,受宠了十几年,忽然间失宠,她竟然毫无异色,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跟没事儿人似的。
丰姨娘能看得开,宝娘也为她高兴。这高门大院中,最怕的是自己把自己的心困住了,那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宝娘又看了看炭盆,里面的炭火和她的是一样的,她问丰姨娘,“姨娘这里的炭火够不够用?”
丰姨娘笑着回答,“多谢二娘子关心,我这里炭火够。三娘子和二少爷的份例比我多,我们合在一起,这炭盆一天都没歇过。”
宝娘点头,“这几天又冷了,看样子又要下雪了。若是一直动弹,没有炭盆也就罢了。我看姨娘喜静,没有炭盆怕是坐不住呢。“
三个人在屋里说着闲话,很快,天就黑了。
宝娘干脆让人把她的晚饭送到了这边,她和丰姨娘母女一起吃。
赵家那边,赵传炜回去后,立刻被他哥打发去了书房,“二月初就要县试了,你好生考个好名次出来。我去给阿爹写信,看看什么时候去杨家提亲。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生去读书。“
赵传炜给世子爷鞠躬,“多谢大哥替我操劳。“
世子爷拍拍他的肩膀,“都是我该做的,以后去了外面,陌生的小娘子一定要离她远一些。“
赵传炜再鞠躬,“都是我的错,给大哥添麻烦了。“
世子爷笑了,“好了,莫要啰嗦,你小子因祸得福,严家娘子算起来是你的媒人呢。“
赵传炜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我去看书了。“
世子爷把弟弟打发走,火速往福建发了封信,走自己家的渠道,三五天就能到了。
晋国公接到书信后,带着李氏一起一目十行看完了。这信件上写了加急二字,底下人想尽了办法,快速送了过来。
李氏笑,“真还是真是因祸得福了,亲事定下了,炜哥儿就不用隔着女墙苦相思了。“
晋国公也笑,“这下子好了,我不用去求老杨了。“
李氏把书信放到一边,“虽说杨大哥已经许了亲事,咱们也不能失礼。我的意思,等炜哥儿过了县试,再去提亲也不迟。到时候你亲自写信去,也显得咱们心诚。“
晋国公开玩笑,“万一考不中,真让他打光棍?”
李氏拍了他一下,“胡说,炜哥儿不可能不中的。”
晋国公点头,“好,等过了县试,我亲自给杨大哥写信,让庆哥儿去操办。”
李氏又看了看书信,“时间真快啊,一眨眼十三年过去了。我还记得炜哥儿刚出生时,那么小小的一团,大家都担心他养不活。”
晋国公回到书桌边,“姝娘有什么想说的,我给庆哥儿回信。”
李氏想了想,“让庆哥儿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他如今是京城一大家子的顶梁柱。”
晋国公嗯了一声,下笔如飞,夫妻二人一起写了封信,让人立刻发往京城。
除此之外,晋国公走官道给严侯爷写了封信,口称晚辈,信里的内容却颇为刁钻。若是严家娘子说不到合适的人家,他军中有许多合适的青年才俊,都是守卫国门的栋梁,可堪婚配。
四天后,世子爷收到书信,看着母亲的嘱咐,心中有些暖意留过。
他从九岁开始,作为质子回到京城,从此远离父母。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一下子被推到了宫墙内,和四皇子同吃同住,等四皇子登基,他也开始做官。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遇到问题自己解决。只有大事,才会往福建发信。
父母给了他绝对的信任,把京城所有的资源都放到他手里,他也没让父母失望。东南三十万军队的军饷,一直靠他多方斡旋,朝廷每年才能勉强给个七七八八。父亲在外掌军,他在京城是晋国公府的代言人,同龄人中,除了圣上,怕是没几个人有他权力大了。
还没成亲的时候,满朝文武提起晋国公世子,都要竖起大拇指,说这是个好后生。只有阿娘记得,他还是个孩子。
直到现在,他的长女都可以说亲事了,阿娘来信,仍旧是只关心他的身体。
世子爷离开父母多年,晋国公夫人的来信,是他为数不多的精神慰藉之一。一个人,不管长到多大岁数,在年少的时候,都不能缺了父母的爱。哪怕这爱离得远,只要不缺席,这个人就有了成长的力量。
世子爷看了信之后,仔细抚摸了一会儿,把上面每个字都记下了,然后把信件丢进了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他们这样的人家,私底下的信件,不能多留。
严侯爷收到信之后,把严二爷叫去臭骂了一顿,第二天就把严露娘送回了老家,先避一阵子再说。严露娘哭的两个眼泡都肿了,这回去了乡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难道她要许给乡下泥腿子不成!
赵家和杨家陷入了平静,皇宫里,又开始动了起来。
景仁帝大年初一那天在外命妇们出宫时见到了宝娘,等看清楚宝娘那张脸,他的心像被泼了一盆火,外加一盆冰水。
当时,景仁帝从前殿去寿康宫,正好和外命妇们迎头碰上了。所有人都跪下行礼,景仁帝叫起,他根据外命妇们的年纪和位置,一眼就看到了陈氏,然后看到了陈氏身边的孙女。
景仁帝捏紧了手上的板纸,盯着宝娘看了几息,然后笑着让内侍们送外命妇们出宫。
等外命妇们都走了,景仁帝收敛起了笑容,仍旧往寿康宫去了。
李太后没事人似的,招呼儿子一起吃茶点,两位长公主也在,姐弟三个一起团聚,景仁帝笑着陪李太后和两位姐姐一起说话。
景仁帝继续冷落严皇后,不管流言是真是假,那是他的母后,不能任人诽谤。母后为了他,年轻时百般隐忍,两个姐姐为了他的皇位稳定,主动嫁给了老牌勋贵子弟,给他拉来更多的人脉,稳固他的皇位。
景仁帝知道,严皇后急了,就乱了阵脚。宫里这么多流言,严皇后置之不理,未尝没有自己的小心思。母后虽是太后,却从不与皇后争权,安安静静在寿康宫过日子。皇后明知外人诽谤母后,却毫无动作。诸妃知道了,也是看笑话,可你们看的不是皇后的笑话,而是朕的笑话。
朕不允许任何人,这样伤及母后。
景仁帝开始不进后宫,他把御前侍女提了贵人,整日陪在他身边。此外,他也不再召见几个皇子,每日让皇子们送了功课过去,稍有马虎的,必定严加斥责。
等过了几日,严皇后忽然上奏,请求选各家贤良贵女,充斥内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一奏,如同往热油锅里倒了一盆水。
诸妃们都乱了,圣上本来这些日子就冷落了她们,若是再进新人,她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三妃暗地里都咒骂严皇后,严皇后置之不理。除了向景仁帝上奏,还去寿康宫回禀太后。
李太后多年寡居,宫里的一切事情都是严皇后做主。十几年过去了,严皇后渐渐忘了那是圣上的生母。很多事情上,她能做主的,就自然忽略了李太后。
这回景仁帝给了她一闷棍,她立刻清醒了。不敬婆母,在普通人家都要被休,别说天家了。她是一国之母,要给天下妇人做表率。
严皇后开始日日去寿康宫请安,李太后一再说不用日日过来,严皇后仍旧每日去问安,有时候还会亲自服侍李太后。
妃嫔们听说后,都暗骂严皇后奸诈,立刻又一窝蜂跑去寿康宫。平日都是太妃们陪着李太后,这些日子以来,寿康宫里整日莺莺燕燕,一群妃嫔们打扮的花枝招展。
李太后做了多少年太后,头一回被一群儿媳妇们这样孝敬。她知道后妃们害怕了,索性就留着她们在这里。
一日,李太后在正殿,太妃们和后妃们都陪着说话。
正说着呢,景仁帝忽然来了。
所有人一起起身行礼,妃嫔们都悄悄去看景仁帝,含羞带怯,景仁帝只挥手让大家坐,自己给李太后问安后,坐在了李太后身边。
“母后这几日好不好?前面才开印,攒了好多的奏折,儿臣看了好几天才看完。“
李太后拉着儿子的手,“皇儿要注意身体,你是这天下之主,主安则万民安。“
景仁帝安抚李太后,“母后放心,儿臣把那小事都交给底下人处理,大事才呈上来。“
李太后笑了,“母后不懂朝政,但知道知人善用。先帝在时,朝中诸位老大人们可真得力。皇儿莫要一个人把事情都干了,累坏了身子,我们这些妇孺白心疼,也没得办法。“
景仁帝温和地看着李太后,只觉得李太后这样淡然的样子才是他心中母后该有的样子。
太妃们都起身告别了,景仁帝又把后妃们都打发走了,他自己陪李太后用膳。
妃子们被打发走了也就罢了,连皇后也被打发走了。严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感觉身后谢张刘三人都在笑话她似的。她必须尽快破这个局势,那怕有些自损,也不能让屎盆子一直扣在自己头上。她虽失责,流言却不是她散布的。
寿康宫中,李太后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皇儿,皇后与哀家商议,说举办选秀,充斥内廷。“
景仁帝不知可否,“母后做主便是,宫里人也不少了。儿臣虽然比不得父皇,但也不想落个沉迷享乐的名声。“
李太后笑了,“皇儿多虑了,宫里多少年都没选秀了。这些年,除了多了个刘贵嫔,这些妃子们,都是皇后进宫那时候一起来的,也该进些新人了。“
景仁帝看了李太后一眼,“母后,人多了,儿臣的心只有那么大,哪里能装得下。“
李太后也看了儿子一眼,“心里装不下,装在眼里也行。若是眼里也装不下,挂在嘴上也行。“
景仁帝问李太后,“母后,是不是这些后妃们,只想被朕挂在嘴上,并不在意朕有没有把她们装在心里。“
李太后笑了,“皇儿,这话不能问。这人世间许多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皇儿自己感知就好,若说穿了,反倒没意思。“
景仁帝也笑了,“母后说的对,母后把儿臣放在心里,儿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太后心细如发,见儿子一会儿朕一会儿儿臣,并不像个帝王一样稳重,反倒像个争糖果吃的小孩子一般,知道他心中有事,也不点破。
她又动手给儿子盛了碗汤,“皇儿,天气多变,要听内侍的话,及时增添衣物,勿让哀家担忧。“
景仁帝笑了,“好,儿臣多谢母后。“
母子两个吃过了饭,景仁帝走了。李太后仍旧站在门口送儿子,等儿子的身影不见了,她才转身回宫。
李太后今天比较高兴,她笑着和琼枝姑姑说话,“琼枝,皇儿还跟个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