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导,黄志益,《蛰伏》导演,也是有着多年电视剧拍摄经验的王牌导演。
苏妙言上次吃饭没能见到, 这次试镜更不可能劳动人家大神来评审, 可没想到黄导看见了。
“那、那、那我有希望进剧组拍戏吗?”
“有……没有呢?”谢淮深语调轻挑,“小妙妙,有没有进组你是不是都该好好谢谢我?不说以身相许,怎么也得吃个饭意思意思吧。”
苏妙言手臂起了层鸡皮疙瘩。
谢淮深这样的公子哥,谢什么谢?给他个浆,让他尽情浪就是最好的。
“肯定是要谢您的。”她说, “我摆一桌大的,请您和陈导,还有荔姐。谢谢您对我的提携,我永生不会忘。”
电话那头的谢淮深又开始浪笑。
她就奇了怪了,这样的人是怎么拍出来可以获得国际大奖的那些文艺片的?注意,是文艺片,很正经深刻的片子。
“小妙妙你还真是个小调皮。”谢淮深敛去笑声,嗓音变得低沉了些,“那我等你请我吃饭,不吃不散。”
送走这位真·大神,苏妙言前往车站等车。
半路上,孟阮又打来电话。
还真是忙。
“软爱妃,不,沈夺的女人,有事吗?咱俩可是一刀两断了的。”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孟阮小鹿眼弯成月牙,想着刚才和沈夺的甜蜜一吻,想和闺蜜分享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知道了。”苏妙言已然洞察一切,“秀恩爱警告一次。”
孟阮“哎呀呀”叫唤,说:“那我这不是开心嘛。而且这事只有你知道,我不和你说,我得憋死。”
“那你就憋着。”
“……”
大壮的无情无义让软爱妃痛彻心扉。
为此,软爱妃打击报复她整整半小时,把沈夺下厨给她做饭、亲手给她组装秋千、骑车带她兜风的事,等等,说得堪比金榜言情小说。
苏妙言一开始还吐槽“你俩俗不俗”“能不能对浪漫有其他解读”“可不可以不要荼毒她纯洁的心灵”……可听的久了,她真心为孟阮高兴。
也真心羡慕。
她和沈夺不是一个班同学,但男生的腼腆冷漠或是高考弃考,她是知道的。
两人这样大的悬殊能这么赤诚地喜欢彼此,是件很幸福美好的事。
“大壮,我以前不知道原来谈恋爱可以这么这么这么开心!”孟阮说,“虽晚我俩之间问题很多,但我相信可以战胜。”
苏妙言望着窗外掠过的街影,阳光透过树缝洒下斑驳的观点,零星照在她的手臂上,冰亮亮的。
高悬殊的爱情会得到善果吗?
她找不出答案,更没办法像往常一样直接告诉孟阮:想,就一定可以。
***
名典小区。
苏妙言回家后洗了个澡,换上舒适透气的oversizedT恤,抱着嘟嘟窝在床上看书。
苏毓文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再回家吃饭?她琢磨了下,想着等《蛰伏》那边有结果了再去,万一幸运入选,也让家人开心开心。
正编辑着文字,电话又打进来。
她今天好受欢迎哇。
苏妙言定睛一看,蹭一下坐起来。
这电话号码她故意没存,可第一次交换时她就背下来,溜得让她怀疑自己其实是个隐藏的数学小天才。
盘着腿,她抱紧怀里的嘟嘟,运功真气向下,划开电话。
“喂。”
“在哪儿?”
“在家。”
傅赢川那边似乎是在户外,时不时有风声穿过听筒,哗啦啦作响。
“什么时候请我吃饭?”他又问。
苏妙言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嘟嘟憨憨的模样,小声说:“听你的啊。”
傅赢川无声轻哂,“今晚,我接你。”
“啊?哦,好。”
挂断电话,她咬着唇躺回床上,两条小白腿空中乱蹬。
“嘟嘟,晚上他要来找我啦!”苏妙言抱着小熊打个滚,蹭啊蹭,“你说他最近怎么转性了呢?我、我都……哎呀!”
捂着发烫的脸颊,她看向角落里的小衣柜。
之前那两次吃饭,一次她病了相当于没吃,一次谢大神语出惊人,其实他们根本没好好吃顿饭。
这次,必须完美!
***
傅赢川六点半准时来到名典小区。
苏妙言早早穿戴打扮好“埋伏”在阳台望风,看见银色迈巴赫出现在街道那头时,她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可她得控制,得冷静,怎么也得等他打电话邀请再……电话来啦。
她噔噔噔下楼。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冷香。
男人修长的手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他今天穿的是黑西裤白衬衣,和上次一样,没系领带,比平时的高冷禁欲中多了丝丝年轻活力。
“我选的是创意菜,可以吗?”苏妙言笑得微甜,“点评都很好。今天不是周末,直接开车过去有座位的。我们……”
“创意菜?”
听他这语气,她以为他不喜欢,忙道:“你喜欢吃什么啊?现在换也来得及,我搜搜。”
傅赢川就是随口一说。
可瞧见她这么紧张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逗逗她,想看她着急,想……欺负她。
“创意菜是不怎么样,想吃怀石料理。”
“……”
怀谁?石谁?
苏妙言捧着手机定格在原地。
“怎么?”男人眉骨微挑,灯光昏暗,掩饰了他眼中跃跃的笑意。
她把手机塞回包里,闷声说:“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对象?”
“吃饭的对象。”
“……”
“我经济能力有限,怀石料理对我来说挑战太高。你该找能负担得起的人和你吃,我就算了。”
傅赢川意识到自己“逗”过了,清清嗓子,说:“我请你。”
“又请我?”她笑了下,嘴角又很快耷拉下来,“我是没钱,但也是真心想请你吃顿饭。你就不能稍微降低下标准么,非得……”
“那我想吃你做的。”
“怀石料理我都是在电视上,啊?你说什么?”
傅赢川转头面冲她,认真地说:“我想吃你做的。”
“……”
这老男人最近是不是在哪里修炼把妹秘籍了?
不然怎么时不时蹦出来的话会正中她的红心?叫她完全无力招架。
“我、我做的,不是不行。”她手指碾着包带,“可是我今天没买菜,家里什么都没有。”
傅赢川说:“小区前面有超市。”
“……哦。”
苏妙言似乎有一丢丢理解孟阮为什么连沈夺陪她逛便利店这样的小事,都能写成长篇言情小说。
因为心里真的很甜。
她看着那么挺拔英俊的男人推着购物车,会因为她随便的一句话停下脚步,耐心地听她说这个好吃,那个得这么炒才入味……她只想和他一直这么走下去,永远不要停。
“你特意学过做菜?”傅赢川问。
苏妙言摇头,挑了瓶番茄沙司放进车里,“我妈忙,小昊那时候又小,正长身体总不能总饿肚子。所以我就试着做饭,久了也就会了些。”
做饭为弟弟,会急救也为弟弟。
傅赢川垂眸,记忆中一些难得的美好隐隐发散着。
“炒一道青椒肉丝,可以吗?”苏妙言问,“我们去蔬菜区那边。”
傅赢川抽神,说:“不吃。”
“什么?”
“青椒,不吃。”他稍稍别过头,没什么表情,“难吃。”
“……”
老男人一枚还挑食?
苏妙言转过身,没忍住笑了,原来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两人在超市转了一大圈,购物车不知不觉堆成一座小山。
往银台走时,傅赢川看到豆沙口味的饼干,忽然说:“没买豆沙馅料。”
“你想吃豆沙?豆沙什么?”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亮晶晶,“豆沙包。”
说完,又强调了一句:“你做的。”
“……”
他居然还记得她会做豆沙包。
说来也是奇怪,那一年,她拼命地练习最拿手的豆沙包,只想着他能在圣诞节吃到一点点她的心意。后来,豆沙包越做越少,现在想来,她大概得有一两年没再自己做过豆沙包了。
“现在就想吃吗?”
傅赢川点头。
苏妙言微微一笑,心里有那么些苦涩,“可时间有些来不及了,要不买现成的吧。”
“没关系。”他说,“你下次做给我吃。”
***
再次回到家中是七点一刻。
苏妙言马不停蹄去厨房忙乎,傅赢川则坐在客厅内百无聊赖。
这间房子不大。
小客厅、小卧室、小厨房、小卫生间,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代表作。
客厅墙面上挂着几幅照片,是近几年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苏妙言和孟阮在高中参加十八岁成人礼的照片,两个女孩笑容明媚,高高地举起手臂比着“耶”,青春盎然的意气风发仿佛在昭示着她们的阳光未来。
傅赢川静静地看着这张照片。
记忆中,他是在苏妙言十八岁生日之后离开的。
而且生日那天,她约了他有话要说,可最后却临时离开,事情无疾而终。
她当时想对他说什么?
他伸手想触摸照片上的女孩,手机恰巧在这时响起。
康泉新得了一瓶95年的柏图斯,高尚地摒除了独占念头,想邀请两个兄弟一同品尝。
“没空。”傅赢川坐回沙发,淡淡道。
康泉嘴角抽动,憋了半天,憋不了了!
“你个没有任何性.生活的老男人下了班能有什么活动?”他吼道,“95年的啊,最好的年份!你忍心不来尝尝吗?”
傅赢川悠闲地将腿交叠起来,手肘撑在扶手上,依旧漫不经心,“忍心。”
“……”
“你完了!我告诉你,你一定是有心理疾病!”康泉努力回击,“你和言湛,一个独孤孤僻,一个独孤冷漠,注孤生吧!哦,不对,你还不如言湛。人家言家高瞻远瞩,好歹给言湛留了个娃娃亲,你有吗?你个万年铁光棍!”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等等?你有情况了?快快快,快跟老哥我说说!”
“说什么?”
“……”
康泉当年就是瞎了眼和这两个人称兄道弟,大哥活的不如孙子,说的就是他。
傅赢川手指轻点着太阳穴,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透过厨房门的一点点缝隙,有抹粉红色在来回穿梭,衬着暖黄色的灯光,油然生出温馨的人情味儿。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说。
康泉一听,又重新做回老大哥,忙问:“不是时候?还现在?你是找了个有夫之妇还是找了个未成年?”
“……”
“有夫之妇不好,那是道德问题啊。”康泉叹气,“未成年的话……那也就是老牛吃嫩草,等人姑娘成年了,也是可以的。”
傅赢川听不得“老”字。
他脸色阴下来,冷声问:“什么就老?”
“哎呦,还真是找了个年轻的!”康泉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套话成功,“有多年轻?十六七?还是说……是上次和你困在电梯里的……”
嘟——
电话挂断。
康泉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火骤热扑灭,决定单方面宣布他没有傅赢川这个兄弟。
苏妙言过来通知傅赢川马上就能开动。
“其实先吃也行,汤最后上。”她说,“都这个点儿了,你饿坏了吧?”
傅赢川还好。
不过他胃不太好,确实不适合过晚吃饭。
很快,四菜上桌。
苏妙言平时都是一个人,所以餐桌买的不大,能再多容纳一个人是极限,更何况傅赢川还是个长手长脚,坐在圆桌旁边略显憋屈。
“要不去茶几那里吃?”她不好意思道。
傅赢川说:“这里挺好。”
她抿着嘴控制笑意,用公筷给他夹了块虾仁。
菜的味道很不错。
哪怕是傅赢川这种山珍海味吃惯了的人,也得承认这样的家常菜更叫人开胃,而且,还是她亲手做的,无形中在他心里就多了层滤镜。
“上次和你说的机会,还需要等等。”他忽然说。
苏妙言愣了下,想都没想就说:“没关系没关系!这种事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时机很重要。”
傅赢川“嗯”了声。
其实,不是没有剧本,只是他看了都不喜欢。
要么有危险的动作戏;要么得去荒山野林拍摄;再要么——有吻戏。
为此,邵总助已经濒临远赴开普敦的危险边缘,再挑不出来合适又有潜力的剧本,开普敦欢迎他。
“对了,我今天和软软通电话来着。”苏妙言转移话题,“她在国外挺开心,说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说完,观察老狐狸的表情。
没办法。
这是软爱妃给她布置的家庭作业,原因是前段时间傅赢川曾电话突击,软爱妃害怕自己露馅儿。
傅赢川平静地点点头,不置可否。
苏妙言夹了块鱼肉放嘴里,犹豫着是不是再套套话?万一没套好再……
“你能接受男人比你大多少?”
“……”
“我指的男人是恋人,大是年龄。”
“……”
苏妙言瞬间炸毛!
这是什么话题?怎么就变成……不对,他问这个做什么?是什么意思!又怀疑她早恋了吗?
天地良心,她都二十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