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成前屈姿势继续抽烟。
可是，青年正义凛然地说道：“正是由于没有万全之策。”
周防的肩膀微微一颤。
“人类才会用多种知识、经验与意见去制定规则。而且，这就是所谓的社会。”
他能感受到青年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肩上。周防越过肩膀斜视着他：“对于那些依赖别人生存的人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
“你也属于社会的一员吧？”
“好像是，我不记得自己有登记过。”
“你又不是青春期的孩子，怎么可能独自生存呢？”
“拥有自我的人一个个集中的结果，才能形成社会。我之所以蔑视你，是因为你过于盲从规矩，这是本末倒置。”
“真是让人哑口无言的个人主义。”
“不明白道理的是你才对。”
尊哥和室长的初见。
我好了。
第70章
在『Scepter 4』重组前，『赤王』所在的镇目町与周边，都是赤之氏族『吠舞罗』的领地。
根据一二零协定，即关于王权者领地、义务的划分，镇目町就是『赤王』的领地。
但不同于权势宏大的『黄金之王』，拥有能够统治管理以“御柱塔”为中心的七斧户一带的权力，『赤之氏族』并没有法律意义上名正言顺的管辖权。
最多只能将拥有所属权的“Homra”酒吧作为根据地。
身为『赤王』的周防尊在成王的时候年仅十九岁，却依然是镇目町一带凶悍的□□。
中学毕业后，周防尊就从事给□□当保镖的工作。
而作为『王』觉醒后，对于这个可以处理超能力者（更准确说是“权外者”）的保镖，各个组织都争相笼络他。
『吠舞罗』这个组织也是这么产生的。在『王』的力量下，『吠舞罗』应运而生，在□□中成为一大势力，至今地位稳固，甚至更加兴旺。
三年后的现在作为『王』的周防尊已经很少亲自出面，有任务都会让手下的成员代为执行。
镇目町原本就有很多权外者。大街的各个角落都配备有巨大的街头屏幕，以旧繁华街为中心，很多集团都在做触犯法律的生意。
不光是暴力团伙，还有不少国外□□也扎根于此。
这种状况下自然会有形形色色立场的人在这里流动，还有不明身份的人——比如说权外者这种。因此，他们很容易在这里栖息，自然也会引发不少由权外者造成的麻烦。
但实际上，不可否认，草薙出云忧愁地抽了口烟，随后板起面孔，处理权外者引起的麻烦其实也是一项无法忽略的收入来源。
但由于『吠舞罗』在此地的威严而产生的各类后果自然有好有坏。
好的方面，被『吠舞罗』紧盯着的镇目町，不同于其他地区，很少会有权外者被犯罪组织利用；而无法在其他土地生存的权外者们，只要他们在镇目町遵守最起码规则和习惯，从一定程度上也能过上安稳日子。
而坏的方面——
借助『吠舞罗』名头洋洋得意地做出一些不可挽回事情的也不是没有。
“吠舞罗”这个名字在镇目町已然成为了权威的象征，而质疑这点的人也越来越少。
这不是好事情。
“啊，草薙你又叹气了啊。”
十束多多良在他面前坐下伸直了腿，他永远都这么一副快活的样子。
即便事态多么糟糕，也能露出笑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钝感”。
“真是的，我们规模越来越大了啊。”
“这是好事，不要自寻烦恼了草薙，大家都是好孩子……只是有时难免会犯错。”
负责接待加入『吠舞罗』新人的十束多多良不在意地说。
“别说的和像别人的事一样，新人越来越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应该是你教育的吗？”
其实草薙出云也知道十束多多良的难处。
王权者会赐予『力量』给特定的人，新成员加入前，需要通过一道入族仪式。
而现任『赤王』的考验是握住他燃着火焰的手，如果能承受，那就成为『赤之氏族』，如果不能，就会造成可怕的身体创伤。
这种可怕的条件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却也吸引了许多性格难处的亡命之徒前来加入。
这些人往往都是不受管教的刺头，也因此增加了新人的教育难度。
十束多多良能在凶恶男人们面前毫无胆怯，反而赢得对方的友情与信任，这才是他的性格才能……
但冲着力量与权威而加入『吠舞罗』的人当中还是有很多人都看不起虽然是元老之一但异能力弱小的他。
十束多多良虽然待人亲切，乐于助人，不过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则很冷淡，会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
“新任『青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王不是说了‘知道’吗，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还真是万事不担心。”
“我觉得我们的『王』不是那种对于斗争毫无兴趣的人。”
“总之，还是等以后见了面再说吧。”十束多多良一锤定音，结束了这个话题。
从情报上得知的这位新上任的『王』着实是一名优秀的人，似乎精力无限，安排实战部队训练、处理组织事务……甚至亲自指挥部队战斗。
简直是个完美的好榜样。
角落里的少年咋了咂舌。
“我们与‘青服’还是避免不了冲突的。”
远处『赤之氏族』主要人员正嬉笑着笑成一团，中间围着的是一名表情丰富，正眉飞色舞的矮个少年，在一众年轻人中，显得年纪很小。
事实上这名元气满满的少年也不过十六岁，尽管异能力强大——与聚集在他周围的『赤之氏族』们相比，是个稚嫩的新人。
“——猴子，你说什么？”
被叫做“猴子”、角落带着眼镜的少年声音小的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但还是被众人听到了，中心的矮个少年八田美咲向他喊到。
“『Scepter 4』重建以来动作很大，可能也在盯着我们……我们现在继续下去，很可能与他对上。”伏见猿比古声音凉凉地说。
毕竟管理“权外者”，也是『Scepter 4』的职能。
周围再怎么热闹，这个面色有些许阴沉的少年也没有被影响，冷静地说出了自己意见。
这位身材纤细，带着一些阴沉感，让人不由敬而远之似乎与血气方刚的『赤之氏族』刚刚加入的少年，也是人群中心八田美咲的老朋友。他的战斗能力也很强，也擅长电子战，但不同于单纯开朗的八田美咲，他总是形单影只。
但草薙出云倒很欣赏他的性格。
作为一个参谋，不能在所有人都热血上头时火上浇油……至少自己得保持冷静。
事情的爆发始于一个得到力量就肆无忌惮的『赤之族人』，一名得到力量后就妄图与□□冲突的少年。
少年在得到『力量』后试图沾染□□的利益，企图分一杯羹，被拒绝后久与□□发生了冲突，相同阵营的同伴为维护同伴也加入了冲突之中，最后事态恶化。
一直关注着『赤之氏族』的『Scepter 4』在其中得到了切实与□□牵涉的物证。
“不许动，我们是『Scepter4』！”
本来已经被『吠舞罗』三把手安抚下来的局面随着“青服”的介入重新哄乱起来。
“青服”是源于『Scepter 4』队员身上的蓝色长版制服对『青之氏族』的通称。
十束多多良冲着在场的另两位『吠舞罗』主要人员喊到：“八田，伏见！对不起，这里拜托你们了！”
说完就追着一名少年也从后门跑出去了。
“你在哪儿？”
“对不起！八田跟伏见打了矢俣！”
“什么？”
“之后『Scepter4』就来了！他们两个正在交战中。而我在追逃跑的矢俣。”十束多多良紧紧地跟在矢俣大智的身后，追着他的步伐。
他听到终端装置对面传来一声似乎忍耐不住的笑声。
“虽然我知道我的立场不该笑，但……你们三把手的描述真的让人忍不住。”
年轻的声音通过终端装置传过来。
“草薙，对面是谁？”
“啊，说不太清，『青王』的部下吧。”草雉出云含糊地说，现在的重点不是他身边人的身份，而是——
“草雉，你现在去那家店！八田跟伏见都太兴奋。如果没人去阻止，会变得难以收拾的！”
十束多多良通过终端装置忍不住抱怨道。
“我知道了。”
草薙出云回答得很干脆。
“马上就去。你能追到矢俣吗？”
“没问题！”
“嗯，要是需要支援马上联系我。”
相当放心对方的干脆利落态度。
终端装置挂掉，草雉出云立刻出发，他身边的年轻人也伸了个懒腰。
“我也得走了。”
联络器中传来试探调试的声音，很快年轻的男性音传出在情报班的车上。
“喂喂，请问一下，我想知道室长他们在哪个方向。”
由旧『Scepter 4』推荐进入的情报班值班员认出了年轻人的声音，痛快地报出了方位。
这是符合规定的。
因为联络器对面的年轻人本身就是作为实战击剑队替补的存在，处理完一处事情后赶去另一处，这是容许出现的行为。
第71章
“有何贵干？”
被手下氏族的行为感到实实在在愤怒如今正郁闷积压濒临爆发的『赤王』看着赶到的『Scepter 4』成员，如同带着地狱业风而来，神情凶恶地问到。
“青服”们表情僵硬，满头大汗。不仅是他们，就连追赶矢俣大智正面撞上自己的『王』的十束多多良也有同感。
青王从自己的队员身后走出，缓缓向前。
蓝色长制服的下摆微微晃动，体现一种流畅的美感。
“刚才失礼了，赤之王者。”
这身打扮与话语的语气已经足够让赤色一方的成员——从『王』到氏族，感到不爽了。
“滚开！”
周防尊的脸色可见地变得更加凶恶，整个人散发着令恶人也胆寒脚软的气息。
“根据『Scepter4』的业务，有必要找你们的矢俣谈谈。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宗像礼司平静地说，完全没被周防尊的气势所摄。
“啊，还有那两个，我也要一并带走。他们还没登记，有很多事要问。”这说的是周防尊身边两名中学生模样的权外者。
宗像礼司的话语平静而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仿佛“所言即是真理”。
但十束多多良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
“要我再说一次吗？真碍眼，快滚！”『赤王』以一种满是敌意更加焦躁的语气说到。
“你不愿意？”
平静但更像是挑衅的话语。
十束多多良焦虑极了：“等、等等！根据一二零协定，禁止介入其他氏族事务！你们不能带走矢俣！”
对此，『青王』只是漠然地说：我们只是想了解实情。根据调查结果而交给审判官……有关特异现象诱发能力保持者的处置、对应是我们『Scepter4』的管辖范围。”
“当然，如果他们是无辜的，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是！？”十束多多良还想解释什么，但周防尊已经没有耐心了。
“总之——宗像，你是想打架吗？说得那么迂回。”
“周防尊。你不是个一冲动就说大话的人——我想问你件事。”
宗像礼司微笑着，缓缓上推眼镜。
“先抛开两个权外者，你保护那个矢俣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把……”
在自己的新『王』说出更刺激对面的话前，匆匆跑来的胡二道总算听着联络器内情报班的方位，找到了自己的『王』。
“室长，请求归队。”他冷不丁地插话喊到。
宗像礼司只是顿了顿，继续把自己的话说完。
“……麻烦人物交给我们。让我们承受一些『吠舞罗』现在的麻烦事吧。”
胡二道已经看见现任『青王』的忠实拥护者淡岛副长不满的目光和身旁击剑队员同情惊讶的目光了。
嗯，那目光不用多想，大部分应该都是……“你不想活了吗？”，这样。
虽然宗像礼司继任青王不到半年，击剑队也是半年内组建起来的，但对于“室长”这个神秘莫测、不似凡人的人物，大部分队员都是怀着一种又敬又畏的态度去看他，稍微有些态度变化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胡二道这样读不懂空气打断室长说话的行为，不仅“失礼”，而且很“不要命”。
和了解不深的『王』打好关系真是困难啊。
尤其在他身上还有先代『王』的标签的时候。
即便当事人没有这个想法，其他人总会这么觉得。
像是“一心二主”，“不自觉地相比较”之类的。
但胡二道微薄的挽救之心并没有半点用处。
“够了，拔刀吧！”
在十束多多良两眼一黑下，周防尊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KING——？！”十束多多良尖叫。
而在宗像礼司半步身后的淡岛世理也高声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做——伴随着十束多多良崩溃的：“干嘛火上加油啊！”
“你没有是非观念吗？”
“……”
噗。
对不起，他真的很想笑。
真的不是幸灾乐祸。
胡二道没什么沉浸感地在内心欢快吐槽，像是完全没考虑到这是可能引起『达摩克里斯之剑』威曼玆数值大幅波动甚至严重时可能引起头顶『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坠落——即俗称的『王权爆发』事件。
嗯，他的上一任『王』就是这么死的。
说实话，他为这种局面努力过了，但没办法。
毕竟“室长”就是这样的人。
自信，一往无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