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婳脸上画着个可爱的乌龟,清雅之余,又显得娇憨可爱。
管家急急忙忙地部署工作,唯有何迹沉默不语,他可是李乾徵的随侍,刚刚主子做的,他能不知道?
他沉默着…
李乾徵便来了,她是特意来看江吟婳反应的。
想看这女人炸没炸呢。
刚刚一进来,便听管家问。
“王妃,您可看见那人的长相没有?”
“我那会儿视力刚刚恢复一点,瞧着身高八尺,蓝色长袍,似乎轻功极好。”
江吟婳极力在脑海里搜索那人的记忆。
何迹和管家对李乾徵行礼。
一瞬,江吟婳猛地睁大眼睛!
李乾徵捏拳干咳,坐下兀自斟茶,没想着她视力居然恢复了。
不过,江吟婳倒是没多生气,也只是脸上蒙了淡淡的红色,捏着拳头,有气不好发的模样。
“我还看到那人的玉佩,雕了七棵劲松。”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瞪眼,面面相觑,谁人不知道王爷的玉佩就是七棵劲松?
而且,八尺,蓝袍。
啊,管家讪讪地抹了把额前汗水,结结巴巴。
“这,这…肯定是王妃记错了!或许不是劲松,是青竹,也有可能的。毕竟您,您刚刚恢复一些视力,难免看错,错了嘛。”
突然鸦雀无声。
江吟婳那精致的脸上,多了些薄薄愠色,目光幽幽沉沉地看着李乾徵,咬咬牙,粉拳攥了又攥。
良久。
喝着热茶的李乾徵,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就喜欢看她这副吃瘪的模样,主要是莫名觉得……
觉得可爱。
“是我!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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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不一
江吟婳憋红脸,瞪着李乾徵好会儿,转身就走。
众人看她这副模样,心想王妃可是真惨,没想到王爷居然这么整她,哎!
李乾徵笑了,薄唇勾起,眼中常年的寒冷散去,竟透着由心底而发的笑意。
看的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纷纷抬头,今儿个的天是不是变了?
出了这事儿后,江吟婳一连七天都没出院子,和李乾徵便也七天没见了。
起初几天,李乾徵没啥感觉,想到江吟婳那有气撒不出的模样,心情就能瞬间好不少。
到了第九天,他做什么事情,脑子里总是突然冒出江吟婳的言行举止。
甚至渐渐开始反思,是不是上次自己做的太过火了,所以她真的生气了?
最终,连文折也批阅不下去了!
“她在干嘛?”啪第一声,文折重重扔在桌子上,李乾徵沉声问道。
“他???王爷你说的是…”
“王妃!”
李乾徵冷冷睨他一眼。
“王妃,王妃在干嘛?属下这也不知道啊…没事在家中休息吧。”
何迹苦恼的很,最近王爷的脾气也太阴晴不定了,上一秒还很正常,怎么下一秒就发脾气了?
“九天都不知道来给本王请安!不知礼数!”
??不知礼数?
何迹挠挠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着胆子狐疑问道:“王妃之前从来不请安的,您也不会说什么的啊。眼下为什么…”
“以前是本王忙,没来得及管这些!难道她不该给本王请安?”
一阵强怼,何迹暴汗如雨,连连擦额头,风风火火去了永兴阁。
得到的回复是,王妃病了,卧床不起,去不了。
李乾徵思虑了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在屋中踱步着,便问:“怎么又病了?”
这。
何迹快哭了。
“奴才也不知。大抵是眼疾,眼疾加重吧。”
“什么都不知道,本王要你何用?滚!”
李乾徵踹他一脚,跨出门外,刚刚打算出府去食香楼,却看见前面那窈窕身姿,莲步轻移的,不正是江吟婳?
借口。
什么卧床不起,都是假的。
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有些生气,李乾徵的脸裹着寒霜,一个轻功飞到那主仆二人面前。
惊的江吟婳和慎之,手足无措。
“王,王爷?”
“你还知道是本王?”语气凌厉。
江吟婳施施然行完礼,随后便一句话没说,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哪里想,李乾徵跟上去了。
“站住!”
江吟婳停下了,明眸皓齿,沉静的看着他,不笑也不怒,带着明显的疏冷。
这样的眼神,她几乎很少有。
所以,这是气还没消的意思?
李乾徵长身玉立,漆黑瞳孔微缩,他哑然失语地与江吟婳对视,看着那双水盈盈的眼睛,词穷了。
这和杀伐果断,在朝堂八面玲珑的徵王不像。
彼此不说话,耳边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气氛怪异尴尬。
江吟婳最先移开目光,面上透着清冷之意,颦起秀眉,款步离开。
慎之咂咂舌,赶紧跟上去,心想今天的小姐胆子真大,居然就直接走了。
捏紧手中的折扇,竟然被生生折断。
李乾徵箭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有情绪上来了。
拉江吟婳去人少的巷子里,胸腔起伏,呼吸难平,沉沉地注视她。
江吟婳睁大眼,很不可置信,连忙挣脱开来,退后几步,揉揉被攥疼的手腕。
“为什么这几天不来请安?”
李乾徵骤然一愣,连他都不知为何,会说这话。
江吟婳只觉得他是在故意找茬,毕竟之前自己一天安都没请过,他不也没计较吗
从上次在脸上画乌龟,惹得她被众人嘲笑,再到现在,居然说到请安的问题上了。
可能就是赤-裸-裸的为难吧。
难不成是徵王在外面遇到心爱的男人了,想要找她茬,借机休她?
种种想法汇聚,江吟婳笑得有点点苦,规矩行礼:“我知道了。以后辰时我都会去请安的。”
……
怎么瞧她这表情,李乾徵心里那么不舒服?
不就说个请安问题吗怎么还跟受了委屈一样?
江吟婳再仰起头来,神色不起波澜,极为淡然,那双眸子很是轻灵。
“那,无事的话,妾身先行告退。”
又要走了。
李乾徵更不舒服了,明明是晴空万里,却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周身低气压,他很烦闷又急躁。
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责问她九天不请安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要求她以后都得请安。
再次拽住走远的江吟婳,盯着那张貌美无双的脸,气质绝尘素雅,他脸色霎时吓白。
这张脸,有毒。
九天不见,他想她了。
瞬间,拥入怀中,紧紧抱住,温香软玉勾人摄魂,扑鼻的淡淡体香萦绕笔尖,墨发散入他脖颈间,李乾徵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甚至,脑子里仿佛藏着头想挣脱束缚的野兽般。
人长得真好看,也很香,很温柔,就算是生气也不会大吼大叫,那么娴雅。
等等,李乾徵眼中逐渐迷离错乱,盯着那张温润饱满的粉唇,双手抚了上去,掌心便酥酥麻麻的,他不自觉地靠近那唇。
江吟婳用力去推李乾徵,奈何他斯文不动,眼看就要强-吻上了。
一道凌厉的掌风霹雳而来,呼啸着。
李乾徵连忙与之对抗,放开江吟婳,等看清来人,他脸色有些冷。
“五哥,好巧不巧!”李俊儒身穿雪白长袍,翩翩公子如玉,眼里带笑,步步踏去,目光在李乾徵二人之间转圜几回,继续道。
“我深知你瞧不上王妃,可也不必当街羞辱吧?上次你差点毁人家容了,五哥,何必和弱女子过不去?”
“儒王。”李乾徵面色沉郁,声音也寒,“这是家务事。”
“她也是可怜人。”
李俊儒眉头紧锁,护江吟婳在身后,关于李乾徵家里的陈芝麻烂谷子事,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只想江吟婳嫁给一个注定不可能爱她的男人,便觉得她那么好脾气的人,真是可惜了。
气压一降再降,两人间的气场强大,一时间,让旁人看了都发怵,赶紧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互动:
请问大家!李乾徵为什么那么想要江吟婳去请安?
☆、徐徐图之
何迹眼看这边要掐架,默念着千万别和儒王树敌,他的生母是贵妃,不好惹。
“啊,都是误会呢,王爷一向对王妃宽厚,府上人都知晓。儒王您是看错了。”何迹打着茬,很是恭敬。
误会?
那可不是,李俊儒剑眉微扬,轻哼一声,身后短匕转圈,道:“你只管大胆说,徵王是否欺辱你了?本王会为你做主的 。”
何迹一拍大腿,满脸急切地看着江吟婳,心知这儒王是最爱打抱不平的。
仗着母族的势力,谁都不怕得罪,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与皇后嫡子抗衡的原因了。
若是今日李俊儒打算管到底,那王妃这事还得闹到府尹那里去,被有心人参一本,再被圣上削个权…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江吟婳身上。
李乾徵目光微冷,斧凿刀雕的俊脸阴晴不定,他负于身后的手紧了紧,心想,江吟婳肯定会说是。
毕竟曾经又和江将军打架,又是扔她在宴会上的,还捉弄她…
哪想——
那娇小怜人的曲段谢了谢礼,淡笑:“多谢儒王关心。我与王爷感情稳定,他一直待我很好,不曾…”
顿了顿,江吟婳瞥李乾徵一眼,细密卷翘的长睫投下一片剪影,盖住眼中的情绪:“不曾辱我。”
“不曾?”
李俊儒神色一紧。
何迹赶紧摇头示意江吟婳。
现场几人,唯独李乾徵跟耳朵聋了似的,愣在原地,都是江吟婳维护他的那句话,嗡嗡嗡的,别人说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听见一声柔柔的:
“不曾。”
接着,李俊儒便袖手甩开,带人离开,留下一句。
“你倒是忍辱负重。”
气的何迹胸口发堵,差点血都吐了。
什么要叫忍辱负重?他家王爷从来没有亏待过王妃好吧。
江吟婳睨着那背影,嫣然一笑,眸似含针:“儒王用词有错。”
那人身形略僵,消失在拐角处。
等人群散去后,只余江吟婳和李乾徵二人,恰好四目相对,江吟婳倒是坦荡,她樱唇颤颤。
“王爷?”
李乾徵嗯了声。
“那,如若无事,我便去逛街了?”
猝不及防的。
李乾徵背对暖阳,逆光中,周身颀长峻拔,冷不丁问一句。
“你是不是喜欢本王?”
江吟婳好看的眉毛拧成团,竟生出做梦的错觉,狐疑地朝周边瞅了瞅,伸出根葱白削的手指,指着自己。
“我、我吗?”
李乾徵目光深幽如黑洞,带着逼人的光,直盯她:“这里没有别人。”
沉默。
空气结冰了般。
慎之何迹对视一眼,默默派兵值守巷子两头,退后十米。
只剩下两人了。
“你好好和本王说,你…”
李乾徵吞口唾沫,觉着自己一定是病了,上阵杀敌都没那么紧张,他甚至压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 ,“你是不是喜欢我?”
江吟婳愣怔,和何迹一同看了看天。
“我…”
江吟婳居然也莫名其妙地紧张了,她吞了吞口水,又看到李乾徵张嘴了。
屋顶的章明朗、远处小心翼翼用内力偷听的何迹,两人心脏砰砰跳,开窍!了!
他们的王爷开窍了!
自从十多年前,公布王爷是个断袖之后,就没收到女孩子的情书了!
可徵王接下来说出的那话,犹如惊雷炸响,晴空霹雳,让他俩如鲠在喉…
“你最好不要喜欢本王!因为本王是个断袖,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就算要喜欢,也不是现在,在没完成大业之前,他可能给不了她幸福的。
断袖这身份,是掩藏野心最好的办法。
许是料想到了李乾徵的答案,江吟婳没忍住,掩嘴一笑,开明的很。
“王爷您放心,我不会对您动心,也不会给您带来麻烦,您大可不必担心。我明白,爱情不分性别的。”
“……”
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李乾徵豁然心冷了,扑面而来的挫败感,甚至夹杂着难受,他艰难地吞了吞刺喉的唾沫,哦了声。
霍然捏住她的下巴,沉声质问:“那刚刚为何维护本王?”
“因为你也曾护过我。”
江吟婳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夹杂丝毫杂质,她没有撒谎,李乾徵缓缓地放开手,兀自转身。
冷风刮起,吹翻街头小巷的空背篓、簸箕斗笠,几片落叶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徵王挺拔高立的背影,一时间看着有些单薄。
何迹不自觉地叹气:“还以为终于有个人,能陪在王爷的身边了。”
江吟婳瞧着这撤去的随从 ,还有何迹落寞的脸色,觉得徵王的人都怪怪的,深呼吸口气,拾缀好心情,走上街去。
拐角处,李乾徵看着那窈窕身姿,声音已复平静:“以后不用让她请安了。”
随缘吧。
他孑然一身,在刀尖舔血习惯了,在尔虞我诈中生存着,还好她不喜欢自己,要不然,真怕玷染她了。
章明朗终身一跃,跳在李乾徵的眼前。
徵王冷冷扫他一眼,他猛然摇头。
“我刚刚来啊,您刚刚和王妃说了啥,我一个字儿也没听到!”
目光如锋利的匕首,章明朗心头颤栗:“真的!”
李乾徵勉强信了,一路和章明朗去食香楼议事的路上 ,气场快把他冻成冰块了。
突然。
徵王打破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