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句话。
别生气了,你气得都忘了来收我的稿子了。
后面一个小人托腮的小表情。
短短一个小时,下面评论已经好几百条了。
“我靠!这是迟庸老师本人吧?这个语气!这么宠溺的吗?”
“惊天大新闻,拖稿界翘楚迟庸老师,居然主动要求编辑收稿!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迟庸老师这是亲自出来给自己的编辑站台吧?这是什么样子的感情?我甚至有些想要锁死....话说,秃头编辑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秃头的话,应该是男的吧?”
“算了,这把锁我还是解开吧,我不愿意迟庸老师的本命是个秃头男人......”
可以的,迟庸老师的微博的评论,简直是编辑部里面的快乐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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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办公室里面出现了流感,不少人纷纷落马。
宋卿昭从小身体就挺好,什么水痘腮腺炎都没有得过,全班感冒她也屹立不倒.....
但是人总不能立flag。
宋卿昭看着办公室里面友情提供的体温计,面对着上面的38.3度,漠然无语。
一旁的童瑶小姑娘打了个喷嚏,扯了张手纸擦鼻涕,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面:“我明天要请假...”
宋卿昭回去的路上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晚上就着温水喝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虽然有点头晕,但是总体状况不错,就出门上班了。
童瑶小姑娘真的没有来。
打电话来,声音软软的求宋卿昭帮她回复一下作者。
宋卿昭做完了,小姑娘说给宋卿昭点了慰问品,等一下让她去接一下。
等一下手机响起来,宋卿昭点下接听键。
“请问是秃头编辑吗?麻烦帮我叫下电梯好吗,你们这儿不刷卡上不来。”
宋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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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过后,宋卿昭明显感觉自己的症状开始严重,眼底发酸,浑身的关节也疼,一阵冷一阵热。
勉强撑到下班的时间。
宋卿昭进到屋子里面,换了鞋,想去厨房倒杯水吃药。
一转身,就看见余故老师端着水杯从厨房里面出来。
宋卿昭突然感觉脚一软,眼前看东西天旋地转,一头朝前面跌过去。
正好撞在余故老师的背上。
余故老师超前踉跄了两步。
身子抵在墙上,回身扶住宋卿昭。
伸长胳膊,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流理台上。
宋卿昭换过神来,抬起头。
余故只看见靠在身上的姑娘,双颊殷红,额前几缕碎发有点潮湿,像是出了不少冷汗。
余故老师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
用手背贴在她额头上。
“霍!可以煎鸡蛋了......”
谢谢你没有说666。宋卿昭有气无力的想着。
“你要干什么?”余故老师问她。
“倒水吃药。”
“你先躺着,我来弄。”余故老师今天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深蓝色针织衫,贴在宋卿昭皮肤上面,沙沙的很暖和。
把宋卿昭扶上卧室。
余故老师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自己下楼去帮她倒水,从药箱里面拿了退烧贴。
宋卿昭奔波奔波一天,披散的头发有些乱七八糟的,她伸手呼啦了几下,用发绳扎住。
可还是有不听话的,黏在额头上面。
宋卿昭示意余故老师帮她拿一下放在梳妆台上的发箍。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功夫,一抬头,就看见余故老师左手拿了一条兔子耳朵的,右手拿了一条猫耳朵的。
宋卿昭伸手,想把兔子那条拿过来。
却见余故老师.....手缩了一下。
把猫耳朵的递了过来。
宋卿昭冷漠:没想到你还是猫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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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药之后,宋卿昭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可是却睡的不踏实,半梦半醒只见,只觉得空调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热的不行的时候,宋卿昭下意识的想要把被掀开。
却.....怎么也掀不开。
宋卿昭皱着眉头,以为自己是鬼压床了。
好不容易浆糊的脑子有了一丝清明,宋卿昭抬抬眼皮。
近视模糊的视线里面,出现了一个恍恍惚惚的人影。
宋卿昭:???
眨了眨眼睛,宋卿昭这才看清,居然是余故老师。
而且,他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盘亘在自己的床上。
余故老师坐在自己的左侧,压住自己的被子的一侧,腿则以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压在自己另外一边的背角上......
他穿着暗灰色的八分家居裤,裤脚撩起,红绳上的银珠子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一缕反光。
余故老师本人上半身则靠在床头,眉眼低垂,这个角度看过去,唇线放松,手中拿着一本书,翻页时候发出纸张摩擦的声音。
像是一幅画。
宋卿昭:“你在这儿干什么?”
余故:“刘医生说,吃了药要出点汗才能退烧。”
“嘱咐我不要让你踢被子。”
所以,你像是条蛇一样缠在我身上,还是为了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党余故老师。
狼系(?)卿昭小姐姐。
☆、抱二十五下
蛇一样的余故老师,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半夜闯进女孩子的房间,像条蛇一样缠在我被上, 还是你这么听从医嘱。
宋卿昭想:我居然不知道应该先吐槽哪一个了?
“你起来.....”宋卿昭说话, 嗓音沙哑, 喉咙里面肿痛的厉害。
余故老师将手上的书合上, 收回自己的腿, 朝后面靠了靠。
“其实, 刚才, 我看见.....”他转过头。
宋卿昭看着他。
余故老师坐直身子, 只有下半张脸在床头昏暗的灯光里面, 唇色秾丽, 领口处的脖颈修长, 说话的时候, 喉结上下滚动。
肤色苍白,让人有种异样的感觉。
就见余故老师弯弯嘴角,露出虎牙:“有个鬼,坐在你床头.....”
说句实话, 宋卿昭已经习惯了, 余故老师时不时的怪诞故事,在各种情景下出现。
“嗯?”
余故老师只见宋卿昭今天更加冷漠,眼角眉梢像是结了冰碴,鼻音里面都能听出不耐烦....
“在给你讲故事。”余故老师把书放在床头柜上,瞬间改口。
“那它现在在哪儿啊?”宋卿昭掀开被子,把脖子和胳膊露在外面。
却被余故老师抓住手腕, 再一次塞了回去。
两个人离的很近,余故老师一只手撑在宋卿昭的枕头旁边,袖口的衣料蹭到宋卿昭的脸颊。
宋卿昭在他眼睛里面,看见了带着猫耳朵的自己。
“我和它说了,这件事儿应该我来做。它就走了.....”
余故老师神色淡然的胡说八道。
拿起床头的那本书:“听故事吗?”
“听...”
宋卿昭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来,余故老师讲的哪门子故事。
却在他柔软,尾音略沙哑的声音里面,再一次迷迷糊糊睡过去。
陷入沉睡之前,只觉得有温凉的手,帮自己换了新的退烧贴,掖了掖被角。
便陷入一片黑暗,不知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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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昭昨天已经和主编请了假,今天一觉睡到光线唤醒自己。
躺在床上,阳光透过薄纱窗帘上的镂空花纹,一颗一颗的撒在被子上,伸出手,能感受到晒得温热的柔软触感。
空气里面弥散的尘埃也看的一清二楚,房间里面安静到极致。
宋卿昭踩着拖鞋去稀疏,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带着猫耳朵发箍,猫耳朵后面是白色的,里面是娇滴滴的粉红色。
宋卿昭捏了捏猫耳朵,想起余故老师以前学猫的样子。
这人有的时候,真的像是一只皮毛漂亮的大猫。
粘人却不烦人,懒散又有点神秘。
宋卿昭“啪”的用手在脸上拍着爽肤水。
大早上的我在想什么啊?
下了楼之后,宋卿昭发现,余故老师居然不在!
认识的这些日子里,宋卿昭对余故老师的病情也多少了解。
没有人陪着,余故老师绝对不可能自己出门的。
而这项陪伴的工作,大多数是落在自己头上的。
桌子上面留了一张粉红色的便签。
上面是余故老师的字迹,他写字时候,最后一划会拉的稍长。
我出去一趟,早餐在桌子上面,按时吃药。
躺在沙发上面,宋卿昭看了一会儿书,觉得屋子里面安静的过分,仿佛与世隔绝,方圆几里,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喘气的。
这种感觉让人压抑。
宋卿昭点开了个视频,手上捧着一本漫画书。
却发现,自己好像躺成了余故老师的姿势.....
宋卿昭看着壁炉上面盘旋而上的爬山虎,葱郁翠绿。
自己来之前,余故老师一个人在这没有声音的地方,究竟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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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后下来的时候,宋卿昭站在楼梯上,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宋卿昭看过去,就见余故老师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牛仔裤,站在那里,手上手上拿着两支月季花,一只嫩粉,一只鹅黄。
宋卿昭走过去:“你上哪儿摘得花啊?刺别扎到手。”
宋卿昭从餐桌上拿起一支素白色的小花瓶,将里面有些蔫吧的小雏菊拿掉,放了月季花在里面。
“院子里面摘得,它们长到路上了。”余故老师去洗洗手,瘫坐在沙发上面。
宋卿昭敏感的感觉他整个人有点不对劲儿。
从进门到现在,余故老师的视线好像一瞬间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刚刚他说话的时候,也透着一股子薄凉。
宋卿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一嘴。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子。
宋卿昭打开一看,是刘医生的微信。
宋小姐,二少爷今天遇到点事儿,可能影响到他的情绪,少爷不让我跟着回去,麻烦您关照一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请马上给我打电话。
宋卿昭叹了口气,按灭屏幕,朝沙发那边走过去。
余故老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到宋卿昭坐在自己身边。
他侧过头去看了一下。
宋卿昭从这一眼里面,看出来脆弱,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里面。
“余故老师,怎么了?”宋卿昭试探着问。
“你...吃饭了吗?”
下一秒,宋卿昭瞪大了眼睛。
余故老师伸出手,一把环在宋卿昭的肩膀上。
脑袋也靠了过来,抵在宋卿昭的颈窝处,宋卿昭只觉得独属于余故老师的味道,充斥着自己的鼻腔。
余故老师咬字有些含糊:“别动,让我靠一下....我今天心情不好,就靠一下...”
宋卿昭觉得他手上微微加力,就是自己挣扎,估计也没啥用。
呼吸间,宋卿昭感觉到余故胸膛起伏,指尖在自己肩膀上绕着圈。
宋卿昭尝试着放松僵直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靠在沙发上面。
右手有些迟疑的放在余故老师的头顶,揉了揉柔软的发丝。
人都说头发软的人脾气好,好像有点道理.....
被靠了一会儿,宋卿昭拍拍余故老师的手臂。
“余故老师...不是我不想给你靠,但是...你离我远点,我是流行感冒...”
余故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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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昭只觉得自己长了张开光的嘴。
第二天一早上,余故老师面色苍白的下了楼。
宋卿昭发觉不对,拿体温计一量,39℃。
宋卿昭一边穿着高跟鞋,一边给刘医生打电话,让刘医生过来看着余故老师一天。
余故老师目送着宋卿昭从家里面出去,关上大门。
转身回到客厅里面,把花瓶里面还没有枯萎的花,从瓶子里面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刘医生到的时候,余故老师一如既往。
在沙发上面盖着被子。
刘医生端了温水过来,余故伸手去接。
手掌张开的那一瞬间。
掌心上有指甲极其用力,掐出来的紫红色淤血。
横亘在掌心上,和他苍白的皮肤比起来,相当刺眼。
刘医生看了一眼,转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二少爷,该剪指甲了...”
余故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和平时大不相同。
夹杂着戒备和冷漠,像带着冰碴子。
“昨天的事情....”刘医生叹了口气:“大少爷也不知情的....”
他想了一下,改口:“大少爷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却见余故老师嗤笑了一声。
“他觉得会是怎么样?抱头痛哭?痛改前非?”
“骂人吗...还是当面骂的舒坦啊...”余故老师捡起一本书:“我的作用不就在于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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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昭下班在路上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宋卿昭的眉头就死死的锁起来。
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有呼吸的声音传过来。
过了几秒钟,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卿昭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小了,从声音里面能听出来懦弱和瑟缩。
“嗯。”宋卿昭答应:“袁姨。”
对面那女人笑了笑,笑声很干:“卿昭,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挺好的。”
宋卿昭犹豫一下:“袁姨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对面安静了一下。
女人的声音有点颤抖,像是很难堪:“卿昭啊,你弟弟他....要交学费了。”
宋卿昭沉默。
“卿昭啊....家里面真的是一点钱也拿不出来了。”
“我上次打回去的钱呢?我爸又拿走了?”宋卿昭声音很冷静,冷静的不像是再说自己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