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宁隐现在易容回到河归城,不光是为了查到半年前那群黑衣人的下落,还为了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宁家。
而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虎门镖局,虎星铭,陈老爷……这都是些黑心肝的人!
宁隐垂下眼眸,掩盖了眼眸深处流转的愤怒,随后,他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眼尾,抬脚朝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走去。
没一会,宁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三公子,您在瞧什么呢?”东南站在左无寻的身后,好奇道。
左无寻收回视线,抿着唇道:“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待会便回去。”
东南踌躇不定:“宗主今晚要到虎门镖局赴宴,您要是不在的话,宗主定然要生气的。”
“你先回去,莫要多嘴。”左无寻朝着前面走去,理都没理会一脸焦急的随从东南。
东南见左无寻已经走远了,他又看看近在咫尺的虎门镖局,心急如焚的跺了跺脚,三公子这些日子,似乎与往常都不同了。
真奇怪。
“久闲。”
宁隐站在原地,他转身望去,却见左无寻追上来,他愣了愣,这才道:“左无寻,你怎么在这里?”
“……恰巧路过,没想到碰见你了。”左无寻面色如常,唇角挂着始终如一的淡笑。
宁隐心情暗淡,语气低落:“哦,那我先回去了。”
一向利齿能牙的左三公子闻言,愣了。
作者闲话:
第四十章 心情不好
宁隐颓丧的朝前走,走到桥边的时候,他转身,看着身后那不远不近的站着的左无寻,拧着眉,道:“三公子跟着我做什么?”
左无寻上前几步:“瞧着你似乎不对劲,便跟来瞧瞧。”
宁隐冷笑,他所认识的左无寻可向来都没有这般体贴,不,应该是宁隐认识的左无寻可从没这么爱多管闲事,思及此,宁隐更是气闷:“久闲不过是个普通人,不劳三公子多惦记了。”
左无寻眉梢闪过一抹无奈,道:“那我先走了,告辞。”
宁隐看着对方离开后,垂下眼眸,抬脚继续朝前走,脚步坚定而迅速。
没一会,宁隐来到了医馆,他把账房结算的银子给了小学徒。
小学徒千恩万谢:“多谢你了,等有机会,我们还买你家的药材。”
“多谢。”宁隐习惯的笑了笑,笑容却不真,等小学徒匆匆转身进医馆后,宁隐这才转身回家。
他推开院子的木门,屋子内外都空荡荡的,管家当归跟两个小侄子都不在,难道是出去了?
暂时出去也好……
宁隐进屋,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下,把昨晚搁在案桌的医书拿起来,翻了翻,但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便恼怒的把医书合起来,放在一边,不再看。
“嘎吱——”
当归提着半桶水进屋,正要擦屋子,却见到宁隐一脸阴沉的坐在案桌边,吓了一跳:“少爷,您怎么了?”
“管家,你还记得,我当初怎么说的吗?”宁隐道。
当归没明白他的意思,道:“少爷,您指的是什么?”
“在外养伤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说过,等我养好伤,我定要调查清楚那群黑衣人的来路。”宁隐冷漠道:“……我已经知道那群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了。”
当归一愣,神色竟然有些无奈,但嘴上却是立刻道:“少爷,您说。”
“是虎星铭所为。”宁隐把自己在虎门镖局听到的事情都简单告诉了当归,这才挫败道:“……凭我一人之力,肯定是没办法为宁家讨回公道的。”
当归若有所思道:“您的意思是……”
“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我得先多找几个宁家人,先与他们联系好,然后再做打算,否则现在就动手,容易打草惊蛇。”宁隐说完后,顿了顿,语气懊悔道:“先前看到宁宿景的时候,我都忘了问他住在哪里,现在想找也找不着了。”
闻言,当归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宁隐,道:“这是我半个时辰前在院子发现的,我瞧信封的字迹有些眼熟,便先收起来了。”
宁隐愣了愣,他接过信封,打开后,拿出里面的信纸,内容不多,几行字而已,大致意思是,宁宿景夫妇暂时外出,有事情,不能过来接两个孩子,所以劳烦宁隐再照顾一段时间,落款的地方写了宁宿景夫妇的名字。
宁隐:“……”这封信的内容与上封信,似乎一点区别也没有呢。
半年了,宁宿景这家伙,还是只会忙上添乱。
宁隐把信纸丢收好,起身,道:“豆沙跟板栗呢?”
“两位小少爷在外面踢蹴鞠呢。”当归道。
宁隐朝院子外面走去,这附近有棵树,住在周围的孩子平时都是来这边玩的,所以大人们要找自家孩子的时候,来这里肯定能找到人。
作者闲话:
求枝枝,
第四十一章 麻烦事
第二天,宁隐照例背着药篓出们,却不是出门采药,而是要去找那个消息灵通的饭庄老板,想问问对方能不能找到别的宁家人的下落。
饭庄老板收下了定金。
饭庄老板还调侃道:“上次你来的时候,我还当你压根不信我,没成想,没多久你又来了。”
宁隐笑一笑:“贺老板说笑了。”
等离开饭庄后,宁隐正漫不经心的站在街角,看到好几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来跑去的,他正要离开,却突然想起自己遗忘了好几天的事情。
宁隐一拍脑袋,道:“糟糕!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宁隐来到巷子内,左右瞧瞧无人,这才运起轻功。
他武功虽然不济,但是轻功却是练的如火纯青的,所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宁隐便来到了金府门前。
他整了整衣摆,背着药篓上前,敲门。
金府内。
金府管家端来两杯茶,一杯是给金钱钱的,一杯是给宁隐的。
金钱钱好奇道:“久闲,你专程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宁隐点点头,干脆道:“我记得前两天在城外茶山的时候,谢回舟开口说要买你的宅子,他要是真买,你卖吗?”
金钱钱毫不在意道:“他要是出价不错,我当然卖了。反正,我在这破宅子住的也不舒心,卖了好换一间更好的宅子。”
宁隐:“……”
金钱钱倒是聪明,明白宁隐不会无事不登门,他端起茶杯,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道:“怎么了,难道我这个宅子有问题?”
“没问题。”宁隐看似漫不经心,但是眉梢都落上了少许的愁思。
好一会后,宁隐才继续道:“你打算多少价钱卖出去?”
“当然是越高越好了。”金钱钱一脸的莫名其妙:“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买吗?”
还没等宁隐回答,金钱钱就捧腹哈哈大笑:“开什么玩笑,我这宅子可贵的很,你一个每个月最多赚几两银子的采药人,哪里有钱买这么贵的宅子。”
宁隐干咳一声,他确实没钱,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间宅子卖给了谢回舟,否则等他将来有钱了,想赎回这原属于宁家的宅子了,估计那心胸狭隘的谢回舟肯定会百般刁难人。
但他现在又拿不出钱……
真是让人头疼啊。
金钱钱好奇“咦——”一声,语气古怪道:“难道你真要买了这宅子啊?”
宁隐面不改色道:“不是我,我只是替人问问而已。”
金钱钱不疑有他,松口气候,说了一个价钱:“谢老七那厮,这两天总是差人来问,我估摸着,先谈好了价钱,再寻个新宅子搬出去。”
三天两头的问?
宁隐若有所思,谢回舟可是谢家七子,向来都不缺钱,怎么现在却对这套宅子这么上心?
正谈着,外面匆匆进来一个穿着灰色短卦的男子,男子进到大厅后,着急道:“老爷,赵家村的几个村民已经连着两天没挑水了,管事让我告诉您,现在咱家一半以上的茶树都枯死了!都不能要了!老爷,您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金钱钱吓得手一抖,脸色煞白:“快备马车!”
一旁的金府管家表情也骤然大变,眼里闪过慌乱跟担忧,但却又不敢表现太明显,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宁隐不动神色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等来到城外茶山的时候,管事带着一两个小伙计站在山脚下,脸上满是焦虑。
金钱钱怒火冲天道:“之前不是已经谈好价钱了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你是怎么当管事的,两天没人来浇水了才发现!?”
茶山管事忙着解释道:“金老爷,这可真不是我的错啊,我问了伙计,赵家村的那几个人昨天就没挑水浇茶树了,是他们不厚道,这与我无关啊!金老爷……”
金钱钱闻言更生气了:“那你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
管事哑口无言,他心虚的擦着汗,没敢再吱声,他这两日嫌天热,就没怎么管茶山,结果没想到偷懒一会,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金钱钱气的手指发抖:“你你你……简直是气死我了!”
站在一边的宁隐上前走了几步,他看着这满山的茶树现在却都枯死了一大半,着实是可惜啊。
金钱钱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管事之后,就气急败坏的要朝着赵家村赶去,似乎是要去找那几个姓赵的算账。
管事的唉声叹气的跟上。
赵家村就在附近,没多久,一行人来到了赵家村门口。
金钱钱怒气冲天的提着衣摆下车,结果一下马车,他就怂了。
因为河的对面,十来个扛着锄头的村民就站在村门口,还有十来个叽叽喳喳的村妇在说着什么,不过这些人并非是冲着金钱钱而来,而是对着以王捕头为首的七八个捕快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而在捕快们的身后,还站着好几个村民。
不过从这些人的神情跟举动来看,站在捕快身后的几个村民,应该都不是赵家村的村民。
否则,如果是一个村子的村民,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会闹的这么厉害,连捕快都惊动了。
金钱钱磨磨蹭蹭的往后退,然后站在宁隐的身边,小声道:“久闲,待会你陪我过去。”
“你带了好几个伙计,怕什么?”宁隐提了提肩膀上背着的药篓,慢吞吞道:“我在河岸这边瞧瞧就足够了。”
金钱钱不乐意了:“……他们可是扛着锄头的,我这几个伙计什么家伙都没带,能顶什么用啊?”
宁隐看了几眼河岸对面,无所谓道:“你只是去讨公道的,又不是打架,怕什么?更何况,王捕头他们都在,放心吧,没事的。”
金钱钱可不是那种胆大如斗的人,闻言,他还是不敢直接走过去,他眼珠子转了转,直接伸手,死皮赖脸的扯着宁隐的袖子,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踩着木桥过河。
宁隐:“……”
真是怪了,金钱钱的力气怎么就这么大?宁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管事跟几个伙计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王捕头早就发现宁隐等人了,但是他忙于处理眼前两个村子发生的争执,便没有搭理他们,直到宁隐等人走过来后,他还在与赵家村的村长商量:“先让周家村的几位村民先回去,毕竟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来挑水喝,你看可以吗?”
赵家村的村长是个长着胡须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面貌普通,但为人正直,在赵家村内的威望挺高的。
赵村长闻言,看了看站在几个捕快身后的周家村的村民,叹口气,道:“现在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都是可怜的。唉,就听王捕头的,让他们都回去吧,不过,今天的事情可不能再有第二回 了,否则我没法跟我们村子交代。”
王捕头点点头,说了两句好话,然后转身,告诉一个年轻的捕快:“老小,你让那几个周家村的都先回去吧,对了,记得把赵村长说的话转告他们。”
老小点点头,连忙照做。
赵村长也开口,让赵家村的二十多个村民们都回去各忙各的,等到村民们都四散离开后,赵村长也正要离开,结果却见旁边突然蹿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矮胖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村长你先等会再走,我还有事要找你。”
赵村长吓了一大跳,道:“诶哟,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冒出来啊……”
金钱钱道了歉,这才步入正题:“我姓金,今天特意来你们赵村,是为了寻几个人——”话落,他顿了顿,让管事过来,这才继续道:“你来跟赵村长解释。”
管事快步走来,连忙与赵村长说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
等管事把钱因后果都说出来之后,赵村长恍然大悟,但是却也面露为难:“要不这样吧,我让他们来村门口,与你们当面详谈。金老爷,您看怎么样?”
金钱钱点点头,交代道:“那赵村长你快点,我们几个就在这里等着。”
赵村长匆匆朝着村内走去。
王捕头看着几个周家村的村民垂头丧气的提着空木桶离开后,这才朝着宁隐走来:“多日不见了,久闲你与金老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宁隐正弯腰看着河水,河水已经变浅了,这原先有一人高的小河,现在却成了一个拳头左右就能摸到底的溪流,而周围的草地也逐渐枯萎,而天上却丝毫还没有降雨的征兆。
闻言,宁隐愣了愣,他直起腰,道:“金老板他有事要找赵家村的几个村民,我恰巧无事,便跟来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