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是挺绕的,跟着地图走了好半天才找到目的地所在的小街上,但小街上又没有明确标明这个地点在哪。陆余舟只好去路边小店询问,小店大姐也说不好,只说好像在前面右拐找找看,大概是在那。
陆余舟只好跑去找,前面右拐是一栋小破三层楼,像个破落的写字楼,楼下停着几辆破面包车。他琢磨着冯宽要找的地方应该在这栋楼里头。
冯宽。他转身回头,却没看见他人,心想不会跟丢了吧,冯宽?
这时候一面包车上下来俩人,快步走向背对他们的陆余舟。陆余舟正低着头翻冯宽的电话,没留意身后的人,等他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两边肩膀已经被那俩人捏住了。
他反应很快,在一只手试图掐他脖子的时候朝后踢了那人一脚,只可惜现在的距离对他十分不利,肩膀上的手没能挣脱开,这俩人力气太大,两只胳膊被他俩擒住,一点都反抗不了。
陆余舟就这么被硬拖进了面包车,嘴巴被胶带封住,没法呼救。
他睁大眼睛看着最后上车的冯宽,眼里全是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写出来才发现比预想中虐一丢丢(别打我),不过再有一章这段就完了,相信我后面会甜回来的。
第48章 流年
陆余舟所在的面包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来到市东区的一个地下赌场内。
不过他被蒙上了眼, 完全不知道这是哪。
下车后, 他被几个人押着进了电梯。
冯宽在最后面磨磨蹭蹭下车, 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偷。他并不想跟着过来,但是他们怕他在外面泄漏消息, 便强迫他上车。
他低头看着被带走的陆学长, 简直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
冯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他努力学习, 一心想成为牛逼的作曲家,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人生总会遇上岔道。
附中那会儿, 他是作曲系里最优秀的,经常有水平不太行的同学来请他帮听新创作的曲子。有一次他正准备一个比赛, 因为想不出来好听的旋律苦恼了好几天,这时候刚好有个小学弟来找他, 说自己想了一个新旋律,哼出来叫他听。
这旋律他一听就喜欢,当时他夸了这个学弟,并鼓励他好好写和弦伴奏,尽管他知道学弟可能写不好。
后来这个旋律总是在他脑海里出现,以至于他无法战胜它而想出更棒的旋律, 因为比赛的压力,他最终便借鉴了一下,再后来他凭借这首曲子在大赛上获了奖。
所有人都在夸这首曲子的时候,那个学弟跑来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主旋律并不是完全照搬, 冯宽加了自己的创作,他自己觉得比原来的旋律好太多,于是他一度自欺欺人地认为这就是他的创作。
曲子是否借鉴,原作者一听就知道,冯宽知道在学弟面前他无话可说,便认了,他说了自己的苦衷并将奖金分了学弟一半,学弟最终原谅了他,也没有将这件事传出去。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他们的对话被别的人录了下来,这录音最终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彭程手里。
于是,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就成了他噩梦的开始,他有把柄在彭程手里,不得不帮他做一些坏事比如监视吴也的一举一动,并随时跟彭程汇报。
可冯宽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坏事并不只限于打小报告当小人,还有犯罪。
这是绑架,这是真正犯罪。
一步错步步错,他的人生好像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你发什么愣!跟上啊!一个流氓样子的人朝他吼道。
是的,他看这里所有人都像流氓,他们都长着一样的嘴脸。
这地方是流氓团伙的一个聚集点,上面是洗浴城,地下是个乌烟瘴气的赌场,从车库乘电梯下去,穿过用台球桌伪装的小前厅,进入到一个大包间,里面站了几个人,其中有彭程跟刘金。
他谁?于哥指着监控上,另一个房间的陆余舟,问道彭程。
彭程抽着烟,看着陆余舟,嘴角勾了个十分不屑的笑,能帮你要帐的呗。
于哥皱眉,想起那些照片来,吴也的朋友?
是男朋友。彭程弹了一下烟,能叫他立刻签合同的男朋友。
于哥点点头,心里却有点捏把汗,他一个混社会的,缺德事没少干,但他不是对谁都缺德。如果不是彭程坚持要放贷给张峰,他根本不会招惹吴也,吴也这种人,交朋友比成敌人对自己有利的多。
你应该跟我商量一下,我这里不干绑架勒索的事,出了事可不好收拾。于哥心里对这帮只会胡闹的富二代有些瞧不上眼,事不会办,只会仗着爹出来作。
这话彭程不爱听了,他嗤笑一声,老于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我爸平常没少给你好处,借你个地方怎么了,何况我是给你要账的。
于哥点上烟,不爱跟他逼逼了。
彭程压到了老江湖,越发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地盘,招呼人去到陆余舟所在的房间。于哥不爱掺和小屁孩瞎几把闹,留在监控前盯着。
冯宽也在彭程招呼之列,但他不想进去,便磨磨蹭蹭地,打算找个借口留在这个房间里。这时候刘金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怂了啊,你干都干了,还想独善其身?
冯宽低着头不说话,刘金拽着他的胳膊硬将他拖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只摆着一张赌桌,陆余舟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两只手分别用胶带固定在扶手上,他脸上的眼罩早就被摘下,只是嘴巴还封着,看见彭程刘金进门时,他稍有一点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陆余舟这一路上都在想冯宽到底搞什么鬼,是不是被人强迫了,毕竟他那个样子,也只有被人强迫才能干出那样的事。所以看见彭程,他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不大明白他想干什么。
呦,咱们的钢琴王子看着有点可怜啊。彭程啧啧两声,还没来得及祝贺你呢,巴黎比赛二等奖,果然是C音大佬呢。
陆余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彭程这孙子心眼比虱子还小,平常在学校就爱跟他攀比,什么机会都想跟他抢,抢不过的时候就对他阴阳怪气。把他绑了来,别的不好说,肯定得借机出口酸气。
宽儿,给咱们校宝把嘴上的胶带摘了。彭程故意叫冯宽面对陆余舟。
冯宽已经心如死灰,从陆余舟看见他上车时就死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人生就死了。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走到陆余舟面前,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只敢放到陆余舟嘴巴的部位,笨手笨脚哆哆嗦嗦地帮他揭胶带。
胶带粘在皮肤上时间久了会撕扯皮肤,如果再遇上一个笨手笨脚的,过程显而易见的痛苦。不过陆余舟没在意,只是盯着冯宽的眼睛,偶尔撞上了,冯宽会迅速避开。他的手越来越哆嗦,如同得了帕金森。
冯宽。陆余舟的嘴获得解放后,轻轻叫了他一声,语气里并没有责怪,就像平常一样。
冯宽如遭雷劈,怔怔地看着他,眼泪一下夺眶而出,他抬手擦了一下,无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要干嘛彭程。冯宽让开后,陆余舟看着彭程问,有话直说,不用这么费劲搞黑社会这一套。
哎,屎盆子别扣我头上啊,可不是我要干嘛,是你男朋友招惹了黑社会,人家绑你来威胁他的。彭程挺不要脸地把自己摘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