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莫名其妙,又看了眼池云非,道:“少爷饿了吗?可要吃点什么?”
“不必。我今晚就住这儿了。”池云非道,“将军帐篷里能睡得下吗?”
刘哥还以为将军已经同意了,便道:“我再让人去架一张床,再添些炭火,可不能让小少爷冻着了。”
“行,去吧。”池云非笑嘻嘻的,背着手跟上了前头的将军。
进了议会的主帐,四周贴着地图,中间摆着沙盘,角落里堆着几把枪和装武器的箱子。还有一些药品和被褥衣服。
右侧摆着的饭桌上,饭菜都冷了,碗筷旁边扔着一本账册,看样子将军一心公务并没有怎么吃饭,池云非转了一圈,不悦道:“你以前在外头留学也是这样的?不好好吃饭还怎么有力气打仗啊?”
“没什么胃口。”温信阳看了他一眼,让人进来把碗筷收拾了,又腾出椅子,将温念炀放了进去,“早过了他睡觉的点了,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天天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池云非手指抚过沙盘,拔起一只红色的小旗子冲炀炀道,“炀炀,来看这是什么?”
温念炀早就没了睡意,好奇得不行,从椅子上下来轮着小圆腿到了池云非身边,蹦着要看沙盘。
池云非将他抱起来,任由他抓走那只红色小旗子,道:“小孩儿天性爱玩,你们成天让他待在家里,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连吃的玩的也要挑来拣去。你成日又不着家,书本里那些东西能教会他什么?他不爱说话这事,也不想想是为什么?”
温信阳想起司令爹说得那些话,一时沉默。
他走过来,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入手软乎乎的,滑嫩得如剥了壳的鸡蛋。
温念炀举起旗子,指着沙盘道:“爹!这做什么的?”
哎,又多了几个字。
温信阳露出一点笑意,也不同池云非争辩了,抱着孩子给他讲解起沙盘来。
暖色的灯光摇曳,外面铺了毛毡,寒风吹不进这帐篷里,帐里暖融融的,不一会儿池云非就来了困意。
他坐在一边,撑着下颚,一边听温将军跟温念炀小声说话,一边看着对方指来指去的手——啊,好想咬一口。
难得一夜祥和,温将军心头的烦闷也被一扫而空,他惊讶地发现炀炀其实很聪明,虽然话不多,但反应力极强。
这让他心中多了点自豪和骄傲。这是他的儿子呢——他居然到现在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实在是因为离家太久,对林子清也好,儿子也好,都是陌生大过熟悉。
直到孩子流着口水睡着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看见了在一旁笑吟吟看着他的池云非。
年轻的男人趴在沙盘对面,因为有些热脱了外衣,卷着衣袖,领口也打开了露出白皙的肌肤。他额头见了点汗,将短发尽数抹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
那双猫似的眼睛明亮又带着狡黠,暖色的光映在眼底,显出几分轻狂潇洒——这会儿将军倒是在池少爷身上找到了点混世魔王的公子哥儿模样。
温信阳想开口叫人送他们回去,看着怀里睡得正香,手还抓着他衣领不放的小家伙又起了点不舍的心思。
于是只得叹息道:“今天晚了,就在我那边睡吧。”
说着让小兵去打热水来,又让人去加床,却听小兵一脸茫然道,不是早就加好了吗?
温信阳转头看了眼池云非,无奈极了。
明知道是对方的陷阱,他这一脚还是踩了进来,明知道也许连小家伙都被他给利用了,可看着比平时话多了不少的儿子,他竟也生不出什么脾气来。
一家三口进了主帐,屏风后热水蒸腾。
池云非将炀炀放进收拾好的床铺里,小心地给他掖好被角,又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转身去看温将军。
他笑嘻嘻地,像锁定猎物的猫,不怀好意:“将军累了,我帮你擦背吧?”
温信阳冷哼,哪里还不知道他肚子里装得是什么水?
“我自己来……”
“可我也想洗。”池云非道,“你们这桶挺大的,一起洗吧!”
温信阳:“……”
池云非凑近了,一字一句:“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再说我都嫁给你了,也不是第一次一起洗了啊?”
温信阳还没张口,池云非又吊儿郎当道:“还是你怕了?”
温信阳一手解开扣子,目不斜视,喉结上下动了动:“激将法对我没用。”
池云非哪里管他这么多,飞快脱了衣服就跑屏风后去了,裤子很快也被扔了出来,团在地上扎眼得很。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快来!一会儿水该冷了!”
温信阳:“……”
池云非跳进桶里,欢快道:“将军不拘小节,伟丈夫是也!”
温信阳:“……”
第17章 让我试试
主帐里寂静无声,偶尔只有水声晃动而起的声音,哗啦哗啦,带着某种暧昧的旖旎。
大营里洗澡的木桶都很大,温信阳同池云非一人占了一边,脚在水底碰到一处,温信阳不动声色地挪开,池云非又很快黏了过去。
温信阳转过视线,池云非却佯作不知,他脸上头发上滴着水珠,短发打湿后刺猬般湿漉漉地立在头上,露出饱满的额头,轮廓因此也更加明显,带着尚未完全长成的青涩少年感,柔软又明朗,脖颈倾长,微微侧头能牵扯出极好看的弧度。
不得不承认,无论池云非身上有多少缺点,但他的模样是正经好看的。
尤其那双猫儿眼,又大又黑白分明,专注地盯着人看时,显得深情又勾人。
温信阳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微扬着下巴,居高临下似地看人,清冷道:“这么大的桶都装不下你吗?脚收着点。”
池云非哦了一声,乖顺地收了腿,伸臂抱着膝盖,可爱的一歪头:“深哥……”
温信阳一顿:“叫我什么?”
“叫你相公你也不乐意啊。”池云非一副‘瞧我多懂事’的模样,红润的唇瓣一弯,道,“在外人面前叫你将军也就罢了,咱俩单独相处我也叫将军吗?多见外啊。”
说罢,还兴致勃勃又道:“是吧,深哥?还是你喜欢我叫你……晖深哥哥?我都可以啊。”
池云非将哥哥两个字喊得干净清脆,字音里仿佛带着夏日灼亮的光,叫得人整颗心都跟着滚烫起来了。
温信阳真真是服了他这张嘴,打断道:“叫我信阳就行。”
“那怎么行?”池云非摇头,“就叫深哥吧,你再不答应,我就叫你相公啦!”
没皮没脸地耍起赖来,温信阳含蓄的性子实在不是敌手,只得退了一步:“行了,就按你说的。”
“嗯?按我说的?”池云非得寸进尺,“那就是相公啦!”
温信阳气得想笑,抬手抹了把脸,准备起身出去了。
池云非忙扑过来抱住他胳膊:“哎哎,我开玩笑的,深哥,就深哥。这听起来倒有点像箫棠坊里的那些地头蛇了。”
温信阳被他压住胳膊,看了眼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不动声色道:“箫棠?”
“就是赌坊的老板,那天你也见过了。”池云非道,“我跟他可是好兄弟。”
“是吗?”温信阳想起那日在南风馆逮了池云非的现行,现在想想也是哭笑不得,又问,“那袁翎呢?也是你好兄弟?”
“袁翎倒是第一回 见,据说他和箫棠关系不错。”池云非警惕地盯着温信阳,“怎么?你喜欢他那款的?”
袁翎身材倾长,并非那种雌雄莫辩的少爷,反而十分有他自己的俊朗秀美,性格更是大胆直爽,据说床上功夫了得但轻易不接这种客人,勾得有些富家公子一掷千金就为了能被请进他的房间。
但一掷千金,人也未必看得上。
可若是换成温家的将军,袁翎估计也是愿意见的。
一想到此,池云非就不开心了,整个人往温信阳身上贴,盯着对方眼睛道:“深哥,别的我都可以不管,但只一点,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要让我知道了……”
池云非眯起猫儿眼,浑身像是要炸毛般,拿手比作刀做了个“切”的动作,昂首挺胸道:“总归你也留了后了……”
温信阳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一时觉得被冒犯,一时又觉得很是好笑。
换了别人胆大包天说这话,估计他已经掏枪了,但池云非说这话……不知为何,竟只是让人啼笑皆非。
当然,胆大包天还是胆大包天的。甚至可以说是口无遮掩的放肆了。
温信阳抽回手站了起来,赤-裸身躯如石雕般完美,明显的腹肌和胸肌令池云非刹那直了眼睛,还没等多看几眼,男人已经拿毛巾遮盖住了。
他长腿一跨出了浴桶,池云非趴在桶边咬手指,不甘心道:“听到了没?”
温信阳侧头斜睨他:“温家家训第十一条,不得流连烟花之地。看样子你抄了那么多遍也没记住啊。”
池云非一愣,这才开心了:“不愧是温家,这个好!”
温信阳无奈摇头,擦了身子穿上里衣朝床铺走去。他头发还湿着,随意搭了张毛巾,宽肩窄腰的显得十分性感。
池云非心痒难耐,忍不住道:“哥,让我帮你吧?”
温信阳没听明白:“帮我什么?”
池云非刷拉站起来,水珠沿着他白皙娇嫩的肌肤滑落,他半点也不害臊,直接道:“这种事憋久了不好。你回来这些日子既没去过林氏的院子,也没找过别人,咱们洞房那天你也没碰我。你让我帮你吧?”
观察这许久,池云非算是明白了,温信阳对情事并不热衷,估计在国外也不怎么处理这种事。
他心底里转着主意,劝道:“你要是觉得别扭,就把眼睛闭起来……就当是你自己在做,我保证不打扰到你。”
不打扰?怎么个不打扰法?温信阳简直匪夷所思——他在国外待了这些年,也没见几个比池云非更大胆狂放的了。
这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池云非到底是怎么被教成这样的?
温信阳百思不得其解,转过身来道:“你很喜欢这种事?你以前……”
“我没和人有过这种关系,我也是第一次。”池云非忙道,“但我不排斥。怎么说呢?食色性也,对吧?老师以前教过呢。”
温信阳:“……”你怕是就记住这一句了。
池云非抓过毛巾随意擦了擦,披了外衫出来。他赤着脚,敞着衣衫,内里的景色一览无余,平坦柔弱的身体看上去轻轻一用力就能捏碎了,这么个小子,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的什么?
温信阳转身不看他,掀开被子道:“军营里不提这些,睡觉吧。”
池云非不依不饶,他本就没打算单纯来陪温信阳几天,岂不是浪费大好时光吗?但凡被他抓到一点机会,他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何况他喜欢这个人,眼看就在身边却亲不到摸不到,他难受得心里跟有猫爪子挠似的。
“来嘛!”池云非探头看了眼另一张床上早就睡熟了的温念炀,轻手轻脚爬上床,按着男人肩膀,道,“咱们是夫妻!我有权利……那啥的!”
温信阳倒是真的惊了:“你还懂这个?”
“那是!”池云非哼哼,“我家可是有专门的……你们管那叫啥?律师?我们家算是最早有律师团的了!”
温信阳有些佩服起这小子了,别看一天到晚不着调的,但好似该知道的也一样不落啊?
池云非道:“这是我的权利,你要剥夺我的权利吗?我可以告你的!”
温信阳一时竟无言以对,这种家事谁会拿出去传扬?但若是池云非……他为何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池云非一边说,一边就按着温信阳的肩膀把人压枕头里了。
他往下滑进被中,温热吐息喷洒在那结实的腹肌上,满脑子都是“想咬想咬想咬”。
然后他就忍不住地咬了一口。
“嘶……”温信阳后槽牙一紧,下意识伸手按住了池少爷的头,入手是软软的湿发,那人抬起眼睛来,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露出一个招人疼的笑容。
“哥。”他拖着一点软软的语气,道,“我早就想试试了,没忍住。不疼吧?”
这点疼自然不算什么,也不知是不是确实太久没做了,昏暗的灯光下加上池云非这样的姿势和语气,倒真让温信阳小腹一阵阵发紧,心里仿佛裹着一团邪火,横冲直撞的。
池云非观察对方表情,心里嘿嘿笑,拉高一点被褥埋了下去,含糊道:“你就当我不存在,闭上眼睛,乖。”
乖?大少爷哄谁呢这是……
温信阳吞咽了一下,一边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一边绷紧了肌肉……
池云非也就在画报上看过一些,还有就是在赌坊里听箫棠聊过。真正实践还是头一回,他挺小心的,但还是技术太差,好几次他都听到了温信阳吃痛的抽气声。
但成功勾到了人,他心里还是很嘚瑟的——起码确定了温信阳不反感男人啊。
完事后他去账外漱口,再回到床铺里大大咧咧抱住自家将军,委屈巴巴道:“累了。”
温信阳深深看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声音还带着微微喘息的沙哑:“睡吧。”
又停顿一下,试探道:“你……那个……”
池云非深知见好就收,大度道:“没事,不用管我。”
如此一说,温信阳神色更古怪了,池云非趁机钻进他怀里,拉过他手臂环住腰,他也没再拒绝。
一夜好梦,醒来时温将军早已离开了。
温念炀被派来照顾的小兵哄着吃饭,那小兵看着脸嫩,喂饭的动作还挺娴熟,想来家里也是有弟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