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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软软的味道》TXT全集下载_8(1 / 2)

总不能一直在这等这晚会结束吧?

对!

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握住把手,稍微用了点力,想拉开一个缝隙观察一下外面的形势,可没想到这门竟然拽不开了!

阮念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加大了力道。

还是不行!

一种恐惧的感觉不可遏制地弥漫开来。

她顿感脊背发凉,害怕地将书丢到一边,双手拽住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拉门,可不论她怎么拉,门仍旧是纹丝不动。

害怕、恐惧、绝望、无助,齐齐地涌上心头。

脑子里一闪一闪,全都是黑夜,恶臭,猪叫声、孩子们的哭泣声、男人们的吼叫声,就像是魔咒一般,紧紧地掐住她的心脏,让她浑身颤栗。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古娜?哥哥?田潼?你们谁来救救我?”

她疯狂地拍门,近乎把门都拍烂了。

可外面闹哄哄一片,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

只有走廊里的闻筝抬了抬眉。

她一双眼睛狠戾地翻出一圈白睛来,那张往日里明艳倾城的脸,此刻变得恶毒而丑陋。

不知道是谁,干了这么件贴心的事!

她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四下张望了一番,缓缓踱着步子走进化妆间,一巴掌拍下去,按灭了所有的灯,又绝然地退出房间,掏出钥匙反锁了门。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

换衣间里的阮念,听到外头的关灯声,恐惧之余急忙呼救道:“有人在里面,有人在里面,不要关灯啊!”

可紧接着,“啪”的声,那人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寂静的黑夜里,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惊恐地连连往后退。

不,她一定听错了,那不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不是有人故意要把她锁起来的!

不是的!

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是不是弄错了?

阮念无助地跌坐在角落里,抱住双膝躲无可躲,触手可及全是黑夜,全是她的软肋。

那些深入骨髓的害怕正从心底里缓缓复苏。

三年级的那年寒假。

她跟着爸爸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爸爸手里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着面粉,她提着一袋香菜乖乖地跟在旁边。

因为是清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少,走到拐弯处时,面对面遇到了一个壮汉问路。

“大哥,附近哪里有超市?”

热心的阮尚成拎着菜抬手指了指右边的路口,告诉他怎么去。

那人东西南北不分,愣是搅合了半天,才给说清楚。

瞧着壮汉过了马路,阮尚成冲着身边说了声,“嗨,现在的人笨死了,东西南北都不分!”

可哪有人应声啊?

他回头一看,整条马路只有他一个人。

空荡荡的,仿佛像是做了个梦。

阮尚成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里的东西满大街找人,恍然醒悟的时候,那个声东击西的问路人也早已无影无踪了。

悔恨、焦急、心痛、无助,将这个家庭无情地吞没了。

阮念当时只有8岁,脑海里这段记忆比任何一段都更加清晰。

她清楚地记着捂住她口鼻的大叔,带着鸭舌帽,手掌虎口处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她记得大叔咳出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恶心地让她想吐。

也记得那辆面包车只有前面两排座,后面车厢里全是麻袋、绳子、布条,还有些血迹。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哭喊中被扇了多少个耳光,只是觉得晕晕乎乎,昏昏沉沉,到了晚上车才停下来。

她被关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里面尽是污秽的泥泞,恶臭味从四面八方充斥而来,时不时还能听见“哄哄”的猪叫声。

和她关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孩子,都是3岁到12岁的小孩,他们有些是被骗来的,有些是被偷来的,还有一些是明目张胆抢来的。

大家抱作一团哭得稀里哗啦,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怕得要死。只有阮念不声不响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深怕一觉睡醒后,下一个被卖掉的人就是自己。

看着他们不停地求饶、逃跑、挨打,又一个个消失,阮念心里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脑子里紧绷的弦好像随时都要断了一样。

如果不是蔚蓝哥哥一直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给她希望,给她力量,或许她根本撑不下去。

最后,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十几个孩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他们之所以会被留到最后,也是因祸得福。

因为一盆碳火,他们不同程度地受了伤,那些人贩子又不想低价处理了他们,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卫阑哥哥意识到这是自救的好办法,一次一次地将两人愈合的伤口揭开,任它溃烂,才争取到了救援时间。

他说他相信他父母一定会找到他的。

整整28天,阮念终于获救了。

是蔚蓝哥哥的父母真的找到了他,顺便也救了她。

后来,她逃出去的时候,借着微弱的光,才看清楚那间所谓的小房子,它是一个猪圈。

人们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一切良药,她背后的伤早就愈合了,可噩梦一直都是噩梦,连睡着的时候都不放过她。

阮念抬起哭花的小脸,浑身抖的厉害。

“这种倒霉事情,都能遇到两次吗?”

她捂住脸,控制不住剧烈的哽咽,委屈和后怕无孔不入地侵袭而来。

她噘着嘴吸了一下鼻子,想将泪水的阀门关上,可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出眼眶,溃流开来。

根本不受控制嘛!

她一阵呜咽地哭着,踹了踹门,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撒气一般。

“有没有人,能听到……”

“哥哥,你们快来救我啊!我再也不躲着你了!”

她哭声颤颤地喊了两声,哭得更凶了。

*

自从廖景疏两年前搬家,两家人走动地也少了,逢年过节偶尔问候一下,阮纪倒是见过廖景疏几次,不过得知他要找阮念,都找各种理由给打发走了。

廖景疏打小就长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在大院里是女生掷果盈车的对象,阮纪和他走得近,今个儿见女生给他送情书,明个儿见女生给他送零食,甚至有女生为他大打出手,可没有一个女生能入得了他的眼,伤透了女孩儿们的心。

可这高冷矜贵的家伙,偏偏喜欢逗弄阮念玩,可偏生这个妹妹软萌可爱,不禁逗,成天跟着他屁股后面玩。

说什么兄弟的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起初他还真信了,直到那年暑假,他偶然发现了阮念书里夹着一封信。

竟然就是廖景疏那小子写的!

真是防火防盗防兄弟!

阮纪深谙廖景疏是一个招蜂引蝶的箭靶,喜欢他的女生都能组成一个宫斗剧了,哪个女生要是靠近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性格单纯善良的妹妹不适合找这样的男朋友。

想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信给藏起来了,又找借口没收了阮念的手机。

好不容易将她安然无事地护到了高中毕业,又担心阮念在大学遭臭男人荼毒,极力鼓励她报考女子大学,谁曾想到,这学校还有男模专业!

“你,怎么在这里?”阮纪沉着脸问。

莫不是他真的打听到了阮念的学校?

廖景疏斜斜靠在书桌上,长腿悠闲的交叉,双臂抱怀。

侧脸看向阮纪,嘴角弯了弯,“通过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进来的。”

“你……”阮纪气结。

他竟然亲手将妹妹送到了狼窝?

难怪这家伙从来都不肯透露自己在哪个学校,搞了半天是在女子大学,没脸说!

“什么时候碰见她的?”他声音紧绷,沉哑。

廖景疏眸眉眼一挑,“军训第一天。”

阮纪面色一沉不再接话。

不仅阮念没有吱声,就连他的线人都只字未提!

廖景疏瞧着阮纪青白的脸色,唇角微勾,低低地笑了起来。

抱怀的胳膊轻轻撞了撞他,“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保护好念念。”

“有你在,我才更担心!”阮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这么久不见了,我做东,请你啤酒撸串!”

阮纪冷哼一声,表示不屑一顾。

廖景疏舔了舔唇边,勾出一抹很暧昧的笑意,“哦,对了,你刚看到念念了吗?”

阮纪怔了一下,眉头烦恼地紧皱。

“这丫头!果然是她!”

“这么说你见着她了?”

“让她给跑了!”阮纪气得握紧了拳头。

“跑哪了?”他疑惑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阮念打电话,“手机关机了!”

“这死丫头,一定是怕挨骂,故意关机的!”

廖景疏隐约觉得情况有点不大对劲,沉默半晌,直接拨通了乔慕华的电话,让他问问江南,阮念有没有到宿舍。

“不用问了,肯定没回来,那小短发还在楼道里蹲着呢!”

廖景疏艰难地抬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惆怅地叹了口气,“还没回去……”

阮纪心一紧,焦急地问:“那人呢?”

“去问问她舍友!”廖景疏说罢夺门而出。

一开门,联谊晚会嘈杂声沸腾的哄闹声和叫好声就灌入了耳中,大家吵吵闹闹乱成一团,卫阑竟然还主持起了活动,

女生的尖叫声,男生的口哨声,轰鸣不绝于耳。

起初的扭捏与害羞此刻荡然无存,大家放开尺度,尽兴地玩耍了起来,卫阑那个乱牵线的月老,不知哪搞来的一团红线,将随即抽到的男女单双号配对,并用红线绑起两人的小指。

一场联谊晚会掀起了开校以来史无前例的配对热浪。

廖景疏和阮纪赶过去的时候,刚好撞见卫阑手里攥着一个红线,将田潼和一个外校的男生绑了起来。

田潼见廖景疏来了,心里一慌,深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影响了她追乔师兄的大事,急忙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倒是还未开口,廖景疏先发制人了!

“闹够了没?”他着急地吼了一声,“你来干嘛来了?”

卫阑怔了一下,像是突然冷静了下来,看了看身边,尤溪早就不见了。

他反问:“你不是去找阮念了吗?没找到?”

廖景疏头疼地闭了闭眼,目光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卫阑倏然一抖,“出什么事了吗?”

廖景疏按了按他的肩膀,得,这事也怨不着他,本就不关他什么事。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他又将视线移到田潼身上,拽断她的红线,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阮念呢?”

田潼吱吱唔唔了半天,看纸包不住火了,就全招了。

“看见她哥哥就跑出去了,应该是回宿舍了吧……”

廖景疏沉重而疲惫地看了阮纪一眼,对田潼说:“刚问过江南了,还没回去!你好好想想,去哪了!”

田潼也有点慌了,木然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下,“要不你们问问古娜?她是学生会文艺部的,今天还有节目……看看她有没有见过阮念!”

阮纪听到古娜的名字,眼皮颤了颤。

好家伙!这两丫头合起伙来骗他!

“人呢?古娜人呢?”他声音充满了怒意。

田潼将脑袋探进活动室里,张望了一圈,指了指远处正在分发金桔的“玉兔精”。

阮纪顿时青筋突突地暴跳,半晌才憋过一口气来,挥了挥手,“去叫人。”

廖景疏大掌摩挲着下巴,宽慰道:“别着急,会找到的,学校就这么大,丢不了的。”

“我不是着急,我是被气的!”

四十分钟前,他出去找阮念,刚好遇到穿着印度沙丽服的“玉兔精”,她还“好心”地给他指了卫生间的方向……

他倒是眼拙,没能认出来这个成精的兔子!

不一会儿,古娜神色张皇地踩着小碎步跑过来,头上、身上、脚上的饰物叮叮当当响,听得他心烦意乱。

阮纪敛起眉峰,漆黑的眼睛凝着她,语气严肃道:“再问你一次,阮念去哪了?”

古娜窘在那里,低头垂眸抿着唇,抬手指了指阮纪背后的门。

声都不敢出一个。

阮纪和廖景疏纷纷转过身去,看到紧锁着的门皱了皱眉。

“你确定?”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古娜微愣,缓缓抬起脸,“咦?怎么锁上了?”

廖景疏睫毛颤了颤,“你确定她在这个房间?”

“这个是化妆间,我化好妆出来看见她冲进去了……”古娜皱了皱眉,“奇怪,怎么锁上了?一会大家还要卸妆换衣服呢。”

阮纪心一沉,冷冷清清得瞥了廖景疏一眼,拍了拍门,吼了一声,“有人在里面吗?”

*

就在绝望感马上就要让阮念窒息的时候,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她激动擦了擦眼泪,从地上地跳起来也跟着拍门,“我在里面!我在里面!”

世界突然陷入了安静,一秒,两秒,三秒。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磕到背后的墙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紧接着,换衣间的灯亮了,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阮念的心跳蹿上了嗓子眼。

他们终于找到她了。

阮纪僵硬的视线盯着换衣间门把手上,惊地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