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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春色》TXT全集下载_16(1 / 2)

崔奉也瞧出他是失言了,忙道:“今日夜已深,陛下又是舟车劳顿,早些同娘娘安置了吧,老臣招呼不周,还请陛下谅解。”

先头瞧崔奉,尚是意气风发,可不过数日的功夫,这会再看,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连背也佝偻了许多,想来到底还是丧子之痛打击太大,叫人平白苍老。

容璟心里理解,点了点头:“兰音近日心情不佳,身体也虚弱得很,你......得空去劝解劝解她。”

崔奉却是苦笑了一声:“兰音素来有主见,听她哥哥比听老夫的多......”

就像小时候兰音不爱喝药,崔演稍稍一哄,兰音便乖乖将药喝下去,而他却要板着脸好说歹说许久。

只是,再也没有哥哥了。

“臣,只有兰音了。”

她留下的,只有兰音一个了。

“请陛下善待兰音,臣定当竭力相报。”说着便跪下要行礼,容璟拦了一道,终还是没有拦住,崔奉“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顷刻老泪纵横。

“朕,允准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大纲结局已出,敬请期待就好

我是个没什么期待值的人,写故事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不会为任何人动摇,我一直相信,能喜欢我文的都是气场磁场相契合的人,同时我也是在通过自己的故事与各位交了个朋友,不喜欢直接弃文就好啦。

但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第43章 真相

天牢

张氏从小养尊处优, 朝中大有人在,按理来说怎样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德妃虽身在天牢,可陛下念着数年夫妻, 总也愿意给一些体面,是以关押德妃的所在并不如其他地方那般脏污。

四喜执着拂尘, 身后跟了两个小太监,小太监的手上各端了一个托盘。

德妃一眼便瞧见了托盘上放的东西。

白绫、匕首以及一杯酒。

“陛下不会要杀我的, 陛下怎么可能会杀我呢?”她不过是买通了山匪,想要吓唬一下崔兰音罢了,她没想下死手啊, 况且如今崔兰音不是好好活着呢么,且毫发未伤,怎么陛下就要处置了她呢?

“你们滚开!本宫要见陛下!”她是张氏的贵女, 祖上也是出过皇后的, 便是到这个地步也应该保持理智和体统。

可惜......

四喜阴测测地笑了笑:“我的德妃娘娘, 陛下现在和贵妃在清河吊唁大公子呢,恐怕是无暇见您了。”

“等陛下回宫, 只怕您早不知埋在哪儿了呢, 不过以陛下的慈悲心肠, 对外宣称您暴病而亡,再将您体面葬入皇陵,恐怕张氏也是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句句说在了张德妃的心坎上。

父亲寡情, 前些日子妹妹横死,他为了自己的体面和陛下的青眼,硬是没有追究,只怕到了自己,他只会更加含糊其词。

“姜公公, 我真的未曾做过那些事啊!何不等陛下回来,待我向他说明一切再做决定,你如此擅自处置了我,届时陛下翻了案,你也讨不了好的。”

她仍是心怀希冀。

只是在触及到姜四喜的眸光后,德妃忽觉心口一凉,蹙眉指着他:“你......你......你”

四喜竟直接将匕首扎进德妃胸口,德妃望着他,感觉到心口血液横流,忽福至心灵,茅塞顿开,指着姜四喜,口中吐出一口血沫:“原来是你!”

立时倒地而亡。

四喜站起身来,将脏了的手朝身后小太监的衣裳上揩了揩,冲着德妃的尸体道:“若真让你等到陛下还朝,那还得了。”

陛下离宫那日。

四喜领了命去查探那小太监的事。

事情做得明显,痕迹也擦得不明白,只是待见到那小太监时,四喜还是愣怔了一下。

倒确实是陛下身边新进的小太监,不过,他还在另一处地方见过他——皇后寝殿。

那也是四喜在不小心时瞧见的,那小太监似乎是郑送进来的人,原本想放在宫中助皇后一臂之力,皇后索性将他排去了承欢殿。

四喜快步向前,走到那小太监面前,那人也是个灵活的,见着四喜便往御园处跑。

御园里全是假山,小太监刚入宫不晓得地势复杂,拐进了死胡同,四喜紧跟上前,小太监慢慢后退,他循循诱导:“只是要带你去问一些话。”

小太监被四喜的轻声轻语打动,放松了警惕,四喜便眼疾手快地走至小太监身旁,将他的头狠狠磕在假山上。

小太监瞬间便倒地而亡。

“怪只怪你命不好,做事做得不仔细,我就替皇后娘娘预先料理了你。”

那小太监吐出一口血沫,伸手要去够四喜,却扑了个空,死状凄惨,面容扭曲。

跟随的内侍们姗姗来迟,虽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可瞧着这异常凄惨的死状,几乎撞得脑浆迸裂,也都稍稍有些作呕。

四喜捂着口鼻,一脸嫌弃:“倒是个忠烈的,宁死也不肯跟咱家去慎刑司走一遭。”

慎刑司,阎罗司,从那走一遭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两个小内监如此想着倒也没什么疑虑了。

“姜公公,这人似乎是想去德妃娘娘宫中。”

四喜眼皮子一抬,笑了笑:“就数你机灵,可不是么,这人火急火燎的,恐怕是要与德妃娘娘通风报信呢!”

三言两语间便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且还是个家世甚好的妃嫔。

在这宫中,都是人精,没有谁傻乎乎地等着被人磋磨,人与人之间,唯有值得被利用,和利用者的关系。

德妃自尽,满朝愕然。

前阵子出了不少的事,陛下更是干脆罢朝,到什么清河去吊唁。

张氏打掉了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咽,平白窝了一肚子的气。

这几日都是罢朝,张大人自也不会堵在皇城门口自找没趣,每日里都来茶楼听书,正听到精彩着呢,冷不丁对面坐了一个人。

郑大人摇着扇子,遮着面庞:“张大人的不忿满朝文武可都尽收眼底了。”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张氏与郑氏,如今也算是站在了一起,只不过......合作的筹码还是要加大些。

张大人饮了一口热茶,笑道:“郑大人说的什么话,您的不平,可不是也都写在脸上了么。”

郑大人叹了一口气:“先是平王妃,再是德妃,张大人的两个嫡女可都折在宫中了,这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打您的脸么?”

两个历经三朝的老狐狸,自然不会为对方的三言两语所动。

张大人也只是慢慢地喝着茶,并不往郑大人的话里钻。

这老狐狸,哪里安了什么好心呢。

张大人趁着喝茶的功夫,冷笑了一下,不过没叫郑大人瞧见。

“那依您的看法,咱们该如何是好呢?”

郑家势大,恐怕会过河拆前,况且郑家尚且还有个皇后和嫡长子,不管怎么瞧,这买卖都充满了危险性。

他又不是滚刀肉一块,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的,他的背后,亦是张氏的数口人,上到八十老母,下到嗷嗷待哺的那几个小的。

“我说......”郑大人特地卖了个关子。

茶楼人声鼎沸,最是热闹之地。

偏生大隐隐于市,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是安全。

“杀了崔兰音,或是——”外头的叫卖声响起,险些盖过了茶楼说书先生的声音。

茶盏落地,摔个粉碎,张大人瞪圆着双眼瞧向郑大人:“此等话你也敢说出口,简直——简直——”

大逆不道!

只是,木已成舟,说出的话若泼出去的水,是覆水难收了。

郑大人笑了笑,吩咐旁边的人将碎茶盏打扫干净:“莫扎了张大人的脚。”而后又转头对张大人道:“您现在可是心神不宁啊。”

“你就不怕我将这些话告知陛下?”张大人面带警惕。

郑大人却是摇了摇头:“听者亦有罪,自我坐上这张凳子,咱俩便都别想摘出去了,若你敢告状,我保管拉你一同下水,况且陛下瞧你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大人自然懂这个道理,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试探着问了一下:“你待如何?”

“立平王。”他淡然道。

倒是出乎张大人的意外。

“平王不过一个草包,待事成之后,自然你我两家二分天下,共享盛世。”

张大人不免狐疑:“皇长子乃中宫所出,又是你亲外孙,你何必立平王,简直费力不讨好。”

郑大人嘿嘿一笑:“若我立了我亲外孙,那便是昭然若揭的野心,况且,你也不会放心与我合作是不是?单凭郑氏一族的力量恐怕难以撼动新朝,容璟是个有才干的,否则也不会自劣势中转危为安,顺利入主京城,他不是好对付的,我拉上你,自也是想万无一失。”

真正的阳谋,却又很难叫人不心动。

说书说到尾处,忽得情绪高昂,惊堂木一拍,没得吓得人一愣怔,张大人思忖再三,终是拍了板,咬牙道:“我跟你干了!”

鹿死谁手,尤为可知,继续等待,恐怕举族皆被屠戮,他们世家勋贵,不进则退,若非代代拼死守护,恐怕早已淹没于浪潮之中,何来张郑两家今日的荣光。

可是荣光都是搏出来的。

他也想一搏。

至少,不能落于崔氏之下。

清河·崔氏

崔演停灵七日,明日便要下葬到祖坟之中。

崔奉这些日子来日日守在灵堂前,饭食少用,几乎形销骨立。

容璟不让絮絮到灵前长久守着,每日只抽一点时间带着絮絮到灵前跪拜。

起灵了。

这是最后一次送别哥哥,只是大约也有些近乡情怯这样复杂的感情在里头,絮絮反倒不太敢去瞧一瞧,送一送,总想着,只要不送别,便没有真正的离别,那么哥哥就还在他身边。

阿蒙作为哥哥名义上的儿子,尽了一个儿子所有该做的责任。

絮絮离去之前,他还有些稚嫩,此番再瞧见时,却已有了些大人的雏形在里头。

先是亲娘抛弃,再是养父离世,他的好时光,似乎从来都只有那么一点。

可是絮絮的本意是希望他能拥有无尽的好日子的。

他在拐角处,远远瞧见了她,冷漠的,不含一丝温情的眸子,只看了她一眼,便决然离去。

絮絮握紧了拳头,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他该的,该这么对她的。

终归是,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前来吊唁的大人们都说他很懂事,往后可继承崔氏的荣耀,絮絮也很欣慰。

阿蒙认不认自己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他过的好,过的很好,这便足够了。

午后

容璟百无聊赖,正遇见崔氏的那个孩子。

兰音同薛辞的孩子。

三四岁的孩子,已很有了些薛家人的雏形,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不笑时冰冰冷冷的,很有当年薛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风范。

而絮絮却是娇憨的杏眼。

崔氏又怎能生出这样风骨冷傲的桃花眼男孩呢。

不过是絮絮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要去送灵吗?”容璟问他,这些日子里,这孩子忙得脚不沾地,睡觉也没睡几个时辰,这会要送灵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

阿蒙点点头:“回陛下,小人正要去。”

他手中藏了些什么,背在身后,倒引起了容璟的注意,自然,容璟也是这么问他的:“你背后藏的什么?”

阿蒙似乎见事情败露,便也不藏着着了,索性大方道:“爹爹喜欢吃芳菲斋的酥糖,我差人买了些,想塞些给他。”

也不枉费崔演对他的好。

容璟笑了笑,本想摸摸他的头,可一想起这是兰音同薛辞的孩子,便瞬间偃旗息鼓下来,手尴尬地举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口中道:“你很孝顺。”

“小少爷,老爷正到处寻你呢,快跟我走吧,再晚大公子就要出殡了,你还要捧着灵位呢!”崔演名下就这么一个孩子,这些事自然也只有他能干。

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外甥也确实可以充作舅舅的儿子。

到底,也算是一家人,总比外头没有血缘关系,临时收养得好。

阿蒙走时深深瞧了他一眼,不知心中想的什么,没的叫容璟浑身不自在。

他好像透过他,瞧见了些旁的什么。

可具体是什么,却难以说的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多更了一点

第44章 故人

清河崔氏举丧, 满长街的哀戚。

庭院深深,叶落几何?

“贵妃不去送一程崔兄?”却是薛知,御花园中, 曾匆匆会过一面。

絮絮仰头,眯了眯眼睛:“今日再见, 倒没有再沾了满身泥泞了。”那日御园相见,正是大雨滂沱, 彼时他们都裙裾脏污,被风雨淋得睁不开眼睛。

今日算是第二回 见。

絮絮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薛大人怎么没随他们去?”

哥哥来信,也提过薛知一两嘴, 大致是夸赞他这个人颇有意思,同自己挺合得来的。

薛知回道:“有心便在心里送了,我这人感性, 见不得那场面。”

絮絮从地上站起来, 方才她一个人蹲在那一簇花圃前偷偷哭泣, 又因心中实在伤怀便一直蹲着,这会子醒过神来才恍然发觉自个儿这样子颇是不得体。

“娘娘小心。”

大抵是蹲的时间长了, 猛得这么一站起来, 整个人脑门一阵恍惚, 直愣愣地就要朝前方跌过去,幸好薛知拦了一把,絮絮才没有摔得难看。

只是, 手腕相接处,免不了肌肤触碰。

絮絮如触电般缩回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多谢薛大人,是本宫莽撞了。”

只是脑袋仍然有些发晕,絮絮便扶着旁边的廊柱, 稍稍站定。

薛知比她高上几分,这般全神贯注的瞧着她时,没来由的一股子不适感,絮絮索性转过身去,问道:“陛下不在府中吗?”

“你我宫妃与外臣,不便相见,此处没有绣帘相遮掩,便只能这般说话了。”这是在解释自己为何背过身去的原因。

薛知是容璟的能臣,不是宫中随意可打发的奴才,况且絮絮便是对奴才,也一贯并非颐指气使的,这会子费些唇舌同薛知解释,也是下意识的。

“陛下......还有事要处置。”

崔演一个臣子,何德何能让君王相送,崔氏没有那个福分,若是容璟执意去送,只怕平白折了崔府的福气。

薛知咳了一声,他瞧着面上精壮干练的,可面上却带了一种病态的白,絮絮因背着身子,并未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