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良好的出身,没有接受过完整的教育,甚至还有案底,但不妨碍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所以他这么做,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步离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很有可能直到今天,他还在埋怨他、责怪他,甚至恨他明明只需要简简单单地伸出一只手就可以让他得救,却和上一世的司裘一样选择袖手旁观。
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轻易回头,不允许他轻易原谅任何人,所以才狠下心来,把他从自己的世界彻底驱逐出去,当作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而事实是,尽管知道会打乱命运的轨迹,他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做出了与最初的意愿相违背的选择。
他因为暮朝,不得已放弃了我,又不愿意彻底放弃我,所以为了我,心甘情愿放弃了手里的筹码和既得的利益,步离想。
在外人看来,他既贪心又黑心,因为动了别人的蛋糕而招致报复,完全自作自受。
但是步离知道,他放弃的不单单只是筹码和利益,他放弃的是对命运的掌控,哪怕冒着时刻被未知恐惧笼罩的风险,仍旧义无反顾地做下决定,完成他们之间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承诺。
导致上一世殊途同归的悲剧,一半因为命运,另一半,居然是为了维护一个看似一点都不重要的路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对他来说,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路人,那么像他这样卑鄙的人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路人牺牲这么多,更是在尘埃落定之后迫不及待要和这个路人撇清关系,来成全自己幼稚的骄傲?
步离觉得自己知道答案,想着想着,莫名开心起来。
什么明白了,完全没有。之前说的全都不对,直到此时,他才算是完完全全地明白了所有。
撇清?怎么再撇清?
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因为早就撇不清了啊。
已经晚了,早就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撇得清。
“好吧,我知道了。”步离语气轻快,蹲下来看着黎觅的眼睛,“那你可以为我留下来吗?”
空气一瞬间凝固。
黎觅愣在原地,许久才找到声音,不敢相信地质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回来和离开都不是因为我,那你可不可以为我留下来呢?”步离冷静地重复。
黎觅紧紧抿着唇,想不通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傻子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忍不住想,他是在玩我吗?
“你什么都不是。”黎觅沉下脸。
步离点头,“嗯。”
“你这是自作多情。”
“嗯。”
“你有病,我根本不喜欢你,也不可能会喜欢你。”
“嗯。”
“你是傻的吗?就不怕我骗你?”
步离照单全收,直到听到这一句,才缓缓倾身,环住黎觅的脖子,脑袋埋在对方颈侧,“怕啊,我最怕别人骗我了,但我不想你走。”
黎觅没有动,他承认自己贪恋对方的体温,说出口的话仍旧没什么感情,“所以你也是这么求他留下的?”
“谁?”步离眨眨眼睛,没听懂。
黎觅咬牙,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池岭。”
都这个时候了,还吃醋呢?步离失笑,摇头否认,“没有。他有他要做的事,我觉得他应该走。”
“那我不该走吗?”黎觅神情刻薄,“因为我游手好闲,没有要做的事,所以就要答应你留下来?”
“啊……”步离叹气,放开黎觅,与他额头相贴,“你也应该走啊,我觉得你走了会开心,所以应该走。但我不想你走,一点都不想,所以留下来,好不好?”
黎觅愣了很久,按下心底不可言说的一点期待,眼睛可疑地眯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步离撇嘴,“我知道啊。”
黎觅“呵”了一声,从上到下刮了步离一眼,“你确定你真的知道?”
步离无视了黎觅故作凶狠甚至带着一丝威胁意味的举动,主动抓着黎觅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我当然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呵,呵!”黎觅像被愚弄,又是无语又是不屑地不断摇头,跟着恍然,“我知道了,你是想我留下来,继续捧你做顶流?”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步离承认。
黎觅眉头拧紧,一脸嫌恶,“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贱不贱?”
步离挠挠脸颊,“这……也还好吧。”
“你是白痴吗?”黎觅继续骂。
“是啊。”步离歪头,“你才知道?”
傻子就傻子,白痴就白痴,不要脸就不要脸,贱就贱,无所谓,全都无所谓。
随便他怎么想,反正他就是想他留下来。
黎觅不再说话了,他无话可说。
“你还没说好不好。”步离催促。
黎觅推开步离,仰头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埋进阴影。
许久后,他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头开车就不放出来了反正也要被锁,直接停车场见啦。
第80章
已入秋,气温居高不下,只早晚稍有回落。
这样的天气对年轻人来说完全算不上凉爽,别墅里的泳池却已经停用。
周围一圈莹蓝色的地灯常年亮着,因为别墅的主人说好看,哪怕两人都不在家,佣人们也总是记得在傍晚之前把灯打开。
蝉声厌厌歇歇,已不如盛夏时聒噪。
草丛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虫叫,为繁星密布的夜幕添上一两丝聊胜于无的秋意。
此时离W&M官宣出道已过去半年,步离、贺醴二人完成巡回演唱会,人气达到巅峰,已是国内名副其实的TOP1。
期间,单曲、专辑逐一安排,见面会、生日会依次开展,广告、代言应接不暇,忙得步离跟条狗似地,人都瘦了一圈,终于在最后一场巡演结束后得到半个月的休息时间。
快乐的抠脚生活一晃而过,过了今晚,又要开始马不停蹄地赶通告了。
哪怕最后一晚,也没能让步离偷上懒,视频会议一个接一个,从早到晚,一秒钟都不带停。
晚上九点,烦人的复工会议终于结束。
步离从书房出来,嚷嚷着“热死了热死了”,跑回卧室往床上一扑,却没看床上的人,而是摸到空调遥控啪啪一通摁,一直摁到28度,才满意地扔了遥控,跑去浴室洗澡。
因为步离不让游泳,持续了一个夏天的夜泳正式结束,黎觅无聊地瘫在主卧的双人大床上,捧着平板一边看八卦,一边吹空调,等人等了一个晚上,看步离一回来就跟空调过不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过遥控调回18度,想想算了,还是忍着吧,又默默调到28度,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黎觅放下平板,枕着手臂两眼望天。
家里的宝贝又漂亮,又可爱,又年轻,又贴心,不但心地好,人缘也好,还特别会赚钱,除了对他过分紧张之外,哪哪都好。
督促他吃药、复诊那些不用多说了,过分的是自己熬夜,让他早睡早起,一边喝冰可乐,一边给他倒热水,就是人在国外,都不忘一天三次检查他的健身打卡。
说什么都是为了他好,也不用把他当七老八十吧?像这样的甜蜜负担,他真的有点承受不来啊。
要不是医生说预后复建十分成功,身心健康都已经恢复到以前的水平,甚至比以前还好,更加不影响床上运动,说不定下面都要给他剁了,想想都可怕!
黎觅打了个哆嗦,空调什么的,不开都背后发凉。
步离洗完澡出来,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平角内裤,估计自己也难为情,飞快跑进卧室,爬上床打了个滚,掀开毯子钻进去,蒙着头蜷成一团虾米。
“呵呵。”衣服都不穿,露着一身白花花的肉也不嫌害臊,明摆着又想干坏事了,黎觅皮笑肉不笑,不动声色地挪远,浑身散发着“别招惹我”的气息,就差把“我拒绝”三个字写脑门上。
床是特别定制的超超超kingsize,大得离谱,步离躲在毯子里,压根没发现身边的人早就躲得老远,伸着手臂到处乱摸,什么都没摸到,觉得不对劲了,又不好意思探出头来找,就顶着毯子左边挪挪,右边挪挪,总算碰到黎觅的大腿。
步离心花怒放,揪着毯子往前一扑,想把黎觅一起罩进来,做一点只有两个人才能做的爱做的事。
谁知道黎觅跑得更快,麻利地跳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刚准备开溜,裤子又被抓住。
步离跪在床边,脑袋难为情地垂着,手从毯子里伸出来,紧紧攥着黎觅的裤腿,毯子下面屁股撅得老高,一个标准的or2姿势,换个方向,就是活脱脱的后入邀请。
如果是刚把人拐上床那会儿,看到这个姿势,黎觅大概早就色令智昏,现在么……绝不。
黎觅没回头,拎着裤腿拽了两下,拽不动,再用力,裤腿没出来,倒是把人拽得跟着一起往外挪。
“明天还有记者会!”黎觅眉头皱得死紧,意思工作要紧, 在家抠脚的时候搞搞没事,有工作的话,适当禁欲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明天下午呢~”步离蒙着毯子嘟哝,意思赖床也没事,而且最后一晚,后面忙起来,起码大半个月见不到面,临走之前还不搞个痛快,岂不是亏大了!
黎觅不说话,抓着裤子死不松手。
步离也不松手,看解释没用,揪着裤腿委委屈屈地晃了两下,歪着脑袋卖乖:“来嘛~”
“啊……”黎觅叹气,心中天人交战,挣扎半天,终于放手。
步离嘿嘿一笑,甩开毯子,滚到床头,拿过枕头垫在背后,两腿一叉,舒舒服服摆了一个任人宰割的姿势,意思赶紧。
黎觅简直要被气笑,转身爬上床,跪在步离两腿之间,默默盯着某个渐渐隆起的地方,就不动。
很安静,谁也不说话。
空气里静静弥漫着暧昧的荷尔蒙气息。
步离偏着头,觉得被盯住的地方越来越热,却半天等不到任何动作,忍不住抬腿蹭黎觅的腰,催他快点。
真不老实!黎觅拍开步离乱动的腿,想着早点做完早点结束,麻利地剥掉步离的内裤,里面的小东西已经半硬了。
这么刺激的吗?黎觅哭笑不得,对着光溜溜的屁股狠狠拍了一下,觉得不解气,又嘴炮:“天天要,天天要,喂不饱你?”
“啊!”步离叫了一声,用手背捂着嘴,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
“……什么?”黎觅一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步离脸胀得通红,死死别着脑袋,不肯再说半句。
黎觅眨眨眼睛,奇怪地啧了一声,觉得刚才听到的话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小处男能说得出口的,就放开步离的脚腕,欺身压上,搂着人连哄带骗:“没听清,真没听清,再说一遍,啊,乖,再说一遍。”
黎觅一边哄,一边用小腹蹭着步离胯下的小东西,弄得步离实在受不了,喘着粗气坦白:“嗯……是我、是我喂你……”
“……”
“……”
“……草!”
黎觅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放开步离,翻身躺在一边,不想理人。
裤子都脱了,怎么就跑了呢?步离一点没有说错话的自觉,不甘心地滚到黎觅身边,手脚并用地缠住人。
黎觅“哼”了一声,回头斜了步离一眼,“皮痒?”
步离攀住黎觅的胳膊,贴着黎觅的腰挺了挺自己的腰,“不是,是这里痒。”
黎觅浑身一僵,一个翻身压住步离,看步离眨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一点没觉得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明显只是在说实话,而不是存心勾引人。
这小傻子,被他拐上床大半年,还是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脑子一根筋,叫他勾引人,根本不可能,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似撩非撩,最是惹人性趣高涨。
黎觅咽了下口水。
他还是第一次在床上遇到这样的人,对欲望既坦诚,又羞涩,既想要舒服,时不时的又突然难为情一下,说难听点,就是又骚又天真,对他软一点,他能闹翻天,来硬的,又舍不得。
黎觅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拥住步离,拍拍手掌底下还在拱来拱去怎么都不肯老实的小屁股,“你可真是个奇葩。”
黎觅服气了,终于承认自己连按摩棒都不如的事实,不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宝贝说摸摸就要给摸摸,说舔舔就要给舔舔,也压根不是自己喂他,而是他喂自己,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自己惯的?
步离却突然变脸。
“对,我是奇葩,没你以前那些心肝讨人喜欢,行了吧!”步离推开黎觅,翻身用毯子盖住屁股,生气了。
黎觅一噎,跟着皱眉,“不是早就说好不提的么,又说这些干什么,扫兴么不是……”
步离冷哼一声,打断黎觅没说完的话。
我也不想提,谁让你做着做着还能半路跑去发呆,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不出口的黄色东西,完了还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不是想以前那些老相好又是什么?
步离恨恨地在心里想,嘴上一句话不说,就在心里疯狂吃闷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