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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晚的手机叮的一声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谢煜凡和纪璟下午17点到达天都市机场。
没想到谢煜凡真的去了阿姆斯特丹,还真把纪璟给带了回来。
余晚嘲讽地笑了笑,呵,真是兄弟情深!
她去健身房打了一个小时的壁球,又去美容院做了一个spa,刷卡买了几套刚到的新款时装。见时间差不多了,方向盘一转,开车去了机场。
机场的主题永远是送人和接人,络绎不绝的人潮中,却只瞧见两张面具,或是开心、或是悲伤。
余晚等了半个多小时后,远远地走来两个男人,乍一看,还真像是一攻一受。
余晚收敛起嘴边戏谑的笑容,举步迎了上去。
两人正在交谈,谢煜凡脸上的表情随和轻松,不过,这是在看到余晚前。看见她之后,他就像一个戏剧大师,飞快地变了脸,笑容隐没在唇边,用一种如临大敌般的神色十分警惕地看向她。
倒是纪璟,没心没肺的,仍然和他有说有笑。
顺着谢煜凡的视线,他也看见了余晚,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余晚拿下墨镜,道,“欢迎你回国。有人还以为我在国外雇凶,把你给谋杀了。”
这话虽然是对纪璟道,可目光却是紧紧地锁住谢煜凡。
纪璟打了个哈哈,“误会,这全是误会。”
余晚扬了扬眉,继续揶揄他,“阿姆斯特丹一定很好玩,才会让你流连忘返,都不想回来了。”
纪璟尴尬地笑了笑,自嘲道,“那种地方,你懂的,稍不留神就迷失了。”
余晚一脸了然,“我当然懂。”
两人相互调侃了几句,纪璟问,“你这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不,不是接你,是接他。”
见余晚的目光望向谢煜凡,纪璟立马识趣地道,“那我自己打车回去。”
谢煜凡不想和余晚说话,抬腿就走,却被她一把拉住。
谢煜凡,“松开。”
余晚稍微松开一点劲,但在他抽手之前,将自己的五指伸入他的指缝中,紧紧扣住。这样一来,就变成一个十指紧扣的动作。
余晚望着他僵硬的脸,道,“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这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让谢煜凡有点哭笑不得,他甩了甩手,想挣脱她,没想到却被她握得更紧。
余晚,“我说过,不会对纪璟怎么样的。是你自己太紧张了。知道的人知道你们俩是兄弟情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他是同性相恋。”
谢煜凡站定脚步,转头望向她,“余晚,别以为你把一切都毁灭了,我就查不到你。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余晚笑成一朵花,“连我是在红灯区里工作的小姐,这种丢人的事你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知道的?”
谢煜凡抿了抿嘴唇,半天后才吐出一句,“你也知道丢人。”
余晚扬起嘴唇,“我说丢人,是因为我们现在是在中国。要是在荷兰,我交税养国家,谁来管我是穿着衣服,还是脱光衣服?”
一句话让谢煜凡闭了嘴,和这个三观不正的女人真是说不到一块。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丁点缓和,余晚决定先不去刺激他,免得不小心又将他引爆。她松开他的手,从包里掏出一只盒子。
盒子包装的十分精美,一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余晚道,“听说你的生日到了,作为你的法定妻子,总要有一点表示。”
谢煜凡脸上的表情冷冷的,连看都没看一眼她手里的礼物。
余晚拉起他的手,将礼盒放在他的掌心,道,“放心,这不是我用绑架你堂妹换来的一个亿买的,也不是我云禧制药分红得来的利润买的,是我自己赚来的。”
谢煜凡冷哼一声,“你赚来的钱?靠你的身体吗?”
这话说的挺刺人心,但余晚却没放进心里,“虽然鄙人天生丽质,光靠身体也能赚大把钱,但这钱还真不是……”
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脑,道,“是靠这里。”
谢煜凡看着她一时无语,真想把她解剖了看一看,究竟她的脸皮是什么材质做的,到底有多厚,是不是真的是传说中的刀枪不入?
余晚见他站着不动,便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撒娇道,“打开你看看。也许你会喜欢。”
谢煜凡知道,如果自己不看上一眼,她会缠到自己死。为了给自己节省麻烦,他只好打开。
里面是一块手表,百年灵的限量版。
余晚,“这是军用表,但我觉得符合你的气质。严谨、禁欲、自律……你的人生就像是行军打仗,没有半点偏差。”
谢煜凡英俊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余晚问,“喜欢吗?”
谢煜凡直截了当地道,“不喜欢。”
余晚追根究底,“为什么?”
“我带惯了旧表。”
余晚道,“不舍得更换旧物,说明你这人固执恋旧。不在乎周围人的看法,以自我为中心,所以身边没有亲朋。太过注重原则,让生活没有一丝偏差,因为你害怕改变。”
谢煜凡心一惊,没想到自己被她看得这么透彻,但他心底仍然不甘,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余晚笑了笑,“如同了解我自己那样了解你。其实,你对纪璟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分割的情谊,而是你恐惧孤独,怕失去了这个人后,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走进你的圈子。”
谢煜凡一怔,随即摇头,“你说的是你自己,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余晚抢过话头,“不一样的只是表达形式,我俩的本质是一样。”
说到这里,她触碰了一下他的心脏,“我们都是孤独的……所以,要珍惜彼此。”
余晚见他没有反驳,将新手表戴上了他的手,同时将旧表脱下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被她上了一道枷锁。
☆、第46章 7.14 JJ
又是星期三。
每个星期三,倪瑛都会和小姐妹们约好去茶餐厅聚会。
倪瑛今年五十三岁,在教育办工作,丈夫乐慈是天都市财政局局长。所以,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局长夫人。
乐慈乐局长在天都市大名鼎鼎,分管公检法司处、法制处、财政预算评审中心,在金融这一块可谓是权力通天。所以大小公司企业都要巴结他。
不过,高处不胜寒。越是权高位重,越是步步为营,就像踩在钢丝上,左边是悬崖,右边还是悬崖。
乐慈是个明白人,把家里弄得清廉,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财产,整一个清官。但几个兄弟姐妹却个个都是腰缠万贯,是怎么回事,同道中人心知肚明。不过,这就是官场上的潜规则,有哪个当大官的,真的是两袖清风不带走一片彩云的?
像乐慈这种混了几十年官场的,把游戏规则摸得一清二楚,身为政府官员,并不是真的要廉政清明,而是要上摆的平上司,下搞的定下级,四周没有流言蜚语,只有八面玲珑。能做到这一点,就能得道高升了。所以说,乐慈虽然不在商界,但也是个厉害的风云人物。
相较之下,他的妻子倪瑛就简单多了。丈夫在政府部门当高官,倪瑛在轻松的教育部门混了一个贤闲职,又去医院开了个身体不适的证明,每个月照拿工资,去不去单位报到随她。
因为丈夫身份特殊,倪瑛交友十分谨慎,一般主动找上门来的,都是有目的的,也不敢深交。
几年前,通过网络平台,以前的小学同学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班长辗转联系上她。大家40多年没见,都变得面目全非,谁也不知道谁家的底细,倪瑛也去了。大家问起她的情况,她就含糊其辞,说自己的丈夫只是一个小公务员。
有几个和她比较说得来,而且子女都在国外,倪瑛觉得可能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就和她们有了些来往。
每个星期三下午,约着一起去茶餐厅喝茶聊天,一般也就八卦八卦自己的儿女,或者其他什么社会新闻。
这家茶餐厅是一个老同学开的,一开始是照顾老同学的生意,来着来着就成了习惯。同时,老板对她们也很感激,所以特地吩咐跑堂小弟小妹,不管生意好坏,他们来不来,都给她们留座,并且菜量加倍。
这天照例。
大家坐下,点完饮料刚上聊一会,这时门口走进一个梳着发髻、穿着道袍的老先生,他走起路来神采奕奕,衣袍飞扬,给人一种鹤骨仙风的感觉。
他一进茶餐厅,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主要是他的造型实在亮瞎眼,像是穿越了时空。
跑堂小妹立即过去招呼他。
道长老先生说,“来这找人。”
话音刚落下,立即来了一位年轻人,毕恭毕敬地道,“您就是悬壶道长吧!是我请您来的。”
说着,年轻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道长请到位子。
这人的位置就在倪瑛她们的对面,所以他们说什么,都能传到耳朵里。
道长先是给年轻人看了一下面相,说了说他的现状,和近期的行运,那年轻人立即大为称赞,说他算的很准。然后,道长又给他卜了一卦 ,告诉他,他的将来大概会怎样。
听到这里,同学a问,“你们信吗?”
同学b摇摇头,“我信耶稣。”
同学c,“命,这种东西妙不可言。有时候不得不信。”
同学a,“他说的可真玄乎啊。”
同学b,“所以叫悬壶道长啊。”
倪瑛在一旁听着跟着笑,心里也不以为然。
那一头,道长和那年轻人说了近半小时的话,年轻人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塞了一个红包给他,起身走了。
老道长没急着走,而是叫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一瓶啤酒,几个小菜,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就这么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同学a道,“什么道长,我看就是一神棍,都是骗人的。”
同学c赶紧嘘了一声,“你别这么大声了。人家听得到。”
同学a切了一声。
这时,道长目光一转,落到了这一桌的四个人身上。筷子往桌上一放,起身走了过来。
他露出发黄的牙齿,对着四人笑了笑,“贫道刚才听见四位夫人在背后说我是神棍。”
四个女人没想到他会直接走过来,皆是一愣。
同学c立即道,“没有,没有。”
同学a却是那种直言直语的人,“哪有出家人喝酒吃肉的?”
同学c拉了拉同学a的袖子,尴尬的笑了笑。
悬壶道长伸手将隔壁桌的椅子拉过来,然后不请自来的一屁股坐下,道,“你们说我是神棍骗人,那我就来给四位算一算,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我算对了,我也不收大家的钱,四位就当面向我道个歉。如果我算错了,向大家认错,从此以后不再出来骗人。你们看如何?”
倪瑛不想掺合进去,对道长道,“刚才是我们说话无理,请您见谅。”
道长摇头,“我算命卜卦全靠本事。你们随便一句话,毁我清誉,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同学a道,“那你就算呗。我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
道长摸了摸胡须,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同学a,“看这位夫人,眼睛稍微向外凸露,外有圆脸加特,代表你这个人喜欢说话,即使是毫无意思的话,也不会停止。祸从口出,所以和你最亲近的人也有隔阂,甚至是矛盾。再看你的印堂,虽然饱满,却有些发黑,说明你最近时运不佳,遇上了伤灾、横祸、打架之类的事情。你面颊双颚鼓起,有旺夫运,你先生应该钱赚的不少,能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但我看你眼睛黑白不分明,看上去无精打采,可能遇上感情纠纷,让你把郁闷纠结在心中。总结一下,你呢,家境不错,但和丈夫儿子的关系很差,儿子不在身边,很少与你联系。丈夫人在曹营心在汉,可能有外遇,而且还被你发现,于是就引起了一些血光之灾……”
听到这里,同学a愤怒难当,立即大声地喝阻他,“你这个神棍,胡说八道些什么?”
道长脸上露出一个被我说中了的表情,然后便不再理她,将目光转向倪瑛,“这位女士,好面相。面方有肉、眼神柔和、颧鼻相配,说明您是一个性情温顺的人。平时带给丈夫极大的自信,时常鼓励令其有向上心,面相中有帮夫运。恕我直言,您的先生应该是当官的吧!”
倪瑛脸色微微一变,还没说话,同学a立即接了上去,挑刺道,“哈哈,你算错了。我们倪瑛的老公只是一个公务员。”
道长没理她,继续道,“不过,你双眼深凹,这代表你与亲属缘分较薄,多年前,与骨肉分离,这也是你一直横在心上的结。”
闻言,倪瑛望向他,只见眼前这个老道长看似浑浊的眼中却有一股清流,似乎对自己说的话十分之肯定。
倪瑛暗暗吃惊,居然全被他说中。
见她不说话,老道长又坐了回去,“不过最近你会转运,一直牵挂的那个人来了你身边。只要你用心去看去听,重逢就离得不远了。”
倪瑛被他说得心头一阵澎湃,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余晚,想到了她颈后的那一块曾是胎记的刺青。
她再一次怀疑,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她丢失多年的女儿……年龄,胎记都对的上,最重要的是,她也是被拐儿童,有一些细节,像是拱形石桥、麻花辫什么的,似乎也能对起来。
想到这里,倪瑛更是有些激动起来。这个猜测一旦形成,便像一根刺扎入她的心,再也拔不出来。
见道长大放厥词,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同学b不高兴地道,“你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倪瑛的女儿现在在a大念大学,还骨肉分离呢,简直胡说八道。走,走,快给我走,别再在这里妖言惑众。老实告诉你,我们才不信道,也不信佛,我们信耶稣。别赖在这里,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说着就去推桑道长,同时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这样一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最后把老板都惊动了。老板是个信教徒,相信这个,不敢恶言相向。只好连哄带骗,不但把他吃饭的单子免了,还倒贴了他五百块块钱,终于将这位胡搅蛮缠的神棍请出去了。
同学a哼了一声,“说我老公有外遇,怎么可能?还血光之灾呢,我呸。”
同学c问,“倪瑛,他说你的准吗?”
倪瑛摇头。
同学a见状,立即摆出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说他神棍还便宜他了,明明就是一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