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从北北她们官博看到了转发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关注这一点还是说不通。”
“而且她也不是这两天才关注我们的。”water3看着宇青关注页补充道。
总共一百个人不到的关注，随便翻一翻就到底了。water3数了数，origin的官方号竟然能排进前30，可以说是极为惊悚了。
“没准人还看过我们女装的视频呢。”tutu越想越绝望，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gggghost不得其解，tutu和water3后悔莫及，只有温昇，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反而成为了最淡定的那个。
“看过就看过呗，又不丢人。”温昇难得有说教的机会，语重心长地教育队员：“真男人就要勇于面对自己的女装。”
毫不意外地收获了water3的白眼。
“或许是我们的才华打动了人家呢？”温昇又猜道。
“醒醒，”water3又是嗤笑一声：“人家的年纪当你丈夫娘都可以了，你看幼儿园小朋友的文艺汇报演出会被打动吗？”
温昇：……
幼儿园中班班长温昇无话可说。
宇青这个名字就是一块金招牌，哪怕芭蕾和街舞之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的转发也实打实地代表着来自权威的认可。风水轮流转，那些嘲笑origin是十八线野鸡组合的人开始反过来被嘲笑“没见识的xxj”。到了中午，连撸串儿也发现了这件事，惊叹温昇他们这次的运气实在是好。
温昇截了宇青的微博，发给濮真：“你认识这位老师吗？她也是跳芭蕾舞的。”
他刚发完这条就被tutu叫走，之后一下午再没时间看手机。等晚上收工，温昇拿出手机打算问濮真今天要不要过来的时候，他才看到濮真中午的回复。
小男朋友：……
小男朋友：认识。
小男朋友：她是我妈。
gggghost本来走在最后，见温昇忽然停了下来，连背影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起来。
手机还没有熄屏，gggghost见温昇没什么灵魂，也没有要阻止的样子，便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gggghost的背影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起来。
前面的tutu和water3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反常，扭头去看停留在原地的两人。
“你俩跟这cos座山雕呢？”water3迷惑不解。
很难描述温昇看向water3的那个眼神，似喜似忧，又似哭似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里面似乎还有一点悲壮的意味。
“沈三水，”温昇提提嘴角，挤了个完全垮掉的笑：“我真想打死你这开光嘴。”
water3：？？？
///////////////////////////////////////
一段正文里无处安放只好放在作话里的对话，时间是本章的早餐时间。
温昇：你怎么就自己去冲澡了？
濮真：时间来不及了，会迟到。
温昇：......
濮真：我弄得你舒服吗？
温昇：想听实话？
濮真：嗯
温昇（凑到濮真耳朵边，压低了声音）：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了，我真想和你找个地方，真刀真枪地做他个几天几夜。
濮真：……………………………………
濮真：我刚冲完凉，别闹……
※※※※※※※※※※※※※※※※※※※※
正文里微不足道的点点点在老地方（不影响阅读）
第41章
origin官博前一天近12点发的微博，24小时不到转发过万。当晚10点，对外合作用的邮箱收到了梦火的邮件，态度好得让人怀疑前后两次发邮件的不是同一个人。
温昇没有太惊讶，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依旧由tutu负责协商，也没有搞什么狮子大开口。
说到底，温昇他们也只是想维护原创，比起从中获得什么利息，温昇更在意的还是宇青。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温昇之前说“看过就看过呗”的时候有多云淡风轻，看到濮真的消息时就有多惊悚。
温昇觉得不能怪他，试问又有几个男人能在丈母娘这三个字面前心平气和呢？
但这事和濮真还真没有什么关系。
“我是有打算问问她愿不愿意帮忙转发，但还没来得及提。”
濮真刚洗完澡，发尾还是一绺一绺的，身上也隐约透着点氤氲的湿意。他有点不自在，扯着披在肩上的浴巾机械地擦，没两下的功夫手就被温昇按了住。
“别薅了，头发薅没了可怎么办？”温昇一边按着濮真的手，自己却又忍不住伸手去揉。
濮真是细软发质，摸着手感奇佳。虽说温昇想摸的话濮真不会不愿意，但两人身高差摆在那，温昇平时也没什么机会上手。但如今他站着濮真坐着，倒是时机正好。
“你自己没发现吗？”温昇像是叹了口气：“就这一块的头发，你已经擦了五分钟了。”
“从晚上见了面开始，你就一直很心不在焉。”
濮真一愣，看向温昇的目光随即就有些怔怔的。
他单方面认识温昇了八年，有关温昇的所有视频都是三遍起刷。比起gggghost等人，他还多出了一份无法向外言说的感情，这让他能够观察到许多gggghost他们可能永远不会注意到的细节。
可就在刚才，濮真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温昇。
过去三十多年里，温昇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哪怕是现在，他有了个同性的恋人，温昇也依旧复合绝大部分有关“钢铁直男”的刻版印象：对自己的长相不甚在意，对一会是妈妈一会是老婆一会是妹妹的粉丝会感到迷惑，会照顾异性和后辈，但比较神经大条，也很迟钝。然而在濮真这件事上，温昇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认知。
时至如今，濮真终于能够确认，温昇比他曾经鼓起全部勇气所臆想的还要在意他。
“如果不想说没关系，但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说些什么，我随时愿意听。”
濮真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好说的，你让我组织一下措辞。”
温昇贴着濮真坐下了，手背贴着濮真的手心。
“我第一次知道你，其实是通过听春雨。”
饶是温昇这样的舞圈老骨头，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瞬间也没往那位曾经的舞见身上想。温昇才确认此听春雨即彼听春雨，就听到濮真继续说道：“听春雨真名叫宇兰时，是我的表姐。”
温昇：......
他仿佛听到自己那半天才吱吱呀呀转起来的脑袋发出了轰的一声响，随即彻底报废。
一夜走红的街舞见sol，古典舞大神听春雨，再加上一个芭蕾圈大神级别的宇青......温昇把这三个乍一看毫无关系的名字排在一起，忽然有种自己年事已高，经不起惊吓的感觉。他冷静了一会，缓缓地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家的基因也太可怕了吧？”
濮真摇摇头：“倒也不全是这样，我哥就是小脑发育不完全，跳个广播体操连狗都嫌弃。”
“但我母亲和宇兰时的确是天赋比较好。”
哪止是比较好，这简直比南南她们家还恐怖好吗。温昇按了按太阳穴，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他没记错的话，濮真的母亲是生完他以后正式退离一线的。
“我师姐私下和我说过，我未来应该是能够超越我母亲的，可我没有做到。”
“她从来没有怪过我......”
“但你自己心里过不去。”温昇斩钉截铁地接下他的话。
这世上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本来就占少数，濮真更是把这一点发挥到近乎苛刻的程度。温昇原先还不确定他这种自虐精神是天性使然还是家庭影响，现在看来大概率是前者。
濮真沉默许久，最终默认了温昇的话。
濮真心中有愧，又自顾不暇，等他彻底走出阴霾，和自己达成了和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正常地沟通了。
“我在回来的路上闲着没事，把你妈妈的关注列表翻了翻。除了我们的官博以外，里面一个和街舞相关的博主都没有。”
“虽然现在不能确认她具体是什么时候关注的官博，但差不多可以确定和你有关。”
温昇站起身，走到窗前猛地拉开了层层帘布。他回家的时候天已经近乎全暗，月亮也被云遮挡得严严实实。这会儿云散开了，半个月亮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在一片灯火中显得格外温柔。
“歪个话题，我不喜欢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种话，像三水他爸妈，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的的确确给三水带去了很多的伤害。因为初衷是所谓的‘为他好’就忽视了造成的伤害，这种逻辑我没办法接受。”
温昇看着濮真的眼睛，字字笃定地说道：“但是我觉得我能感受得到。”
濮真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性格和人际都有明显的缺陷，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人能够以最大限度的包容爱着他。温昇是这样，宇青也是这样。
这段时间温昇其实并不好过：被侵了权，明明是受害者却遭受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工作忙碌，高强度的密集训练让他的膝盖又有点隐隐作痛；好不容易出现了点转机，又得知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可能已经看过了自己所有乱七八糟的黑历史，运气背到梦回几年前。换做几年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运气差成这样了却还由衷地感到开心。
被爱是一件幸运的事，哪怕当事人不知情，这种纯粹的爱意也会时时刻刻跟随并守护着他，直到未来的某一天，被爱者心中的种子生根发芽，拥有同样的爱人的能力。
知道自己的爱人一直被在乎的人爱着，单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抵扣他过去这段时间遇到的种种坏事了。
第42章
梦火大概是换了个人，沟通起来效率极高，且态度极好。water3前一天晚上和对方达成一致，隔天就收到了电子合同。温昇他们忙，趁上午的休息时间匆匆过了遍，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是不知道那态度好的，”water3忍不住吐槽：“一口一个老师，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作这么一下，除了温日升喜提岳母以外我真的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可能意义就是温日升喜提岳母吧。”
温昇看tutu和water3一唱一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困惑自己多年的问题：“你们到底能不能盼着我好一回？”
“我们哪没盼着你好了？我恨不得天天做法保佑你那破腿不要旧伤复发好吗。”
这要是换个人，tutu是绝对不会拿腿伤这种事开玩笑的，但温昇显然不能不能列入一般人之列。粉丝一开始个个讳莫如深，结果最后温昇自己反而是讲话最不避讳的那个，张口闭口内退人员上岗再就业，带得water3也全部跑偏，问就是信女愿以队友十年单身换队长温昇能蹦能跳。
温昇这个人一个梗用到老，套路万年不变，water3都准备好听到“不如买给奶茶孝敬你爸爸来的实在”这样的话了，然而温昇却诡异地没有说什么。
water3没有收到预期的回应，下意识地看了眼温昇。后者眼中笑意依旧，却看得water3心底一沉，本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你们说个不太好的消息，这个腿好像又有些不太好了。”
“膝盖那里有些反复，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两天连续下雨的原因。我再观望两天吧，不见好就去复诊看看。”
不远处就有三两坐着休息的练习生，gggghost他们不便多说，也不会因为这个影响工作。然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管学员没什么感觉，温昇还是凭着自己对三人的了解觉察到了些极其隐晦的心不在焉。
这种心不在焉没持续多久，就见water3和tutu那边忽然停了下来。water3不知道和一个学生说了些什么，转眼就把他拎了出去。
练习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tutu朝温昇和gggghost挥了挥手：“那孩子好像腿有些不对劲，三水带他去看队医，你们继续。”
gggghost下意识地看了眼温昇，不知道是不是温昇的错觉，他总觉得water3刚刚那个拎小鸡仔一般的动作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下半场将近尾声，温昇才想明白这种熟悉感来源何处。
不在动作，而在于神韵。water3带那个学生去看队医的样子可不就和他们三个当年押他去医院是一个样子吗。
温昇膝盖第一次开始痛的时候，舞区形式刚开始有点回温的迹象，周刊也慢慢往良性竞争靠近，温昇每天都像打了鸡血，编舞的灵感层出不穷，白天时间不够用就拿睡觉的时间来编舞。跳舞的身上没点伤那是不可能的，温昇没太在意，就拿家里屯的药膏和喷雾应付了事。gggghost和water3发现得不算晚，然而无济于事。
半月板受损不是一个多么罕见的名词，常与之捆绑的另一个词叫“不可逆”。
以温昇当时的严重程度来看，现在能依旧在这个行业从事跳舞相关的工作，说是tutu他们天天做法感动了老天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做法成功自然要付出些代价，最明显的一点是三人对于伤病之类的词汇的敏感度高得堪称ptsd，温昇则是重点关照对象，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被迫接受无死角关怀，过了很久才稍微好一点。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好一点”是要归零重来了。
///
舞蹈课结束，回工作室的路上，温昇和gggghost才得以知道water3和那个学生之间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