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雯被叫醒后，得知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噩耗。
美好的一天在知道自己被雪藏时结束。
她全部的睡意在听到经纪人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就已经不翼而飞。
“他都不和我们商量吗？！”杨雯怒道，“需要我们做什么直说啊，干嘛直接发通告！”
经纪人心说昨晚都已经告诉你提早道歉了，这不是你不愿意么。
然而此时绝对不是分锅的时候。
因为坏消息绝不至于这一个。
“你的其他合同，代言通告那些，也基本都暂停了。”经纪人看了眼笔记本，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怎么都提不起嘴角，只能放弃。
看着杨雯仿佛丧失了思考般一脸空白的表情，经纪人艰难地说道：“而且品牌方不仅要解约，还在要求赔偿……”
“赔偿？为什么要赔偿？”杨雯喃喃自语道，“我做错什么了？”
“因为你闹出的丑闻太多，而在最初签订合约时，是明确规定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的，更何况这次闹得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发酵。”
“丑闻？”杨雯看向经纪人，满眼的难以置信，“我做了什么，凭什么说我闹出丑闻了？”
可这次没人附和她了。
经纪人咽了口唾沫，苦涩道：“道歉吧，雯雯。”
有些粉丝现在甚至因为对处理结果感到不满，开始攻击网警和公司，这怎么可以纵容下去？
要是造成误会，别说冷藏了，估计她整个人都要没。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速度道歉。
她只能这么说。
杨雯别无选择。
*
美好的一天在接到杨雯电话时结束。
接到杨雯电话时，安萌的心情颇为不耐，可她仍然接通了。
毕竟这通电话不止她要听，受害人正坐在她对面呢。
“安萌……”柔弱怯生生的女声在电话另一端响起。
这声音安萌很熟悉，不过语气倒是陌生。
“装柔弱就不必了，会好好说话么？”安萌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你这语气听得我有点恶心。”
听到这句话，杨雯脸色顿变，险些甩了手机。
可她不敢。
她捏紧了手机，仿佛那就是安萌似的。杨雯努力缓和语气，恳切道：“那个，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冒昧打扰……这两天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就这样么？”
“嗯，大概是想说这件事……”
“行，我知道了，那我先挂了。”安萌爽快道。
“等等！”杨雯连忙叫住她，“就这样么？”
“不然呢？”
杨雯语塞，她要说的当然不止是这些，她现在就是再如何委曲求全，也得要安萌原谅她，发个微博之类的。
或许没太大作用，但至少能保住她最后一块遮羞布，不至于让她这个人彻底在娱乐圈消失。
“就是……如果你原谅我了的话，能不能发个微博。”回忆着经纪人的要求，杨雯忍气吞声道，“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
“嗯，我知道了。”
听着安萌格外爽快的言语，杨雯明知道不对，却还是忍不住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么……”
“我可没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想到安萌的脾气，杨雯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生硬地改口道，“我是真的非常诚恳地在道歉，只要您能够原谅我，怎么做都可以。”
“哦，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原谅你？而受伤最深的人也不是我。”安萌笑了笑道，“您该不会觉得，只要您道歉了，别人就得接受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雯试图解释，“我只是愿意做一切补偿，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哦，我知道。”安萌失笑，“你不用这么强调，也不用继续解释。我只是单纯不想再给你机会而已，没别的意思。”
结果这一句【没别的意思】彻底击溃了杨雯的心理防线。
“你到底想怎么样？”杨雯忍不住哭了，“我都这样道歉……”
“一样的话重复着说就没意思了啊。”安萌无语道，“不是你道歉别人就要原谅你的。上一次我不是说过要你约束好你的粉丝，而你也答应了么？那次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动手，那我只好替你约束你的粉丝咯。”
“对不起，我真的……”杨雯泣不成声，却还是央求着道歉，后面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安萌放下手机，向叶寻星比了个无奈地表情。
叶寻星的情绪显而易见的好转不少，向她比了个“舒服了”的口型。
安萌看着墙边的装饰，漫不经心道：“杨雯，我觉得你现在可能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
“现在的问题不是你道歉诚恳不诚恳的问题。”
“而是我单纯不想再在这个圈子里见到你了而已。”
“毕竟看见你就让人觉得晦气。”
没错，即使杨雯粉丝的韭菜挺好割又能如何？
她不想给杨雯继续蹦跶的机会了。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杨雯：我还有机会吗？
安萌：爬。
☆、第六十一章：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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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雯听到安萌的狠话, 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你是一定要把我名声彻底搞臭才罢休？你就那么恨我么？”
“啊，这个你误会了。别给自己贴金。”在说狠话阴阳怪气这方面，安萌从来没有输给任何人, “你可没那么重要，问题是没有你, 对我很重要。”
这是一句相当知名的电影台词，安萌现在信手拿来倒也恰当，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冷幽默感。
但也只有叶寻星听了安萌冷笑话能毫不在乎的笑出声了，此时的她堪称扬眉吐气, 只恨不能叫安萌搞快点。
“谁在笑？”杨雯这头哭着，耳朵倒是很灵敏。
“叶寻星啊。”安萌答道。
“她怎么在旁边？”杨雯登时不乐意了。
“你粉丝网暴她，怎么就不能来听你的笑话咯？”安萌说话完全不顾忌杨雯自尊心, 只恨不能让杨雯更生气些, “之前我就说你道歉不要只对我说，另一位受害者还在等你呢。”
安萌道：“纵容粉丝网暴自己同学，你也是挺有一手的。如果叶寻星接受了你的道歉，那我可以选择原谅你。”
“真的么？”杨雯几乎眼前一亮。
“当然假的。”安萌失笑，“我都说了, 我只想你消失，如果你退圈, 那我倒是可以选择原谅。”
杨雯怒了，她觉得自己遭受了极大羞辱：“那你刚才什么意思？！”
“戏弄你的意思咯。”安萌笑眯眯道，“见你这么好骗，玩弄几下出出气, 不是人之常情么？”
“噗。”听到这里，叶寻星彻底忍不住了。她一边大笑一边向安萌比大拇指，意思她在搞人心态这一块上, 确实一枝独秀。
杨雯被气得眼前发黑，电话里只能听到她粗沉喘气的声音。
“所以明白了么？”安萌轻轻一笑，“我给过你机会了，算上文化节那次，你这是第三次招惹我。”
“你现在何必给我打电话卖惨。在你做出那些事以后，我为什么还要高抬贵手放过你呢？你觉得我是圣母么？”
杨雯无言以对。
“反正我觉得我不是。”安萌自问自答道。
“就这样吧，开学见。”安萌甚至还笑着调侃她，“想到开学还要见到我，气不气？”
回答她的只是电话挂断打得嘟嘟声。
“居然还会挂我电话啊。”安萌吃惊地看着手机，“还以为她是沙包呢。”
“你都照着她的脸扇巴掌了，以杨雯的性子，怎么可能忍下去。”
“要的就是她自己挂电话。”安萌将手机丢在一旁，舒服地窝进叶寻星旁边的沙发里，懒洋洋道，“现在的她可以和自己的艺人说话说拜拜了。”
“真的么？”叶寻星还是难以置信。
“相信我。”安萌拍了拍她，“她能蠢到纵容粉丝胡作非为，就该想到这一天的。”
*
杨雯凉了。
从各大门户媒体转发上面的通告，并点名道姓的指出这种饭圈恶劣风气不可取时，她的事业就彻底没了挽救机会。
她的一部分粉丝不死心，颇有些想要临死前反咬一口的疯魔意味，只是这次不需要外界的批评了，他们内部自己人先受不了了。
【@奶茶最爱小喵：某些人能不能约束好自己？自己的极端情绪自己处理，借着妹妹的名号发泄出来算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妹妹粉丝么？反串也是够了，反黑组能不能来点作用？@杨雯反黑组 】
这个人同样是杨雯的大粉，写过许多真情实感小作文，与对家battle，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在粉丝中声望极高。这种约束粉丝的话，由她来说十分合适。
这番话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但实际上也就只能哄哄粉丝了，因为这段话本质含义是把锅全部推给反串黑，把自家粉丝和艺人洗的干干净净。
偏偏真有粉丝信了。
在其他批评杨雯的微博下，为数不少的杨雯粉丝表态，之前干出恶行的人都是杨雯反串黑，都不是真正粉丝，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云云……总之就是开除粉籍老一套了。
不用说，这番猪队友操作成功给他们家妹妹的棺材上又添了几捧土。
这件事被嘲上热搜，毕竟安萌只想杨雯凉，但她的粉丝是想她死。
作为事后补偿，以及对上面政策的响应，电影官方制作团队以及其余演员纷纷转发安萌的维权微博，表示安萌不是这样的人，大家在剧组相处和睦，支持她维护合法权益，欣赏她保护朋友的勇气一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萌的舆论风向迅速扭转，热评重新被安慰鼓励的话取代。
“哇，你这两天起码涨了三十多万粉吧。”叶寻星震惊道。
目前安萌的微博关注粉丝数大约一百万出头，作为一个没有代表作的新人演员来说，这种人气值无疑相当令人艳羡。并且许多被她场外新闻引来的粉丝往往都会为她颜值所吸引转化，对实力反倒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她多多营业。
“微博粉丝数没什么用处。”安萌对这方面素来看得不重，“还是要看自己表现。”
“总之现在大家都在帮我们说话就挺好。”叶寻星不禁露出这几天来难得的笑容，“前两天简直要把我气死了。”
“嗯。”安萌随意看着网友的转发评论，或鼓励或谩骂的言论映入她眼帘，却完全无法激起她丝毫情绪反应。
一些极端言论连叶寻星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然而安萌却根本面不改色，看到一些话甚至会笑出声。
“你的心态真的好。”叶寻星由衷感叹道。
“比不上她。”安萌的笑容微敛，眼中露出些许冷意。
“啊，谁？”叶寻星懵懵道。
“古月娆。”安萌嗤笑一声，“我还是低估了她的脸皮厚度，指示程琪做出这种事以后，还能恬不知耻的转发我的微博，说这种恶心肉麻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对待。”
叶寻星知道安萌与古月娆之间的矛盾，身为安萌闺蜜，自然毫不犹豫地站边安萌，帮着痛骂古月娆。
不过最终，她还是犹犹豫豫地看向安萌：“我觉得吧，你直接点名古月娆是不是不太好？”
安萌一愣。
叶寻星却以为自己说中了，不禁苦口婆心道：“你现在没证据，不适合莽一波，而且古月娆还是前辈，容易被反咬一口，拉低群众印象分。”
安萌听了半天才明白叶寻星的担忧，不禁好气又好笑：“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现在冲上去不就是白给么？”
“不是就好。”叶寻星舒了口气。
叶寻星原本也是个急躁张扬的性子，结果和安萌在一起久了，居然硬生生被磨成了保守派……没办法，她莽，安萌比她更莽。
这要是不拉住，天知道安萌能搞出什么乱子来。
“迟早有一天会和她清算的，但我还不至于急躁到现在就硬来。”安萌失笑。
叶寻星情知自己误会了，便不好意思一笑。
“之后你就好好拍戏么？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嗯。”安萌点头。
这个暑假最为紧张的时刻总算过去，剩下的时间她的首要任务是全力以赴地拍好这部电影，然后就没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事情了。
*
【成就：话题新人已达成。】
【奖励套装星月夜*夜。】
就在陆然转发评论她的微博后，她的成就任务终于完成。
星月夜之夜是一条优雅黑色礼裙，带着仿若轻雾般朦胧的黑纱，浪漫沉郁的裙摆仿佛乌云般向后舒展开来，其下暗纹时不时流过明灭的光芒，愈发衬得她肤白似雪。
之后的剧组生活便乏善可陈，程琪被她收拾得老老实实，又有杨雯这个杀鸡儆猴的例子在，剧组中再没有人敢随意撩拨她。
这一点倒是再度刷新了不少人对她的认知。
安萌毕竟是个女配，再加上陆然将她的戏份拍摄优先级放的很高，因此在暑假期内，她的戏份便顺利拍完，可以离开剧组恢复日常生活。
在此期间，安元成也为她安排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自身经纪人刘雨，帮助她规划演艺生涯，联系通告业务。
“关于你的未来，你有什么规划么？”刘雨是个容貌普通的中年女人，身着职业装，不过笑起来颇为亲切，令人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