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会。这只是暂时的,等我将所有力量融合,就将心头血还给你。不过那两个小家伙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
“他们的死活用不着我来操心。”傅乐书道,“等我拥有全部心头血,力量会比现在更强,到时候凤无痕就算有什么意见,也无计可施。”
他说完又对黑衣人道:“等你帮我练就丹药,这条右臂就是你的。”他抬了抬绑了绷带的右手——曾属于云珩的那只,对黑衣人承诺道。
“师父已经知道我在骗他了,你确定他不会怪我么?”傅乐书又问。
“到时候你只需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好。”黑衣人道,“他不会起疑心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你炼制长生不死药。”
“但愿如此。”傅乐书说,“时不待我,你说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
黑衣人道:“就今晚吧。”
“今晚?太快了吧。”傅乐书说。
“你要等得起,我没意见。但如果你师父起了把心头血收回去的心思,那可就由不得你我了。毕竟这可是他的东西。”
“好,就今晚。”傅乐书斩钉截铁地道。
为了防止有人来打扰殷九他们,云珩在离开的时候,在他们的房间周围释放了防御结界,只能从里面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的那种。
但任何结界都有破解之法,特别是对于传承了他许多道法的傅乐书来说。
傅乐书用了些知识,又强行破除了自己不懂的那些法门,在几乎没造成什么动静的情况下,成功侵入了殷九他们的房间里。
殷九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整个身体麻痹了。
他惊恐地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傅乐书。
他发现自己连舌头都动不了,努力想呼救,却发不出一个音。
他虽然拥有比傅乐书更多的心头血,但傅乐书灵力本就高于他,又有许多道法符咒傍身,比起他来说,殷九的能力简直不够看的。
为了保险,傅乐书从袖中抽出几张黄符,手一动黄符便自动燃烧起来,他将燃烧的符纸弹向床上的两人,符纸瞬间便化作铁链捆缚住床上的两人。
傅乐书轻而易举地将两人带了出去,他出了民宿,身形一晃,瞬间就没了踪影。
云珩打坐了大半宿,除了思考傅乐书的问题,就是思考傅乐书的问题。
饶是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当年那个听话懂事的小徒弟已经变了。
他觉得他还是需要去找他谈一谈,便干脆起身,神识外放寻找傅乐书的踪迹。
这一看不得了,非但在这附近找不到傅乐书的身影,连本该在房间里的殷九花影二人都不见了。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云珩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冲进凤无痕房间里,把正在休息的凤无痕从被窝里提溜了出来。
“殷九他们人呢?你把他们藏哪里去了?”
凤无痕还因为今日花影的到访和承诺而开心呢,结果还没睡多久便被人强行喊醒,而且这人说的话也让他十分不解。
“云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殷九不见了么?”凤无痕坐起来,看着他。
云珩懒得跟他磨蹭,直接按住他对他进行了搜神。
凤无痕再怎么说也算这大陆上有名的强者,可他此番被云珩制住,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读取了记忆。
搜罗一番发现他跟此事无关之后,云珩也就放开了他。
“出事了。”云珩皱着眉,面沉如水。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傅乐书带着殷九花影两个人,来到了黑衣人所在的山谷。
此地距离那海边民宿有一百多里,光凭神识探测,根本找不到他们。
傅乐书来到这里的时候,先是查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月上中天,将大地染上了一层霜白。傅乐书极目远眺,发现这此地处在四峰交界处。
聚阴之地,在道法之中有这样一种称呼。
“你来了。”黑衣人走到傅乐书前方不远处,冲他道。
“这里太黑了。”黑衣人抬起手,从他袖子中跑出数团白色光点,呈北斗七星的形状盘旋往上,将这一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傅乐书将手中提溜的两人扔到黑衣人脚下,道:“可以开始了吗?”
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脚边的两人一眼,扔出两团黑影变作囚牢,把他们困在里头。
而殷九也终于能说话了。
他看着黑衣人,喝问道:“你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他的恐惧主要针对于那个黑衣人,而他的愤怒则主要对着傅乐书。
傅乐书道:“需要我重新让他闭上嘴么?”
殷九只觉得不妙,因为傅乐书撤去了压制着他力量的法术的缘故,他现在还能使用灵力。
面对不知底细的敌人,他选择直接用暴力破开那囚牢。
然而他的灵力在接触到那笼子的时候,就像水滴进了海一样,很快就被吞噬了进去。
“不用白费功夫了,省点力气吧。”黑衣人开口说道。
殷九见无计可施,便又喊花影起来:“花影,花影,快醒醒。”
花影醒来时,比殷九还要讶异。
“琴尊?这位是谁?阿九,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花影还没回过神来。
“我们被抓了,傅乐书这个畜生出卖了我们。”殷九骂道。
傅乐书一向是不喜欢别人骂他的,也就云珩能有这个特权。面对殷九的话,傅乐书只是冷声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傻到在被囚困的情况下还说出这种不知死活的话。”
殷九啐了一口,道:“这话你留着对你自己说去吧。”
傅乐书将目光转到黑衣人身上,问:“还不开始么?还在等什么?”
黑衣人拢了拢袖子,道:“还在等一个人。”
“谁?”傅乐书下意识接口道。
“你师父,云珩。”黑衣人语出惊人。
傅乐书被他骇了一跳,他语音微颤,道:“我们达成的口头协议里头,可没这条。”
黑衣人将脑袋朝他挪了过来,冲他道:“小孩子才会相信所谓的协议,在我这里,只有强者为尊。”
第161章 傲娇仙尊爱上我(十八)
傅乐书闻言大怒,道:“你什么意思,你在讽刺我吗?”
黑衣人道:“对啊。”他抬抬手,便又变了个笼子出来,这一次,笼子困住的人是傅乐书。
傅乐书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就跟他没想到自己会破不开这笼子一样。
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大陆上名副其实的第一强者,却没想到自己会连这小小的囚牢都解决不了。
见他这样,殷九倒是笑了,他道:“活该,傅乐书你真是恶有恶报。”
傅乐书没空理他,他看向黑衣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说:“我?我是你们的主宰,准确地说,我是跟你师父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人。”
傅乐书满腹疑惑,这时黑衣人直接当着他的面,揭下了自己的黑色兜帽。
傅乐书跟这黑衣人相识百来年,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的真面目。他也不是没有试过揭开他的帽子,但每次都被黑衣人事先察觉,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们之间存在着利用的关系,傅乐书不想撕破脸,便也没有再做过类似的事情。
而黑衣人今日却反其道而行之,将帽子给摘了。
这下三人皆是惊了。
不为其他,那黑衣人的皮肤,竟然就像石头一样。或者说他的身体是由石头组成的,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座石雕。就连他的眼珠子,也是石质的。
一个活着的石头人。
傅乐书只觉得自己牙根一阵酸疼,他咬着牙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黑衣人并未计较他的无礼,他只是说:“我来自于石人族,是比你们高一个位面的人。”
“位面?那是什么东西。”殷九插嘴问道。他其实很想越过笼子跟花影待在一起,但显然这想法并不现实。
“你们所在的世界,就像在无垠空间里漂浮着的一块纸板,你们在纸板上生息繁衍,当你们修行到可以飞升的时候,就会从一个位面跃升到另一个更高阶的位面。”
“那飞升之后的那些人呢?”傅乐书问。
黑衣人笑道:“当然是被吃掉了,这还用说么?”
他也不管三人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在我们眼里,你们就是一群蚂蚁,抬抬脚就可以碾死的那种。为什么我们不在你们是蚂蚁的时候就吃掉你们,因为你们太弱小了,塞牙都不够。但当你们修炼起来之后就不一样了,你们就像一只只肥美的羔羊,争先恐后地从羊圈里蹦跶出来,跑到我们面前。我们懒得去吃蚂蚁,但我们不会放过任何羔羊。”
殷九听得一阵胆寒,再看花影,发现他也是面色苍白。
傅乐书也被他说的吓到了,他一直以为飞升的人都是去了一个比现世更美好更利于修行的地方,却没想到真相会这么残酷。
“你说我师父……也是?”傅乐书犹疑地开口问道。
“是啊。”黑衣人将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跟他的头部一样,他的手也是完全由石头组成的。
傅乐书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黑衣人的手穿透笼子,直接抓住了傅乐书的右手。
“他也是,也只能怪你自己太蠢,这么多年来,都没发现过这手臂的异样。”黑衣人抓住傅乐书的右臂,使力将他的手臂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这手臂本是缝在傅乐书身上的,现在黑衣人这么一扯,就是将他皮肉一并扯断,疼得他差点当场厥过去。
殷九直面了这血腥的一幕,他第一反应便是朝花影看过去,对他说:“花影,别看。”
然而花影已经窥见这一幕,他只能迅速闭上眼睛,来将这一幕从自己脑海里抹去。
傅乐书捂着右臂处,眼前一片血红。他狼狈地跪在牢笼里,努力抬起头朝黑衣人看去。
黑衣人抓着那只手,将染血的绷带慢慢地扯了下来。
傅乐书施加在绷带上面的术法,对于黑衣人来说简直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破解开来。
黑衣人将绷带全部拆完,而那截手臂也在他手下变成了石头的模样。
“亏得你跟了他那么久,竟然从没想过他是从天外而来的人。”黑衣人像模像样地在那手臂上摸了一会,那手臂便又变了模样,变成了一支同等粗细的石笔。
“这是什么东西?”傅乐书的气息弱了不少,他的身体在自愈,血已经止住,但他的身体却一下子垮了。
“你师父的本体,石人王手中朱笔,这就是他的真身。”黑衣人抓着那石笔转了一圈,掂量着那支笔。
“石笔已现,还缺笔墨。”黑衣人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等等,你说的笔墨,不会就是……”傅乐书脸色大变,突然开始疯狂地袭击那囚牢。
“除了你师父的心头血,还有什么称得上这笔墨?”
傅乐书从未想过黑衣人打的竟然是这个的心思,他还以为他们之间是公平交易,却黑衣人的实力却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不过是他的一个跳板而已。
“傅乐书你在搞什么鬼,快让我们出去。”殷九不知道傅乐书的心理活动,急道。
傅乐书面色铁青地看着他,道:“我打不过他。”
殷九看看他又看看那黑衣人,惊怒道:“……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你疯了吗?”
傅乐书不仅要承受着自己心里的恐惧,还得直面殷九的怒骂。
黑衣人却并不准备给他时间来聊天:“说够了吗?”
他说完便将手越过牢笼,掐住三人间最弱的花影的脖子。
“混蛋,你放开他!”殷九变出猫爪,抓挠那囚牢,试图越过这黑色的古怪囚室。
黑衣人将手伸到嘴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别吵。”
从他手中冒出灰白的雾气,将花影笼罩在其中。
花影被他掐住脖子,呼吸不畅,整张脸都涨成了青紫色。黑衣人则在这时开始吸取他体内存留的心头血来。
“花影,花影……”殷九眼眶通红,双手挠得指甲翻卷,鲜血直流,他却好像根本没感觉一样。
而此时的云珩和凤无痕两人,已急的只差没把整片山头翻过来了。
在反复寻找皆一无所获之后,云珩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野外,突然一把抓住凤无痕的手。
“干什么?”凤无痕一愣。
云珩用指甲划破他手腕,道:“借你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