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两个时辰,容归临的体温总算降了下来,抓着她的手也恢复成往常的温度,姜绵棠这才敢松懈下来。
“娘娘,您今日要在书房歇息吗?” 夏禾低声问道。
姜绵棠的右手已经被抓得几乎快失去知觉,却还是挣脱不开,她低头瞧了瞧容归临,便是一阵头疼,“你叫冬桃去拿一床被子来,你帮我把头饰拿下来吧。”
夏禾欢喜得应了,交代完冬桃后,又回来帮着姜绵棠梳头。
不一会儿,冬桃便抱着被子进来,“娘娘,这被子铺在哪里?”
姜绵棠此时累得很,一点儿也不想再跟冬桃试探来试探去,她直接指了指容归临身边,“铺在里面吧。”
冬桃咬了咬嘴唇,脸色似有些不佳,她抱着被子走上前,刚准备铺,却被姜绵棠制止住:“夏禾来铺,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下子,冬桃的脸色愈发苍白,她颤抖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出去还是继续留着。
姜绵棠也没赶人,只静静地闭目养神,等夏禾把被子铺完,冬桃的眼眶中已是盈了一筐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娘娘,奴婢告退。”
姜绵棠没发话,冬桃却是一遍擦着眼泪一边往外跑。
等她出了门,姜绵棠才慢慢睁开眼睛,一双杏眼中满是疲倦,却又有一丝失落和茫然缠绕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容归临:孤怎么还没醒?
姜绵棠:你身子虚,不会好这么快的。
容归临眸色一暗:虚不虚你不是最清楚么。
姜绵棠面色一红:……?我怎么就清楚了?
PS:不知道大家看粗来了没有,男主是重生来的……
第17章 要你喂孤
躺到床上,姜绵棠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不知是因为身边躺了一个人,还是累过了头,姜绵棠酝酿了许久,也没能成功睡着。
她的手还被容归临抓着,因此将绵棠只能面朝容归临侧身躺着,将手放在容归临的腹部,以防他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
虽说容归临的力道轻了不少,可那只手却依旧令人无法忽视,姜绵棠轻轻转了转手腕,还未动几下,容归临的手指便收紧了几分。
若不是太医确诊容归临是昏迷状态,姜绵棠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装睡,拉着她不撒手。
月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在容归临的脸上镀上一层月华,姜绵棠支起右手,搭在脑袋上,静静地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浅浅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沉睡着的容归临没了那股子压迫感和疏离,反是添了几分平和。
看了半天,姜绵棠终于有了一点困意,只是眼睛还不肯离开容归临的脸,她大着胆子用右手碰了碰他的脸。
软软的,有点微凉。
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姜绵棠兀自笑了一声,忍不住又碰了碰他的脸颊,低声嘀咕着:“好看的人真是什么角度都好看呀,连脸都这么软,这么好摸……”
细腻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手指一碰到他的脸,就不愿意挪开。
也只有趁着容归临昏迷时,姜绵棠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欣赏他的美色,甚至还敢上手摸。
摸着摸着,姜绵棠的困意渐浓,右手却还坚|挺地放在他的脸上,直到最后一丝清醒被淹没。
-
第二天,姜绵棠是被刺眼的阳光亮醒的,还没睡够,便又把被子将头蒙了起来,眼前恢复了黑暗,姜绵棠才松开紧皱的眉,又开始昏昏欲睡。
“你睡得倒是挺好。”
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绵棠顿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姜绵棠颤颤巍巍地将蒙着头的被子往下拉,拉到下眼睑处却又不拉了,一双清澈的杏眼带着怯意看向容归临。
看到他的一瞬间,姜绵棠有些恍然。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容归临的侧脸,又恢复成平日里的冷若冰霜,仿佛昨日那个温和安静的容归临只是姜绵棠的一场梦。
“你,你醒啦?”姜绵棠瓮声瓮气道。
容归临冷哼一声,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孤不醒,迟早要被你闷死。”
姜绵棠:“……?”
姜绵棠心里一阵惴惴不安。
难道是她昨天睡相太差了?还是她昨天摸他的脸被发现了?
“殿下,何出此言呀?”姜绵棠的声音愈发小了,被子又往上拉了些,只留一半的眼睛在外边,可怜又无助。
容归临看着她怯生生的眼神,思绪又回到刚醒来那一刻。
当时,他难得的大脑空白了片刻。
他醒来时,姜绵棠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脸颊上,柔软细腻的掌心覆在他的唇上,鼻息间尽是她手掌上淡淡的香味。
她的右手则被他的左手紧紧抓住放于他的腰腹间,容归临甚至能感觉到她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达至皮肤。
“无事,你怎会在此处?”容归临将神思收回,语气淡淡地移开话题。
“昨日,妾身听闻殿下受伤了,便来瞧瞧殿下,没想到……”姜绵棠顿了顿,眼睛骨碌碌地看向容归临,细细地看了他的神色,才道:“殿下昨日拉着妾身的手,不让妾身离开……”
容归临:“……”
若不是早晨醒来时,他的手抓着姜绵棠的手,他真要怀疑这是姜绵棠想跟他同房而找出的借口。
见容归临久久没回答,姜绵棠以为容归临又昏迷过去了,连忙支起身子往旁边一看,却不想直直地撞入了一双凉薄的桃花眼中。
细碎的晨光落在他的眼中,让那双冷冰冰的眼眸带上了些许温度,里面还有未来得及收回的一丝懊恼和窘迫。
昨晚容归临安静睡着的画面又回到姜绵棠脑中,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容归临的脸颊上。
那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
好想摸。
这念头一起,姜绵棠登时回过神来,她立刻躺下,用被子蒙住脸,“殿下没说话,妾身以为殿下又昏迷了,这才起来看看……”
天啊……
她刚刚竟然想摸醒着的容归临,她是不要命了么……
“孤饿了。”
话题转的太快,姜绵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容归临语气平静,“孤饿了,你去给孤准备早饭。”
姜绵棠迷迷糊糊地答应下来,然后起床,把夏禾唤进来帮她穿衣梳妆,等她洗完脸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容归临有个专属他的小厨房,为什么还要她来准备早饭?
但是已经答应下来,姜绵棠也没法再反悔。
“邓杞。”姜绵棠朝外面喊了一声,邓杞匆匆进来,她才道:“去太医院请太医,殿下已经醒了。”
邓杞一听容归临醒了,顿时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欢欢喜喜地跑出去请太医,姜绵棠也是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按照容归临的体质,可能要昏迷个两三天,没想到过了一晚上便醒了,而且瞧着精神也不错。
“殿下,等太医来瞧过了,妾身再去做些适合您现在吃的早膳。”姜绵棠笑眯眯地说道。
“嗯。”
话音刚落,姜绵棠软嫩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额头,停顿了片刻才收回,容归临略有些惊讶,“这是作甚?”
姜绵棠一愣,低头看了看左手,不好意思地一笑,“妾身只是想看看殿下有没有发热,一时唐突了,还望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
那抹触感似乎还留在他的额头,容归临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姜绵棠方才笑着的模样,眉目完全舒展开来,清澈的杏眼弯成一轮新月,零碎的笑意自眼尾流出,让他的心情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邓杞带着太医来了。
请的还是李太医,他先是向容归临和姜绵棠行了一礼,才躬身走到床边,先是看了一下容归临的伤口,随后才开始诊脉。
“从脉象上看,殿下已暂时脱离危险,只是还需仔细照料伤口,谨防发炎发热。”李太医毕恭毕敬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放下了心,一直担心着的邓杞脸上也有了笑容。
“殿下现在受了伤,可有什么忌口的?”姜绵棠还想着做早膳的事,便随口问道。
“清淡即可,切不能食发物,殿下身子虽已恢复了一些元气,但肠胃脆弱,不可食大补之物。”李太医道。
姜绵棠点点头,“多谢李太医。”
送走李太医后,姜绵棠带着夏禾去了厨房准备早膳,书房内只留下邓杞一人伺候着。
听完邓杞一阵牢骚后,容归临面无表情地将他谴出去,等书房门关上,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内,悄无声息地走到容归临床前。
容归临的表情又恢复到一贯的寒凉,“查到了吗?”
“袭击殿下的均为死士,属下找到他们时,他们已全部中毒自杀。”黑衣人的声音响起,他单膝跪下,掏出一个令牌呈上,“属下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
容归临慢慢坐起来,接过那个令牌,倏地冷笑一声,“出来行刺,还会带着主子的令牌?”
周遭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容归临的手指在那令牌上轻轻摩挲,一个完整的“韫”字慢慢地呈现出来。
“殿下是说,这次不是二皇子所为?”黑衣人问道。
容归临把玩着手里的令牌,没有回答黑衣人的话,只淡淡地吩咐道:“继续查,宫里几个皇子都要查。”
黑衣人神色一凛,领命后悄然无息地出了书房。
容归临看着手里带着血迹的令牌,眸色愈发暗沉。
近来他的身体渐好,倒是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姜绵棠带着早饭进来时,容归临正靠在床边,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她把热腾腾的早膳放在一旁,伸手在容归临眼前晃了晃。
“殿下,可以吃早膳了。”
姜绵棠盛了一碗小米粥递给他,小米粥的清甜香顿时蔓延开来,容归临空荡荡的肚子终于有了些饥饿感。
“孤的手不太方便。”容归临手都没抬,透过热气直直地看着姜绵棠。
姜绵棠:“……?”
这是要让她喂的意思?
“那妾身帮您端着?”姜绵棠小心翼翼地问道。
“手不能抬,伤口会裂开。”容归临理所当然,十分不要脸地回答。
姜绵棠:“……”
昨天抓着她的手的时候,可丝毫没顾及到伤口会裂开呢。
姜绵棠强按下想怒揍他一顿的想法,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太子,他受伤了,他很脆弱,你这一拳下去他可能会死。
一番心理疏导下来,姜绵棠成功催眠了自己。
她用调羹舀起一点小米粥,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送到容归临嘴边。
容归临乖乖地喝了一口,微烫的小米粥浓而香,带着一丝丝甜味,很是清淡可口,配上姜绵棠自己制作的爽口小菜,这顿早膳,他吃得很是满足。
一碗小米粥喂完,姜绵棠刚要把碗放到旁边,却又听容归临道:“还有点饿。”
“殿下,你身体还未恢复,不宜食用太多。”
姜绵棠把碗放到旁边的矮桌上,放下时轻微的声音传来,四周的氛围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姜绵棠心里咯噔一下,她僵硬着脖子看向容归临。
果不其然,在她放下碗之后,容归临的脸色冷得几乎能掉冰渣子下来。
“要不,殿下再吃一些?”姜绵棠瑟瑟发抖,小声地问道。
“嗯。”容归临点点头。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姜绵棠满头冷汗地给容归临又盛了一碗,并一口一口小心谨慎地喂给他吃。
吃完了一碗,姜绵棠没有立即放下碗,“殿下,可吃饱了?”
作者有话要说:容归临:还差一点。
姜绵棠:再给你盛点?
容归临目光沉沉:把你补上就够了。
姜绵棠:……?疑车有据
第18章 沉迷美色
“嗯。”容归临淡淡地应了一声。
姜绵棠几乎喜极而泣。
就在这短短一刻钟内,姜绵棠觉得自己已经悟到了人生的真谛。
那就是:远离容归临,可保一生平安。
“殿下,那臣妾也去用早膳了。”姜绵棠偷偷观察着容归临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动作极轻地把碗放到矮桌上。
“嗯。”
得到允许,姜绵棠立即站起来,出去前还不忘行了一礼,“妾身告退。”
走了几步,容归临慢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会过来喂药。”
刚涌起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不见,姜绵棠转过身,咬了咬唇,试探道:“妾身还有些事要忙,不如臣妾派了夏禾来给您喂药?”
在容归临冰冷几乎可以蹦出冰渣子的眼神下,姜绵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个字时已接近无声。
屋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姜绵棠。”
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容归临的喉咙中滚出,姜绵棠不敢看他的脸,却看清了他上下起伏的喉结。
霎时间,她脑中又浮现昨日那喉结在她指尖滑动的触感。
姜绵棠的脑袋有点晕乎。
“宫外盛传的流言,你可知?”容归临平静道。
四周凝结的空气再次流动,姜绵棠把目光从他喉结处移开,有些心不在焉道:“什么流言?”
姜绵棠觉得她现在真是出息了。
容归临发射冰冷视线时,她不但没那么害怕了,而且还能出神去欣赏他的喉结。
“邓杞。”容归临稍稍扬声叫了一声。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邓杞立即进了屋,得到容归临的吩咐后,邓杞满头冷汗,却又不得不说:
“回禀殿下,奴才前两日时常听闻外头在传,娘娘不受殿下喜爱,自打成亲以来便没有同房过……”
姜绵棠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听了此话,表情又很是茫然:“他们说的不是事实吗?”
容归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