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居,三楼雅室。
一直避居莫晟泓的皮货铺子,闫礼渐渐习惯了天未亮时起床,跟着皮货铺子里的伙计们忙里忙外。今日才起,便有伙计来敲门送一张帖子,没想到竟是诸葛弈邀他见面。
自从三清道人死后,闫族长夺了他的继承人身份,他犹如丧家之犬寄居在莫晟泓之下,莫晟泓算是唯一雪中送炭的恩人。
平日与他称兄道弟的同族公子们见他避之不及,曾与他成为忘年挚交的大商们也冷漠无视,他真正体会到落毛凤凰不如鸡的苦涩。
站在五味居门外,闫礼捏紧帖子望着匾额上御笔亲赐的大字,心中破灭的奢望又燃起一点点。若他愿意成为诸葛弈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会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来到雅室,早有人在门外等候。见闫礼来了也不必禀告,直接推开移门请他入内。
闫礼暗自咬牙深吸气,在门外整理平整的衣襟,才抬腿迈入门内。看到明亮宽敞的雅室中只坐着一个诸葛弈。
“来了。坐吧。”
诸葛弈已烹好香茶,自斟自饮。
闫礼紧张的吞吞口水,谨小慎微地迈着小步走到桌旁坐了。
“你在害怕?”
诸葛弈冷瞥他,为其送一杯茶。
闫礼僵直地坐着,衣袍包裹的身体绷紧。他从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紧张得坐立难安。
诸葛弈温和一笑,说:“许久不见,闫大公子果然变了脾气。”
“寄人篱下,不收敛着何能苟活偷安?”
闫礼自嘲,饮尽杯中茶,长长叹气。他失去闫氏族的大靠山,失去三清道人的扶持,现在闫族长又有自己的嫡亲儿子,谁还会理睬他呢?
“不想重回闫氏族吗?”
诸葛弈轻飘飘的一句询问,闫礼黯淡的双目瞬间闪亮。
“诸葛子伯,你能助我重返闫氏族?”
“有何不可?”
“那我要怎样做,你会愿意……帮我?”
闫礼极力压抑激动,小心翼翼地探问。他略略猜到诸葛弈的心思,又不确定诸葛弈是否真心帮他,还是有心利用。
诸葛弈放下茶杯,郑重地说:“海棠疯了,我要带她离开。”
“多久?”
闫礼皱眉,奉先女不可长久离开镇子是祖规,诸葛弈这般任性妄为反会害了她的。
“三年。”
“不可能的,八大氏族的族长和老爷们不会答应。”
“有我在,没有不可能。”
诸葛弈态度冷硬、语气坚定,让闫礼更加为难不知该如何劝说。
思前想后,闫礼起身到门口张望,走廊里很安静,邻旁的两间雅室空无一人。他回来坐好,神情凝重的思考片刻。
“诸葛子伯,我只当你对她有着别样的心思。但是,一个女人罢了,何苦放弃自己隐忍五年换来的荣华去守护她呢?”
“诸葛子伯,你知道她于我是什么吗?”
“爱徒!”
闫礼故意加重前一个字的语气,替诸葛弈寻个合适的称谓,也表明他深知诸葛弈对海棠那隐晦在心的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