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雕花屏墙动了,其中一扇花屏变成门,从里面走出一脸魇足的男子。他赤胳上身,雪白里衣系在腰间状似裙子,脚下踢踏着黑绸鞋,一步步走向土地庙的门口。
“抬水进来。”
男子嗓音沙哑,唤着两个小厮抬热水桶进到土地庙的后堂。
两个小厮默默地提水桶进庙里,遂又快步出来,从始至终皆低头盯着脚下的路。
男子站在外面深呼吸几次,大赞一声“爽快”便转回土地庙的后堂,将那扇雕花屏墙的花屏门闭阖。
片刻后,雕花屏墙里传出女子痛苦的哽咽声,且越来越弱。而男子猥琐的笑声越来越大,甚至隔着远远的地方也能听到。
坐在土地庙残破屋顶的红衣少年捂住小姑娘的耳朵,逼迫她仰头数星星、赏月亮。而他一边啐口水一边无声骂着“禽兽”。
猥琐男子的笑声实在太大太恶心,即使捂住耳朵也能听到些许。栗海棠已经把头顶一片夜空的星星数了三遍,实在忍不住想看看土地庙里的男人到底因何而发笑。
栗海棠伸出纤细食指在程澜的脸上写字:花哥哥,我要听,不看。
程澜捂住她的耳朵,摇摇她的小脑袋,无声说:“不、准。”
栗海棠气鼓脸蛋,瞪他,继续写:不给听,我就大喊,非礼呀!非礼呀!
程澜翻白眼,真是败给她了。这么恶心人的臭招子竟然想得出来。
“不准看哟。”
他压低嗓音警告。
她乖巧地点点头,感觉有些冷,主动偎入他的怀里取暖。
程澜俊脸一柔,环臂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吴世同真无耻,竟然对苏妙清做出那般狠辣丑事。看来吴家,那两个老的不足为惧,反而这个小的……”
“我担心苏妙清会成为第二个莫妍秀。”
想到与她为敌最终死在漠北的莫三姑娘,栗海棠仍心有余悸。一个莫妍秀已害得她中毒体弱,再来一个苏妙清……她都不敢想自己还能活到及笄岁祭祖仙升吗?
程澜怜疼地抱紧她,低头看看土地庙后堂里,吴世同已折磨得苏妙清神智恍惚。此刻,他盘腿斜倚在榻上抽水烟袋,而苏妙清赤着平躺在他身旁昏迷不醒。
栗海棠扒在程澜耳边小声说:“花哥哥,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除掉吴家?”
程澜双目发亮,兴奋点头。但想到面慈心狠的吴世同,以及老谋深算的吴老家主,恐怕凭他们二人很难办到。
“我们且先回家,将此事告诉子伯兄。”
“不必了。”
栗海棠看到远方夜色之中有一道光亮划过,她猜定是诸葛弈派人出城来寻找他们,这一队人马足够对付吴世同和苏妙清。
程澜顺着海棠的视线看去,果见十几个火把光亮渐渐逼近,从传来的马蹄声可辨来人有十,且马儿是战马。
“战马?”
程澜惊愕,压住海棠趴伏在屋顶,小声说:“嘘!别出声。这队人马不是子伯兄派来的,他们骑的是战马。只怕是附近的镇守将士在巡视,因赶夜路来土地庙歇脚的。”
栗海棠好奇地睁大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十几个火把光亮,以及铿锵轰响的马蹄声。
()术尽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