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脸色讪讪,这段时间府里花销极大,累得她贴补了不少银子,偏生为了脸面,她还一直撑着。前个儿听她姨母身边的周瑞家的说放利是个好活计,她便有些心动,只是她这还没开始,便先被自家这不着调的训了一顿。
想到自己嫁进来也有几年了,肚子一直都没动静,这若是又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岂不是老天爷惩罚真的要断子绝孙不成!
这该死的奴才,尽给她出这馊主意!
王熙凤不免有些后怕,也有些恨上了周瑞家的。
贾瑾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贾琏与王熙凤就相携而出,王熙凤很是热情道:“瑾弟弟来我们这个也不打发个人来知会一声,可是等的久了,我让人给你们两兄弟置办些吃食,你们可是要好好聊聊!”
王熙凤说完就要打发人去,却被贾瑾拦下,“今日是瑾儿不请自来,叨扰哥哥嫂嫂了,二嫂子可不要麻烦了。今日来,瑾儿并不是来寻琏二哥,瑾儿是来寻二嫂子的。”
说完,贾瑾便直入话题道:“二嫂子,听说近日城郊那片田地换了收租的人?这接手的人可是一个叫王柱子的?”
王熙凤一听,倒是十分惊奇,这王柱子是前段日子刚换上的,赖升与她说京郊那地的田租,管事的一直拖延着未去收取,她当日正为着府中的花销所恼,便没细想便回了句:“这种惫懒的奴才留着作甚,赶紧给我打发了去!”
后面换了谁,也只听赖升模糊的回了句,说是迎春的奶兄接了那位置。
看贾瑾如今的架势,这人莫不是得罪了他不成?
“说来也巧,这人前个儿得了赖大管家的举荐,这几日刚接手呢,这人,瑾弟弟看着可是有什么不妥?”
贾瑾倒也没隐瞒,他将从周瑞家的那儿听到的话与两人说了一遍,又说道:“本来这事我并不上心,不过是一家子奴才,真有不妥,发卖了便是。可是我却听说我送与二姐姐的东西,全都进了那个老货的口袋。我给二姐姐的东西不说多贵重,但也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心意,没的怎么被糟蹋的!”
“我说与二嫂子,并不是责怪二嫂子的意思。琏二哥和二嫂子可知正人先正己,攘外必安内的道理?你们也不想这偌大的家业到你们手中时,已然是一个空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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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倒V)
贾琏和王熙凤被说的一惊, 赶忙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贾瑾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敢问琏二哥、二嫂子每月府中的开销如何?府中的收成又有几许?”
两人一怔,倒是不知道他问这个作甚。
因着只有三人并一个平儿在场,王熙凤有心想要吐吐苦水, 见贾瑾发问便也没有隐藏:“因着我们是开府另住的缘故, 府中每月支给我二人二十两的月银, 老爷太太们是月银三十两,府里的姑娘少爷俱是十两月银!”
王熙凤没说的是, 宝玉房里月例银子远不止这数,只是多出来的走的都是老太太的私房, 便也没与贾瑾讲起。
“可能这些银子在瑾弟弟看来并没有多少, 但府中开销颇大,光是府里伺候的奴才们的月银一个月就要八百多两,这还是这段时间府里发卖了不少人出去的缘故!前几日, 二老爷说要带着手底下的清客开个诗会, 一下支走了两百两银子, 上月薛姨妈生辰, 虽说老太太应承下来由她那里出,但是你也晓得,这银子哪里能让老太太出, 便也是公中出的银子!”
“府里春季的田租刚收上来,因着去年田产还不错的缘故,倒是收了三千多两银子, 只是如今已零零散散花的差不多了,如今才是五月,府中就已经有些入不敷出,说句不好听的, 若不是这家里是老爷袭了爵位,这管家的伙计,你嫂子我也是想撂挑子不干的!”
贾琏倒是不知家中竟是这般光景,往日凤姐儿在他面前哭穷,他也没当回事儿,这次虽贴补了她银子,不过也是因为回来路上贾瑾与他讲了很多放利的事例,又因曾听王熙凤提过一嘴儿,怕这婆娘起了歪心思,这才将得来的钱财给了出去,哪知这家中光景竟是这般不堪!
贾瑾倒是不以为然,在他母亲王氏管家的那时他就已经见识过府中的铺张,只是那时府里还有家底子在,如今因着零零散散的事儿,到底还是亏耗了很多,再这样下去,府中迟早是要生乱的。
“二哥哥应是知我在京郊有几间铺面,也做了一些商船的买卖,在金陵时我曾收到一封店铺管事寄来的信件,说是有一赖姓老爷向我店铺定了一批南洋的黄花梨木,这黄花梨木因着时下流行,价格也十分昂贵,且那赖老爷要的是一块整料,更是要价不菲,那管事的做不了抉择,便快马给我送了信。”
“我原还想着京中哪位老爷是姓赖的,想着许是南边来的富商便也没有在意,如今听了周瑞家的一番话,我倒是想明白了许多。听说这赖大管家一家在南面儿也是置办了府邸的,说是个三进的大宅子,看着倒是比琏二哥和二嫂子还住的体面些,家中也是丫鬟、婆子、奶妈子一大群,这赖总管在我们家虽说是个做奴才的,那出去了也是要被称为一声老爷的。”
贾瑾的话说完,整个厅堂已经寂静无声,贾琏和王熙凤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两个都是圆滑人,自是知道贾瑾的话中意思。
赖升一家都是家生子,只一个赖尚荣还是赖嬷嬷求了贾史氏恩典这才放出去做了良民,他们哪里来累积的这般多钱财,还不是都是在贾家捞的油水,也就是因为知道这赖家钱财的来源,两人的脸色才越发的晦暗不明!
王熙凤此时已经有些哽咽起来,她想到平日自己为了府中管事兢兢业业,可还是得不了别人一句好话,为的这个她还生生熬着身子,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得个一儿半女!而她平日看不起的那些子奴才,却是花着大把的银子,过着享福的日子,让她如何不恨!饶是如王熙凤这样的人,也有些委屈心酸了!
贾琏原也是愤愤,只是这神色不过维持了一时便颓唐了下去,他有些无力道:“那赖升的母亲赖嬷嬷是老太太跟前极有脸面的老人了,我们无凭无据,就算是告到老太太那儿了,怕也是无法!”
贾瑾一笑,却道:“这事儿,你我不能出面,我父亲更是不可,但是伯父却是可以,琏二哥只需说动伯父,由伯父亲自出面来整治便可!”
“这,实不相瞒,我父亲因着前两次的事情在老太太面前极受了一顿教训,若是让我父亲贸贸然的去查抄那些奴才们的家私,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我父亲在老太太面前必不会占到好处,若是老太太告一个不孝,父亲身上的爵位怕是都会被撸了去。”
贾琏的话十分为难,谁叫这个世道孝字重于天,要不然他老子好好的一个嫡长子何苦蜗居在这个地方,还不是因着老太太偏宠二叔的缘故。
“这事不难,不过就是一个查抄整治的由头而已,你只需说动伯父,允诺将那些奴才那儿查抄出来的家私的三分之一都给伯父,伯父必会听你的!”
“至于证据嘛,这事并不着急,你们只需等段时间,到时候必有人将证据拱手献上!”说完这话,贾瑾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显见已经有了把握。
贾琏见他这样子,后脊便有些发凉,他记得上次贾瑾落出这种表情,甄家就倒了大霉,如今······
贾琏没再细想下去,只是贾瑾的立场已经表明,他若是再不表个态也说不过去,便说道:“迎春本是我的妹妹,也是我们这哥哥嫂嫂平日没多关心她,竟是让她受了这般屈辱,只是二妹妹的性子也太懦弱了些,什么叫离了那家子奴才她就是孤家寡人了,我们这哥哥嫂嫂的难不成就真看着她孤苦无依不成?这事我会与父亲讲,迎春那儿你二嫂子也会多看顾些,我们便等着瑾弟的消息了!”
被贾琏夫妻留着在他们院子里用了膳,贾瑾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书房,洛风已经等在那儿了,他见贾瑾进来,连忙站起就要对贾瑾行礼,贾瑾连忙将他按下。
他对洛风洛雨兄弟并其他几人都十分信任,只是这信任也全然不是盲目的,他在这几人身上都留了一丝灵力,若是他们留有异心,这丝灵力足以摧毁他们的灵台,所幸那么多年过来,几人对贾瑾一直忠心耿耿,并没有辜负贾瑾对他们的信任。
“三爷,这次寻我进府可是有什么事?”洛风昨日收到贾瑾要他进府的消息,心中便十分惊疑,三爷刚回京都,便急忙召他,怕是有什么要事。
贾瑾先是问了那几家铺子的一些事儿,这才开始交代了他关于赖大一家的事情,等洛风应下后,这才将话头一转问道:“近日京都怎么会多了如此多的流民?”
经商之人对这些极是敏感,洛风其实对这个现象也早有察觉,他今日来亦有这个打算与贾瑾说这事,倒是不妨贾瑾先问了出来。
“三爷不知,四月上旬河间府发了春洪,去年新修的堤坝没拦住洪水,被冲垮了!下游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有部分人逃到了京都这地界,虽说侥幸未死,但房屋被毁,他们在这边没有住处,一些人便都寄居在北边的城隍庙中,我们的育婴堂虽说也收了一批妇女孩子,但是这次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们······”
洛风的语气有些低沉,就连站着贾瑾身后的洛雨也仿佛安静了不少,贾瑾见状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洛风洛雨两兄弟当年也是因着逃难才来到京都自卖己身,若是没有贾瑾,两兄弟哪里有如今这般好日子!
两人感恩于贾瑾,便一直对他十分尽忠,事实上,他们追寻的这位主子也一直没有辜负他们的期盼!
好一会儿,洛风才回转回来,他对贾瑾继续说道:“朝中应该是早就收到邸报了的,只是听说前段时间圣人身子不适,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上朝了,四皇子哪儿应是有所察觉,只是······”
洛风看了贾瑾一眼这才回复道:“听说四皇子上月进宫时不知与圣人起了什么争执,如今被圣人发落在府中思过,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四皇子的消息了!且圣人不知最近寻了哪位方士入宫,听说吃了这方士练得丹药,身子已经渐有好转了!只是这河间府的邸报倒是被搁浅下来了,因此京都这里流民便多了些!”
洛风的话说完,贾瑾便陷入了沉思,他这几个月与徒晏清联络说不上频繁,但是也不是全无联络,他知徒晏清的野心报复,也知他的手段并不会像如今看到的这般,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毕竟前段时间四皇子一党风头太过,如今沉寂些倒也稳妥。
“我们铺子上能流动的银两,能挪用的都先拿来购买米面等物,在城北的城隍庙设救济的粥棚子,再找城里济世堂的大夫去哪儿坐诊,洪水之后必有瘟疫,虽说还未到这个程度,但还是要先做打算,至于其他的安排,等我见了四皇子再安排!”
“这段时间多派些人手护着贾家和林家,我怕这城中的流民渐多,迟早是要生了祸端的,你让墨砚多去打探河间府那里的情况,看看流民都往哪几个州府去了?”
安排完这些,洛风便匆匆下去走了,今日贾瑾交代的事务繁多,都是半点不能耽误且事关人命的事,因此他便匆匆走了!
如贾瑾所料,接下来的十多日里京中一直不是很太平,京兆府已经接了好几个案子,都是流民打劫的事儿,只是这些事儿如今还只发生在外城,倒是还未对内城百姓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显见的,整个京中的局势也是紧张了起来!
而在贾府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荣国府的袭爵大老爷贾赦,把贾史氏心腹嬷嬷所在的赖家给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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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倒V)
那日贾琏在贾瑾离开后, 思虑再三,还是选择去找了贾赦。
贾赦昨日得了那几把扇子,那是连小妾的屋里都不去了。
看着扇面上精致的古人写画的真迹,贾赦便是啧啧称叹, 对贾政也更是羡慕了, 若是他有这样的儿子, 肯定如珠似宝的供着,哪会像老二这般, 只盯着宝玉和那个妾生的儿子,反而舍弃了贾瑾这块真正的美玉。
贾琏进来时, 看到便是这幅场景。
贾赦见是他来, 颇有几分蹬鼻子上脸的架势,对着贾琏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倒是让贾琏心中一悬, 口中的话便也更难启齿。
他如果说了, 他老子怕是会抽死他吧!
贾琏这畏缩的样子反倒越发引得贾赦不喜, 他不耐烦道:“你就说你来有什么事儿, 跟个杆子似的立在我这儿,没得碍我的眼!”
贾琏咽了咽口水,还是大着胆子将与贾瑾商量好的话告诉了贾赦, 他原以为贾赦知道赖家等人的行径会大发雷霆,没想到贾赦只是轻轻挑了挑眉,竟然没像他预想中的那样发作起来。
“哼, 那些奴才子什么样子,你以为你老子我真不知道!你当我以前为啥可了劲儿的去买那些古玩玉器,总归这钱老子不花,也是要落到别人手上, 那还不如让你老子多享受些,也当是给你们存点家私,好给你们未来的孩子留些家底儿!”
贾赦这人虽说荒淫了些,但好歹只拘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平日也是闲事不管,只管富贵享乐的样子。
但毕竟从小是被贾代善当世子教养的,只是贾代善死的早,贾史氏又偏宠二房一家,他自己也没什么上进心,因此便松散了下来。
贾琏还因贾赦的一番话有些感动,正向跟贾赦讲几句贴心的话儿,却不妨贾赦猛的一拍扶手道:“你这小子,难得有这般好事记挂你老子!那瑾小子真说把查抄出来的三分之一家私给我,要是真是如此,那这事你老子就干了!”
贾琏:······
“至于老太太那儿,总归使来使去也就是一哭二闹的那手段,若是那赖家老不死找上了老太太,你们也莫管,自有老子去收拾!”
贾琏倒是没想到贾赦答应的如此干脆,就连赖家等人的后路都早早做了安排,倒是显得他这个出谋划策的无用武之地了。
贾赦这边既然已经定下,便只安心等着贾瑾那儿的消息。
这日,贾史氏房中。
三春并黛玉宝钗几人都在,姑娘们聚在一起,谈论的最多的便是诗词以及姑娘们的衣料首饰,平日若是谈起这些,迎春神色都是淡淡的,只今日探春她们说起时,她竟也兴致勃勃的接起了话头,这可是让众人惊讶了许久,不想平日老实木讷的迎春如开窍了一般,竟然也有如此生动鲜活的时候。
黛玉似有所悟,也对迎春的改变十分新奇,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儿,也从迎春零零散散的话语中拼凑出了她有如此改变的缘故。